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张巡听着李瑁的话,脸上微微一愣。
他原本以为李瑁会将他调到剑南,或者是留在边镇,没想到竟是将他调到了中州之地。
李瑁也看出了张巡脸上的疑惑,有心考较,于是问道:“张卿可能猜出本王之意?”
张巡也是胸有韬略之人,他听了李瑁的话,脑海中迅速闪过许多关于李瑁的传闻,很快便锁定了一条信息:寿王李瑁和范阳节度使安禄山向来不和。
张巡在心中思量了片刻,回道:“殿下莫非是为了防备安禄山?”
“哈哈哈!”
李瑁听了张巡的回答,一下子笑了出来:“不错,安禄山其人乃是胡儿,野心不小,非但杀良冒功,而且借边防之名在河北密练精兵,私屯刀甲,本王对他早有察觉,奈何父皇为他所蒙蔽,本王多次劝谏,均无成效,所以只能自己先行防备。”
将来安禄山一旦造反,河北之地立刻便会陷入战祸,届时河南便是抵御安禄山南下江淮的头道防线,意义非凡。
张巡满是顿悟地点了点头道:“原来殿下这是要未雨绸缪。”
李瑁笑道:“不错,本王调你入河南就是为了防备安禄山造反,你去了河南后除了政务,军务也要多加关注,河南那边本王会打好招呼,稍后也会修书与你,你大可广施拳脚,不必束手。”
李瑁麾下人才虽有不少,但像张巡这样文武均能独挡一面的却寥寥无几,李瑁自然要将他放在关键的地方。
张巡虽只是到真源县担任七品县令,但有了李瑁的背书和寿王府这面大旗,他到了河南几乎是百无禁忌,就算是正三品的河南尹也要让他三分。
张巡久闻李瑁有识人之能,李光弼,马璘,高适等人都是李瑁拔自微末,如今都成了名噪一时的人物。
张巡入寿王府不过短短十数日,李瑁却将河南大局想托,足可见信任。
酒过三巡,张巡主动举杯道:“今日晨间门下听闻殿下遇刺,心忧万分。今日特欲引荐一人于殿下,以保殿下安全。”
李瑁同举杯饮下,回道:“张卿眼界不凡,能得张卿举荐的想必不是凡人。”
张巡笑道:“此人姓南名霁云,魏州人士,乃门下旧识故交,因家中排行第八,故人称南八。南霁云勇武过人,枪箭双绝,数十男子难近其身,若是有他护卫殿下左右,想必定能万全。”
“南霁云。”
李瑁口中轻轻念叨着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阵亮光。
安史之乱中随张巡死守睢阳,最后城破,不降身死的南霁云他如何能够不知。
史传南霁云会七十二路枪法,善骑马射箭,能左右开弓,百步之内箭无虚发。安史之乱中他率三十精骑左右突杀,非但视尹子奇三十万大军如无物,来回如履平地,而且还一箭射瞎了敌帅尹子奇的左眼,险些将他杀死。
南霁云武艺之高,当今天下鲜有敌手,更难得的是他为人忠义,在睢阳之战中曾率军突围,向临淮贺兰进明求援,贺兰进明不愿出兵相助,但他爱惜南霁云的武艺,想要将他留在身边,南霁云非但没有贪生同意,还断指明志,誓与睢阳共存亡,其武艺气节可比三国赵子龙。
“洒血睢阳谁笑痴?故乡粗豆靡穷期;李唐社稷今何在?不及将军尚有祠!”诗中所言便是南霁云。
李瑁对南霁云这样百战沙场的英雄人物天生便带有一种好感与崇敬,他一听得张巡之言,顿时心情大悦,激动地起身道:“南将军何在,本王要亲自相迎!”
李瑁自己将话说出口,这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此事的南霁云不过是个跟在张巡身后的无名之辈,虽然武艺高强,但凭什么能地李瑁这般礼敬。
不过好在杨玉环善解人意,她看着李瑁有些窘迫的模样,掩嘴一笑,对满是惊愕的张巡道:“我家王爷就是这样,王爷虽然出身尊贵自幼便任侠尚武,最喜欢结交那些武艺高强的市井中人,这不,前几年王爷还总跟着闻名长安的公孙大娘习剑,可没少被那些御史拿来说话,还请张大人不要见怪。”
李瑁尚武,张巡自然是知晓的,否则他也不会以亲王之尊三番两次地跑去边镇统兵。
张巡听了杨玉环的话倒也不曾多疑,于是回道:“门下不敢,只是南八此时尚在清河县内,不在长安。不过他早有从军之心,只要门下一封书信,他必然会欣然前来。”
第150章 无情亦有情()
李瑁地奏折送至李隆基的案头,奏折中虽未言明刺客是谁,但李瑁却说这刺客中有人操着一口熟练了鄯州口音。
鄯州乃陇右镇的治所所在,操着鄯州口音,等于就是指认刺客是陇右镇的人,太子党所面临的局势一下子便恶化了。
其实此次李瑁遇刺,并没有任何铁证能够证明人是皇甫惟明派出的,也没有半点证据证明皇甫惟明和韦坚所谈之事和行刺李瑁有关。
但朝政之事偏偏就是这样,虽然皇甫惟明和韦坚可能是被冤枉的,但这些都已无关紧要。
李隆基早就想要削弱李亨在方镇的势力,愿意相信;李林甫与太子早有仇怨,想要相信;再加上李瑁和李琮等诸位早有野心的皇子的推波助澜,无论皇甫惟和韦坚做了什么已经不重要,因此事情已经盖棺定论——刺客就是皇甫惟明和韦坚所派,目的就是为了剪除太子登基的对手。
李瑁的奏折进宫不过半个时辰,此案的证据虽然尚显不足,关于此案的结果已经由李隆基亲自定夺。
韦坚、皇甫惟明为谋废立之乱,刺杀亲王,均流放岭南,终身不得还朝;韦坚之弟将作少匠韦兰、兵部员外郎韦芝因上疏替兄长鸣冤叫屈,还试图攀扯太子,被罢免官职,永不叙用。
太子李亨为表清白,将自己从刺杀李瑁地事情中彻底摘出来,以自己与太子妃韦氏情义不睦为由,断绝夫妻关系,逐出东宫,可怜太子妃韦氏,从此便要在寺庙中青灯古佛,与经书为伴了。
经此一事太子党一种官员折损严重,多为干将纷纷落马,下面的官员也被牵连了许多,或贬官或流放,太子党几乎损失近半,太子李亨本人也因为弃车保帅的举动引起众多朝臣的不齿,声望大跌,其休妻之事还一度被有心人编作民谣,传唱长安。
李亨抛弃的行径和昔年的李瑁形成鲜明的对比,一时间李亨名声极差,但倒是李瑁在民间的风评上涨许多。
近日外面风声正紧,李瑁也不愿牵涉其中,索性借口自己肩膀受伤,行动不便,将左武卫的军务全部甩给了新晋的左武卫将军崔乾佑,自己乐得清闲,整日在府中闭门不出,陪着怀有身孕的杨玉环品花赏曲,悠游自在。
时值早春,正是百花初开的时节。
寿王府的花园中诸花品类繁盛,春花已然趁着春风悄然发芽,绽出根根花蕊,晶莹可爱。
早间饭后,李瑁正陪着杨玉环在花园中赏花品茶,事情倒是闲适,只是李瑁的脸色却有些沉闷,不似往日那般总能逗得杨玉环嬉笑连连。
“韦大人和皇甫将军之事并非秋郎一人所能定夺,秋郎何必如此自责。”
在外人眼中,李瑁或许是个高高在上的亲王,地位尊崇。身在权力斗争的中央,做起事情来自然也是决断果厉,像一个老政客一样不会受丝毫个人情感的影响。
毕竟像他这样能够动辄下令夜屠数万吐蕃俘虏的人物,就算不是白起那般嗜血的杀神,也应当与仁慈挂不上半点勾
但这也只是外面的看法,作为与李瑁朝夕相处的枕边人,没有任何人比杨玉环更理解李瑁,甚至是李瑁自己。
只有她知道,李瑁刚从陇右归来后的那几日,时常在半夜惊醒的场景,惊骇的眼神,还有寒冬腊月里额头上黄豆般大小汗珠。
杀俘不祥,除了虚无缥缈的天道,李瑁何曾不受自己内心的煎熬?
好不容易,过了月余,陇右之战的余阴终于过去,可因为太子党的冤案,因为那许多被抄家灭族的无辜之人,李瑁又一次陷入了梦魇。
在旁人眼中,李瑁是他们的主公,壮年意气,雄姿英发,驾驭着寿王府这驾马车开疆拓土,稳稳前行,仿佛世上没有能够叫他畏惧和退缩的事情。
但只有杨玉环知道,李瑁也是人,有血有肉的人,也有内心柔软的地方,他远不似李林甫那般无情与阴险,他也会觉得疲惫和艰难,但是他没得选择,身为被李隆基选中的棋子,要么吃人,要么被吃;要么进,要么死,时局根部不允许他退缩,甚至连原地踏步都很危险。
李瑁抬头看着杨玉华,幽幽地叹了口气:“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为而死。若是没有我的那封奏折,这件案子也办不成铁案,那许多被毁家灭族的无辜之人,总归有我的因果在里面。”
李瑁正在叹着气,花园的门口,武云娘快步走了过来。
“阿郎,府外有一女子求见,自称是陇右节度使皇甫惟明的女儿皇甫瑛娘。”
李瑁听到这个名字,脸上微微一愣,不自然地问道:“她怎会来此。”
武云娘如实回道:“皇甫惟明被陛下下旨罢官流放,她是来向殿下求情的,她希望阿郎能够向陛下呈情,收回那封奏折。”
听着武云娘的话,李瑁无奈地笑了笑。
皇甫瑛娘虽然生与官宦之家,毕竟还是个单纯的女子,对于朝政之事一窍不通。
朝事其实她想象的这般儿戏,说变更就变更的,皇甫惟明的判决是朝中势力各方相互斡旋的结果,也是李隆基想要看到的东西,其实那一个人就能挽回的?
此事事关整个大唐官场,其中的利益牵扯实在太多太复杂,一旦做出了决定,谁都改变不了。
“云姨,你让她回去吧,告诉她,此事本王也无能为力。”李瑁摇了摇头,对武云娘道。
武云娘道:“她在门外已经等了许久,恐怕不会轻易离去吧,她若是执意不走又该如何?”
武云娘过去跟着武惠妃在皇宫中摸爬滚打了二十年,眼光何等老道,她只看了皇甫瑛娘几眼,问了几句话,她便知道这个女子必定和李瑁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只是她拿捏不住他们到底到了什么程度,这才来请示李瑁。
李瑁极为为难地斟酌了片刻,眼中露出一丝萧索,轻声叹道:“那就按规矩办吧。”
李瑁口中所谓的规矩武云娘自然清楚,若是来客强留,便只有强行驱逐了。
武云娘走后,杨玉环看着李瑁,问道:“此案虽然已经大定,但皇甫惟明的身上也有许多功劳,若是秋郎开口,皇甫惟明未必非要终身流放岭南,贬回故里也未尝不可。”
李瑁温柔地看着杨玉环,看着她渐渐隆起的小腹,挣扎着摇头道:“今时不同往日,如今你已怀有了为夫的孩子,为了这个家,我输不起,也不能输,贬回故里总有叙用的可能,我要的就是永绝后患。”
杨玉环看着李瑁痛苦的样子,心中一阵心疼。
她站起身子,走到李瑁地身边,轻轻搂着李瑁,将李瑁地耳朵贴在自己的小腹,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顶,仿佛在哄着一个睡不着觉的孩童。
第151章 强取奴契()
清河崔氏,源自春秋,兴自汉末,乃七宗五姓之一,是山东乃至整个天下数一数二的世家门阀。
此任崔氏家主崔琳官拜正二品太子少保,其弟崔珪官拜正三品太子詹事,崔瑶官拜正三品光禄卿,俱为当朝显贵,于私邸门前立戟,故而又称三戟崔家。
不过崔家虽然门第清贵,平日里也是人人敬仰,但近日,他们过地却并不舒心。
李林甫大兴冤狱,但凡和韦坚还有皇甫惟明沾上点关系的无不受其牵连,轻则贬官外调,重则杀头抄家,崔家一向和太子走地极近,自然也难免和韦坚有些交集,崔琳生怕李林甫这把火烧到自己身上,已经闭门数日,不见外宾。
不过今日崔府却来了一个他见也得见,不见也得见的人——寿王李瑁,而且李瑁并非单独前来,与他同来的还有公孙含光。
公孙含光曾为崔府家奴,严格来说现在还是,崔氏的家主崔琳给她的压力太大,她甚至有些不敢面对。
往日里,在皇帝面前都能落落大方的公孙大娘,看着府门上高悬着的“崔府”二字,竟有慌张和胆怯。
“别怕,有本王在,他们不能拿你怎么样,本王今天就帮你破除心里的魔障,让你看看,其实你畏之如虎的崔家也不过如此。”李瑁看出了公孙含光的反常,主动地握着她的手,轻声道。
李瑁的手很宽,一股温热的感觉从手掌传到了公孙含光的心中,公孙含光的心稍稍定了下来。
李瑁站在门口,孙英重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