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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李瑁令下,众人轰然领命。
“哒哒哒。”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李瑁带着左武卫精骑如旋风般往前方疾驰而去。
方才还在逃命的散兵听李瑁口称“本王”,这才悻悻地缩了缩脑袋,难怪这年轻将来说话这般强硬,原来他竟是京中来的皇子。
李瑁所率的左武卫俱是京中精锐,人强马壮,李瑁按照那散兵所指的方向,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便看到了迎面走来的陇右大军。
只不过此事的陇右军哪还有半点大唐精锐的模样,一个个神色晦败,一点战斗的意志都没有,显然是刚刚打了败仗。
李瑁看着他们一个个灰头土脸的模样,恨不得将他们赶回战场,再与敌人厮杀。
“殿下,当务之急是找到皇甫惟明,问清情况。”李光弼见李瑁面色不悦,连忙提醒道。
李瑁虽然愤怒,但终究还能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点了点头,继续往前行进。
李瑁越往前走,士卒的密度就越来越大,又走了一炷香的功夫,李瑁终于看到了皇甫惟明的帅旗。
“殿下,皇甫惟明应该就在那边。”李光弼指着帅旗的方向道。
“好,随本王过去寻他。”李瑁一夹马腹,快速地往帅旗的方向走去了。
“此处乃中军所在,来人止步!”
在距离帅旗还有两百步的地方,李瑁被一队衣甲还算齐整的骑兵持枪拦了下来,显然,这队骑兵是皇甫惟明的护卫亲兵。
马璘拔刀磕开了亲兵的长枪,高声喝道:“好大的胆子,连寿王殿下都敢拦,速度禀告皇甫惟明,寿王殿下到此,让他速速出来迎接!”
说完,马璘从腰间取下了自己的令牌交到了亲兵手中。
来人的确身着京中禁军的衣甲,气势汹汹,又敢直呼皇甫惟明名讳,亲兵不敢怠慢,接过马璘的腰牌,便连忙往中军方向赶了过去。
这亲兵拿着腰牌,不敢有丝毫的停留,一路走到了帅旗之下。
“启禀大帅,寿王殿下驾到,传大帅迎接。”亲兵走到一个四旬上下,面容刚毅的中年男子,躬身拜道。
“寿王?他可有什么信物?”皇甫惟明谨慎地问道。
亲兵双手奉上马璘的腰牌道:“此乃寿王身边将军的腰牌,请大帅查看。”
皇甫惟明接过亲兵手中的腰牌,只看了一眼,面容一正。
只见腰牌正面赫然写着“左武卫将军”五个正楷,背面则是“南衙熊渠,左卫鹰扬”八个小字。
“这是左武卫将军的腰牌,做不得假。立刻传令整军,迎接寿王。”皇甫惟明手握腰牌,肃然道。
皇甫惟明确定了李瑁的身份,原本缓慢前行的陇右军迅速如潮水般分开,皇甫惟明率一众亲卫下马快步而去。
李瑁看着迎面走来的皇甫惟明,步履如风,龙行虎步,眉宇间虽有倦色,但依旧掩盖不了那股久养而来的气度。
李瑁不由想起了一句话:虎死威不倒,更何况此时的皇甫惟明还不是死虎,只是一只病虎。
“末将陇右节度使皇甫惟明拜见寿王殿下。”皇甫惟明走到李瑁身旁,躬身拜道。
皇甫惟明是太子死忠,李瑁懒得和他寒暄,他微微抬手,示意皇甫惟明起身,冷冷问道:“皇甫将军,石堡兵败,你们为什么不坚守洪济城,反倒退到了此处?”
被李瑁这么一问,皇甫惟明面露愧色,俯首道:“石堡兵败,陇右军折损过半,洪济城乃是小城,难以坚守。”
李瑁心中既疑且怒,接着问道:“那廓州,你们为什么不守廓州,竟然退到了鄯州?”
皇甫惟明面色红得滴血,咬着牙回道:“石堡兵败后吐谷浑乘机反水,从侧面袭击我军,我军又折了数千,无奈之下只能弃廓州而走,保全实力。”
李瑁和李光弼等人听了皇甫惟明的解释,脸上都写满了惊讶。
“什么!廓州已经丢了?”
第126章 城防之争()
廓州乃陇右对阵吐蕃的前线,是距离吐蕃最近的州城,那里有西北重镇浇河城,位置险要,易守难攻,乃兵家必争之地,可如今竟然就这么丢了。
廓州的背后便是陇右节度使治所所在的鄯州,若有廓州,大唐面对吐蕃的攻势就能从容面对,可如今廓州有失,吐蕃兵锋随时可至鄯州西都城,威胁陇右安危。
李瑁盛怒之下,指着皇甫惟明喝问道:“皇甫惟明,你可知道廓州城是我大唐多少将士用性命一寸一寸换来的,你居然就这样丢了,你对得起父皇的信任,对得起陇右的百姓吗?”
李瑁说的话并不好听,而此刻跪在李瑁身前都是陇右节度府和廓、鄯两州的高层将领,一个个都是心高气傲的主,若非皇甫惟明在此,李瑁又有个亲王身份压着,换成普通将领恐怕早就炸了锅了。
皇甫惟明生怕下属冒犯李瑁,再惹得他不快,朝着众将瞪了一眼,对李瑁恭敬道:“启禀殿下,丢失廓州之过末将甘愿承担,但眼下首要的事是撤出鄯州,退守兰州,凭借兰州金城的坚固城防,必定可以击退吐蕃。”
李瑁听了皇甫惟明的话,面容一惊,皱眉问道:“退?你还要退?难道连鄯州也不要了吗?”
鄯州毕竟是重镇,皇甫惟明见李瑁语气极差,连忙解释道:“鄯州首府西都乃是一座军城,民户稀少,存粮不足,若是死守,恐怕后续粮草无以为继,吐蕃只需困城半月,我们自己就饿死了。而兰州却是陇右后方,粮草充足,足可倚城而守,击退吐蕃,还请殿下明鉴。”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粮草对军队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皇甫惟明毕竟是久经战阵的宿将,他的话自有一番道理,可这番道理李瑁听在耳中却觉得刺耳异常。
他带着左武卫一干人马千里迢迢地赶来陇右,难道就是为了来守兰州城的?
若是要守这兰州城,他何必前来,陇右内部自行调遣即可。
鄯州和廓州的位置奇特,是大唐领土向西突出来的一部分,像一把尖刀一样抵在吐蕃的身上,廓州已失,若是再丢了鄯州,大唐西北面对阵吐蕃的优势将荡然无存,大唐几代人苦心经营的局面将毁于一旦。
大唐能够主动攻打吐蕃靠的就是鄯州和廓州的地理位置,鄯州事关大唐外战的战略格局,意义重大,这关系着大唐和吐蕃在攻防两端谁更占据主动性。
连丢洪济、廓州、鄯州三地,多大的罪过,就算李瑁身为皇子也难以承担。
他来此是为了建功立业,可不是为了帮皇甫惟明分担罪过,帮他顶缸。
李瑁朝着李光弼和马璘看了一眼,他们也恰巧正看向李瑁。
他们的眼中和李瑁一样,俱是愤懑和战意,显然,他们也知道鄯州的价值,也不愿就这样不战而退,为自己的戎马生涯就此添上污点。
李瑁和李光弼还有马璘达成一致,立刻断然道:“鄯州关系西北安危,意义重大,绝不能撤军,皇甫将军,你立刻传令三军进城,死守西都。”
皇甫惟明见李瑁下令死守,连忙劝道:“殿下三思,无粮而守城乃兵家大忌,西都空有坚城,却无粮草,并非久守之地啊。当务之急还是退守兰州,方为上策。”
皇甫惟明的劝阻让李瑁火气愈大,他直接打断了皇甫惟明的话,不耐烦道:“退、退、退,成天都想着退,退守兰州,说的好听,其实与逃跑何异?兰州后面就是渭州,渭州后面就是秦州,过了秦州就是关中,你要退,为什么不推到关中去,为什么不退到长安去,像你们这样退下去,西北半壁还要它做甚!”
李瑁的话等于是在赤裸裸地打陇右军的脸,他的话一出,陇右军将士顿时混乱嘀咕了起来。
他们的声音都不大,但恰巧能让李瑁听见。无非也就是抱怨李瑁掌军未久,但却质疑皇甫惟明的决定,如此下去必致大祸之类。
李瑁瞥了他们一眼,堂堂亲王自持身份,也不屑与他们争辩,只是淡淡一笑道:“本王之意已决,本王将亲自率军镇守西都,誓与城池共存亡,你们若想退便退去好了,本王绝不阻拦,慢走,不送。”
李瑁话一讲完,摆了摆手,带着左武卫的兵马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陇右的一干人等在那边面面相觑。
“侥幸打过一次胜仗,就真的以为自己是识兵之人了,一个连长安都没出过几次的皇子,竟敢质疑大帅的决定。”
众人都在皇甫惟明的耳边聒噪,只有皇甫惟明自己看着李瑁渐渐远去的身影发呆,他仿佛看到了一个熟悉却又陌生的身影——曾经的太子,不,更确切地说是忠王,那个时候的李亨还只是亲王,还没有被加封为太子。
开元二十年,奚、契丹等北方民族联合入侵河北,李亨被拜为河北道行军大总管,那一年皇甫惟明作忠王友便随同他出战。那时的李亨虽不如现在这般成熟,但却雄姿英发,壮志激昂,在众臣的辅佐下率军大破敌军,杀敌万余,他也是从那时开始死心塌地地跟着李亨。
但后来,时间不过过短短了六年,李亨被加封太子,他便以莫名的速度迅速变化,变地圆滑,变地世故,变地失去了从前那份锐气,变地连皇甫惟明都看不懂他。
这些年,皇甫惟明依旧在为他效力,但在很多事情上却已经再也猜不透李亨的用意。
此次陇右之战绝非最佳时机,但却是李亨多次书信敦促的结果。这场仗打也就打了,倒也没有什么,但阵前失利,就该先站住阵脚,慢慢图来,可李亨又是一封封地急件催战,急功近利的李亨迫使他找来了吐谷浑这个首鼠两端的盟友,酿成了如今的大败。
廓州城外陇右军在前后夹击之下一场大溃败,陇右军再也没有和吐蕃正面较量的资本,甚至就连守城都显得捉襟见肘。
身为陇右节度使,皇甫惟明居上位已久,他如何看不出鄯州的重要性,但他眼下缺兵短粮,想要扼守住西都这个鄯州要道无异于痴人说梦。
一路行军走来,皇甫惟明一直在安静地思考,到底要不要进入西都守城,还是为求稳固,直接退防到兰州。
皇甫惟明烦躁地几乎食不下咽,就在刚刚他还在纠结此事,不过现在他不用再纠结了,因为李瑁刚刚已经以寿王、陇右道行军大总管的身份独断专行地下达了命令——死守西都。
“好了,都给我住嘴!”皇甫惟明在陇右颇有积威,他一声重喝,四周立刻安静了下来。
皇甫惟明环顾了一圈身边的将领,命令道:“寿王殿下既到,陇右的主帅便是殿下,既然殿下已经下令,你们照办便是。”
“什么?大帅您为何要听寿王的,城中短粮,他这样做无异于带着我们去送死啊?他打他的,我们打我们的便是。”陇右的诸将一听皇甫惟明的意思,纷纷疑问道。
此事,皇甫惟明的脸上却已不在有丝毫的纠结和犹豫。
“你们不必多言,寿王在此守城,我们却退到兰州,若是寿王有什么三长两短,就算我们击退了吐蕃,那也是死路一条,与其这样,我们还不如在西都拼上一拼!”
第127章 入城()
“殿下,陇右军兵骄难驯,您这样扭头就走,不担心他们真的撤军吗?”在往西都城去的路上,护卫孙英颇有些担忧地问道。
李瑁摇了摇头道:“皇甫惟明是聪明人,否则他也坐不到这个位置,他不敢。”
“此话怎讲?”孙英依旧是一头雾水。
一旁的李光弼解释道:“皇甫惟明若是弃城而去,朝中有人替他说话,最多也就是削职罢了,但皇甫惟明若是敢弃殿下而去,置殿下于险地,这个责任莫说是皇甫惟明,就算是太子也承担不起,他不会这么做的。”
“原来如此。”孙英面露恍然之色。
李瑁还没出了鄯州地界,距离西都城还不太远,往回折了将近两个时辰的路程,终于到了西都城下。
李瑁带着先锋骑兵刚到门下,刚刚准备遣人叫城,厚重的西都城城门竟就自己打开了。
“咯吱。”
几声酸响,高达丈余的城门打开,一个身着紫袍的宦官竟从门中一路小跑着出来了。
李瑁看着这宦官有些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名字。
李隆基宠信内宦,对身边的太监大肆赏赐官职,其中不乏三品以上的,眼前这太监能着紫袍,想必就在此列了。
那宦官一路小跑着到了李瑁的脚边,恭敬地跪拜道:“奴婢陇右道监军使王司承拜见寿王殿下。”
李瑁原本只是觉得熟悉,想不起他是谁,听他这么一报名号,顿时想了起来,王恩承不就是李隆基身边的殿头供奉官吗?
李瑁下马笑道:“王公公不在父皇身边伺候,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