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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眯眯了望着萧铃儿。
“你们知晓这座蝉蜕寺,是怎么建起来的么?”
两人都暗自摇头。
老和尚仍旧一脸笑意,但是声音却有些凝重了。
“这寺,是老僧一手建起来的,花光了当时半生的积蓄。”
萧铃儿和赵显对视一眼,这座蝉蜕寺在半山腰上,就是不算大殿,前后房间就有几十间,想建起来至少要上万两银子。
老和尚看了他们一眼,看出了他们的疑惑。
“呵呵,当时的蝉蜕寺没这么大。”
“老和尚当年在军中杀了些人,苏将军一文钱也没有少给,总共是一千二百三十二两纹银。”
说道这笔钱的数字的时候,老和尚原本有些含糊的声音,说的分外清楚。
赵显跟萧铃儿再次对望,各自都从彼此的目光中,看出了惊色。
一千二百多两啊,就算是守西陲两年,分到了两百多两。
就是说这个老和尚,当年在军中,至少杀了一百个人。
老和尚毫不在意他们的目光,仍旧自顾自的说话。
“当年老和尚杀人太多,每日每夜都不得安寝,只能跑到这苍凉山建寺,想着放下屠刀,念经赎罪。”
“萧姑娘,你常来蝉蜕寺,知晓当年老僧为何取名蝉蜕寺么?”
萧铃儿点头。
“蝉蜕的意思是,褪去皮囊躯壳,才能得见真如。”
“不对,不对。”
“那都是后来人牵强附会而已。”
老和尚微微喘息。
“真正的蝉蜕,其实是六十年前老僧褪去的那一身铁甲。”
“六十年来,每日念经颂佛,奈何心中的业障始终还在,让人不得安生。”
他抬起头,望着一脸茫然的萧铃儿。
“萧姑娘,你说像老和尚这样,满手尽是血腥之人,能有什么佛法神通么?”
“老僧也想如赵施主这般,忘却前尘往事啊。”
第76章 长春节()
这位蝉蜕大和尚的话,总结来说,就是赵显的病,他治不了。
之所以长篇大论,估计也是年纪大了,这些话埋在心里不吐不快而已。
这番话已经深藏在老和尚心中许久,虽然不知道他跟多少人提起过,但是看他的表情,显然说出来之后,他会舒服一些。
老和尚把心中的话说完之后,抬起头打量了几眼赵显,笑着问道:“公子是肃王爷的后人?”
“是。”
“肃王爷好啊。”
老和尚感叹连连:“说句有些大逆不道的话,肃王爷是老和尚唯一看的过眼的赵家人了。”
赵显面露尴尬之色。
意思就是,除了赵长恭,包括赵显在内的赵家人,统统都不入这位大和尚法眼。
萧铃儿笑着帮他解围。
“大师,您既然不会神通,那总会掐算命数吧?”
蝉蜕和尚平静摇头:“老僧不会。”
“不对吧,蝉蜕寺的香火可是鼎盛的很呢,您瞧瞧大殿里那些香客,可都是来求签算命的。”
老和尚哈哈一笑:“老僧虽然不会算命,可老僧那些徒子徒孙倒是无师自通,萧姑娘大可以去找他们解一解签。”
“大师您这话可莫让那些香客听见了,他们要是知道你这位神僧说出这种话,只怕你们蝉蜕寺的香火要大受影响。”
老和尚微笑摇头。
“再过几年,老和尚就一百岁了,活到我这个年岁,世上已经没什么事能挂在我心上了。”
“老和尚无子无女,至于这些年收养的徒子徒孙,后人自有后人福。”
老和尚转身进了屋子,不一会儿取出了一叠被针线缝在一起的白纸,递给了赵显。
这些白纸看起来像是一本书,但是却没有封皮,第一页的三个大字,也是用的梵文。
“赵公子,这是老僧手抄的金刚经,虽然未必有什么神通,但是赵公子闲暇时拿出来翻一翻,如果佛陀庇佑,想来也可以祛除外魔。”
赵显躬身道谢。
萧铃儿也笑嘻嘻的跟老和尚道了声谢,三个人又聊了一会,蝉蜕和尚毕竟年纪大了,脸上就有了倦色。
萧铃儿心思细腻,第一时间察觉。
“大师,我跟七哥还要去大殿抽签,就先不打扰您了。”
蝉蜕和尚呵呵笑道:“去吧,去吧。”
“两位施主他日若是闲暇,尽可以来找老和尚闲聊。”
“大师再见。”
两人跟蝉蜕和尚道了别,一路又来到蝉蜕寺正殿,萧铃儿硬拉着赵显去拜佛求签。
蝉蜕寺的大殿还是有些格局的,一个身高丈六的大佛,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入门的芸芸众生,萧铃儿很是虔诚的求了根签。
寺庙求签这种东西,说出来玄乎,但是这些竹签无论是上签还是下签,签面都是模棱两可。
换句话说,其中的意思怎么说都说的通,全靠解签人的一张嘴。
你抽个上上签又怎么样,一句“乐极生悲”,你就得乖乖的请大师给你破一破。
倒霉点抽个下下签也没关系,咱不是还有一句话叫“否极泰来”吗?
再说,寺庙里的签筒,这些极端的上上签和下下签都是很少的。
萧铃儿手里晃着签筒,不多时掉出一根竹签,她一把抓在手里,偷偷看了一眼,脸色有些发红。
赵显笑了笑。
“怎么样,求到好签了吗?”
萧铃儿一把藏在身后,嘻嘻一笑。
“才不给你看呢。”
“我去找解签的大师。”
说着她一路轻跑,去大殿门口的解签师父那里解签去了。
赵显也觉得好玩,捡起萧铃儿用过的签筒,半蹲在地上晃了几晃,不多时也掉出一根竹签。
他刚想捡起来,一旁观察的小和尚再也忍不住开口:“这位施主,你这样求签是不灵的。”
赵显抬头看了看这个至多十四五岁的小和尚,笑道:“小师父,我这怎么就不灵了?”
小和尚满脸肃容。
“因为施主你心不诚。”
赵显似有所悟。
“因为我没跪下?”
小和尚摇了摇头。
“因为施主你用的是那位女施主的签桶,你应该自己去长空师兄那里买一个签筒才是。”
说着他又补充道。
“咱们蝉蜕寺求签,一次五十文铜钱。”
哟,合着是看到我没买票。
这小和尚,可以啊。
赵显哈哈一笑,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小粒碎银子,大概有一钱左右,递给了这个面色严肃的小和尚。
“呐,小师父,不用找了。”
倒不是赵显大气,实在是随身带着铜板,太过沉重了。
交完钱之后,赵显这才从地上捡起那个竹签,然后就看到了竹签背面朱红色的两行小字。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上签。
我日!
赵显脸色剧变,倒不是因为这句话的第二句,而是因为第一句
怎么,感觉怪怪的呢?
他想到了前世的某一本
当然,这个签面是不能给旁人看了。
一遇风云便化龙?这蝉蜕寺还真敢写啊。
这要是让旁人化了龙,我赵家怎么办?
说实话,如果赵显不怕事情闹大,拿着这根竹签,就用“谋反”两个字,就能从这座不大不小的蝉蜕寺里,榨出至少一千两银子。
想想还是算了,毕竟真要让旁人知道了自己抽了这签,只怕也不是什么好事。
他偷偷把竹签藏进了袖子里,静静的等了一会儿。
没过多久,萧铃儿面带红晕,从解签处跑了过来,她声音细如蚊呐,“七哥,咱们走吧”
赵显笑了笑。
“签解得怎么样了?”
萧铃儿脸色更加绯红,竟像是要滴出血一般。
等到两个人走出了蝉蜕寺,走在苍凉山山道上的时候,萧铃儿这才轻轻出声。
她拉了拉赵显的衣袖。
“七哥,你看我生的好看么?”
佛祖真伟大啊,能把一个旧社会的封建女子,变得这么直白
这个问题是永远不可能有第二个答案的。
赵显嘴角抽搐。
“好看,好看。”
萧铃儿的脸色又红了起来。
然后两人相顾无语,气氛变得尴尬了起来。
良久之后,萧铃儿咬了咬牙,继续说道:“七哥,你答应我的事,你还记得吗?”
我答应你什么事了?
赵显脸上露出迷茫之色,萧铃儿恨恨的掐了掐他的手臂,提醒道:“那日在摘花园,你答应我要给我写首诗来着!”
“哦对对对。”
当日在摘花园,赵显给琴姑娘写了首诗,答应了萧铃儿,给她也写一首。
但是后来接了圣旨,被南明教绑架,又大半个月没怎么见到萧铃儿,就把这事抛在脑后了。
萧铃儿这才轻哼道:“七哥,今日回去之后,你便好好想想怎么给我写诗。”
“你只有半个月的时间了!”
“为什么?”
“因为这半个月过后,爹爹便又不准我见你啦!”
“他现在在忙着长春节的寿礼,这才管不到我,等长春节过了,我就跑不出来了!”
长春节是什么节?
赵显想了许久,这才隐约想起前世上课的时候,老师提过这个节日。
长春节,是皇帝的生日。
第77章 如何自处?()
在赵显原来的那个世界,皇帝生日的叫法多种多样,在明清才确定为“万寿节”,之前的皇帝,几乎是一个皇帝一个名头。
长春节就是这许多名头之中的一个。
与前世不同的是,启国从立国以来,皇帝生日就一直是叫长春节,寓意着万岁长春。
说来好笑,启国的皇帝陛下赵睿的生日,正是五月的第一天。
赵显听到这个日期的时候,一口茶水就喷了出来。
哈哈,劳动节过生日,难道这厮还是个劳动模范不成?
笑归笑,但是该面对事情还是要面对的。
皇帝过生日,做下属的自然是要表示表示的。
上表祝贺是最基本的,各地官员多多少少还要送点东西给尊贵的皇帝陛下。
自古送礼物是门大学问,你送上官礼物倒还好,捡你能送的出手的东西之中最贵的送准没错,实在不行你就直接送钱,长官恬着脸也就收下了。
但是送皇帝那就不能这么送了。
你要真拿个价值几万两的宝贝送进皇宫去,明天大理寺就该请你喝茶了。
这其中是很有讲究的,一些地方官还好说,一封贺表写的好看些,寄点土特产去也就行了,但是京官们就要各显其能了,精髓是既要博眼球,又要不出头。
从蝉蜕寺回来之后,赵显就在考虑长春节的事情。
家主过生日,他赵显作为宗亲,自然也是要表示表示的,至于送什么这个问题,赵显也有点苦恼。
因为他至今还没有见过自己的那位皇帝堂哥,更无从谈起了解,投其所好是不大可能了。
赵显挠了挠头,跑到王府的库房里,从张若谦送过来的一堆礼品中翻出几件精巧的瓷器,准备转手送给皇帝陛下。
为了防止被有心人文字狱之类的,他特意选了几件样子最为朴素的瓷器,几乎没有花纹的那种。
决定了送什么之后,赵显放下心来,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
一夜无梦,等到第二天早上,一个尖锐的声音把赵显从睡梦中吵醒。
“安国大将军,肃州,肃亲王世子牧赵宗显接旨。”
这声音既陌生又熟悉,让迷迷糊糊的赵显皱眉思索。
突然,赵显瞪大了眼睛。
我日,是上次那个死太监!
赵显猛然清醒,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了起来,他拍了拍床边的窗户,叫道:“小丫,小丫,去把少爷的官服找来!”
小丫是赵显的贴身丫鬟,平日里就睡在赵显隔壁,贴身照顾赵显。
每次赵显一拍窗户,她就会以最快的速度跑出来,比曹操还快。
果然,小丫再度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出现在赵显面前,气喘吁吁不说,手里还捧着一件绛紫色的官服。
这是赵显被封为肃州牧之后不久,朝廷派人送来的肃州牧官服,同时送来的,还有一套厚重的安国大将军铠。
赵显赶紧以最快的速度套上这件穿法复杂的官府,让小丫帮着收拾了一下仪容,朝着自家正堂走去。
刚进正堂,就看见正堂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宦官。
赵显对他和善一笑,然后准备下跪接旨。
陈公公一把把他搀了起来,笑道:“皇爷特意交待了,这旨意是口谕,殿下不用跪了。”
赵显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