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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想到安道縣知縣人选的事,他心里更加烦闷,话也不想说,直接进房间睡觉去了。
徐茂先并不想因为一个知縣的位置,引起整个化州地界官场震动。
但是实际上,很多人都纷纷瞄上了安道縣知縣这一官位。堂堂的一把手,主政一縣,是何等的威风八面?
黄秉奇在安道縣的时候,可以说是号令一方,莫敢不从,从上到下,一片恭维之声。
但是,黄秉奇并没有把安道縣的民生带动起来,他只抓仕途,抓人事权,不抓兴建。
而且他不喜欢比自己强势的人,一般人在他手里,有能力者得不到重要,拍马屁者官运亨通。
刘之开初来之际,与他斗过几个回合,结果是收到一个装有血淋淋鸡头的包裹。
面对这种恐吓,刘之开选择了回避。
今天刘之开被知州衙吏部叫过去谈话,这本来是一个很隐密的事,没想到在化州官场中悄悄传开了。
这只是一次例行谈话,并没有完全确定下来。因为知州衙仅有提名权,没有任命权,最终是由行都司拍板的。
宋念堂听到这传闻,尽量控制自己不要去参与。
因为化州大多数都是自己的人,徐茂先在堂议上提到的三个人,除了刘之开之外,其他的二个都是他宋念堂的直系。
在这个圈子里,谁是谁的人,并没有一个明显的限界,也没有识别的标志。徐茂先只是觉得,这三个人都比较适合安道縣这个知縣的位置。
他历来是看事不看人,从这三个名额中,他了解过这三人的政绩,基本上定下来。送交行都司之后,行都司将对这三人进行考评,刘之开正是其中之一。
宋念堂唯一做的,就是在堂议之后,把那两个属于自己的人叫过来,悄悄地进行了一番嘱咐。
与刘之开,他也招待了几句。
当然,这些人自然就会想到,这一定是宋州令在帮助自己,因此感恩戴德,对宋念堂更加忠诚。
这一切,徐茂先并不知晓,他根本没想到,自己费了一番苦心,已经被宋念堂将成果暗中偷走,收买人心。
徐茂先并不是不会搞这种官场暗斗,只是他觉得没有太大的意义。只要宋念堂配合自己,把化州民生搞上去,到时他就可以功成身退,去角逐副巡抚司的宝座。
内参堂议上的内容,还是传到黄秉奇耳朵里,黄秉奇不由一声冷笑,徐茂先真是异想天开,居然想在安道縣打开局面。
在他看来,徐茂先的真正用意,肯定是扶刘之开上位,其他两人只不过是配角。
坐在乐逍遥包厢里喝酒的黄秉奇冷笑道:“他刘之开要是想当知縣,先得过我这一关。如果我不同意,哪怕他徐茂先说了,刘之开这个知縣也当不成,你们信不信?”
几个从安道縣赶来的黄秉奇旧部,拍马屁似地点点头,道:“那是,那是!黄知縣在安道可是一言九鼎,一声令下,莫敢不从!刘之开跟您相比,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黄秉奇这人有点狂,行事并不怎么忌讳,当着这些旧部的面,他大言不惭地道:“今天他徐茂先夺了我知縣这个位置,明天我就在化州重起炉灶,你们看着好了,我在巡检府这池浅水里,只是个过渡,等宋大人当了知州,我黄某那想要什么位置,还不是手到擒来?”
几个旧部,又是一阵恭维之声。“黄知縣官运亨通,我们的前程,就全靠您了。”
第998章 一石三鸟()
酒席间,裴恩来了,他一坐下来就对黄秉奇道:“听说名单已经送交行都司,看来考评的人马上就要到了。你空出来这个知縣的位置,搅动了一大批人,这回可算是要尘埃落定了。”
黄秉奇笑道:“这场戏才刚开始,还有得玩,怎么可能让它这么快收场。”
裴恩看了他一眼,倒也没说什么,端起一只杯子便喝了起来。
包厢里,响起一个女子迷人的戏腔,黄秉奇也拿起筷子敲碗,跟着哼唱起来。
裴恩看着黄秉奇那德行,心道:宋州令都默认了,难道你黄秉奇还能腾出多大的浪来?这老小子不安份,还在斤斤计较。
谁知道才过了四天,安道縣真的出事了。
刘之开刚刚从州城堂议回来,还在回城的路上就接到后堂发来的笺条。
说有大批的百姓来到州令衙门口闹事,官府有人在处理事情的过程中,与百姓发生冲突,导致了百姓暴动,打伤了数名官府杂役。
縣典狱出动四十多名捕快维持秩序,武力驱赶百姓的时候,又发生了争执,一名捕快的长刀不长眼,令一名百姓当场毙命。
现在安道縣乱成一团糟,很多官吏早躲起来不敢见人,因为咆哮暴乱的百姓,一定要冲进官府,把当官的都揪出来。
像这种情况下,官吏如果出来的话,还有命在?
百姓找不到当官的,就把縣官府给砸了。
縣典狱还因为打死了人,便不敢再过于用强硬的手段来约束,因此百姓的情绪很激动,气势浩大,他们把官府大院给团团包围。
听到这个消息,刘之开就暗叫完了,这次真的完了。
翠屏山瓦窑是安道縣内,唯一一家官窑。
但是这家曾经的官窑,度过了它最辉煌的几年,现在已经日益没落,面临着荒废的边缘。
刘之开怎么也想不明白,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发生泥瓦匠暴乱?
当下这个年代的官窑,都面临着吃饭难的局面,前不久,刘之开还代表官府在官窑行勘过,给泥瓦匠吃定心丸,安抚他们,并且承诺自己将在今年之内,解决他们面临的困境。
孙百顺做为縣里的縣丞,全权责任了这次翠屏山瓦窑的整改的事宜,谁知道这紧要关头,突然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纸里包不住火,发生这么大的事,肯定将影响整个化州,甚至全行都。
刘之开心急如焚,琢磨着怎么将影响压缩到最小,当他风风火火赶到縣里的时候,官府大院还在窑工们的围攻之中。
整个官府大院,到处是黑压压的人头,虽然冲突已经停止,但是窑工都静坐在这里,怎么也不肯离去。
徐茂先刚刚下堂,就接到刘之开从安道縣发来的笺条,听完刘之开的呈报,徐茂先急得大吼,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之开道:“事情的原因,我正在调查,现在窑工守在官府大院,怎么也不肯走。”
“马上安抚窑工,伤者送医馆,不能再出事了,我马上就来。”收了笺条,徐茂先跟唐凤菱打了个招呼,叫了华正:“华正,你马上给欧阳廖发个笺条,立刻赶往安道縣!”
急匆匆的,形势如火。
就在徐茂先赶往安道縣的时候,宋念堂也接到了笺条,他当时就愣住了。“怎么会这样?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宋念堂收了笺条,也急急赶往安道縣。
在路上,他发了个笺条给徐茂先,徐茂先说我正赶过去,宋念堂道我也来了。
宋念堂收了笺条,便在心里骂道:“这个孙百顺是怎么搞的,搞不好,这一次刘之开也要受牵连。”
经略司的裴恩听到这个消息,他只是暗自摇了摇头,道:“黄秉奇疯了,居然敢用这种手段,可怜的孙百顺,又成了一个替死鬼。”
因为上次在包厢里听曲的时候,他听到了黄秉奇那番话,因此很快就认定这件事情,绝对与他有关。而且孙百顺正是他的亲信,也是他用来架空刘之开的工具。
为了对付刘之开,打击徐茂先的气势,他亲手把这个工具毁了。
钱桂安发笺条过来,到:“裴恩,安道縣出大事了,你知道吗?”
裴恩平静地应道:“刚刚听说了,不过跟我们两没多在关系就是。”
整个这些人中间,只有一个人在暗自得意,那就是黄秉奇。其实,他也是最早知道事情真相的人,捕快的长刀不长眼,砍死人之后,窑工就开始暴动了。
孙百顺马上逃回后堂,给黄秉奇发了个笺条。
因此,他才是第一个知道事件真相的人,此刻黄秉奇正在家里,笑得不变乐乎。
“我说过,他刘之开如果想坐知縣这个位置,必须通过我,否则他逃不出老子的手心。”黄秉奇自言自语道,“哼!这一次,我倒要看看,他徐茂先的面子往哪里搁?”
刘之开是徐茂先给行都司推荐的人,现在安道縣这事情,必定连累到刘之开,刘之开通过不了考评,就是打徐茂先的脸。
因此,黄秉奇在家里,一个人肆意地大笑。老子一石三鸟,高啊!
安道縣的形势比较严峻,唯一的一家官窑,五百多窑工,至少有四百人守在官府大院的门口,将官府团团围住。
縣丞孙百顺见机早,见情势失控,溜之大吉,留下一帮杂役在坚守阵地。其他的几个头头脑脑,有人见事情闹大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躲在后堂里不出来。
刘之开赶到縣官府大院,看到黑压压的一片人头,立刻发了个笺条给典狱梁典史。梁典史从人群中走出来,道:“刘縣令,你总算回来了。”
满着大汗的梁典史,手里拿着长刀快步走来。
刘之开刚才在马车里,已经听到了事情的大概原委,他二话不说,道:“伤者送医馆了没有?”
“都送过去了,官府的人也伤了五个,窑工也有七八个受伤的。现在麻烦的是那个死者,窑工守在这里,非要个说法,一定要官府交出人来,否则他们就要守在这里不走了!”梁典史无奈地说道。
第999章 窑工暴动(上)()
随后,刘之开对主簿道:“你马上去买些吃喝,让窑工填饱肚子再说。”然后他带着梁典史一起过去,对这众人道:“大家静一静,我有两句话要说。”
梁典史心里一紧张,低声道:“大人不行啊,他们随时都可能造反,你靠的太近有危险的。”
“再怎么危险也得有人去解决,如果他们不出面,我不出面,这事情就这么僵持下去,不是造反也是造反了!”
刘之开在心里道,不管怎么样,必须在徐大人来临之时,把事情解决,否则我这个縣令也不用当了。
刘之开穿过人群,在几个捕快的保护下,登上了高处。
他看了眼官府大院,院内的门窗,到处一片支离破碎。这下事情闹大了,刘之开暗暗咬了咬牙。对身后的几个捕快道:“等下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们都不可以动他们。”
吩咐完了,他就站在高处喊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我是刘之开,安道縣的縣令,大家如果相信我的话,静下来听我说几句。”
“当官的都不是个好东西,天下乌鸦一片黑,你以为你站出来说几句话,就是个清官了?这样就可以将我们打发?不可能!”
“对,今天不解决这事,我们就砸了你这縣衙。”
“管他縣令不縣令,我们要吃饭,我们要开工,我们要拿活命钱……”
这时,不知谁在人群里吼了句:“刘之开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想骗我们,门都没有,砸死他!”
呼
什么臭鸡蛋,烂菜叶之类的飞了过来,全部砸在刘之开的脸上,身上,脏了刘之开一身,瞬间散发着阵阵恶臭。
梁典史看到场面再度失控,拨出长刀,正要扑上去。
刘之开喊住了他,道:“不要冲动。”
然后他悄悄地道:“我估计有人在中间煸风点火,你多派些人盯着,到时看看是哪些人在中间作怪!”
梁典史压住怒火,转身就去安排这些事情。
刘之开站在台阶上,继续喊了起来,道:“翠屏山瓦窑的兄弟们,听我说两句。如果你们是来解决问题的,请住手,如果只是为了来闹事,那我刘之开也无语可说。”
刘之开从容站在在高处上,任这些愤怒的窑工,往自己身上砸臭鸡蛋,扔菜叶。说完这几句,他就严肃地站在那里,目光灼灼盯着这些人。
臭鸡蛋,烂菜叶继续漫天飞舞。
虽然官阶不大,但也是堂堂一介縣令,刘之开居然任人辱骂,一声不吭,这要多大的忍耐心?
縣衙的一些人,躲在大院里偷看,见场面失控,他们也不敢出来,有人在心里暗暗佩服刘之开,的确忍人之能所不能忍。
这种场面,换了别的人,早溜得不见人影了。等你们窑工闹够了,再出来收拾残局。但是刘之开不一样,挺身而出,站在最前方与窑工面对面。
窑工中自然也有明白事理的人,他们看到人家堂堂一个縣令,居然如此忍辱负重,就有人站出来说话了。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停手!既然刘縣令有话说,我们就听他几句。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