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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钊善于溜须拍马,颇有几分算计和小聪明,能厘清财货,得到了李隆基的赏识,由李隆基亲自赐名杨国忠。入京不过数年,已经由度支郎升任正四品户部左侍郎,秘书丞,加侍御史衔,特赐金鱼袋,一身兼十余官衔,其晋升之快叫人咋舌。
杨家一同入京的几位姐妹更是如此,大姐杨玉佩受封从一品韩国夫人,八姐杨玉珠受封从一品秦国夫人,而小妹杨玉环早已贵为正一品寿王妃,故而未另行册封。
杨家的几位堂兄弟杨铦、杨锜等人也俱为朝中的要员,手握实权显赫异常。近几年来,杨氏一族的风头甚至还在李瑁之上。
杨家因杨玉瑶一人得道,故而鸡犬升天。杨家乍得高位,底蕴和素养都还欠缺地很,一时得意,难免忘行,他们常常在长安城中做出许多欺贫霸弱的行径,引得许多民怨,但有司碍于杨玉瑶的面子和杨家的权势,俱都选择无视,敢怒而不敢言。
百姓对杨家之人颇有埋怨,将杨玉佩、杨玉珠、杨国忠、杨铦、杨锜五人并称为五杨,走路行车俱都避之,不过好在李瑁名声不错,杨玉环又嫁入寿王府已久,之前并无乱纪之事,故而没有被纳入五杨之列。
李隆基待五杨极好,时常赏赐金银财货,动辄数十万贯,五家均是如此。
天宝二年春,秦国夫人杨玉珠强买兵部韦嗣等人的旧宅,推了韦家的旧屋,在他家的地基上营建自己的新宅。
杨玉珠的新宅征调朝野工匠合计三百人,费钱近二百万贯,历时两载,一直到了天宝四年的冬天方才建成。
杨玉珠新宅落成,长安城所知者甚多,许多长安权贵都上门拜访,恭贺乔迁之喜,杨玉环是她的堂妹,自然也在此列。
之前李瑁曾听杨玉环提过,八姐的新宅所费甚巨,华美非常,李瑁一开始还未曾放在心上,但当他来到夫人府的时候,这才意识到杨玉环的话中之意。
秦国夫人府占地百亩,广厦千间,雕梁画栋,其中的布置可谓富丽堂皇,美轮美奂,论起面积和精美,甚至还在李瑁的寿王府之上。
区区一个杨玉珠的府邸就能有如此规模,殊不知等到五杨的府邸全部落成,连城一片时那是何等的气象了。
“八姐进京不过数年,便能如此豪富,也不知这一砖一瓦中有多少民脂民膏了。”李瑁进了崔府的正门,看着眼前连绵数百里的屋舍,轻声叹道。
杨玉环轻轻抵了抵李瑁地手臂,小声提醒道:“秋郎慎言,我们比较是来恭贺八姐的,还是别叫她听见的好。”
李瑁笑了笑道:“娘子放心,为夫心里有数。”
李瑁和杨玉珠的初次见面还是在剑南节度府的府衙之中,甚至还发生一段风流韵事,不过后来李瑁虽谈和杨玉珠也都见过几面,他们两也都很默契地选择了遗忘此事,仿佛完全没有发生过一般。
不过李瑁和杨玉珠见面毕竟有些尴尬,此番若非杨玉环拉着,李瑁是不愿来的。
等李瑁和杨玉环走到正堂前,此事堂内堂外以及聚集了许多人,其中最为显眼的就是站在门前的安禄山了。
杨玉瑶正是得宠,此番杨玉珠乔迁安禄山自然是要来恭贺的。
“范阳、平卢节度使安将军贺秦国夫人乔迁之喜,贺礼五万贯,辽参百颗,珍珠三百粒。”
安禄山将手中的礼册交到管家的手中,便迈步走了进去。
李瑁摆了摆手,紫竹也上前将寿王府的礼册递了上去。
那八姐府上的管家一见礼册上面的署名,顿时精神一震,小跑着走到了李瑁地身旁。
“小人参加寿王,参见寿王妃。”管家躬身一拜,恭敬地将李瑁和杨玉环引到了门内。
“寿王,寿王妃到,寿王府贺秦国夫人乔迁之喜,贺礼八万贯,蜀锦百匹,良田三百亩。”随着管家的一声高唱,正堂内外瞬间安静了下来。
先前太子和亲王等人虽然碍于杨玉瑶的面子,也都派人送来了贺礼,但都自持身份,没有亲至。李瑁的尊贵虽在太子下,却在诸王上,以他的身份能亲自前来贺喜,也算是给足了杨玉珠面子。
原本在堂内应酬的杨玉珠也亲自迎了出来,便走便笑道:“想不到我这小小的乔迁之喜,竟也能劳动王爷和王妃亲自前来,实在荣幸万分啊。”
李瑁笑着回道:“八姐说这些话可就见外了,你与玉环乃是堂姐妹,咱们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劳动不劳动,都是应该的。”
李瑁虽然对杨家的许多作为看不惯,但杨家现在毕竟仗着杨玉瑶的恩宠,势头正盛,就算是李瑁也不愿轻捋其锋,在朝堂上平白为自己树立政敌。
杨玉珠得意地笑了笑,指了指四周的屋舍,对李瑁和杨玉环大大咧咧地说道:“此处便是我费时两载所建的新府,比起你的寿王府如何?”
杨玉珠虽然因为杨玉环的原因,被册封为秦国夫人,但李瑁却贵为亲王,凤子龙孙,其实她能随意比较的,其实杨玉珠说话已经有些僭越了。不过杨玉瑶仗着杨家正得势,李瑁又是她的妹夫,没有好好思量罢了。
李瑁环视了一眼杨玉瑶的府邸,笑着回道:“八姐的府邸奢华非常,布局精巧别致,独具匠心,我看着都是眼热地很啊。”
李瑁全然不拿寿王妃和杨玉珠的府邸比较,只是一味地夸赞。
杨玉珠仗人得势,本就不是什么聪慧明智之人,显然对李瑁的话颇为受用,一张如花般娇美的脸庞笑着回道:“殿下专会哄人,赚地人家开心。后面宾客还多,我恐怕分身乏术,就不陪你们了,你们自己四处走走便好。”
杨玉环回道:“八姐,我们都是自家人,不必在意这么多,你快去招呼其他人吧。”
说完,杨玉环挽过李瑁地手臂便进去了。
李瑁走进堂中一看,也不得不感慨如今杨家声势之隆。
这正园中非但与杨家交好的人家来了许多,就是三省六部九寺五监十二卫中也来了许多官员,光是李瑁能叫得上名字的就有数十人。
正如长安时下的民谣所唱:“生男勿喜女勿悲,君今看女作门楣。”杨家之声势由此可见一斑。
李瑁和杨玉环刚刚在园中找个地方坐下,门外便又响起了管家的唱名声:“清河县令贺秦国夫人乔迁之喜,贺礼。。。”
管家唱名唱到一半,忽然顿住了嘴,紧接着,门外便响起了一阵嘈杂声,似乎是起了冲突。
第143章 以卵击石()
李瑁坐在园中,依稀听着园外的动静,似乎是来人和杨家的仆从起了冲突。
李瑁不禁心生好奇,这杨家近来声势极劲,颇受朝野关注,就连李瑁这样的亲王都要让她三分,何况是旁人?到底是谁竟敢在杨玉珠的宴席上生事?
李瑁招了招手,唤过一个在园中管事的丫鬟,问道:“你可知园外发生了何事,怎的这般吵闹?”
杨家的许多管事丫鬟都是杨家人从蜀中带出来的,仗着杨家的势,一个个心气也大得很,甚至连寻常的官员都不大愿意搭理。
不过李瑁极是皇子又是杨家的姑爷,自然与旁人不同,管事丫鬟一听了李瑁的传唤,急急忙忙地就走了过来。
“启禀殿下,娘娘,今日夫人乔迁,本是大喜之事,可方才园外来了个七品的县令,送来的礼单上面什么都没有,就是一块破瓦片,您说气不气人,这不是故意叫夫人难堪嘛。”管事的丫鬟恭敬地回道。
李瑁听着丫鬟这么说,心里倒是来了兴致,他倒想看看这个敢和杨家对着干的县令是个什么人物。
“哦?竟还有事情,本王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如此放肆。”李瑁拉过杨玉环的手,一同往园外走去。
李瑁走到园外,园门外已经站了十多名手持棍棒的府中家奴。
一个三十来岁,气度儒雅的中年文士正被气势汹汹的家奴们拿棍棒压着,跪在地上。
“我了个仙人板板,你们这群闷墩,砍脑壳的,见不得老娘过地巴适,信不信老娘两篾片片科到你身上。”
杨玉珠本就是蜀人,一时怒急之下蜀地骂人的乡话俚语就被她搬了过来,指着这中年男子的鼻子破口大骂道。
如今说来她杨玉珠也是整个长安有头有脸的人物,谁不给她几分面子,他办个乔迁喜宴连李瑁都亲自前来道贺,可以说是给她脸上添了不少光。
可这中年男子偏偏在这时候进来裹乱,让她在众人面前丢尽颜面,她如何能不动怒?
不过这中年男子似乎也没能听懂杨玉珠的蜀地方言,只是不屑地盯着她,往地上重重地啐了口吐沫。
“祸国妖妇,枉你还是皇亲国戚。你修建自己的府邸强占了多少人家的家宅,克扣了多少匠人的工钱,强取了多少商户的木料石材。可能我滨之兄弟,寒窗苦读十余载,眼看便要金榜题名,竟也被你逼地走头无路,坠河自尽。这一块瓦片便是我从滨之兄的旧宅上取来的,我就是要当面揭穿你的嘴脸。”
杨玉瑶强占民宅李瑁是知道的,她克扣匠人工钱,包括她强买强卖李瑁也都有所耳闻,但她逼死中年男子口中的滨之兄,害的人家投河自尽,这个李瑁却是不知的。
此处毕竟是长安,天子脚下,竟能发生这样的事情?李瑁皱了皱眉,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悦。
李瑁身旁的杨玉环见李瑁面色不悦,知道李瑁地心中已经对杨玉珠有些不满,她生怕李瑁给当场给杨玉珠难堪,弄得家族失和,连忙拉住了李瑁地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似乎是在告诉李瑁,看在孩子的份上不要插手此事。
如今杨家确实势大,就连李瑁想要与他们作对都要掂量掂量后果。
为了一个区区七品的地方县令开罪杨玉珠确实有些划不来,李瑁朝杨玉环笑了笑,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不会插手此事。
杨玉珠今日被这中年男子这么一闹也大失颜面,他恨恨地盯了他一眼,对院中的家奴吩咐道:“来人啊,这厮胡说八道,搅乱是非,快把他拖出去严加重责,让他知道些规矩。”
“诺。”家奴们齐齐应了一声,架着这中年男子出去了。
如今杨家势大,这中年男子不知死活,竟然敢在今日这样的场合公然捋杨家的虎威,看着方才杨玉珠的样子,今日这中年男子就算不被活活打死,至少也要脱一层皮了。
这院子中官员虽多,达官显贵也有多人,但真正能与杨家扳一扳手腕的只有李瑁。但李瑁此刻正被杨玉环拉住了手,不准他上前求情。
一边是七品的县令,一边是与杨家的关系,李瑁自然不难做出选择。
他久居上位,也见惯了官场上的取舍,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愣头青,他在杨玉环的拉扯下便扭头往园中走去。
不过这中年男子虽然看似儒雅,倒也是个硬气的汉子,面对即将到来的重责非但没有半点畏惧,反倒高声笑道:“若是能叫天下看清这妇人的嘴脸,我张巡何惜一死,滨之老弟勿急,为兄陪你来了。”
众人看着眼前的场景,似乎已经能够定论这中年男子的结局,无论他此次是被打死好生打残,开罪了杨家,他的仕途和前程都算是彻底毁了,他与死了已经无异。
但就在众人,包括当事人自己都觉得在劫难逃的时候,李瑁却停下了脚步,因为他听到了一个叫他心头一动的名字——张巡。
绘像凌烟阁,赠扬州大都督,邓国公,李瑁熟悉唐史岂会不知道张巡的名号。
“以疲卒数万,婴孤墉,抗方张不制之虏,鲠其喉牙,使不得搏食东南,牵掣首尾,豗溃梁、宋间。大小数百战,虽力尽乃死,而唐全得江、淮财用,以济中兴,引利偿害,以百易万可矣。”这是新唐书中对张巡的概述。
守雍丘,转宁陵,死守睢阳,最后与城同亡,张巡和许远一样,都为大唐的中兴立下了汗马功劳。
张巡虽是进士出身,算是文臣,但他自幼熟读兵书,对兵法之道有着极深的研究,甚至比起绝大多数寻常的武将还要优秀上许多,可谓儒帅。
这样一个对大唐忠心耿耿,文武双全的臣子,李瑁岂能坐视不理?
李瑁刚刚转过身来没走几步,脚步突然停了下来,他低着头,看着杨玉环笑着摇了摇头。
杨玉环对李瑁知之甚笃,她从李瑁地眼睛中便能看出李瑁地意思,这个人他是救定了。
他也不知道李瑁为何会突然改变心意,但他知道李瑁已经决定了。
李瑁走到杨玉珠的身边,先是摆了摆手,示意杨府的家奴放下张巡,接着又道:“玉环有孕在身,实在不宜见血,不知八姐可否给本王一个面子,放过他一马?”
杨玉珠没想到李瑁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