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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佩,国。军大捷,国。军大捷了”蒋秀玉一看见徐佩佩就笑喊起来,只是她还没有说完,外面的鞭炮就‘噼哩叭啦’响,这肯定是有人在祝捷。
“真打赢了么?”怀胎七月的徐佩佩从账本中回过神来,这三个月听到太多噩耗了。
“当然打赢了!海军打沉了好几艘日寇军舰。”蒋秀玉挥舞着手上的号外。说到‘海军’犹自带着些笑意,她感觉徐佩佩的命实在是太好了。遇上一个有前途的海军军官,几个月下来还成了大太太,而自己的唱片卖得断货,唯一的缺憾就是快生孩子了也没有和那男人完婚,不过这也不是问题——有一次她偶然瞧见了德国写来的信,那可真是,情真意切,非卿不娶。
“我看看,我看看。”徐佩佩听到海军也笑了起来,她此前从不关注海军,可现在她却知道什么叫做潜艇、什么叫做航空母舰、什么叫做战列舰、巡洋舰、驱逐舰;她甚至还尝试过看一口气能不能念完枯骨桑的威力巨大之九三式酸素鱼雷赋——‘历经战前日夜魔鬼集训之联合舰队水雷战队官兵可以凭借肉眼在白天历数浩瀚宇宙之满天群星任何纳入视野之敌军水上目标即已被盖上死亡封印,而那一簇簇腾空而起的绚丽死亡焰火则化为一盏盏超度米鬼英畜前往天照大神御前接受洗礼忏悔之冥界长明灯照亮每一名米英官兵阴暗晦涩的心灵深渊。’反正是相公喜欢什么她就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她就讨厌什么。
“不给看,不给看”两个女人嬉闹起来。可谁也不想走廊上忽然冒出来几个浑身纱布,踉踉跄跄的伤兵,他们对着每一房间大喊:“弟兄们,大捷了!我们大捷了!!”
病房里当即乱了起来,本来大家就听到了鞭炮声,现在再一说大捷,能起来的、不能起来的都想起身出来看看,看看哪里大捷了。
医生护士是洋人不通中国话,其余来帮忙的都是青年会的小年轻,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劝这群伤兵回病房。看着大家都着急,蒋秀玉对徐佩佩笑了一下,像是说‘看我的’。她走到走廊上,把手上的报纸扬了扬,高声道:“各位将士,我军是大捷了,但请你们先回病房,回头我给你们读报纸。”
伤兵们仅仅是听到大捷的消息躺不住,现在有一个打扮时髦的小姐说给自己读报纸,当即又忍着激动回去了,唯有少数急性子站在蒋秀玉身边干等着。大捷!多么牵动人心的两个字啊!就是这两个字,在上午十点后的一个小时内,充斥在所有无线电、有线电里,从南京向全国、全世界发送。每一个听到这两个字的华夏儿女都无比激动,他们大吼大叫、他们奔走相告、他们大哭大闹
唯有身在德国柏林的李孔荣中校对此毫无反应。他早就知道海军部的计划,只是没想到日本人登陆时真这么蠢、这么狂妄,仅仅派了一艘重巡做旗舰,如果当时日本海军有一艘战列舰在,哪怕是十四英寸主炮的金刚、扶桑、伊勢,都能压制住己方炮台,多救出一些士兵。可历史没有假设,对于海军全军覆没的支那,他们派足柄号这样的重巡、派出云号那样的老舰,就已经很看得起了。
有什么好高兴的呢?日本人受此重创肯定会恼羞成怒,金山卫大捷仅仅是偶然、阴沟里翻船而已,以中二们输不起的尿性,肯定又要高喊‘惩膺暴支’了。
“汉盛是海军,你怎么看这次大捷啊?”柏林郊区的一栋公寓里,蒋百里看着眼前的李孔荣问道。
作为常凯申特使的他已经准备在柏林长住了,此时中日正暗中通过德国调停,他的工作至关重要。不过李孔荣中校却暗自骂‘我他。妈真是日。了狗了’——因为那一次在总理府的表现,蒋百里当即高看了他一眼,这也许是好事,可他的小妻子怀孕已七个月,没两个月就要生了,两人却还没有成婚!
他本想请一个月短假,飞去飞回,回国把婚结了,但外交部不同意,外交部长王宠惠还在电文里说什么‘本次斡旋极为重要,切不可因私费公。’他这时方后悔做了外交武官,只是后悔也没用了,南京来的训令上要求他务必协助蒋百里完成对德交涉事宜。
如果和谈有用也就罢了,现在的情况是和谈根本就没有可能。日本中二要退回七七事变前断无可能,内外舆论下常凯申若同意日占区变非军事区只会下台。别看常凯申流氓出身,赌徒性子却极为执傲,同时为了将自己打扮成文明人,场面上说过的话基本言而有信。中日双方的谈判底线根本就是风牛马不相及,谈什么,除了能拉住敷衍德国人,并无太大意义。
“海军也是撞大运了,谁知道日本人会自己撞到炮口上呢。”始作俑者的李孔荣中校淡淡说了一句。“不过也好,最少不要再担心上海的七十万军队被日本人迂回保卫了,南京暂时也是安全的。”
“日本人就不能坐下来好好和我们谈?”蒋百里追问道,他发现李孔荣说的很多东西都是他从未思考过的,每一次交谈都有所得。“上回淞沪抗战最后不是和谈了吗?”
“上次仅仅是19路军几万人打,现在是全国一百多个师,上百万人打,这已经是全面抗战了。”李孔荣道:“按照以往,和谈就要让步,以前每一次让步都会招至一片骂声,现在再让步、再妥协就不害怕兵变吗?”
“兵变?”蒋百里奇了,“打与不打都是国府的策略,既然万众一心,何来兵变?”
“那西安那场是什么?”李孔荣笑问。“不是兵变,是事变?”他说的蒋百里一愣,之后再道:“一旦停战,新招募的士兵怎么遣散?伤兵、烈属怎么安置?这些如果没处理好,肯定会兵变。打下去,这些问题就暂时没有了,不打下去,就等着乱吧。”
李孔荣说完蒋百里细细想了一会,倒也觉得有些道理,他不由感叹道:“可时间太短,我们都还没有准备好啊!如果能再给国府两年时间”
听闻蒋百里的感叹,李孔荣没有说话,这不是他能说的话,而且事情既然发生了,那作为局中人,要考虑的是怎么走好下一步。
“国内还是早些培训军官、改革军制,转移工厂吧。”他沉默了一会才道。
“军官国内已在培训,工厂也在搬迁,只是这军制”蒋百里看着李孔荣,“汉盛也对陆军军制有研究?你且说说,说的不好也没有关系。”
蒋百里一副老师的模样,李孔荣也没有在意,他要的是结果,装逼就让他装吧。
“现在国内是四团制的方块师,可德国作为陆军战术走在最前沿的国家,已经改革成了三团制师,也就是三角师。在欧战堑壕战时期,方块师并多大无缺点,但堑壕战时代已经是过去式了,以后的战争将是运动战。东亚,比整个欧洲还大的地方,几亿人口,居然只有几百万军队,说出去都丢人。地大兵少,运动尤其重要,骡马就不说了,最少军制要全部改为三角师,便于调动指挥。
除了军制,又要说到军官了。已经是全面抗战,那就没功夫精雕细刻培训军官,最好是三个月三个月一期的轮训,前期几千人,后期要有上万人。这是军官,参谋、技术兵种的培训也要抓紧。这次日本海军陆战队司令部打不下来,那些参谋其实应该全部枪毙。炮兵也不行,测量设备、测量技术都落后于日军,仅仅是以炮对炮都打不过。我不是说要培训炮兵,我只是技术兵种培训要抓紧。
最后就是军工体系了,应该想尽一切办法扩大充实,特别原料要想办法自给自足,如今还有外援,可外援总有断的时候,一旦断绝,到最后就只能是靠自己”
李孔荣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什么叫做自给自足?国府那些买办官僚们听得进这种话才有鬼!真要自给自足了,他们这些人还赚什么钱?十年买办做下来,在不清楚抗战到底要打几年的情况下,他们才不愿意建工厂、办矿山呢。
蒋百里听的正入神,他觉得李孔荣虽不是学陆军出身,可看事情总有一套自己的道理,三角师也就德国开始施行,法国、英国、美国等国都还是四团两旅的方块师。
“汉盛怎么不说了?”他微笑这问道。
“说了有用吗?”李孔荣反问。
“不说怎么知道没用?”蒋百里再笑。
“井蛙不可以语于海,夏虫不可以语于冰。做不到的人,说了又有什么用?”李孔荣摇头,他开始觉得金山卫大捷对他个人不太有利——历史已经改变,他还卖什么情报?(。)
第九十九章 效劳()
李孔荣不想再谈下去,只想早些回宿舍好好考虑考虑下一步的行动——他有许多的设想需要实现,可实现这些设想需要不少钱,还未挖到沉船的之前,他必须想办法牟利。可蒋百里谈性正浓,他转回到之前李孔荣说的那个话题,道:“汉盛觉得南京何时会失守?”
“这要看上海的守军会不会垮。”李孔荣有些苦恼,历史已经改变,他再也不是有预知能力的神人。“上海守军如果能稳步后撤依靠国防线拒敌,那么失守如果不是因为日本增兵,就是因为华北日军南下,徐州失守不得不放弃南京。古人不是说守江必守淮吗,现在日军沿江西上,能阻挡他们的也就是江阴要塞了,可陆上打不过,一个要塞又能有什么用?”
“汉盛还是觉得不可在上海开战?”蒋百里笑问。
“上海开战是自寻死路。”李孔荣旧话重提,“妄想在上海激战引起国际干涉那更是痴人说梦。上海一旦崩溃,那么紧接着就是南京失守。金山卫大捷只是破除了敌人的迂回,为守军撤退赢得了宝贵的时间,如果不抓紧这个时间后撤,日本即便不迂回,狠下心大举增兵也能达到崩溃守军、乘胜追击的效果。反过来夸张一些说,如果能在国防线和徐州挡住日军,使战线胶着稳固,中日可能会自动停战。”
李孔荣说着自己的一个设想,可再想到现实,他又摇头道:“不过这显然不太可能。现在日军真正作战的部队不到三十万,如果日本国内大举动员,再增十个师团,应该能打到武汉。”
“可上海不开战,不清除敌固有据点,南京是很难守住的。”蒋百里道。“而若不将日军主力引至上海,任华北日军顺津浦、平汉线南下占领武汉,对抗日大局更不利。”
“那请问张治中这个偷鸡贼做到了吗?”李孔荣不再客气,直言张治中是偷鸡贼,这话听到蒋百里不太高兴,虽然李孔荣是海军,可张治中毕竟是中将长官。只是李孔荣第一不想和他多谈,第二不屑什么南京国民政府,遂继续不客气道:“没做到结果就是偷鸡不着反蚀把米了。本来仅仅是华北战事,现在倒立刻变成了全面抗战,战争进程最少加速了半年。
如果上海战场的这七十万军队哪怕只有一半调至山西,那山西之战如何?直隶是平原,山西却是盆地吧!日军在上海是五个半师团,十四万余人,在山西则是五个师团,十四万人;可我方呢,在淞沪战场大约是一百个师,七八十万人,在山西战场却只有可怜的三十四个师、十三个旅,三十一万人。两个战场都打了三个月,结果也几乎相同:上海和太原马上要失守。如果当初上海不开战,双方现有兵力全部转自华北,一百一十万对二十八万,能抵抗的时间肯定会更久,日军打不动自然就会停战。”
“如果日军登陆上海怎么办?”蒋百里笑道,他感觉李孔荣这是在纸上谈兵。
“以留守部队沿国防线节节抵抗,然后迁都重庆。”李孔荣说完又道:“日本并无整体侵华计划,登陆上海、意图南京将是全面抗战的开始,把一场局部战争打成全面战争,然后深陷中国这个大泥塘,日本的政客财阀未必会同意,另开战场和部下独走根本就是两回事。”
“汉盛怎知日本无灭我之整体计划?”蒋百里笑意更浓,头也开始摇晃。
蒋百里这话倒说出了两人认知不同的关键——蒋百里一直认为中日间必有一战,日人灭我之心不死,所以既然发动,那肯定有全盘灭华计划;而李孔荣则很清楚日本在战争前期根本就没有全盘计划,华北开战时并不想在上海开战,上海开战时不许部队越过苏州嘉兴一线、更不要说进攻南京,占领南京之后也未曾想要马上进攻武汉,占领武汉后仍不想立刻侵占重庆。这倒不是侵略者仁慈,而是他们太想当然。
奈何党国无能,七十多人被十四万人打的节节败退,金山卫一登陆,第10军柳川平助不理会参谋本部的作战指导独走平望嘉兴线,进而越太湖平行追击,一路紧跟打到南京。几十万败军溃不成军,丢盔弃甲根本就无法组织有效防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