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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需要多久?”邓尼茨反问,“这或许需要几十年的时间才能”
“不,上校先生,1903年飞机才刚刚发明,但上一次大战中没人敢质疑飞机的地位,不是吗?现在无线电探测技术才刚刚起步,可谁又能怀疑它一定要几十年后才能取得巨大进步?飞机对潜艇的威胁从它发明第一天起就存在的,现在飞机的功率越来越大,航程也越来越远,一旦配备上灵敏的无线电探测器,它就能搜索整片海域内的潜艇,哪怕是在黑夜,所以我说潜艇夜间上浮充电在那时候是不可能的。
另外一个让我担心的是:以后的飞机发现潜艇后并不需要通知军舰前来围捕,他们可以抛射出一种由小型无线电探测器所引导的无动力滑翔炸弹,这种炸弹在黑夜里悄无声息的迫近,然后击毁正在上浮充电的潜艇。想象一下吧,即便德国有如此的工业能力,也未必能经受得住这样的装备和人员损失,而中国就更加不可能”
“少校,你是在说你的群殴战术不可能实现是吗?”邓尼茨忽然感觉这个中国人很可能是一个间谍,他的目的就是让自己放弃这种战术。
“不,不,你误会了,上校。”李孔荣并不知道邓尼茨心里在想什么,可他此来确实不是让邓尼茨放弃狼群战术的,他来是为了挽救狼群战术。“我一直认为潜艇的生命力会比战列舰更长,哪怕战列舰日后被淘汰,潜艇依然能驰骋大洋。不过,那时候的潜艇必须是真正意思上的潜艇,而不仅仅是可以潜水的鱼雷艇。”
“真正的潜艇?!”邓尼茨念着这个词,若有所思。
“是的。”李孔荣看着他的大脑门重重点头,“或许因为技术的限制,我们没有办法让潜艇每天二十四小时都在水下,但我们要尽量减少潜艇的上浮时间。比如,刚才我所提到的通气管设备,据我了解虽然有不少国家因为通气管频频发生事故,但荷兰就有成熟的通气管技术。如果潜艇能装上通气管,那么它不需上浮就能完成充电,因为伸出水面的仅仅是一根管子,所以它被雷达发现的概论将大大减少。”
“我知道这种通气管技术,但请问这种不浮出水面的潜艇如何发现敌船、如何攻击商船,又如何进行通讯?”邓尼茨死盯着中国人,不知是因为怀疑还是因为期盼。
“在我的考虑中,有一个复杂的解决方案,可这却牵涉到潜艇舰队整体的设计、生产等问题,在中国无法实现。”李孔荣懊恼的道。
“首先,水下潜艇必须能够高速、长时间行驶,这样才能解决追捕商船的问题,不能追捕就谈不上发现,因此潜艇必须设计成流线型,甲板火炮肯定是要被去除的,这样航速才能加快;蓄电池也要加倍,这样才能保持长时间的水下续航能力。
解决了水下追捕能力后,我们才能考虑到发现问题。整个攻击战术的模式与之前并无太大差异,依然是接收岸上基地的无线电报,然后前往预定地点埋伏。但不同的是,在护航舰队的威胁下,潜艇很可能不再通过潜望镜发现敌船,而是通过声呐发现他们。”
说到这里李孔荣拿起一艘潜艇模型,他指着潜艇的侧面道:“如果能在舷侧以固定的间隙安装一排声呐,甚至在潜艇上安装一根可拖曳可回收、装有声呐的声呐阵,那么潜艇就能通过不同位置的声呐计算出目标的大致位置、速度以及角度,这样在发射鱼雷时可以不在水面,而是在水下发射。所以对第一个问题,我的答案是岸上指挥和潜艇声呐阵互相配合发现敌船,第二个问题的答案则是潜艇通过声呐所探知敌船的距离参数,在水下施行攻击。
第三个问题是如何通讯,这并不是什么难事,很早以前就有人发现:如果无线电波长超过一万米,那么它在水中的衰减程度就会减少,这就是说超长波无线电信号是可以传递到水下的,虽然只有十米甚至只有几米的深度,但显然这样可以把信息传递到海面以下。
而潜艇如何发出信息?我能想到的最好解决之道就是拖曳式通讯浮标,和拖曳声呐阵类似,但它的距离应该更长,一旦不需要即可切断,以保证潜艇的安全。”
回答完邓尼茨的三个问题,李孔荣笑道:“这是群殴战术的升级版,目的是为了躲避能给潜艇带来巨大损失的雷达飞机。这点我想中国海军是没办法做到的,但我希望能在德国海军身上实现。每当想到那些巨大无比、呆傻笨粗的战列舰对水下幽灵毫无办法,我就特别高兴,虽然潜艇是弱者,但弱者也有弱者的能力和尊严,他们并非一无是处。”
或许以为李孔荣是语有所指,邓尼茨上校忽然有了一丝尴尬,恰好两个人肚子都叫了,他微笑道:“您的提议真是太好了,少校先生。不过我想我们应该先进午餐。”
“不,应该是晚餐了。”李孔荣看了一下表。提到吃饭,他就感觉胃里火辣火烧,全身虚脱无力——说服别人、花大力气去说服别人真是一件极耗体力的事情。
“那就让我们一起共进晚餐。”时钟已经指向五点,邓尼茨之前没发现时间过的这么快。
忘却时间的研讨、愉快和谐的晚餐,吃饱之后两个男人互相递烟点火,基情就在此时慢慢燃起。不过邓尼茨上校显然更加内敛,他并不多话,只是在烟雾中重新打量李孔荣,他忽然感叹如果他是德国人那该多好!而李孔荣则思考着那两艘训练潜艇:如果邓尼茨建议海军部卖出那两艘潜艇那该多好!不过刚刚取得对方好感的情况下,他感觉不应该提出这种要求。
“真是太美好了!”李孔荣吐出烟雾的同时打量着整洁无比的柏林街道,即便知道纳粹数年后的最终命运,他也还是要赞美一下这座城市和这座城市里的市民。
“一切都是因为有了元首!”邓尼茨上校毫不掩饰自己对希特勒的崇拜。“在以前,柏林到处都是失业工人,街道无比肮脏、人民毫无希望。是元首带给了我们希望,让每个人都懂得作为一个德意志人应该要有自己的尊严”
“我只可惜中国没有希特勒。”李孔荣摇头叹息,仿佛他恨不得是德国人。
“你们的元首”邓尼茨并不了解中国的情况,他对中国的印象和其他德国人一样:那是一个土匪遍地、落后、贫穷的农业国度,类似不列颠治下的印度,甚至可能连印度也不如,最少印度没有那么多土匪。
“常凯申!”李孔荣说道。“他只是中国名义上的领袖,不过是被国外政府承认而已。”
“那他为什么不能建立一个类似国社党的政党,然后统一中国?”邓尼茨追问。
“因为他不是贵国元首,他是靠外国人的支持而上台的,而贵国元首是靠德意志人民的支持上台的。”李孔荣简单解释道,“所以他没有力量,并且还非常在乎外国人的看法,可他的理想却是要把所有外国人都赶出去,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他。”
因为之前雷德尔上将解释过中国中央海军实际上只是一支汉萨同盟海军,邓尼茨并不吃惊李孔荣批评自己的领袖,再听说常凯申是依靠外国支持而上台的,他就更不介意此事。他道:“那贵国就像德国魏玛政府时期那样的情况?”
“是的,就像法国人占领鲁尔区一样,日本人占领了我国东北,也就是满洲,并且他们到现在都没有撤军,还在那里扶持了一个傀儡政府,就像法国人一直妄想的莱茵共和国。”李孔荣直言相告。“不可否认优秀民族是应该占领更大的生存空间,但日本人并不比我们优秀。”
“最少日本海军是强大的。”邓尼茨眼睛眨了眨,浅浅的说了一句。
“但他们走错了方向。”李孔荣辩解。“大舰巨炮很快就会退出时代,接替他们的只会是航空母舰和潜艇。几百年来,战争的维度一直在增加,很早以前进攻只是线与线的对抗,但之后的战争很快改变了这一点,战争变成面与面的对抗,可上一次大战开始,战争的维度演进到体与体的对抗,这一点在海军凸显的更加明显。水面军舰的作用正在衰退,从航空母舰上起飞的飞机、水下运动的潜艇将战争推入了立体三维时代。
日本虽然有不少航空母舰,但他们从来都不把认为他们能替代战列舰,他们也有不少潜艇,但从来都不懂潜艇战。所以我说日本海军的强大只是表面上的,强大无非是学习西方几十年,然后就天真的以为自己可以取代西方,把亚洲建设成皇道乐土,这种东亚梦最终会被现实击的粉碎。”
“少校”邓尼茨从来没想到中国人不但是潜艇战术专家,更是一个战略家,他不自觉的问出一个问题,“那您是怎么看德国的?”
“德国?”李孔荣笑,“德国的命运其实由海洋决定,这是上一次大战就昭示过的。陆地上的胜利再大,如果海洋上失败,那最终也会失败。所以我认为潜艇是德国唯一的希望,特别是研制出新型潜艇,施行更强大也更隐秘的潜艇群殴战术,这点至关重要。”
第四十三章 遐思()
“德国的命运其实是由海洋决定的,这是上一次大战就昭示过的,潜艇是德国的唯一的希望”即便是几天后,邓尼茨上校想到这几句话都全身振奋,这是对他多年来辛勤工作的最好褒奖。他当时甚至有拥抱李少校的冲动,好在他是一个保守的海军军官,所以才没有失礼。
上校回忆刚毕,副官******吕德洛伊拉特上尉就敲门进来了,他低声道:“上校,情报局来了电话,说李少校昨天离开了柏林。”
“什么?!”邓尼茨吃了一惊,难得中国人真的是间谍吗?
“是的。情报局昨天刚刚开始调查,但他们显然晚了一步,李少校昨天就持外交护照离开了德国。”上尉细道。“不过那些中国人说他只是暂时性离开,大概是去了法国或意大利,有消息称中国海军部长陈正在意大利,他大概几天之后就会回来。”
“噢。”上校语气上并无变化,但神情却平静了许多。刚与中国人接触时他也怀疑这个中国人是一个间谍,目的是从自己嘴里套取潜艇舰队的情报——军事情报局曾告诫过,英国情报部门军情六处有一个超级间谍隐藏在德国,他正在四处探查德国潜艇舰队的情报,这个月月初在基尔,军事情报局差一点就将其逮捕,可还是被他侥幸逃脱了。
李少校当然不少英国人,但他在这样的敏感时期接近自己,讨论的又是潜艇战术,这就让上校心生警惕。可随着交谈的深入,他发现居然是中国人说的多,他说的少,他对自己的启发的多,自己对他启发的少,因此他才放下戒备。可他终究是个谨慎的人,两天后他便打电话给卡纳里斯局长,要求他开始调查这个中国海军少校,不想回过来的消息却是此人已经离开了德国。好在他只是因为公务离开,应该会回来——合步楼公司的潜艇合同还没有谈妥呢。
邓尼茨上校想着李孔荣,李孔荣此时却已经到了瑞士,再有几个小时他就可以在日内瓦下车,不过这一次他不是一个人。
“你叫苏珊?”李孔荣看着同车的意大利女人,这是他一个多月前从意大利前往柏林时于火车上遇见的那个女人(李孔荣少校在日记上认为她是妓女),实在想不到这一次两人又同车离开德国。如果不是她离境是有原因的,他都要以为这是德国人派来的间谍。
“是的,李。你可以叫我苏珊,也可以叫我甜心。”意大利少妇看着他,眼含春意。昨天晚上过境的时候,拿着一箱子马克的她正以为要被德国警察当场逮捕时,不想英俊的李像骑士一样拯救了她。就像她以前想的那样:他是个大人物,外交特权免于开箱检查。
“呵呵,”李孔荣忍不住笑,但这只是一霎那,为了不让女人发现自己笑,他随即打了个哈欠。看了一眼那个赚钱的箱子,李孔荣再次问道:“你就是干这个为生吗?这样带一次钱能有多少收入?”
“一次一千马克。”苏珊此时正在吃一份早餐,见李孔荣对自己的工作感兴趣,她放下手上的面包、舔了甜自己沾满奶油的手指:“在德国,政府规定每个犹太人只能拥有五千马克'注11:陶行知日记,p166。',超过部分将由政府处理,所以他们要想尽一切办法把财产转移出德国”
“就像你昨天晚上那样转移?”李孔荣问。“这应该是自寻死路吧。”
“是的。德国人又加强了检查,以前并不需要每个人都开箱检查,特别是对女士。”意大利女人说到这里甩了一下头发,自以为感觉良好。“那时候只需要旅客主动在物品清单里填写携带现金,但现在居然要检查女士的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