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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计指针极速向右,从二十米一直转到一百米,然后继续往一百五十米偏转,水平仪几乎毫无反应,里面的小气泡一直在零刻度的位置震动,但不左不右。
深度计读数越来越大,海水对艇身的挤压力也越来越强,一百米的时候艇身开始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而后是海水敲击艇身的咚咚声。深度计一百五十米是黄色和红色刻度的分界线,看着指针一直往红色区域偏转,包括李孔荣在内,控制舱的人都急促的呼吸。可李孔荣毕竟知道德国潜艇的深潜极限,当指针指向一百五十米时他还笑了一笑,然后才说道:“好了,现在我们再试一试,看看德国人防潜网到底有多深。”
为了防止在下潜过程中撞上防潜网,潜艇下潜姿态是平行于防潜网的,此时方向舵再次回转,航行调整到二七零,电动机则以微速再一次前进。三十秒过去、一分钟过去、五分钟过去,正当大家以为潜艇已突破防潜网时,艇身再一次震颤,又撞上了。
“继续下潜。”李孔荣一把抓下帽子,他没想到德国人真把防潜网布置到了一百五十米。斯卡格拉克海峡宽度有六十海里,防潜网深度布置到一百五十米,难道全德国的渔网都扔在这片海域了吗?
‘嘎嘎’随着深度的下降,艇身的动静越来越大,灯光下越来越多人的面色惨白,正当有人要闭上眼睛时,‘哐当’一声,艇身忽然大震,每个人都像沙丁鱼一样被抛了起来,头顶的灯闪了几闪最终熄灭。李孔荣听到有几个人在惊慌大叫,而黑暗更加重了这种恐慌,艇内一片混乱。
“各舱报告受损情况!各舱报告受损情况!”他对着传声筒说话,可却收不到任何回答。“安静!安静!!”他用尽全身力求大叫起来,场面终于控制住了,柴油机舱的陈尔恭最先汇报,而后是电动机舱和前后鱼雷舱。
“只是坐底了,有什么好慌的。”手电筒打开了,潜艇里忽然变的很静,只有电罗经指示器周期性的啪啪声以及船钟的滴答声。
“舵机,左舵十五,水平舵十五。双伡微速前进。”灯光恢复正常之后,命令再一次下达,在深度一百八十米的海底。随着命令,潜艇再一次转向,然后往前运动,不过和前几次一样,潜艇前进不久便再一次被防潜网挡住。
几次的撞网经历让李孔荣明白这或许只是渔网,上面没有爆破筒和信号器,他于是命令道:“双伡常速前进。”之后眼睛紧盯着水平仪内的那个小气泡。
常速的命令一下达,电动机便嗡嗡直响,潜艇似乎又前进了一小段,但还是被前面的防潜网挡住。
“双伡慢速后退。”李孔荣不得不放弃暴力闯过,而是打算换一个地方再试一试。但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潜艇后退一段之后居然退不了了,前方像有什么东西拉住了潜艇。
“艇艏被缠住了。”李孔荣和高光佑立即猜到了原因。刚才的常速前进使得艇艏的某个位置、很可能是艇艏的水平舵挤入了网孔,正因如此,潜艇被扯住无法后退。
“双伡全速后退。”李孔荣抹了把汗,艇长帽被他扔到了海图桌。
电机嗡鸣,潜艇以最大速度后退,但仅仅后退一点潜艇便不再动弹。
“马上上浮。”李孔荣又命令。但这也是徒劳的,上浮到一百六十米深度后,潜艇再次被扯住,整个艇身剧烈向前倾斜,以至潜艇里的人不抓住什么东西根本就站不稳。
“水柜注水。”潜艇不得不下潜以保持艇内平衡。终于,潜艇重新回到一百八十米深度,水平仪的气泡回归到了零度,但艇内每个人脸色都一片死灰。
“双伡慢速后退。”犹不放弃的李孔荣继续挣扎,和上一次一样,仅仅后退一小段潜艇又不动了,甚至有被防潜网扯回去的趋势。
“左伡慢速前进,右伡慢速后退,右舵十五。”他继续下令,目的是想调整艇艏姿态,把方向舵从网孔中挣脱出来。
“不行,停下。”苏镜湖道,他双手抓着头发。此时潜艇又被网扯住,再次陷入动弹不得的境地。
“反过来。”李孔荣好像没听见苏镜湖的话:“左伡慢速后退,右伡慢速前进,左舵十五。”
潜艇再次动作,这一次防潜网似乎有所松动,李孔荣见此大叫道,“双伡强速后退!”
电机‘嗡’的一声加速至最大功率,潜艇像是弹弓上的石子,僵持一会之后最终高速的弹了出去,终于挣脱了!
‘啊!’每个人都吐了一口气。挣脱之后的李孔荣精疲力竭,他再也不想再海底与防潜网搏斗。“上浮至潜望镜深度。”
“从上面过去吗?”持续的放气压水声中,林准嗓子已经失声,他重复了一遍才朗声说话。
“试试。”李孔荣扶了他一把,然后又问向苏镜湖,“还有多少电力?”
从撞上防潜网到现在,u…38号已经折腾了两个多小时,苏镜湖看罢电量显示计摇了摇头,他强笑道:“和我们出船坞的时候差不多。”
“那就好。”李孔荣强打起精神,他暗自告诉自己既然船坞能出来,那这道防潜网也能闯过去。
“已升至潜望镜深度。”苏镜湖报告。
“再升高一些。”李孔荣道。
“再升高。”苏镜湖重复。高压气阀再次打开,潜艇毫无察觉的上升,深度计的指针只往左偏左了一点。
“双伡微速前进。”李孔荣道。
“双伡微速前进。”电动机舱的夏新直接回复,他已经不拉伡钟了。
“慢速!”过了一会,李孔荣似乎感觉到潜艇正在越过防潜网,不由再次命令。
“双伡慢速前进。”夏新也感觉到了这次与之前数次有些不同,电机骤然加速。
艇内的时间像是凝固了,空气中只有电动机的嗡鸣,好一会才有人问道,“过去了吗?”
“过去了!”已经过去最少十分钟,李孔荣确定自己越过了防潜网,看来刚才海底那番挣扎将整段防潜网拉下去不少。“主水柜注水,航向二七零。”下完这个命令,虚脱的李孔荣直接靠在潜望镜上,不断的喘息。(。)
第一章 北风()
盛夏的到来让伦敦本就潮湿的天气变得难受起来,潮湿与闷热中,这个高楼林立的城市,唯有早晚的泰晤士河畔能让人感受一些清爽。一切都压抑着,犹如当下欧洲的局势——虽然去年张伯伦首相从慕尼黑带回了所有人希望的‘和平’,但这种和平仿佛是雷雨前让人窒息的气压,闪电和乌云随时在下一个时刻吞没一切。
安妮女王街二十一号一号楼,军情六局局长辛克莱上将的办公室,第三处处长拉塞尔上校站立在上将的办公桌前,与此前相同的是,上校的脸依然发僵,愁眉不展。
“这么说,007很可能已经死了?”听完上校的汇报,辛克莱没有马上说话,他点上一支香烟长长的吐出一口烟雾后才问出这么一句。
“是的,爵士,德国人宣布已经在波罗的海击沉了u…38号。戈培尔向记者出示了一些证据,大部分是中国人的衣物,据说这是在潜艇被击沉之后浮上海面被打捞的。”拉塞尔上校说道,这是几天前的消息了,他一直在确认这件事情,直到今天才向局长汇报。
“看来我们失去他了。”辛克莱上将本想把烟放下,但他想到另外一件事情,“中国人那边难道没有什么消息?”
“中国人?”上校想了一下才道:“中国政府上个月已经进行缺席审判,宣布007以及他的同伙叛国并处于死刑。显然中国政府认为他们的这次行动破坏了和德国的友谊,事实也是如此,在德国的中**事学员已被德国政府驱逐回国,包括中国领袖常凯申的小儿子。”
“不,我问的不是中国政府,我想知道中国海军还有他妻子的反应。”辛克莱想象道,“007有没有可能只是藏起来了,他可能因为某种我们不知道的原因不想或者不能联系我们。”
“中国海军在纽约的办事处没有做出声明,他们只是对外宣传007不是叛国,他这样做是为了打击日本人。对于他是否死亡,陈、林两位将军表示无可奉告。”拉塞尔上校对中国海军的情况介绍又让上将挑起了眉毛,看来他们对007的死并不认同,可拉塞尔上校下面的话却又再次让失望。“但是他的妻子,根据五处的情报,今天007的律师将按照他生前的遗嘱让她在财产继承文件上签字。这是一笔大钱,瑞士人将因此征收一大笔遗产税。”
“今天?”上将看向日历,此距007离开德国正好一个月。
“是的,考虑到时差,也许现在就在进行。”上校神色黯然。
“愿上帝保佑她们。”上将淡淡在胸前画起来十字,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为黄种人祈祷。
而在缅甸仰光总督府旁的英国旅馆,一身素服的徐佩佩正看着眼前的两名瑞士律师。他们十几天前就来了,最开始的见面让人失望。他们声称来此是为了执行米斯特李生前立下的遗嘱的。按照遗嘱,5月20日之前如果没有电报传来,那么作为米斯特李的正式妻子,徐佩佩将继承他的一切遗产,为此,他们带来了遗嘱正本和相关资产文件,另外还有瑞士银行派出的代表。
徐佩佩在初见这些人之后便泣不成声,半个月之后再面对他们,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是麻木的,心的位置空空如也,风呼呼的灌入这个洞口,一片冰凉。
“密斯李”为首的律师舍尔见徐佩佩全身都在颤抖,下意识的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他叹息道:“愿上帝保佑。”而后他才道:“也许情况没有那么糟糕,但为了公证以及米斯特李的愿望,我请求您签署这些文件。”
“先生,我丈夫还活着。”徐佩佩忍住不适开始说话,“我不想签署这些东西。”
“密斯,按照法律和米斯特李的愿望,您应该签署它。”舍尔有些不明白东方人的传统,但他能感受到徐佩佩对李先生的情感。在瑞士或者是法国,有钱的丈夫死后美丽的妻子很快就会开始新的生活,她们是有钱的寡妇,大多数男人都会为她们疯狂。
“对不起,先生,我丈夫活着。”徐佩佩说完就起身想离开,但她的身体太虚弱了,以至要在妹妹的搀扶下才离开客厅。
“密斯”舍尔看着徐佩佩的离开无奈摇头,他本以为自己很快就可以离开远东回到瑞士,但事情却卡在这个年轻的寡妇身上。
“怎么办?”副手布尔基看着他。他们是李孔荣遗嘱的忠仆,不执行完遗嘱只能一直停留在缅甸,这真是一个糟糕的地方,炎热而肮脏。
“尼科,我们只能等待,也许上帝会让奇迹发生。”舍尔答应了一声,往徐佩佩消失的那扇门看了又看。不过他还没有出客厅,另一个人就拦住了他的去路,是身着海军中校军服的周应聪,他几天前从昆明过来的。
“舍尔先生,我希望能了解一些”周应聪看着两个瑞士律师,笑了笑才道,“李先生遗嘱的事情,您能告诉我他将新中公司留给了谁吗?这关系到”
周应聪说的是英语,舍尔能听懂英语,但不想旁生枝节的他假装出一副很疑惑的表情,他用德语说道:“先生,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周应聪是不懂德语的,他也没有带德语翻译,见两个瑞士人如此只能作罢,待他们走后他才找来一直护送徐佩佩到仰光的邱仲明,“到底怎么回事?”他劈头就问。
“我不知道。”周应聪此前就找过邱仲明,但邱仲明对他也是一问三不知,现在依然如此。
“什么不知道,汉盛那兄么器重你,你怎么会不知道?”周应聪对邱仲明很是无奈,此人对李孔荣忠心耿耿,且又不是福建人,他对他常常无可奈何。
“周长官,我真的不知道。”邱仲明应了一句,他见周应聪想继续问,便道:“不光是我,就是夫人也没有看那份遗嘱,你问我们是没用的。”
“可”周应聪也大致清楚洋人所立遗嘱代表什么,那两名瑞士不说他就没办法知道,只是李孔荣是瑞士公司的持股人,瑞士公司又是瑞士新中以及美国新中公司的持股人,此时新中公司在海外如日中天,遗产如果没有交给海军,那重建工作肯定会大受影响。想到此周应聪道:“道抒兄,此事关乎海军重建和抗战大业,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周长官,长官对海军重建呕心沥血,怎会在”说到遗嘱二字邱仲明就觉得毛骨悚然,他凝噎道:“没有长官当初之提议,会有今天之海军?长官亲率u…38突围,不是为了抗战那是为了什么?他大可不必亲上潜艇,于清凉所在等部下结果便可。”
李孔荣生死未卜,周应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