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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来的这么快!”
听了秀清的话,玉真公主皱了皱眉,不假思索地对李瑁道:“皇兄派来的人已经到了,十八郎,你带着玉环从后门离开,这里由我来照应。”
说完,便要秀清引着李瑁和杨玉环往后门走去。
有玉真公主在这边挡住,李瑁自然可以全身而退,但是这样却是将大半的责任都推到了玉真公主的身上。
如此一来李瑁虽然可以将杨玉环顺利带回王府,但却对后面的局势没有半点实质性的助益,反倒连累的玉真公主。
玉真公主已经帮了李瑁许多,李瑁实在不忍心再叫玉真公主因为自己的事情被皇帝责罚。
李瑁摇了摇头道:“此事皆因李瑁而起,岂能叫玉真姑姑代为受过?秀清,你只管叫宫人进来,我便在此等候。”
说着,李瑁握着杨玉环柔若无骨的玉掌,静静地看着门外,浑然没有半点退却的意思。
听着李瑁的话,玉真公主心中微诧,不禁侧身望去,只见阳光之下,李瑁熠熠生辉的身影正昂首而立,仿佛山岳一般矗立于青天之下。
看着李瑁的挺拔的身影,玉真公主心中猛地一颤,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物一般,上一次玉真公主和李瑁见面不过是两个月前的事情,那时武惠妃刚刚去世,那时李瑁还如同一只刚刚失去了庇护的雏鸟,只懂得守在武惠妃的棺前,懦懦地哀嚎,模样虽然俊秀,但眉宇间却不见半点神采。
但今日再见李瑁,却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成为了一个懂人情,有担当的成年男子,言行举止着实震惊了玉真公主。
想不到不过相隔不过两月,连遭丧母夺妻之痛,李瑁竟能有如此巨变。自诩阅人无数的玉真公主也不禁在心中暗暗称奇。
“秀清,既然寿王有命,那你领着宫人进来吧。”玉真公主吩咐道。
“秀清领法旨。”秀清轻声应诺,领命而出。
秀清出了前院不过片刻,很快便领了一位身着紫色宫服的太监走了进来。
自唐中宗李显之后,李唐皇室取良家子女充掖宫廷,宫中宫女太监日益增多,到了唐玄宗时期更是多达四万余人,冠绝古今。
为了便于管理,皇宫中还建立了森严的品级制度,对宫女太监们的层级做了严格的规定,其中就包括对衣着的限定。
宫中太监虽多,人员虽杂,但能身着朱紫之色的必是三品以上的宦官。而开元年间,正三品的宦官不过寥寥数人。
李瑁看这太监的衣着,李瑁便知道这太监想来品级不低,必是李隆基身边亲信的人了。
第6章 凤栖梧()
“老奴内府局管事林招隐跪见寿王殿下,玉真长公主。”
紫衣太监方一进门,便看到了面门而立的李瑁和玉真公主,连忙走上前去,跪拜道。
李瑁听着来人自报名号,心中微微一惊。
内府局掌管宫中财物,负责为皇上保管钱财,权利极大,内府局管事更是正三品的宦官,身份相当于李隆基的管家,颇得李隆基的信任。
可以说,皇宫之中,虽然宫女太监数万,但除了位份最高的高力士和杨思勖外,能与林招隐并肩的宦官不过寥寥数人。
看着林招隐跪在地上的身影,李瑁在心中暗暗想到:“原以为最多来一个御前太监,没想居然会是林招隐,看来现在是不好打发了。”
李瑁心中虽然这样想着,但脸上还是一副疑惑的表情,叫林招隐站了起来,问道:“原来是林公公,林公公是父皇身边的要人,林公公不在父皇身边服侍,大老远地跑到这玉真观所为何事?”
林招隐自打入观后见到寿王护卫便知道事情恐怕不妙,如今听了李瑁明知故问的话,心中更是咯噔一下。
林招隐虽然在宫中地位颇高,但说破了天也还是皇室家奴。既然寿王问了话,他也不好犹疑,恭敬地回道:“启禀寿王,老奴此来玉真观是奉了陛下之命,接太真道人去宫中为故太后祈福。”
“哦?”
李瑁露出一丝诧异的神情,问道:“即是祈福,在玉真观中便好,何故要去宫中呢?”
林招隐道:“故太后仙逝于宫中,陛下每每思及,心痛难当,故而有此安排,还望寿王殿下知晓。”
“原来如此。”
李瑁点了点头,露出一丝恍然之色:“为太后祈福乃是尽子孙孝道,理当遵从。”
林招隐看李瑁的表现,似乎并没有阻挠太真进宫的意思,当即松了一口气。
林招隐在宫中数十年,极善于揣度皇上的心思,他看得出皇上对于杨玉环极为上心。他若是能趁着这次迎接杨玉环入宫的机会率先结好杨玉环,或许他在宫中的地位还能再上一层楼,成为和高力士平起平坐的人物,从此不用再看他人脸色。
林招隐为了求得这次迎接新贵人入宫的机会可是下了许多功夫,废了诸多口舌,甚至还在暗地里得罪了李隆基最为宠信的太监高力士,此事关系他日后的前程,可万万不能有失。
林招隐在心中暗自庆幸了一番,悄悄地鄙夷了李瑁的懦弱,脸上却露出讨好的笑意,道:“既然如此,那老奴便带着太真道人入宫了。”
说着,林招隐便要上前搀扶着杨玉环离开。
可林招隐刚刚上前两步,还没来走到杨玉环的身边,便被李瑁伸手拦了下来。
李瑁伸着手,挡在林招隐的面前,脸上露出一丝为难的神色,道:“为故太后祈福乃儿孙辈应尽之责,本王本不该推脱。只是王妃自幼体弱,近日又受了些风寒,身体多有不适,实在是不宜祈福久坐,耗费心神,还望公公禀明父皇,由本王替代玉环如何?”
难怪先前这边好说话,原来李瑁在这里等他。
林招隐脸上立刻露出了慌张的神色,但很快便被他掩饰了过去。
林招隐在心中快速地思索了一番,面露难色:“此乃大家御口钦定之事,事关大家的威严,怕是不好随意变更吧。”
李瑁笑了笑,道:“林公公不必为难,林公公只需如实回禀父皇,本王自当亲自解释,必不叫公公难做。”
林招隐看着李瑁的样子,似乎铁了心要阻挠自己带走杨玉环了。
此事于林招隐干系重大,林招隐当下心中大急,再也顾不得什么天家家奴的忌讳,当着玉真公主的面,对李瑁暗语威胁道:“此事重大,关系到寿王殿下的前程,老奴以为殿下还是三思而行,不要插手的好。”
“哼!”
林招隐的话刚讲完,李瑁便重重哼了一声。
李瑁看着林招隐叫人生厌的嘴脸,一挥袍袖,冷冷道:“王妃身体不适,本王实在不忍王妃入宫,若是父皇实在如此在意,本王自当亲自入宫为故太后祈福,莫说三月,纵然是三年也并无不可。”
说着,李瑁便拉过杨玉环的手,不再理睬林招隐,径直往门外走去。
“玉真公主,您看这”林招隐见李瑁全然不将自己的威胁放在眼中,当即慌了神,连忙向身旁的玉真公主求救。
玉真公主听了林招隐的话,没有半点的表示,依旧是一副魂游天外,万事不理的神情,好像发生在这里的事情与他全无干系。
林招隐见玉真公主这幅神情,心一下子凉了大半。
这哪是什么结交新贵的美差啊,这简直是他的催命符啊。他这趟出来非但得罪了高力士,还办砸了皇命,这可是要了他的老命。
林招隐看了看门外伫立着的寿王护卫,知道自己是留不住人了,当即咬了咬牙,横下心来,对李瑁道:“寿王殿下,老奴只是一个奉命跑腿儿的,殿下不顾皇命要带走太真老奴不敢阻拦,只是殿下总得要给老奴一句话,叫老奴回去交了差吧。否则陛下怪罪下来,非但老奴要挨责打,就连玉真殿下也要受到牵连。”
听了林招隐的话,李瑁一下子顿住了脚步。
人是从玉真观中带走的,若是李瑁就这么一走了之了,作为观主的玉真公主必然会受到牵连。李瑁不关心林招隐的死活,但玉真公主他却不能不管。
李瑁停在了院门口,低头想了沉思了片刻。过了一会儿,忽然走到看守院门的武彦平身边,霍然抽出了腰间的承影剑。
“伧啷”一声龙吟。
名剑承影应声出鞘,刹那间一股寒光从院中闪过。
“殿下你要干什么!”林招隐见李瑁居然抽出了剑,生怕李瑁对自己不利,连忙倒退几步,尖声叫了出来。
李瑁并不理睬林招隐的叫唤,只是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佩剑,走到了那堵雪白的院墙之前。
“你既要交代,那本王便给你一个交代。”
说着,李瑁以剑代笔,在玉真观雪白的院墙上昂首疾书。
大唐尚武,李瑁虽然性格懦弱,但作为皇子自然也是自幼习剑,这把锋利的佩剑李瑁拿在手中丝毫不觉得生疏,反倒有几分熟悉的感觉。
沙沙沙,锋利的剑尖在白墙上划过,发出悦耳的摩擦声,很快,一行行铁画银钩,刀劈斧斫的行楷便一气呵成地出现在了墙上。
凤栖梧: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一行行,一字字当真是贴切极了李瑁和杨玉环昨夜今朝的感受。
那份独倚高楼,凭栏远望的愁苦,那份茶饭不想,深夜无眠的相思,字里行间,耸然动容。
这些字仿佛在讲述着一个故事,一个男女相思,借酒浇愁的故事,这个故事直看的女主人公杨玉环双泪将垂,心醉如酥,就连最后对李瑁的一点点小抱怨都抛到了天涯海角。
“玉环体弱,本王不忍其受清修之苦,故而擅自将人带回,若是父皇问起,还请公公将此曲转呈父皇。”
言罢,李瑁收剑于鞘,拉过杨玉环的一双玉手,决然而去。
转身的一刹那,李瑁觉得内心前所未有的通泰,仿佛将昨夜阴翳一扫而空。
第7章 所谓妙人()
“你想看的已经看到了,还想藏到什么时候?”
待到李瑁和林招隐俱都离去,玉真公主对着假山的后面轻轻唤了一声。
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从假山后面响起,竹亭旁的假山后,一个一袭青衫,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少年人缓缓走了出来。
少年样貌清秀,眉宇间带着一股出尘之气,颇有隐士之感。
少年冲着主人玉真公主轻轻笑了笑,似乎颇为熟稔的样子。少年名为李泌,赵郡李家子孙,玉真公主的好友。
李泌与玉真公主一样,同样索居终南山,都是清修之人。李泌住在距离玉真观五里之外的小观,每日晨间都会到玉真观的后园中采风,故而恰巧见到了方才的一幕。
李泌站在玉真公主的身旁,看着墙上利剑划过的字迹,笑道:“衣带渐宽终不解,为伊消得人憔悴。妙词,妙人,想不到皇室之中竟还有这等风华人物,倒是叫我开了眼界。”
看着李泌挂在嘴角的淡淡笑意,玉真公主不解地疑惑道:“长源公子虽然年未弱冠,但眼界却高得很,长安城年轻一辈中能入得你眼的人并不多,为何今日竟如此高看我这侄儿呢?”
李泌走到白墙边,细细看了眼,缓缓道:“大唐诗作中,但写相思之情,十年内当无出其右者。”
“哦?”
听得李泌竟如此推崇李瑁的凤栖梧,玉真公主不禁来了兴致。
玉真公主笑问道:“长源公子眼光自是不俗,那你以为十八郎的词曲比起太白的如何?”
李白乃是天下公认的三绝之一的诗绝,在当世名气极大,想来在玉真公主眼中李白便是衡量诗词好坏的标准了。
“李太白吗?”
李泌看着玉真公主提起李白时的表情,想了想,面露一丝为难,道:“这个恕我无从置评。”
玉真公主不解道:“你与太白乃是忘年之交,今日又看了十八郎的凤栖梧,难道还分不出两人的高低吗?”
李泌摇了摇头道:“太白的诗俊逸出尘,如天边流云,洒脱不羁。而寿王的这首凤栖梧则如天涯孤鸿,两相悲鸣,极尽男女情爱之愁苦。两者正如美酒比之清茶,岂有高低之分。”
玉真公主听了李泌的解释,不禁笑了出来,打趣问道:“长源公子向来以老庄门生自居,信奉玄黄之道。难道也懂得男女情爱吗?”
李泌出身陇右名门,自幼熟读老庄黄列学说,有志于修道。如今虽然年近弱冠,但却仍旧没有娶亲的意思,这在名门子弟中算是少有了。
玉真公主之言一出,李泌顿时没有了先前的淡定从容,白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