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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江赴上海的湘军却默默无闻,唯有浙西一带的老人暂且记得这支军纪森严,与民为善的笠帽兵。
“黄副司令、陈司令请放心,其他人能做到的,我第四路军就能做到!就是全军死光,也要保炮台不失!!”司令长官刘建绪不说话,参谋长徐旨乾就只好代为开口。
参谋毕竟聪明,这话说了和没说一样。不过陈季良倒明白话里的含义,他高兴道:“有徐参谋长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你和刘司令也请放心,绝不是28军死光,是鬼子死光!”
海军居然跟自己的下属打的一片火热,一边的黄琪翔看得很不痛快。可海军不归他管,28军南京也指定要求保护海军炮台,加上时间紧急,他说不出半个不字来,于是只好道:“那第8集团军很可能无发赶到了。这边要戒备日军从漴缺以东登陆,还要兼顾封锁黄浦江,兵力非常紧张,此前,张总司令是想调62师到浦东的,现在只能自己想办法硬撑了。”
第8集团军的55、56本是在增援金山卫计划之内的,现在黄琪翔是不再调这两个师前来,只按防区守浦东。周光祖当即道:“漴缺以东不在炮台的射程之内,海上也没有水雷,如果日军从这里登陆肯定会迂回进攻炮台,此地不管如何,最少都要有一个师防守的。”
“这事情”黄琪翔拿捏了一下,最后道:“此事我回去后会报告张总司令的”
“张总司令怕已经收到南京的命令了吧。”陈季良见他拿捏,当下直言相告——为了保密,包括右路军张发奎在内都不知道整个作战计划,只知道按照命令调兵,而整个作战计划就是海军制定的,需要的仅是陆军配合,所以他完全知道浦东要调一到两个师下来。
“哦”黄琪翔被他说的一愣,之后干笑道:“既然南京下了命令,那就按南京的命令办吧。我啊,就是担心金山卫正面的兵力太少,且头顶有敌人飞机、海上有敌人大炮,前几个月罗店的反登陆作战就是这般,打得一个惨啊,一个师几个小时就没了。”
“敌军登陆后基本就断绝了后援,死一个少一个。而以一般的猜测,日军登陆部队只有三天份的干粮,只要守上五天,他们饿都要饿死。”陈季良听到敌人飞机就不悦,他的舰队、他的兵、还有他的腰伤,全拜日本飞机所赐。
“要是这些日军久攻不下分散逃窜呢?”黄琪翔忽然问道。被陈季良一提醒,他也发现金山卫和罗店确实不同,这里的日军上了岸就真成孤军了。
“逃窜更好。”陈季良毫不在意,“后续从上海调来的部队扼守住松江、枫泾,日本人又能逃到哪里去?结果便是大家一起来打落水狗罢了,最多只会有小股逃到上海。”
陈季良说的诸人心头火热,什么时候国。军也能追兔子一样追剿日本人,这可是破天荒的事情。刘建绪徐旨乾忍不住笑,黄琪翔也笑,他道:“好好!就承陈司令吉言,咱们这次就打落水狗。不过,第8集团军大炮太少,海军能否支援一二。”
运来金山县的不是大口径岸炮就是保护炮台的对空高射炮,其他37mm机关炮根本就没运过来。陈季良正想说没有,周光祖却抢先道:“海军可以支援第8集团军一批地雷。”
“地雷?”地雷并不常用,可有总胜于无,黄琪翔点头道,“好,明天晚上我便让人来运走。”
“不,今天晚上就要运走,明天晚上埋上。”周光祖坚持道。“日本人很快就要来了。”
姚家祠堂里的战前会议就此结束,因为无法改变海军纵敌上岸、打落水狗的策略,黄琪翔这个第8集团军副司令只得顺水推舟的答应。好在此次作战最终还是在右路军的领导下,不是海军和第10集团军独自行动。战事议毕,黄琪翔立刻让传令兵将此地的情况极速传至奉贤南桥镇右路军司令部,好让司令长官张发奎明白此间的作战计划。
见黄琪翔叫传令兵,不好看他信件的陈季良说道:“黄副司令若要告知张司令作战计划,是否能等张司令来了再报告。”
“陈司令是不相信我和张司令?”黄琪翔反问。
“不是不相信,不相信就不会直言相告了。我是担心此地到奉贤太远,万一传令兵出了什么事,走漏了计划可就不好了。”陈季良坚持道,他犹自记得封江计划因日奸走漏消息而失败,金山卫这边费了三四个月心血,要是临阵前被日本人跑了,那肠子都要悔青了。
黄琪翔也觉得陈季良说的有道理,他正要说话时,陈季良的副官喊报告进来,低语汇报后陈季良一阵皱眉,还黑了脸。放下信件的黄琪翔道:“陈司令,有什么难事?”
“没什么难事。”陈季良恢复平常神色,“是委员长要”
“啊!是委员长要来?”黄琪翔大惊。
“不是,不是。”陈季良摇头:“是通南京的电话线要接过来。”
“看来这战,”黄琪翔也皱眉,不过他却生硬转折道:“好啊!这说明委员长重视啊!”
第八十九章 要务()
十月初二的夜晚一片漆黑,只有稀疏的星星和半遮半露的弯月。陈季良中将正站在田坎上,近处是一号炮台在安装最后几根炮管。夜色里从黄浦江码头请来的工人带着62师的精挑细选出来壮汉,正在柴油机的轰轰声中扛炮管。这些人巍巍颤颤,脊梁弯弯,呼吸间风箱似的扯着粗气,每一步都无比艰难难,不够他们喊的码头号子却听的人混身来劲。
“哎嗨呀哎嗨。”
“哟呵哟呵那哈哈。”
“扛不哦起呀哈。”
“哎呀使劲喂。”
“拎不哦动呀哈。”
“哎呀使劲喂”
领号号子的居然是海容号的舰长欧阳绩上校,这一个多月装炮台,他也跟着力夫学会了喊号子。只听他喊一句,诸人就应一句。那什么‘扛不起’‘拎不动’的听得陈季良直想笑,浅浅笑过他才对身边的副官严传经上尉道:“这是最后三根炮管了吧?”
“报告长官,是最后三根炮管了。”严传经上尉答道。“欧阳舰长急的嘴角冒泡,今天晚上能睡个安稳觉了。司令,日本人肯定明天来吗?”
严传经这个问题一问,黑夜里几个人都转过了脑袋看着陈季良。海军在金山卫吃了三个月苦,同时上上下下,从舰长到水兵,都憋了一股气想报江阴的一箭之仇,大家等日本人等得实在是太幸苦了。
“是要来了,最大的可能就是明天晚上。”陈季良毫不掩饰的道。这里全身自己人,即便是请来的码头力工,也是要打完战才能走。
“司令。我们的炮能打穿日本人的侧舷装甲吗?”海容号枪炮正韩廷枫上尉开口问道,这是他以及所有人都担心的问题:那就是己方的六英寸主炮能不能击沉日本军舰。
“能打沉!一定能打沉!”陈季良迟疑了一下才坚定的说话。“到时候日本人很可能会困在雷区里动不了,任由我们打。也就几千多米,咱们的穿甲弹一定能破开他们的侧舷装甲,打进锅炉房去、打进弹药库去、打进舰桥去。我啊,不担心打不穿,就担心打不准。”
“一定能打准!”韩廷枫当即高喊了一句。“打不中我把眼珠子抠出来!”
“有这种决心就好。”陈季良回道。“眼珠子还是要留着,我们海军还要重建呢,少了你们船谁开?”
“海军要重建?!”这下就不是韩廷枫几个人,炮台那一侧的水兵,刚才喊号子的欧阳绩都走了过来。欧阳绩道:“司令,海军什么时候重建?打完日本人么?”
“什么打完日本人!”大战在即,陈季良觉得是时候打打气了。他在田坎上来回走了两步,最后对围着自己的黑影道:“打完日本人海军再重建那我们打谁去?哪里跌倒就哪里爬起来。甲午那一次,江阴这一次,咱们海军已经两次全军覆没了。这仇不能不报,殉国的兄弟都在天上看着我们。和日本这场战很可能要打七八年,我们三年内就要开始重建海军,不然怎么打日本人?难道等日本人投降了再打日本人?
告诉你们吧!部长在开战之初就有了安排,这种安排就包括怎么重建海军,也包括怎么靠重建的海军打日本人。宁海号出去破交不正是部长战前的安排吗?当时谁也不知道局势会到今天这一步,可部长还有各位司长已经预料到今天了。本来啊,平海也准备派出去的,可平海速度太慢,两艘舰一起出去肯定引日本人警觉,这就留下了”
陈季良侃侃而谈,说的部下是摩拳擦掌、信心十足,半夜里最后一根炮管吊装上炮台时,无数人齐齐欢呼。不过这时陈季良已经在金山卫城的万寿寺了,这里坐着海陆两军指挥官。海军的是:海军陆战队第1旅旅长林秉周少将、四个炮台台长:欧阳绩上校、方莹上校、林镜寰上校、张凤仁上校;雷区负责人曾国晟中校;鱼雷舰队建康号舰长齐粹英中校、湖鹗号舰长聂锡禹上尉、湖隼号舰长高鹏举上尉、湖鹰号舰长陈孔凯上尉,以及有雷无船的海鹏号舰长梁序昭上尉。
陆军则是28军军长陶广中将,参谋长冯道平上校。第62师师长陶柳中将,参谋长邵舞中校,其下184、186两旅旅长谢龙少将、刘建文少将,以及四个团长:367团张空逸上校、368团谢明强上校、371团朱再生上校、372团袁亚超上校。62师在,63师自然也在,63师师长陈光中中将,187旅长李伯蛟少将,189旅旅长陈齐少将,373团汤宏怀上校、374团何兆基上校、377团朱伟文上校'注41'、378团梁权上校
佛殿里灯火通明,会议桌用的是流水宴的大圆桌,这些圆桌排成糖葫芦串的形状,海陆两军军官分坐两边,一身戎装的陈季良和28军军长陶广坐在最上席。
“还是由我来介绍一下作战情况吧。”说话的是第1舰队参谋戴熙经中校,此刻整个防区的五万分之一地图挂在佛像之下,他指着金山卫最东的漴缺和最西的全公亭说道,“要避开有暗礁的漴缺以东海岸,同时也要远离乍浦炮台,日军最可能登陆的地点就是这一段。在此海军设立了两个炮台,一号以及二号。一号炮台由海容舰舰长欧阳绩长官负责,二号炮台则由平海舰舰长方莹上校负责,而为了保护离海岸只有两公里的前沿炮台,又增设三号和四号炮台,三号炮台由海筹舰舰长林镜寰上校负责,四号炮台由海琛舰舰长张凤仁上校指挥。
金山卫沿海其实并不适合登陆,其水浅涂深,岸上河流密布。可上海的日本军队快打不下去了,委员长训示我们:昨日布鲁塞尔九国公约会议一开,日本因担心各国制裁而拒绝参加会议,更希望尽早占领上海,造成既成事实以应对国际制裁。为此我陆海军必须在金山卫以及整个杭州湾北部坚守三个星期,直到布鲁塞尔会议结束。”
戴熙经中校不提委员长还好,一提委员长陈季良心中就微微泛苦,委员长的电话已经能打到他在张堰的指挥部了,那顺着指挥部的电话线,自然是可以打到四个炮台、以及鱼雷艇舰队、28军军部,62、63师部。
委员长如此关注,大家自然是受宠若惊,可陆军传闻,委员长有的时候会隔着军、师,打电话到下面直接把一个团调走,真要这样搞,那自己真不知道该怎么指挥。
陈季良担心常凯申越级指挥,28军军长陶广也面色不愉,他今天也接到了常委员长的电话,自然也就担心自己下面的师、团打着打着就忽然不见了。两个司令如此,可下面两个师长、四个旅长、八个团长一听到委员长都昂首挺胸,特别是63师师长陈光中,目光更加热切——前几年63师和红军结了血仇,这辈子他就只能投靠委员长了。
“为克服浅水困难,缩短涉水上岸的距离,日军只能在明日涨潮时分登陆,以免在登陆过程中被我军大规模杀伤。预计日军前期登陆部队为三至四个联队,”戴熙经中校扫了陆军诸人一眼,然后才接着道:“不过这些联队肯定没有完全上岸,或者上了岸没有重武器。开始作战后,三号、四号炮台将对登陆日军实施火力覆盖式射击,62、63师所面临的压力并不大。
真正担心就是日军舰炮火力轰击两师阵地,即便是一般的八英寸炮弹,杀伤直径也有八十米,弹片对无防护人员的杀伤距离更大。目前我们确实在炮台附近构筑了数米深的防御工事,但本地地下水丰富,一旦柴油发电机被炮火击中损坏,抽水机停止工作,工事很快会被水淹没。此时我们只能以防线上小型藏兵洞作为掩护了,只要不是被炮弹直接命中,应该无虞。”
工事若真的不能用,陆军就只能上来挨炮,打中是命不好,打不中是运气。心知肚明的戴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