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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他绝对不会冒生命危险跟王哲翻山越岭闯日军关卡。正如渡边贤二估计的,他没有这样的牺牲精神,何况他的西洋面孔也无法蒙混过去。
同样的道理,被他视为珍宝的别列佐夫斯基,也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别列佐夫斯基清楚自己的价值,反正是个不折不扣的叛徒,被日本人逮捕完全没有生命之虞,跟走私的混一起随时会丧命,即使德国人要求他这么干,他也绝对不会同意。
事件的整个轮廓几乎清晰可见,但沈春丽还看不到细微处,顺着别列佐夫斯基的保命本能推理,使她很快确定,马爬犁上的应该不是货物,更有可能是别列佐夫斯基!
如果上述猜测成立,沃勒尔接下来的计划就有迹可循,他提前让保镖在某个地点汇合,自己带着大队人马、带着爬犁上的别列佐夫斯基,由熟悉地形的王哲做向导,在森林里绕圈伺机甩开渡边贤二,然后带着保镖溜之大吉。
那么,渡边贤二带人尾追注定失败,甚至有被伏击的可能。狡猾的沃勒尔既然能调动王哲带人袭击第二小分队,极有可能还有后手在前方某处等候支援。
望着雪地上爬犁留下的痕迹,沈春丽感觉自己大体上已经理清沃勒尔的思路。但有一个致命的问题无法解释:沃勒尔为什么上山?
既然宋诚和王哲带人,能准确伏击第二小队,成功劫走别列佐夫斯基。沃勒尔何苦遭此大罪?为什么不凭借高贵的外交官身份在东亚饭店享受日本鬼子的礼敬?
此时此刻来不及剖析丝缕,沈春丽沉吟着准备张口,渡边贤二却等不及啦,扯过马缰绳急不可耐地催促道:
“沈小姐,他们已经先行一步,再不追就来不及啦,没找到别列佐夫斯基,责任在沃勒尔;如果沃勒尔丢了,我除了自杀没有第二条路。我带几个人骑马先行,你带大队跟在后面。”
甭管爬犁上拉的是别列佐夫斯基还是烟土,反正跑不快。精干的宪兵队绝对能追上,但自己跟去毫无用处。沈春丽挥手掠一下乱发迅速设想,在杀红了眼的渡边贤二眼皮子底下找机会,恐怕没希望,不如返回去设法联合鸠山寿行!
一旦渡边贤二追击失败,只能放弃猎杀别列佐夫斯基,虽然没有完成党组织交代的任务,但命令里已经表明不可勉强,保全自己基本要求。
如果渡边贤二追击成功,到时候依仗鸠山寿行和他的猎杀小队,或许可以放手一搏。思路逐渐明晰的沈春丽笑了笑道:
“渡边君,你们现在等于是铁马金戈的军事行动,我和横野都没上过战场,害怕还好说,会拖累行动速度。这样吧。给我一个熟悉下山路径的人,再派几个人护送,我与横野君先返回基地。
请您记住,无论如何要找到别列佐夫斯基,另外,沃勒尔是外交官,你一定要保证他的安全。”
意外连连事情最后变成这样,担心一发不可收拾的渡边贤二心急如焚,巴不得打发走她,遂满口答应。
当即扔给沈春丽两把王哲他们留下的手提机关枪,一些子弹、干粮,一匹马,安排佐佐木派来的保镖和两个大头兵留下,自己扬鞭策马率先冲了出去。
等大队日军离开,沈春丽把浑身上下收拾利落,哗啦一拉枪栓,目视前方脸上冒着寒气命令横野一郎:
“横野君,你带一人前面探路,其他人跟着我,所有行李辎重用马驮着,以最快地速度返回我们昨晚的宿营地!从那里开始沿着上山时的路线仔细搜索,不许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经过几天几夜的搜查,连第二小分队遇袭的地方都检查个遍,现场除了一些被饿狼撕啃的乱七八糟的尸体以外,没有发现一丝有价值的线索,鸠山寿行和他的暗杀小队凭空消失。
再去追渡边贤二已经不可能,沈春丽当机立断,立刻率队赶回山下基地。
这里其实是日军一个联队把守的山口,只有一条简易公路通往外面。日军的联队从规模上说相当于中国的旅,指挥官一般为大佐,作为战役基本独立作战单位,编制在三四千人左右。
出乎沈春丽意料之外,迎接她的居然是渡边贤二和沃勒尔,渡边贤二还想客气,沈明丽挥手遣散身边的士兵,焦急地询问:
“渡边君,快讲讲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解救沃勒尔先生的?怎么会比我先回来?”
已经休息一段时间的渡边贤二精神极好,他与驻扎此地的日军有交情,得到极好的款待。经过军医治疗肿胀的脸也略有好转,想起自己在山里的英勇,又开始炫耀,反正吹牛不上税:
“别看王哲他们骑马,但爬犁严重影响他们的速度。我的士兵擅长山地作战。不到半天就追上啦。
在雪地里如同撵兔子一般追得他们无路可逃,最后他们先释放沃勒尔先生,后来爬犁滚悬崖底下去啦,他们四散而逃,我们搜查发现,爬犁上面确实是烟土和军火,没发现别列佐夫斯基。
沃勒尔先生要求我们护送他返回基地,前天晚上就到啦。”
没发现别列佐夫斯基?来不及失望的沈春丽吃了一惊:难道自己的思路完全错误,王哲他们真是走私犯?她马上否定自己的怀疑:
绝对不可能!
王哲也罢任谁都罢,哪有走私团伙敢袭击正规军的?岂不是耗子跟猫找麻烦?况且袭击成功没有任何利益!沃勒尔花费如此大代价,甚至不惜自己亲自上山,怎么可能接不到别列佐夫斯基?
“沈小姐,”沃勒尔见沈明丽望着他,表情傲然深思熟虑地说:“这次合作经过双方高层认可,我的情报千真万确,也经过关东军高层核实。
所以第二小队肯定能接到别列佐夫斯基,现在只有一种可能,发生冲突时,别列佐夫斯基跟第二小队都死啦。但这事情太蹊跷,我不能不有所怀疑:山上居然发现了王哲,实在令人惊诧。
根据渡边先生介绍:一个满洲国的资深便衣队长,正好我们来时他叛变,正好我们执行任务时他走私,正好我们第二小队碰到他,
而且擅长山地作战的第二小队那么不堪一击,居然败在走私犯手里。不知道沈小姐怎么解释?如果沈小姐无法自圆其说,我找佐佐木石根阁下要理由。”
倒打一耙!
第二十八章 水落石出()
傲慢简快从沃勒尔的鼻孔里往外喷,一双深邃的蓝眼睛甚至都不舍得浏览渡边贤二。听他的口气,好像王哲是佐佐木石根派去的,第二小队全军覆灭不过是苦肉计!但是沃勒尔提出的桩桩件件沈春丽确实无法解释,估计佐佐木石根到时候也得哑巴吃黄连。
这个老奸巨滑的德国佬,指控的几乎天衣无缝。反而说明一系列意外都是他精心策划地结果。
沈明丽此时才真正领教这头肥壮如狗熊的特务头子的利害:成败都有借口,令别人无法解释。她故意一字不漏翻译给渡边贤二听。
满脸骄傲的渡边贤二本以为自己救下沃勒尔立了汗马功劳,可以弥补没有接到别列佐夫的过失,闻听之后鼻子差点气歪啦,急赤白脸地嚷嚷,连损带骂指责沃勒尔过河拆桥、念完经打和尚。
话太脏沈春丽没有翻译,现在问题的关键是:别列佐夫斯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空口辩白有屁用?
抬头就可见云遮雾绕的山峦,莽莽苍苍的林海隐藏着无尽的秘密,别说一个别列佐夫斯基,即使千军万马走进去,外面的人也不可能发现踪迹。
从人之常情考虑:别列佐夫斯基已经在山上呆了很久,他孤身一人,依仗自己熟悉边境军事部署才越过重重关隘,不可带太多给养,更不可能有超强的耐心。
他来投奔新生活,一定急不可待地想走出山林,走向他向往的自由幸福。沃勒尔更急于得到他掌握的情报!因为,别列佐夫斯基不可能长期猫在森林里,给养不允许、环境不允许、心情也不允许,他到底在哪儿呐?
“报告!”渡边贤二的卫兵突然出现,立正敬礼然后才道:“沃勒尔先生的两个保镖在山口出现,基地已经派人去迎接。”
沃勒尔听不懂日语,起初也没在意。可等沈春丽翻译过后,他连连在胸前划着十字,口中喃喃低语:
“我的上帝!”
也不等沈春丽,急匆匆跟卫兵走啦。渡边贤二垂头丧气地道:
“沈小姐,怎么跟佐佐木阁下交代?”
沈春丽继续望着原始森林,头也不回地道:
“你跟将军联系没有?有新的指示吗?”
渡边贤二气愤愤地道:
“来到基地我就详细汇报了整个过程,将军阁下命令立刻启程返回新京从长计议。但沃勒尔这个老混蛋非要在这等他的保镖。
而且说他的手下——就是我跟您提起过的跟班黄宝,已经在山外等候,他不打算回新京,等雪停了就直接回上海。”
“沃勒尔耽搁在这里,仅仅是为了等他的保镖?你不是说这些保镖是他临时从哈尔滨聘请来的流民,毫无价值可言!他等保镖干什么?已经回来一个?”
德国佬在搞鬼,沈春丽忘记了客气,刷一下回头神情冷厉。被沃勒尔的指责气个够呛的渡边贤二本来骂骂咧咧的,见此吓一跳!结结巴巴地道:
“没有,跟随第二小队的估计已经被杀。现在回来两个估计是跟随第一小队第三小队的,这些保镖都是亡命徒,只认钱不认人。我也不明白沃勒尔为什么要等他们。”
一道明亮的光线刷一下照进沈春丽迷雾重重的脑海,她一下子全明白了,咄咄逼人地质问:
“三个保镖你都认识吗?”
问题太跳跃,令心不在焉的渡边贤二一头雾水:
“不记得,在我们眼里,西洋人只要身高差不多,脸色眼色发色差不多,基本上都一样。何况大冬天,都戴着帽子穿着大衣,老毛子又都喜欢留大胡子,冷不丁真分辨不出来。不过每个人都有宪兵队签发的证件。”
三个白俄保镖,带领第二小队的那个到底死没死?现在无法验证,而且也不重要,关键是回来的两个。
沈春丽心里一动,继而长叹一声,拍打着大衣上的灰尘,冷笑着望望沃勒尔消失的方向,一字一顿地交代渡边贤二:
“渡边君,现在恐怕才是你立功的时候,马上去查查回来的两个保镖,我怀疑里面有一个就是别列佐夫斯基!”
渡边贤二使劲眨眨眼睛,好半天才一拍大腿,毕竟是情报老手:
“八格,沃勒尔这条老狐狸,居然敢跟皇军玩移花接木。难怪他一定坚持在此等保镖,我都觉得奇怪。
一个身份如此高贵的人怎么可能关心江湖上的亡命徒?原来如此。不过不得不佩服老狐狸心思绵密,确实是奇招,幸亏沈小姐在此,否则真被他蒙混过去啦!等着,我查出真相以后饶不了这个混蛋。”
沈春丽赶紧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低头小声说:
“此事只能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查清楚后马上用基地电话向佐佐木阁下汇报。表面上我们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出了山再说。这里是满洲国,沃勒尔即使长双翅膀也飞不出去。”
“哈依!”渡边贤二为自己凭空捞到这么大的功劳而得意忘形,居然向沈春丽行了个标准的军礼。乐滋滋地跑啦。
沃勒尔为什么冒死上山?
现在终于有了答案,不出渡边贤二判断,仅凭王哲他们根本没法子躲过层层叠叠的日本哨卡,没法带别列佐夫斯基走出山林,并且远去上海。
因此沃勒尔亲自出马,利用三个白俄保镖打马虎眼,一旦阴谋得逞就可以把别列佐夫斯基冒充保镖,而让另外两名保镖自己离开。他凭借高贵的身份,合理合法带着别列佐夫斯基跟宪兵队汇合。
好一招连环计!
沈春丽也不能不发自内心佩服,再次把目光投向莽莽苍苍的林海,她实在想不明白,鸠山寿行和他的人马怎么会无缘无故消失啦?一小时以后渡边贤二又急匆匆出现在沈春丽面前,一看脸色就知道憋着好消息。
“沈小姐,”他像个马屁精一般眉飞色舞地道:“您的判断简直神啦。回来的两人证件齐全,尽管我现在无法辨别真伪,仍然怀疑其中一个的证件是伪造的。
他们自称是第一小队和第三小队的向导,在山里迷路,绕了好几天才回来。本来就胡子拉茬的,加上脸被冻得青一块紫一块,完全看不清五官。一个还好另一个左小腿已经被冻得发黑,估计保不住啦。
沃勒尔要求尽快起身,想办法出山找医院抢救这个家伙。我找士兵辨认了,从外表看没有破绽。
但军医告诉我,被严重冻伤的那个身上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