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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李必蕃想起大哥李云杰时,外面日军的炮火正在往后延伸,明显的,日军已经趁夜渡河摸了上来,他开始有些坐立不安。此前虽曾两次将日军赶下河,但那是在日军没开炮的情况下,现在日军炮如雨下,前线能不能守住还是未知数。
“鬼子上来了!鬼子上来了!”炮火一向身后延伸,躲在防炮洞里的134团团长刘冠雄就钻了出来,134团守的是蔬沙河北面的郑营,这是菏泽通鄄城的主干道之一。白天的时候,基沙河、蔬沙河上的桥都被炸掉了,北面鄄城城内留守的日军只有一个大队,根本就不能拿23师怎么样,现在关键是要守住蔬沙河一线。
“手榴弹!手榴弹”堑壕里炮火虽歇,但到处都是刺鼻的硝烟,士兵们踩着一高一低的堑壕开始准备作战。手榴弹是第一个要准备的,黑夜里看不清敌人,要等三十节重机关枪布置好才能打照明弹——这照明弹还是去兰封开会时司令长官薛岳特意下发的。
“砰砰”并不响亮的枪声在阵地上响起,两发照明弹打在阵地上空。宛如年节时的烟花,照明弹升入空中后立即炸开,发出苍白的光芒。它瞬间照亮了23师沿蔬沙河一带布置的堑壕,更照亮了正在渡河的水蛭般蠕动的日军。
“开炮!重机枪”团长刘冠雄看的真切,当即命令团属迫击炮开火、命令重机枪开火。‘啾啾啾’的迫击炮声起、重机枪也开始点射,河里、河岸上的日军顿时遭殃,但时间已经晚了,迫击炮只能压住河面上的日军,已经过河的日军端着刺刀已经冲了上来。
“手榴弹!!”堑壕里的连排长们也看的真切,他们在三十节重机枪、捷克轻机枪的扫射中命令士兵开始扔手榴弹。黑点儿顿时飞了出去,在四五十米外炸响。爆炸声中,鬼子好像全部炸死了,但刘冠雄知道他们没死,他们在等照明弹熄灭,然后冲上来和自己打白刃战。
亮如白昼的照明弹在空中燃烧了短短的一分多钟,随即慢慢的熄灭,伏在地上的日军见守军再打的照明弹还未亮起,当即起身往前猪突。堑壕就在河岸上,冲过来的日军大多被守军结成的人墙拦住,但也有少数人用力过猛,摔倒了堑壕里。
为了防止暴露,夜间拼杀里谁也不敢出声、不敢呼喊,接着照明弹对刺之后,夜当即黑了下来,此时开始敌我难辨的肉搏——黑暗中双方士兵只能通过摸头盔式样分辨彼此,当然还可以看对方军服是否潮湿。但在团长刘冠雄的命令下,134团士兵的上衣全部浸湿,只余裤子和鞋子是干的,团里的命令是只要一摸到对方裤子是湿的,就要一刀捅过去,只是战斗并不是马上就结束,打着打着双方的军服全湿,到最后又只能靠摸头盔和武装带分辨敌我。
前线的134团在肉搏,后面的预备队因为炮火压制根本就上不来。只有闷哼、喘息、惨叫的黑暗肉搏持续了半个小时,最终,人数更少的日军禁不止向后退,可这些人还没有赶出堑壕,河对面又涌过来一批日军,在这股生力军的冲击下,134团节节败退。
“不许退!不许退!啊”团长刘冠雄最先违反搏斗中不许出声的死规矩,他一开口就被身边的一个日军捅了一刀,刀捅在肺叶里,他的声音像是泄了气,‘啊’的最后已经闻不可闻。“团座!”几个声音当即喊了出来,拼命的要向他靠拢,但都被身边的日军寻声击杀了。
“阁下,我军占领了郑营!”参谋长山田雄野少佐向金冈峤少将报告战况。
“呦西!”金冈峤松了口气,他随后对舟桥大队的山田松二道:“马上架设浮桥,”
“嗨!”天马上就要亮了,部队不能身在鄄城之外。现在士兵一拿下河对岸的郑营,工兵就马上搭桥。
“钧座、钧座,郑营失守了!”郑营北面一公里处的师部,师长李必蕃也收到了命令。
“鸿基呢?!”李必蕃急道。郑营如果失守,日军如果架桥,其他不说,光汽车上加上机关枪径直冲过来自己就守不住。
“刘团长殉国了!”副官迟疑了一下方道,一团之长死在最前线,没有给23师丢人。
“鬼子一架桥,我们就拦不住。来人,跟我去把阵地抢回来!”李必蕃霍然起身,戴上军帽就要带着预备队出门。
“钧座,真要在这里拼光家底?”补充团团长李荣佐也是23师的老人,四个主力团都派了出去,师部就只剩下补充团和特务连,他见李必蕃自己都上阵了,张口结舌间问了一句。
“军令如山!”李必蕃决然道,“不拦住鬼子就全跑了!重炮啊!全是重炮啊!”
“钧座,我们要重炮有什么用?!你就给就给留些种子吧!”李荣佐哀求道。
“我们哎!”重炮对23师确实没用,可对抗战却又大用,着急间李必蕃来不及解释,他道:“你要认我这个兄弟,就带上你的人跟我上。要不了多久就天亮,我就是死也要拖在日本人裤脚上!”(。)
第五十五章 原野14()
临近天亮的时刻,天忽然暗了下来,月亮也看不见了,只有深沉的望不到边的夜色。鄄城南面的23师抵死反击,在开封城内,常凯申却刚摔了水晶杯——兰封两点左右被日军占领。桂永清在电话里说36师被日军重炮轰散,师长陈瑞河死守不住,带着剩下的人突围而出
不成功便成仁!这是常凯申心中对黄埔系的要求,其他部队弃城而去他不会这么生气,但黄埔系弃城而走他决不能原谅。除了摔碎水晶杯,他下的第一道命令就是把陈瑞河抓起来,之后才命令桂永清组织人抢回兰封城。命令完桂永清,他又想着是不是马上把88军调回来,重炮确实重要,但如果14师团没有被全歼、土肥原贤二还活着,传出去将有损党国尊严。
“委员长,现在88军已经到了临濮附近,还要十多公里就到董口了。”刘斐小声的在说话,汇报着菏泽北面的最新态势。“23师也在鄄城以南的蔬沙河、基沙河之间狙击敌军。根据上一封电报,他们已经打退了敌军两次进攻”
“88军是离董口不远,但他们还要架两道桥。”常凯申竖起右手,打断了刘斐的话。“23师只是一个轻装杂牌师,沿河布防是好,但却被倭寇两面夹击,很难保证他们能守住富春、郑营一线,说不定现在阵地已经丢了。一旦倭寇占领阵地,他们就进入鄄城据城防守。时间不等人啊,豫东是无虞的,但徐州方向的倭寇正在快速推进,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委员长,可现在要88军回撤也撤不回来啊,最少要等明天晚上。”刘斐坚持道。
“也不一定要等明天。”林蔚完全站在常凯申的立场说话,“只要伪装的好,白天也是能走的,注意防空就是了。88军早一些时间回来,兰封的情况就能好转。现在的情况是我们有装甲军,敌军也有一支小装甲军,如果任由这支小装甲军在兰封地区肆意活动,对整个陇海路的局势大大不利,88师最好能马上回援,如此局势才不至于完全恶化。”
“那23师呢?”见林蔚的言辞,刘斐感觉常凯申主意已定,只好退一步发问。
“23师马上撤退,随88军一起南下。”林蔚道。
“可他们现在能撤下来吗”刘斐低声嘟囔了一句。交战中的部队不是说撤就能撤的,徐州那边的部队撤的快,正是因为大多部队脱离了日军,当然,这样的结果就是李宗仁很不高兴,说是自己在操纵一切,强令第5战区的部队后撤。
“撤不撤得下来都要撤。”林蔚答完刘斐又看向常凯申,见后者点头,他再道:“委员长,电报已经拟好了,是不是马上就发出去?”
“马上发出去。”常凯申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点下了头——围歼14师团残部才是最要紧的。
电报发向23师师部时,蔬沙河畔已经听不到枪声。就在刚刚,敢死队一通同归于尽的集束手榴弹冲锋,守在阵地上的日军全部被打懵,在日军惊魂未定之际,补充团团长李荣佐带着人杀了上来,近半个小时惨烈的肉搏,守军再一次将日本人赶下了河,但很快,日军组织了炮火反击,避无可避的守军当即损失惨重。
炮声方歇,预感到日军又要冲上来的师长李必蕃让李荣佐打了两颗照明弹,‘砰砰’,照明弹炸开的时候,他看到了正在渡河密密麻麻的日军。
“没机枪了?”李必蕃吞了一口带血的吐沫,问向身边的李荣佐。
“没了,都炸坏了。”李荣佐遗憾道。他发现日军已经发现守军的机关枪没响,开始毫不掩饰的跳下蔬沙河。
“那就和他们拼了!”李必蕃不再看日军,开始检查着自己的勃朗宁手枪。
“师长!师长”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听起来熟悉,跑到近前被士兵一拉,声音就断了。李必蕃忽然想起来,这是参谋长的卫士陈烈。“带他过来!”他向后传令道。待陈烈上来,他又问道:“参谋长呢?”
“参谋长”照明弹暗了下去,没有再打。黑暗中看不清陈烈的表情,李必蕃只听到他抽噎了两声,“参谋长阵亡了!”
“68旅呢?”李必蕃心头一震,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68旅68旅打光了。”陈烈话语间带着些哭意。“参谋长死前说让我来找增援,我”
“没有增援了!”李必蕃苦笑起来,他拉上了枪栓。“人就在这里了。”他说罢又大声道:“是男人吗?是男人就找杆枪”
“师长”陈烈还要说话,阵地那一头忽然传来手榴弹的爆炸声,日本人冲上来了。
“手榴弹!”李必蕃大喝起来,这一刻,他仿佛回到了十多年前的北伐。
“旅座,确定是23师,他们就在蔬沙河一带阻敌。”搜索营的萧平波和师部来的传令兵几乎同时送来了消息,萧平波的消息是因为23师阻敌,日军就在距离己方正东十公里外,最要紧的是没有河流阻隔,双方都在蔬沙河南岸。
“太好了!”胡献群大喜,他正要下令等待过桥的坦克右转时,传令兵却道:“长官,军部命令我们立即回援,兰封被日本人占了。”
“回援?!”胡献群和萧平波都吃了一惊。“兰封怎么会失守?”
“不知道,电报上说兰封下半夜被日军占领,委员长亲自下令要我们立即回援。”大军作战,无线通讯延迟是常有的事情,刚刚收到23师阻敌回电的军部又接到了开封常凯申的电话命令,于是传令兵带过来的仅仅是常凯申要求回援的命令。
“不行!”胡献群还有没有说话,萧平波却大声说不行。“日军现在就在蔬沙河南面,我们杀过去可尽全功,这耽误不了多少”
“不必说了。”胡献群打断萧平波,他随即对传令兵道:“你回去报告军长:日军重炮部队距我仅十公里,我军此时回援将功亏一篑,我已决心吃掉日军再做回援,并保证明日凌晨十二点可增援兰封!”
“长官,军长说原定的空军支援已经取消,如果长官执意要追击日军,请注意防空。”来之前杜聿明已经猜到胡献群会忍不住打完再撤,所以有此忠告。装甲部队不怎么怕日军战斗机,但怕日军轰炸机,另外就是没有装甲保护的卡车,一遇上日机扫射将遭受大损失。
“你回去吧。告诉军长我会妥善处置。”胡献群默默点头,传令兵见他执意要先吃掉日军,只得敬礼离开。
“各车注意、各车注意:日军就在我右侧十公里外,现在我命令各车立即向右快速推进”胡献群的命令在无线电中回荡,通过营连长的复述,传至每一个车组。
胡献群命令坦克右转,在蔬沙河北侧,补充团正在和过河的日军肉搏。此时夜色更黑,只要摸到对方军服是湿的,守军手上的刺刀就是一通乱通,自己捅对方也捅,很多时候是双方同时中刀、同时惨叫。李必蕃被自己的卫士围着,并没有加入战圈,他手上的勃朗宁手枪只对着附近的黑影虚指,可他分辨不出谁是谁的人,干愣着不知道要不要开枪。
渐渐的,身边的黑影越来越少,他只听见不远处一声闷喝,一个黑影带着风冲了过来。他想用枪砸对方的头却是慢了一步,一根冰冷的东西抽进了他的腹部,剧痛让他全身扭曲。‘叭叭’,勃朗宁手枪对准这人就是两枪,影子倒下去的同时,李必蕃身子一软,也倒在了地上。
“钧座”有人听出这是师长的枪声,当即叫喊了起来。
“不许过来!不许过来!”李必蕃看着周围高高低低的影子,根本分辨不出来谁是谁,他只能对所有靠近的人开枪。‘叭!叭!’两个疾奔而至的影子又被他打倒,但更多的影子循声而来,七发弹夹打光后,李必蕃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