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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出这个办法的人应该枪毙!”李孔荣并不回答,只说了一句断语。
“为何如此?”程天放更是惊讶,就他看来,九国公约肯定是要比德国出面调停好,日本再强大,也要顾虑英美法等国的干涉。“汉盛真希望中日之间战事不休吗?”
“如果九国公约通过制裁日本议案,但日本毫不理会怎么办?代价谁来承担?”李孔荣皱着眉已经将烟点着了。两人就站在饭店的大厅,好在说的汉语,并没有人注意。
“最少各国可以对日本施行禁运。”程天放不解李孔荣之意,“日本是岛国,自然要顾虑各国对日的态度。这种事情,何来代价之说?”
“何来代价?!”李孔荣面目忽然变得狰狞,但这仅是一瞬,他随即仰头假装打了个哈欠,一会便长叹道:“任何事情都是有代价的。国府既然喊出了那些口号,那就不应该做什么调停。我现在都糊涂了,他是要打呢还是不要打呢?既然要打,那就抽家伙上,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如果不要打,那就认栽服软、屈膝投降。现在这叫什么事情啊?想以战促和,却又打不过,反而引火烧身,真是”
“哎!”程天放此时忽然觉得蒋百里刚才说的没错了,委员长做什么决策自然有委员长的考量,作为军人确不应该妄议国事。
两人的谈话到此就结束了,下午去空军部大楼时就好像早上的谈话没有发生过,程天放还是亲切的称李孔荣为汉盛老弟,李孔荣则称其为佳士兄。早上一身西装的蒋百里却换了一身衣服,穿的是国民政府陆军中将大礼服,这套衣服做工精良,可帽子的形状与法军的圆筒帽类似,帽徽像个靶子,正中的青天白日徽代表十环,帽身连接帽檐的地方还有几道黄扎。
看过这顶帽子李孔荣才想起常凯申的礼服照为何都是露光头了,这帽子实在是丑的出奇。蒋百里和许伯洲穿的是陆军大礼服,李孔荣也不得不穿海军大礼服,衣服与英国海军礼服毫无二致,可帽子,这是一顶二角帽,竖戴。帽膛浅,刚开始的戴的时候李孔荣老是担心它会掉下来,可即便存在这个风险也要比陆军的圆筒标靶带扎帽好看。
对于中国人,戈林这个死胖子总是要拿捏一下才出现的。这次也是如此,在诸人的等待中,戈林终于出现。依旧的盛气凌人、不可一世,只在程天放介绍蒋百里的时候,他才低了一下头。寒暄片刻,他便嘎嘎的笑起来,道:“我们德国有一句谚语:一个人吃了苦头,就会去找魔鬼。现在中国正在亲近**,这真不是一个好办法。'注40'
防共是并不是假的,日苏两国历史上有仇恨,国防上又争锋相对,无疑的,苏联就是日本的假想敌。中国如果肯接受朋友的忠告,不再跟魔鬼打交道,我们愿意做出最大的努力。这不仅是事关中日两国,也有关世界文化,而德国是负有挽救世界文化责任的。”
戈林将侵略美化成防共,真是一根筋的纳粹思维。李孔荣本想反驳,可这次特使是蒋百里,又只好沉默不语。蒋百里道:“日本是东方的工业国,其财富十分之七掌握于大企业家之手,而农民过着牛马不如的生活。以社会主义革命的条件而言,日本早已具备,二十年前,资本论就在日本销行一百万册以上。
日本外相广田就是个走亲苏路线的外交家,他曾口出大言,有我广田在位,日苏战争决不至于发生。日苏关于中东路的悬案,就是在他手里解决的。日本签订‘防共协定’时,他向苏联驻日大使悄悄声明,此约乃对英而非对苏。苏联把这句话不能公开的私人谈话公诸报端,弄得广田大受其窘,这事情已经成为了国际上一个半公开的秘密。”
“你的话倒很新鲜。”戈林体胖如屠夫,可绝对老谋深算,蒋百里挑拨之言并未打动他分毫,他把话题又转回了主题,道:“中国。军民的牺牲,全世界都已看得很清楚了,不过你们的力量到底还是不够啊,早点收场对你们也有光彩。如果你们愿意,德国愿意作为第三方调停中日战争,让日本人在现在的位置上停下来”
戈林一句‘在现在的位置上停下来’,蒋百里来前的期待便化作泡影。以事实论,就地停火谈判并无偏颇,可这个结果却不是国府能够接受的。不过蒋百里也没有当场否定,只是想过几日找国防部的冯勃洛姆堡元帅详谈——对国社党他不熟悉,而国防军,他是熟悉的。
谈话到此似乎陷入了僵局,正当程天放堆着笑脸要说几句话暖场时,戈林目光落在了李孔荣身上,他道:“李,看来你已经康复了。”
从八月到现在近三个月,前次戈林下令停止向中国运送武器时,出面的是程天放和许伯洲,那次他曾问起过李孔荣,程天放答曰出了车祸,不想戈林还记得此事,真是让人惊讶。
“感谢阁下的关心,我已经康复了。”李孔荣不得不起身道。
“很好!”戈林倨傲的点头,正当李孔荣以为对话完毕时,戈林又问道,“你是怎么看这场战争的?我记得你以前说过,日本人只做有利可图的事情。”
没想到戈林会问这种问题,李孔荣深吸一口气道:“阁下,日本政客和财阀当然只做有利可图的事情,但是底层军官军人非常狂热,他们以为只要打垮面前的中**队,战争就会结束,可实际上这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对日本来说,中国是个烂泥塘,他会越陷越深,到最后撤退也不是、占领也不是。”
说到这里李孔荣嘴角牵动,他微笑道:“借用阁下的话来说,日本军民的牺牲,全世界都已看得很清楚了,不过他们的力量到底还是不够啊,早点收场对他们也有光彩。”
“嘎嘎嘎嘎”戈林大笑,犹如一头会说人话的牲口,好一会他才止住笑声,说道:“李,这是我听过最滑稽的笑话,哈哈。难道,难道现在不是中国。军队在后撤?”
“阁下,中国。军队是在后撤,但中国地域广袤,日本军队追之不及。他们可怜的人口不足以完全征服这个国家。不,这和人口毫无关系,是他们薄弱的经济无法支撑军队征服这个国家。在华北和华东地区,因为有铁路、公路以及河流,日本人能充分发挥自己的战斗力,可在中西部地区、西南山区,因为交通和地理的限制,日本人将一筹莫展。”
阁下,知道当年日本为何从西伯利亚撤退吗?”李孔荣问道,他不待戈林回答就道:“因为西伯利亚只有一条铁路,并且当地有数百万俄国人,日本几万军队在俄国人游击战下疲于奔命,花费了九亿日元,最终一无所获。中国的情况也是如此,甚至比西伯利亚更糟。日本只会在中国战场耗尽资源,所以他越早撤出中国损失就越小,也更有光彩。”
把当年的西伯利亚干涉和当下的中国战事一比较,戈林就笑不出来了。可他当然不是一个容易被别人说服的人,他想了想道:“如果德国不向中国输送武器,中国也能变成一个泥潭?”
上次停止向中国输送武器就已把程天放和许伯洲吓的半死,现在见戈林旧话重提,两人面色非常难看。包括蒋百里在内,他们都看向李孔荣,期待他断绝戈林的设想。不想李孔荣却道:“阁下,这非常好!”
“非常好?”戈林反问。他不清楚这个中国海军武官的想法为何总是和别人不同。
“是的。非常好。”李孔荣认真道,“德**火需要用钨砂、锑等物资以货易货,可如果中国加入**阵营,无产阶级之间的援助是无私的,到时候苏联的武器弹药根本就不要付钱。对斯大林来说,与其在苏联远东地区让苏联红军与日本人交战,就不如在中国战场让中国人与日本人交战,他要做的仅仅是提供武器而已。这个情况如果成真,苏联将完全避免两线作战的不利态势,全力针对欧洲,也就是针对德国。”
“真的会这样?”戈林嘀咕了一句,带着狐疑。
“一定是这样。”李孔荣笃定。“阁下,中国也有句老话:叫做狗急了也会跳墙。如果失去德国的军火,我们只能求助于苏联。假设中国是个小国,那么日本占领之后自然可以防共,可中国是个大国,日本难以占领,更不可能征服,其结果就是中国彻底倒向苏联,变成一个**国家。
中国如今从伟大的领袖到普通的士兵,都希望能获得德国的帮助,好让态势回到七月之前。如果日本人不愿意,那战争就会无止境的持续下去,直到他们最后破产。这或许会耽误中国几年时间、死伤几千万人口,可我们并不在乎。
甚至,我们希望整个民族得到战火的淬炼,并且越猛烈越好。日本人攻占的地方越多,杀死的平民越多,人民就会越早觉醒,越早意识到整个国家是一个整体,每个人都必须紧密的团结起来。再也没有什么满洲人、山东人、湖南人、四川人,在日本士兵的刺刀面前,他们全是中国人!”
第八十四章 有变()
轰炸进行了三十多分钟便结束了,这些从大公纱厂起飞的九三式单发轻型轰炸机无比丑陋,行动也极不灵活,但此时过早消耗的中国空军已无力争夺制空权,除了地面掩体里射出的稀疏防空火链外,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对秃鹰般成群飞翔的机群造成实质性威胁。
南翔是中国。军队指挥部所在地,也是后方兵员物资的补给地。这里的火车站早就炸的只剩下一堆瓦砾,站台和铁道也被炸弹炸得坑坑洼洼,但每次轰炸结束,工兵又会将铁路修复,日本轰炸机飞行员和中国工兵的较量,就在这小小的一站之地。
硝烟弥漫中,九三式单发轰炸机带着低沉的嗡嗡声,神气十足的朝东方离去。火车站又是一片狼藉——一列进站卸货的火车正在燃烧,车头虽然驶入远处的树林里,可四十多节木制车厢却被炸了个稀巴烂,火苗正在燃烧、未卸完的弹药不断的爆炸。
上海脚踏车贩制业同业公会的代表徐文渊刚刚钻出防空洞,他的耳朵被刚才猛烈的爆炸震的发聋,可在防空洞里毕竟什么也看不到,现在见一整列火车在自己眼前燃烧,他的腿下意识的一软,眼看着就要跌在地上。
“徐老板可要站稳啊!”一个声音在徐文渊身后响起,随即一只有力的手搀了他一把,这是从租界将他请出来的便装****。军官,虽说是请,实际上几乎是把他绑到南翔来的。“真要出了事,我在团长哪里可担待不起。”
“哪里哪里。”徐文渊素来少言寡语,可身为上海人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现在只是惊吓过度而已。他说着哪里,那列燃烧的火车又‘轰’的一声巨响,估计是车上装的炮弹殉爆。这次他倒没有腿软,只是浑身抖了一下,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好在一会他们就离开了火车站,坐着聪达普机器脚踏车来到了一处僻静的院落,院落被几颗大树遮盖着,看来这是它迄今保持着完整的重要原因。院子越走越近,一辆破损的脚踏车扔在院外的路旁,是同昌车行的飞人,之后又是一辆猛狗、还有英国的三枪、日本的铁锚、最刺眼的是得利车行的红狮,这车两个轮胎已经扭曲变形了,不知道载了多重的货
路边一大溜的脚踏车让徐文渊不再那么忐忑,他告诉自己这其实就是一单生意,真要说有什么不同,无非就说客人的要求多一些,要的量大一些。
“报告!得利车行徐老板来了。”进了院子,同行的军官入房大声叫了一句。等了好一会一个声音才从里面传出来,“请徐先生进来。”
在火车站的时候太阳就已经落山了,赶到这里暮色已经有些深。入屋的徐文渊昏暗中只看见一个身着灰色军服的军官站起来,他还对自己敬了个礼,道:“徐先生一路受惊了。”
“没有没有!”徐文渊当即抱拳。他正要说几句客气话时,那军官却道:“当下战事紧急,我杜聿明就不跟先生客气了。我军现需两万辆脚踏车,必须质量上佳,不能是那种礼拜车,请问先生何时能够交货,价钱几何?”
“两万辆?!”作为得利车行的老板、上海脚踏车贩制业同业公会的发起人,徐文渊经手的生意都是大单,可一次就要两万辆的主,他还真没有见过。
“是,两万辆。”杜聿明嗓子有些沙哑、胡子邋遢、军服也黑的黑黄的黄,肮脏的很。近三个月的战事装甲团几乎打光,好在之前于欧洲美国订购的六十多辆lt…35坦克、七十二门120mm迫击炮、五百多辆卡车或到货或即将到货,苏联那边购买的轻型坦克也已经在路上。而基于装甲团攻占汇山码头的战绩,军政部已决定新组建一个装甲师,暂定番号为第200师。另外根据常凯申所批示的杜聿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