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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赶得急,所以尽量抄近路走。如果从成州绕去昆州的话,就得多走几天,所以吴明选择了横穿福州省,直到昆州。d大年初一这天,队伍路经方闽。田洪身死之事,福州省督高远虽没直接参与,但也难脱干系。吴明原打算过城不入,可离方闽还有近十里时,驿道正中已有一群人等着了,当先一骑,正是高远。他拦在路中,先施一礼道:“欣闻镇西侯路过敝地,远深感荣幸,已在城中备好薄酒,为诸位接风洗尘,还请候爷赏脸。”
人家笑脸相迎,吴明却不好摆个臭脸回应,笑了笑道:“高大人客气,我们边军粗鄙,万一进城扰了百姓,终究不好。所以这进城之说,本座心领。”
高远笑了笑道:“方闽粗陋,陡然间招待两万人,是有些勉强。早在几天前,下官就已准备,专门清理了城中军营,以便招待中西弟兄,所以这扰民之说,并不成立,侯爷请吧。”
吴明有些迟疑,高远是丞相心腹,如此热情,难道有什么猫腻?他本待坚辞不受,但一想到此行目的,却也不好表现得太过疏远,遂不再推辞,在高远带领下,队伍向方闽行去。
进了城内,高远将灵兽军四个大队长引见给吴明。福州领地狭长,朝廷未占中西前,该省与成州,南版毗邻,还算前线。所以朝廷在该省还有几万驻军。打下中西后,福州已成内地省份,自然不用再驻扎如此多部队,所以就丞相把几万驻军全调回昆州对付北汉去了。
而灵兽兵俱是虎骑,由于地势限制,并没随同其他部队调开,仍是驻扎在福州。
不过吴明也清楚,几千灵兽兵驻扎于此,固然有气候限制等因素在内,其实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防备中西。毕竟,自己在丞相眼里,早已不是盟军。
灵兽兵自成建制,直接受命于丞相,就连都统高远,也只有带兵权而无任免权。以前田洪在时,灵兽兵还有五个大队,田洪陨于南版后,原副都统卢羽也被丞相设计灭口。高远就向丞相举荐原第一大队队长谷纪年为副都统,原第五大队全部打散,编进另四个大队,每队仍留一千人。
一大队队长叫毕磊,他是福州省本地生人,更曾是高远亲卫,应属于其心腹。二大队长叫王俊奇,名字虽好,但一点不俊奇,反而有些矮小。三大队长名谓曹雨泽,文质彬彬的,一直挂着和善的笑容,不过吴明却不敢小觑,因为这家伙竟是个六段高手。只有四大队队长名字有些怪,叫拉巴赫尔。吴明曾记得,小江队伍里有个士兵,叫拉巴布赤,这人大概也是个中西生番,不过这也不怪,福州本就与中西接壤,人流往来频繁,有这么个生番做第四大队的队长,不足为奇。
除了曹雨泽外,其他三个大队长都是五段高手,除去灵兽兵本身的特殊性,单看四大队长,就已是一股不容小觑的战力。丞相建立灵兽兵的目的,起因是防范南蛮象骑,如今象骑没防,倒是防自己人多些。
方闽驻兵搬走后,营地就空了下来。众人走进去一看,就见里面打扫得极是洁净,可说纤尘不染。高远说早有准备,定也不是虚言。
方闽驻军在最盛时,曾达五万之众。军营连五万人都能容下,装个两万人自是绰绰有余。吴明一家人被安排在军营旁一个小院子。这里大概曾是一个军官的院落,虽也属于军营,但前后三进,俱有气象。前院青松葱茏,碧竹环绕,后院清溪潺潺,石磴点点。名义上虽是军营,早已失了军营本色。
冰炭同器4()
第二十四节
高远也知吴明脾气,一见安排得差不多了,就带着一群属下向吴明告辞。
送走高远后,吴明陪何艺说了会话,见其呵欠连天,忙扶她到床上躺着,何艺像只猫儿般,在他怀里拱了拱:“吴大哥,我好困,想睡了。”
“那你先休息吧。”
知她正是嗜睡的时候,吴明就不再打扰,为何艺捏好被子,然后退了出来。刚走出去,就见祝玉清如热锅上的蚂蚁,在门口转来转去,满脸焦急。她大病得治,气色大改,最近脸上也多了些红润。可得知南宁之事后,她这几天茶饭不思,人一下又清减下来,吴明不由心疼:“小清,旅途劳顿的,怎么还不去休息,明天一早,还要接着赶路呢。”
一见是他,祝玉清眼睛一亮,小心的看了看四周,才走到吴明身边,压低声音道:“阿明,我有事想对你讲。”
见她做贼也似,吴明不由好笑:“什么事?说吧,咱们之间,还用吞吞吐吐的么?”
祝玉清却不理他,拉了拉他衣袖道:“事关重大,还是去里屋去说吧。”
如果是艾丝特如此,吴明定以为这是在捉弄人,可祝玉清一向稳重,自不会开什么玩笑。吴明带着满脑子疑问,被祝玉清拖进一间厢房。进了门,祝玉清把门反锁了,才看着吴明道:“阿明,你知道小天子到底是谁么?”
小天子有可能是掉包的,也有可能是太后亲生骨肉。不过从目前得来的情况看,他是太后亲子的概率较大。难道说,小清也开始怀疑了?吴明心念电转,但对于拿捏不准的事,还是不准备说出来,以免妻子瞎担心,于是顺着话头道:”小天子是掉包过的,真正的小天子应是小公主,也就是现户部侍郎唐轩之女唐忧,这点我们早知道啊。”
祝玉清背靠着门,摇了摇头道:“我不是这意思,我知道小天子亲生父母是谁。”
尤如一道霹雳当头而下,吴明几乎惊呆了:“什么?”
祝玉清喘了口气:“小天子的亲生父母,其实就是我大哥。”
“你大哥?”吴明差点跳起来,惊道:“祝玉龙祝大哥吗?”
“是啊。”
祝玉清点了点头,继续道:“当年太后分娩在际,但经胡太医确诊,孩子是女非男,父亲太后都慌了神,如果真如胡太医所说,他们所有布置都将付诸流水,所以无论如何,孩子只能是男孩,由他来继承皇位。”
说完这话,她全身力气似已用尽,只把孱小的身子靠在门板上,喃喃道:“南宁百万人众,要找个适龄的男孩却也容易。可要做到保密却是不易,真要如此,非得把孩子父母以及邻居等知情人全部杀掉,方能万无一失。如此一来,闹的动静也大,恐怕适得其反,实乃下策。”
两人初次见面,是在南宁学院的后院里,当时祝夫人也在场。吴明依稀记得,祝夫人当时已有身孕。他失声道:“所以,丞相就用祝夫人的孩子顶替小天子?”
祝玉清点了点头:“是。这样一来,保密功夫自不用再行担心,最为重要的是,还可让太后与父亲齐心协力,共保朝廷半壁江山。”
如果连天子都成了祝家子嗣,两人自当齐心协力,共对外敌。吴明心下恍然,怪不得丞相对太后一再忍让,却是基于这个原因。祝玉清苦笑道:“依我估计。大哥出手责打小天子,看似莽撞,其实也是在气头上,把小天子当小龙一样在教育了。”
吴明也是苦笑。祝玉龙教子甚严,祝小龙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父亲。几年前,丞相与自己关系尚好,两家往来也勤,见得最多的,就是祝玉龙教育其子。以他凛烈的个性,见到儿子辱其祖父,能忍才是怪事了。
说到这里,祝玉清叹了口气,眼中依稀有泪花闪烁:“其实,当时全家都反对掉包天子的,奈何父亲一意孤行,才落得如今下场。”
她抬起头,看着吴明道:“我怕你知道了,更是为难,才把这个秘密一直藏在心底。阿明,你,你不会怪我吧。”
看着她苍白的俏脸,吴明一阵无言。小清告诉自己,又有什么用?就算知道真相,无能为力不说,更是徒增烦恼。妻子如此做,只是是想让自己少操心点。既如此,还有何理由去怪她?他叹了口气:“小清,其实我最近烦恼一件事,那就是小天子可能是太后亲生骨肉?”
“什么?”这次轮到祝玉清吃惊了,她瞪大了眼,惊呼失声:“小天子是太后亲生骨肉?这怎么可能?那天雷雨交加,小碧抱着女孩去找你,还是我送她过的河。阿明你也说过,她在汉水遇到了你,胡伯伯趁夜来追,你用野猫裹成襁褓,假装成孩子,这才侥幸骗过,那襁褓被胡伯伯一掌拍下万圣塔,众人都以为小公主死了,这事才算告一段落。此事之后,孩子却着凉了,哭得厉害不说,还发着高烧,就在一筹莫展之际,适逢唐大哥夫妇南下,这才把孩子给他们抚养,取名唐忧”
吴明点了点头道:“是,这些都是事实。但小清你想过没,要是太后和小艺一样,也是龙凤胎呢。”
“也是龙凤胎?”
祝玉清呆了呆:“何妹妹能生龙凤胎,已是万中无一,太后那可能也是?再说了,父亲派了人监视的,要想做手脚,那有那么容易?”
吴明道:“真凤假龙,这等偷梁换柱之计,干系太大,肯定丞相太后事先商量好的。胡太医对太后言听计从,大家对他医术又深信不疑,所以丞相的监视并不严,料定孩子就是个女婴。孩子出生那天,小碧刚好抱个女孩出去,大家先入为主,自然认为那孩子就是太后亲生骨肉,那会想什么双胞胎,龙凤胎。”
说到这里,他打住了,双目一瞬不瞬,望着祝玉清:“就连两个守卫,都被胡太医以身为饵,设计毒死,如此一来,丞相要想事后调查,得到点蛛丝马迹,也是绝无可能。”
“这样么?”祝玉清沉默良久,面色越来越难看:“听你这么一说,还真可能如此。太后太可怕了,不但对敌人狠,对自己也狠,对自己孩子更狠,这布置如此周密,如果真是事实的话。父亲这些年所作所为,却显得幼稚可笑。”
她突道:“如果真是如此,那大哥的孩子去那了?”
还能去那了?多半被太后丢弃了。见她惶惶不安的样子,吴明本想安慰两句,可在事实面前,说什么都有些苍白无力。他勉强笑了笑:“你也别太担心,这些都是我们假设的,蠡窥管测,岂能当真,你也别多想。”
祝玉清叹了口气:“希望如此吧。”
她面色苍白,黛眉微皱,其楚楚可怜的样子更让人心疼。吴明连忙转移话题道:“对了小清,你今天找我到底何事?”
汉复帝扑朔迷离的身世,虽让人怊怊惕惕,但定不是她此行目的。否则的话,两人相濡以沫多年,她真要说,老早以实情相告了。
祝玉清强打精神道:“阿明,大哥的事,你准备如何处理?”
祝玉龙虽是丞相长子,却温善淳厚,是个难得的好官。吴明虽与丞相翻脸,但两人却保持书信来往,关系不坏。所以于公于私,都得把大舅哥救下来。吴明道:“这几天我也想过,祝大哥是生是死,关键在于娘娘态度。殴打天子,如果有她做掩护,要找个理由开脱却也容易。”
“如果,太后不同意呢?”祝玉清摇了摇头:“众目睽睽之下,大哥做出大逆不道之举,那有那么好开脱的?再说了,太后现在欲置大哥死地而后快,岂会帮这个忙。”
“如果真到这一步的话。”吴明沉默半晌:“那就想办法把祝大哥劫出来。”
“劫出来?”
祝玉清失声惊呼:“你疯了阿明?太后对大哥看管甚严,防备森严,岂是那么好劫的。”
要劫祝玉龙,自然不是易事。如果真走到那一步,能不能把人救出来倒是其次,最最主要的是,必定和太后兵戎相见,这种结果,吴明也不能接受。他叹了口气,安慰妻子道:“也别太悲观,等到了南宁,也许事情有转机呢,咱们先看看局势再说吧。”
夫妻二人商量了一夜,仍是毫无头绪,决定到了南宁随机应变。队伍在方闽驻扎了一晚,又出发了。刚出方闽城,就见黑压压的一片虎骑列阵在外,高远和几个大队长正在队伍前列,一见吴明出来了,几人连忙催了催虎,一同赶了过来。
变异后的老虎硕大雄壮,高远胯下坐骑更甚,头大面圆,色彩斑斓的额上有个鲜明的“王”字,全身都是褐黄与黑色相间的条纹,毛色鲜丽,像匹缎子一般披挂在身。这畜生走到吴明面前,似乎有些不满,昂着头,张着脸盆似的大嘴,打了个哈欠。吴明现在的坐骑又非南望,那受得了这畜生耀武扬威,胆怯似的后退了几步,还不停的打着响鼻。那老虎绿油油的眼睛中满是不屑,吐出一条血红的舌头,舔了舔尖刀般的牙齿,低低的咆哮了声,惊得四周战马此起彼伏的人立而起。那畜生大为得意,钢针似的胡须还翘了翘。
异兽通灵,段位越高灵智越高。六年前吴明率军南返,途遇雪猊潮,其雪猊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