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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去拿,我去拿。”陈阿贵转身就要去找报纸,不想没走几步就看到校长苏开元和杨璇正过来,他对杨璇非常厌恶王益琴当时救了他的人,还给他治过伤,他却凶神恶煞的抓了自己。“哼!”他故意绕到另外一条路,不想和他们碰头。
“你回来!”杨璇指着陈阿贵,见陈阿贵歪头不看自己,只好亲自跑了过去。“你去哪?”陈阿贵假装听不懂,又转身走。“好了,不要装了。”杨璇一把拽住他,“刘先生已经来电了,说你们真是他请来的先生,电台也是司令部托他代运的,”
“哼!”陈阿贵还是哼,但这次不走了。
“小兄弟,你的长官我们马上放出来。”苏开元看着陈阿贵笑。“这是一场误会,现在弄清楚了,你们是刘笃仁先生请来教书的。”
“”陈阿贵还是没说话,转了身,往关钟前功那间房子走。
“怎么又回来了?”钟前功见他两手空空,再看到他身后的苏开元和杨璇,目光尽是警惕。
咣当几声,房门打开,最先进来的苏开元满是笑容,“钟先生,事情已经弄清楚了,这是场误会。刘笃仁先生马上就来,请跟我出去吧,先洗个澡,再换个有太阳的房子住。”
“呵呵,误会?”钟前功不知道他说的真话还是假话。“出去就不要了,这里住的挺舒服的。”
“钟先生,实在是对不起。”‘啪’的一声,杨璇给了自己一耳光,他鞠着躬道,“我向您赔罪了。是我不对,不该怀疑先生。”
“你赔什么罪,”钟前功笑,“我是形迹可疑吗,你做的真没错。”
钟前功话里有话,苏开元收敛了笑意,“钟先生是生我的气了?”
“我的人现在在哪里?”钟前功没有接话,只问他带来哪些人。
“哦,王姑娘去了前线,其他人都在学校里。”苏开元知道钟前功怨恨自己,也没有再说生气不生气的话。他后来也没有再审钟前功,这种人太倔强,嘴里根本掏不出东西。
“那我的东西呢?”钟前功追问,人在,就看电台在不在了。
“也在”行李里只有电台,可怎么找都没有找到密码本。苏开元正打算送走电台,可司令部的电报却来了。
“那我就等刘笃仁先生来好了。”钟前功放下一半的心,他还是担心苏开元使诈。“事情真是误会我也不计较,换房子就不用了,我住在这里挺好。”
“可这里”杨璇还想说话,可苏开元把他拦住了。“就按照钟先生的意思办吧。卫兵,”苏开元对着门外大喊了一句,待卫兵过来他道:“钟先生是我们的朋友,不是奸细,以前是我们弄错了,现在弄清楚了。以后这里撤岗。”
“是!”端着枪的卫兵高声答应,答完便退下去了。他一走,苏开元和杨璇也笑着离开,房间里只剩钟前功和陈阿贵两人。
“去弄点热水来。”钟前功吩咐道,而后又低语:“四处转一转,然后打听一下这是哪,五原那边现在情况如何。”
“知道。”陈阿贵也很怀疑这是欲擒故纵,很警觉的跑了出去,但他出去很顺利,不但探听了消息,还把朱洪元那些人叫了过来。
“钟大哥,苏校长说事情已经弄清楚了。这下好了。”清华航空系的王仁亲切的对着钟前功笑,来之前教授跟他说过这是一次艰巨的任务,不但要有牺牲的准备,还要有保守秘密的准备,可却没有说是什么任务、要保守什么秘密,只说一切听钟先生指挥。
“那些东西还好吧?”钟前功对王仁点头,却问向同济机电系的朱洪元和陶亨咸,他担心电台和导航设备被那些兵弄坏了。
“都很好都很好。”朱洪元点头,陶亨咸则道:“前几天已经装车了,说是要送到哪里去,好在事情弄清楚了,不然我们要跟着电台被押走。”
“要送到哪里?”钟前功点上一支烟,可一抽就不对劲,这是本地土烟,呛的他只咳嗽。
“不知道,反正不是去五原。”陶亨咸道。“钟大哥,我们现在怎么办?还去五原吗?”
“等刘先生来吧。”钟前功不敢轻举妄动,“等他来我们就安全了。”(。。)
第三十五章 降落()
太阳落山的时候,临河城外十大股渠两侧一排排大锅前依然是扎堆烧火的百姓——傅大帅为了打日本鬼子,要烧化黄河水请天兵天将。??网?于是,全城的百姓都动员了,更确切的说是全城的大锅小锅都动员。这些吃饭的家伙全搬到十大股渠渠岸的土灶上,成大车成大车的柴火也运了过来,一时间十大股渠上炊烟袅袅、热水腾腾,水渠里的冰块都捞起来烧化,一锅锅热水倾倒在水渠里。
“怎么样了?”骑兵团长刘春方问自己手下的兵。骑兵团已经不骑马了,专门划了小羊皮筏子在渠里检查。按照海军的要求,水里不得有冰棱,不然飞机降落要出事。
“没有冰。没有冰。”几个小筏子回报,烧水烧了七八天,附近的树林子几乎砍光了。
“刘团长,还是半夜三点的时候再检查一次吧。”清华航空系毕业的王仁也站在渠岸上。波音314水上飞机的着6场是他负责选的,他本来担心要在黄河岸边挖一条水渠,不想临河县城外全是灌溉用水渠,这些水渠又宽又长,化了冰便是最好的着6场。
“好。王先生先回去歇息吧。这里就包在我身上了,飞机真来出不了事。”刘春方是一个典型的绥远汉子,个子不高,其貌不扬,但一骑上马便英武非凡。
“行。”王仁点头。太阳马上落山,渠里的冰也全烧化了,剩下的就希望飞机不要迷路。这是朱洪元、陶亨咸两人的事情,他们已经找到了一台柴油动机,以防备导航电台电池不足。
“傅司令,这是货物清单,如果没问题,香港那边今天晚上九点起飞。”临河县城县衙,钟前功把刚刚收到的电报递给傅作义。
电报上全是代号,而代号代表什么全背在钟前功脑子里,他在给傅作义之前小心的用铅笔批注了。傅作义先看电文,再看他在一侧的铅笔批注。这便是海军对自己的援助,也是海军交的保护费和租借费——海军将在绥远租借一块地方建一个无线电导航站,导航站的安全由海军人员负责,租借地的安全则由傅作义负责,另外他还要协助提供油料或者煤炭,以供无线电站的动机使用。
“钟兄弟,这小胖子是什么炮?有多大口径。”通用机枪容易理解,可代号为‘小胖子’的炮傅作义就不懂了,铅笔只是注解‘小口径后膛炮’。小口径,口径到底有多小?
“这个,”钟前功也不清楚小口径到底有多小。他在德国还是6军的时候,小口径一般是指37mm以下的火炮,调到海军有一次六英寸舰炮都被李孔荣叫做小口径火炮。“傅司令,我也不太清楚。但看六门一连、十八门一营的编制,我觉得应该是75mm口径的山炮。”
“啊。75mm?”傅作义倒抽一口凉气,一直负责此事的陈炳谦也吃惊,“德培兄,没有弄错吧?那可不是小口径后膛炮啊!”
“我觉得没有。”钟前功拿过傅作义手上的电报又细看了看,最后现一个问题,他指着二号机的货物清单说道。“二号机装了八百五十炮弹就装不下了。我想炮弹一定是在五公斤以上,应该在75mm左右的火炮,最不济也有57mm。”
“好,太好了。”即便是57mm山炮,傅作义也非常满足。现在也就1o1师有一个营的太原产75mm山炮,新31、新32师根本就没有炮营。海军现在援助一个营十八门而非十二门山炮,拆散一分,这两个新编师都有山炮营了。
傅作义这边高兴,全然不知因为错过了五原保卫战,李孔荣已经削减了对他援助数量。如果是一个月前援助,火炮数量说不定就是一个团五十四门。不过大炮好送炮弹却难运,每门炮按照国内惯例即便只配一千炮弹,加上木制包装也有八吨的重。假设一架飞机能装八吨,那也要飞五十四次才能把五万四千炮弹从香港运过来,三架货机要一个月才能运完这些炮弹。目前为了减少物资运量,连通用机枪用的毛瑟弹都由受援者自己解决,以节省运量。
“香港晚上起飞大概什么时候能到这里?”陈炳谦也高兴坏了,他越看钟前功越是笑。
“大概七八个小时吧。”钟前功又把电报交给了傅作义,道:“傅司令再看一下,没有问题我就回电香港,让他们马上出了。”
“什么问题都没有!”傅作义没接电报,倒是给钟前功递上一支三炮台,他知道钟前功抽不惯本地的土烟。钟前功接过烟要打火,傅作义却刮着火柴,双手笼着火点了过来。他当即退后两步,道:“这哪里敢当啊。我自己点,我自己点。”说罢开始打火。
“怎么不敢当!”傅作义送了上来,用不容拒绝的语气道:“我的人关了你一个,你们却送我一个营的山炮,我点个火怎么都不行了。”说罢就给钟前功点上了烟。
“哈哈”陈炳谦在一边笑,“培德兄,你们援助我们这么多好东西,这是对我们最大的鼓舞啊,五原城我们一定要从日本人手里抢回来的。”
“可惜就是太远了。”傅作义亲自点的三炮台怎么抽都觉得更醇香。对于援助,钟前功不由说了一句实话。单面两千公里的航程,一个晚上虽说能飞到,可回去也要一个晚上,飞机是要检修的,一个月下来最多飞十次,运不了多少东西。
“能运来就好。”傅作义也在抽烟,他今天晚上已经不打算睡了,他要看看海军援助他的小口径后膛炮。“黄河如果开冻,运到兰州也是可以的,那里近,可以走水路把东西运过来。”
“运到兰州能保密吗?”钟前功就是从兰州来的,他当然知道兰州更近。
“运来的东西可以保密,飞机就”傅作义记得前几天清华大学的那个学生向自己描述过飞机尺寸,翼展居然有五十米之巨,十大股渠两侧三十米内的树木土丘全要铲平。这么大的飞机飞到哪里都引人注目,保密怕是不可能的。
傅作义想着大飞机,香港岛南面的瀑布湾,夜幕下三架波音314水上货机正准备起飞,领队的一号机四个引擎暖机已有半个小时,仪表、机翼、襟翼、副翼的张线也都全面检查过了。黄汉光戴着耳机,注意着塔台的指令。想到要重回中国,他这个当初要被常凯申枪毙的中队长不免有些激动和担忧,如果飞机故障不得不迫降国统区,自己被国。军抓住还要枪毙吗?
“蚂蚁一号、蚂蚁一号,可以起飞,可以起飞了!”沙沙的电噪声中里,塔台给予了‘可以起飞’的命令。黄汉光当即回神,他大声道:“蚂蚁一号明白,蚂蚁一号明白。起飞。”
“是,长官。”飞机运输如蚂蚁搬家,货机的代号全是蚂蚁。黄汉光一说起飞,副机长当向窗外示意——水上飞机没有机轮无法刹车,暖机时为防止移动要靠船拉着。
“起飞!”一切已经就绪,黄汉光推下节流阀,动机轰鸣更剧,即便带着耳机也嘈杂无比,而机身在水面滑行的同时不仅震颤,这种震颤似乎也传导到了驾驶盘仪表的指针上。黄汉光担心仪表出问题时,却现不是仪表在震颤,而是自己和副机长在震颤。飞机在海面上越滑越快,随着动机‘嗡’的一声,身躯一沉,飞机的震颤忽然间就停了。因为夜色黄汉光看不到外面,但经验告诉他飞机已经起飞了。
肚子里装了六门美式m1榴弹炮、一百挺mg34机枪、还有五百具火箭筒的一号机确实起飞了,它宽达四十六米的机翼缓缓掠过海面,如同北返的大雁一点一点上升,飞离早就灯火璀璨的香港本岛。紧接其后的是二号机和三号机,它们追着一号机的航灯北飞。站在塔台上见三架飞机全消失不见,曾国晟道,“给目的地报,蚂蚁已经起飞。”
“要来了吧?”傅作义一夜没睡,半夜三点钟他呆不住了,也把钟前功喊了起来。不过他不是直接喊,而是先煮了一锅羊肉让陈炳谦问王仁那几个大学生吃不吃羊肉,等学生过来了,又关心的说你们钟长官醒了没有,醒了就一起吃羊肉。虽然委婉,可钟前功一起来就看到傅作义眼里的期盼——35军孤悬绥远,物资补给非常苦难,重庆运过来太远,晋西又得罪了,海军平白给这么多重武器,他觉得一切都很虚幻。四千里路送大炮,这可能吗?
“这要问洪元了。”钟前功笑了笑,看向正在大口吃肉的朱洪元,他和陶亨咸两人负责导航。
“德培大哥,信号一切正常。”朱洪元赶紧把嘴里的羊肉吞下。
“飞了多久了呢?”钟前功没有什么食欲,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