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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雷学校好像又派出人来德国实习了。”没提国内的事情,李孔荣忽然想到上次去大使馆听程天放说国内有海军学员出来实习,他料想这应该是电雷学校派出来的。
“是。上个月过来的,电雷学校在德国买了鱼雷艇。我们离开柏林的时候他们正好到。”林准又灌了一口冰啤酒,“欧阳格一死,这些人说不定要归我们海军管,你知道吗,里面那些个都是我们开除的。”
“开除?”李孔荣初始不懂,之后却忽然想到了,“是去年轮机四班的吧?”
“是,就是轮四班的。我们开除了,欧阳格却拣了起来,还专门收外省的,福建人一个不要。这些人可恨我们了,要是我们把电雷学校接收过来,这些人”
“这些人怎么?难道再开除一遍?”李孔荣问道,“其实电雷学校不接受的好,里面全是复兴社的人。这些人我不知道你,我看着就讨厌。”
“邱仲明那几个也入过复兴社。”忽然间,林准说了一个秘密。
“邱仲明?”李孔荣惊讶了,他一直觉得邱仲明不错,没想到他也是复兴社的人。
“是。和轮四班那些一起入的,不过后来退了社,这才没开除。”林准说道。“你呀,要小心些。”
“居然是这样!”李孔荣脸上平静,可心中猛然一震,他还想将邱仲明几个培养成嫡系,不想他们曾经是复兴社成员,虽说已经退社,但万一是假退社真卧底呢?(。)
第二章 不得张扬()
复兴社简直无孔不入,特别是学生、年轻人里头全是这些脑残粉。只要谁说国民党不好、常凯申不好、孙大炮不好,这些人就会群起而攻之。在他们这些人的智识里,没有国民党之前的中国就是一片黑暗,唯有英明领袖孙大炮、常凯申才能救中国。这些人根本就不知道:陶成章是谁杀的、国民党是谁建立的、黄埔军校和北伐又是谁出钱出枪支持的?所谓的‘一个国家、一个主义、一个领袖’又是个什么东西?
李孔荣可绝不希望部下出现几个为党国牺牲而无怨无悔的无脑之徒,党国是党国,中国是中国,这一点务必要分得明白。那些分不明白的,必定要清洗出去,不清洗以党国自孙大炮起就源远流长的黑帮暗杀传统,自己说不定哪天就挂了。
想事情的时候吃东西特别快,生肉肠很快就被李孔荣嚼完了,啤酒他没喝,只是在喝妻子寄过来的龙井茶。林准倒是兴头十足的在说欧阳格以前对闽系所做的那些坏事,确实,闽系任何一个人都对十五年前的夺舰事件怀恨在心。
气呼呼的说罢欧阳格,林准瞅了瞅桌子上的书,关心的道:“汉盛兄读德文版不吃力吧?”
航海专业的教材李孔荣用的是德文版的,还是问邓尼茨要的。德国人的东西编的详实,加上字母本就比方块字啰嗦,同样一本船艺几乎比汉语版厚了一倍。林准读的是航海专业,八年来甘苦自知,现在见李孔荣要在几个月内读完这些东西,不免有些担心。
“还好吧。”李孔荣看了桌子上的教材一眼,他忽然想到了韦小宝练绝世武功的段子,笑道“读了就九死一生,不读就十死无生。”
李孔荣笑,林准自然不清楚这是个什么段子,他道:“汉盛兄,小弟直言请勿见怪,真要学驾驶,还得实际上舰才行。看是一回事,做又是另外一回事。”
“嗯,有道理。”李孔荣点头,看着他道:“你的意思我现在就去找艘潜艇练一练?”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潜艇自然没有,可渔船也行啊。”林准出了一个主意。
“渔船?”李孔荣心中大动。是啊,渔船是船,潜艇也是船,功用不同而已。
“是。我那天在码头看到不少渔船泊着,不知道是不是冬天无鱼可打。要是不贵,我们为何不能租赁一艘在海上试试呢。”林准说道。“航海的课程也不是三个月学不完,而是海军的素养要****夜夜一点点栽培。汉盛兄本就是海军,素养就不提了,现在要培养的是操船经验,这经验只能是在海上苦练出来,所以得找条船出海练练。”
“好像有些道理。”李孔荣细想之后深深点头,海军素养就不去计较了,问题是他作为艇长,自然要学会操船,到时候连个掉头、靠离(码头)都不会,岂不是要被德国人笑话,自己也要丢中国海军的脸。他现在可又升官了呢,不是李中校,是李上校——和邓尼茨平起平坐了。
“黑尔李,你的电报。”正想着怎么去搞条船,便宜一些的。德国邮递员被值日官领了进来——德国佬脑子死轴死轴,清楚这里是中国海军宿舍的情况下,也要收报人亲自签收。
“哪里来的,南京打的怎么样了?”海军部常有电报发给李孔荣,林准以为这份电报也是海军部发来的。
“不是海军部来的。”李孔荣手抖了抖,眼睛忽然有些湿——他做父亲了!孩子12月22日上午十一点半钟出世,是个女儿,这一天上海初雪。
“嗯?”林准见李孔荣声音有异,顿时嗯了一声。
“孩子生了,我做父亲了!”李孔荣大声说道,以掩饰自己的激动。
“男的女的?”林准有些奇怪的问,也不先说恭喜。在他看来李孔荣早就做父亲了。
“生的是女孩。”李孔荣毫无遗憾。除去女儿要嫁人外,其他他都觉得女孩要比男孩好。
“女孩”林准语气里道有些遗憾了,他道:“那你和曾家十一妹的婚事可就要定了。”
李孔荣虽然喜欢女孩,可家里却喜欢男孩,徐佩佩只生了个女儿,怕是做不了大房。而此前家里就在操办他续弦的亲事,出国留洋、部长赞许,这些足够他娶一个好人家的女儿了。徐佩佩是好,人也周正,可毕竟不是福建人,更不能对他的仕途有所帮助,所以不知道怎么的,这门亲事就落到了古槐感恩曾家,要娶的女子叫曾佩蘅,也就是曾国晟的十一妹。
以曾家在海军中的人脉,李家本是配不上的,不说还是个续弦,可因为金山卫大捷有功,在金山卫布水雷的曾国晟对婚事一力支持,事情最后又成了。家里还寄过来一张曾佩蘅的照片,又年轻又漂亮,也读过女子中学,气质自然是大家风度。可李孔荣就是不喜欢,即便没有徐佩佩他也不喜欢——娶一个大家闺秀回家,他只感觉不舒服、不自然。这大概是他逼格太低的缘故,爱舞女不爱圣女,喜欢小户不喜欢大家。
李孔荣当即就打电报回去,上面只有四个字:我配不上。可除了他以外,身边的人莫不支持,薛奎光还一个劲的跟他套近乎,几乎将他当作连襟。林准这家伙也旁敲侧击,现在又来了。
“遵之兄,我说过了,我配不上她。再说我现在已经有老婆了。”李孔荣把电报收在手里,不高兴的搭话。
“汉盛兄,海军里都是互相结亲的,你真要取一个外面的陌生女子?”林准年轻,既然把李孔荣当兄弟,他有些话还是直言的。“你的婚事部长还问过,他对你和拱北兄成亲家极为同意。兄常说海军要团结,这结亲家难道就不是团结的一种?”
“可我”林准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了,李孔荣真不知道如何作答。徐佩佩是他必定要娶的,且也不想再娶别人。可闽系海军的凝聚力中,婚姻就是其中的一种。他不能既要求闽系海军团结,自己又独善其身、对这个团体敬而远之,他反而必须融入这个团体,这关乎他的舰队、他的抗战大业,除非,他只甘心做个抗日军火商。
“我的婚事还是抗战结束再谈吧。”万般无计只有拖了,反正他要的仅仅是抗日。“我的婚礼一定办在上海,日本人不赶出去,我就不结婚。”
“那总要先订婚吧。”林准想不到也有媒婆的天分,居然会见缝插针。
“那要是我挂了怎么办?”李孔荣反问。“那不是就耽误曾家小姐了吗?”
“这”林准本想说那就早些结婚,先生孩子再说,可李孔荣又说抗日胜利之后才结婚。
“我的婚事你就不要记挂了。”李孔荣道,“你有着闲工夫还不如去码头帮我问问,哪里能便宜点租条船,我要练习练习船舶驾驶。”
林准很快就被李孔荣打发了,他出了李孔荣房间没回自己房却跑到了薛奎光那里,那也不是薛奎光一个人在,军官们正在喝茶。见他来,薛奎光起身问:“事情谈成了?”
“谈成个屁。汉盛被那舞女迷婚了头。”林准大摇其头,“我就想不通了,那女人有什么好的,曾家十一妹有哪点比不上她?”
“舞女?嘿嘿”刘永仁上尉笑,“上海滩的舞女可是出了名的会勾引男人,汉盛兄我看是被那舞女勾了魂了。要是他能见一见曾家小姐,事情说不定有戏。”
刘永仁虽不是海军世家,可岳父陈培焜却与海军诸将有着密切的关系,他也算是海军******的编内人员了。他说完陈兆棻、龚栋礼、高举、陈庆甲几个也觉得深有道理。陈兆棻道:“汉盛兄在海军里要想再上一步,那就非得和曾家结亲不可。曾家小姐看不上,那其他家的小姐也行。他娶一个外人,谁知道日后会怎么样?万一他因为外人把咱们卖了呢?”
“对啊,是这个道理。”陈兆棻说完其他几个人当即赞同。海军是一个整体,李孔荣最近做的那些事情也让所有人佩服,部长也有大理栽培他的意思。可若以后他坐上了海军高位,娶了外人的他怎么保证他绝不会拿海军的血去给外人做嫁?道理看上去简陋现实,但这个道理亘古不变,自古豪门便是联姻,而现代,党员的婚姻也必须组织上考察安排。换而言之,一个集团,对成员必定要有约束机制,而婚姻大事必在约束范围之内,他们之间可以有仇杀恩怨,但任何人都不得背弃这个集团。
见陈兆棻将事情说的严重,林准却打圆场道:“汉盛中意的那女子只是小户人家出身”
“确实是小户人家,可她却是宁波人。”韩兆霖说道。“宁波人自然就牵扯到宁波帮,宁波帮可不是小户,不说上海滩,就说全国也是个大户。我就说句大话,要是汉盛以后做了海军部长、舰队司令,宁波帮哪天要他帮忙他怎么办?不帮,亲家那边说不过去,帮了,谁知道会给海军惹上什么麻烦?”
周应聪、曾国晟、叶可钰、包括李孔荣,以及林准,这五人已经明确是海军部的重点培养对象了——以他们现在三十多岁就是上校的势头(叶可钰晋升为中校,林准仍为少校),将来肯定是部长、舰队司令。周应聪大家并不怎么服气,无非是个官话说的好的官油子,可曾国晟、叶可钰、李孔荣三个大家是服气的,林准因为交情好,也暂时没什么说头。
私下里,大家一致认为李孔荣做海军总参谋长最好,曾国藩当海军部长,叶可钰做第1舰队司令,林准做第2舰队司令,周应聪打酱油(李孔荣之语,后推广整个海军宿舍)。海军总参谋长不娶海军世家的女人,却娶一个宁波女人,谁能保证他以后没私心。
一个婚事都弄得这么麻烦,前去说项的林准有些后悔了,他道:“你们就不瞎想了,汉盛说了,以后他结婚一定在上海,也就是说日本人不赶出中国他不结婚。”
“那也可以先订婚啊。”几个人都想到了此点,但还是陈兆棻抢先开了口。“他喜欢的那个也可以娶,但只能是妾,不能是正房,哪怕生了儿子。”
“那女子生的是女儿,电报刚刚到。”林准一出口,屋里都是一片满意呼声,生女儿那就是做妾的命,问题在他们看来算是圆满解决了。“不过,”林准继续道:“汉盛兄说他万一战死,岂不是耽误了曾家小姐?所以他的婚事推后到抗战胜利再说”
外面雪花飘飞,李孔荣却将书仍在一边,伏案给妻子写信。最先一段是肉麻部分,之后是温言关切部分,再就是女儿部分,最后才说道两人的婚事不得不推后,按照他的估计最迟将是1945年,如果顺利那很可能是1944年
李孔荣正奋笔疾书,不想门却被敲响了。脚步重而快的是林准,脚步沉而缓的邱仲明,脚步无声的只能是蒋菁。“进来吧,门没关。”李孔荣转身对门外说道。
果然是蒋菁。自那一日李孔荣舌辨德国空军司令戈林、为党国挽回尊严开始,他就成了李孔荣的粉丝,金山卫大捷后得知整个计划出自李孔荣,就更是五体投地。他大概是狂热过度,一切与李孔荣有关的信息都会留意汇报,现在,他又打小报告来了。
“报告长官,他们林长官他们在说您的婚事,一些话说的很不好听。”果然不出所料,蒋菁一开口就是这个,他花了大概五分钟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