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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葛义断然拒绝,他本就是个倔脾气,只认死理。一旦自认是对的,就连天都可以捅个窟窿,当年还是赵家之奴时,面对南蛮十万大军,他连挂在新河城头的赵飞首级都敢去抢,还有什么不敢说的,不敢做的?见吴明面色难看,他定了定神,苦口婆心的劝道:“公爷,你和唐都督私交甚笃,属下也知道。但你不是常说,我们要公私分明。唐都督人品,自然没话说,但他这边借了粮救济灾民,那边却用余粮支援朝廷,这不是变相的用我们粮食去填前线那个无底洞么?”
刚才驱赶槐英之时,吴明对其大加赞赏,他还曾暗自庆幸。可转眼之间,吴明的滥好人又发作起来,一百万石粮食,说借就借了。这真让葛义哭笑不得,这个定国公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心软,这么多年了,性格一直没变。可也正是如此,在其手下做事,才感到心安,因为这种主公有博大的胸怀,你只要兢兢业业,不背弃他,他永远不会对你做出卸磨杀驴之举。
吴明哑口无言。葛义所说,乃是实情。他想了想,才道:“葛兄,这几年朝廷对北用兵,耗费甚巨,以至民不聊生。这是太后穷兵黩武所致,但换个层面想,也正是如此,李铁被压在青麓山脉以北不敢动弹,我们才有了五年的时间休养生息。从这方面理解,也是朝廷的用兵之功,所谓饮水思源,他邓格戌守天青河南岸,尚且知道贡献骏马以报我照拂之恩,我若对唐都督置之不理,岂不是连邓格都不如?所以于公于私,这一百万粮食也得借的。”
借了粮食给朝廷,朝廷就对北方用兵,如此一来,中西就有足够的时间发展。葛义这么一想,心气也顺了些。再说了,吴明终究是中西之主,他要借粮,难道自己还真能抗命不遵不成?想到这里,他嘟囔着道:“唉,公爷,我说不过你,那就借粮吧。不过,唐都督可得写个凭据,这一百万粮食,可是要还的。”
“是,就依葛兄所言。”吴明顿时笑了起来。
以朝廷现状,这一百万石粮食借出去,要想归还,也不知猴年马月了。所谓打个借据,那也只是葛义自欺欺人,寻个安慰的借口而已。不过有这么个借据,日后对上贤庄,向其要粮,以其死要面子的性格,吴明对她如何应对,倒是颇为期待。
处理完这些,已是傍晚了,吴明揉了揉有些昏沉的脑袋,准备出去散散心。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有个人大着嗓门道:“吓,你们这些人好没道理,咱也是定国公朋友,凭什么他们进得,我就进不得了。”
管家老李解释道:“将军既是老爷的朋友,那么,就请把请柬给老头子看看,只要有请柬,小老儿定会恭迎将军入府,以赎前愆。”
老李是以前丞相府账房,也是侍候祝玉清的老人之一,祝玉清成亲时,他跟随小姐一起到了统领府。定国公治府如治军,严令下人不得跋扈,不得仗势欺人。不过被人缠了这么长时间,老李嘴上虽然说得客气,但语气中早已有些不耐烦。
纠缠之带着严重的地方口音,正是小江。自从跟随简飞扬去了趟磐川,小江这几年过得很是滋润,已是一营之长,要不是他嘴巴太臭,估计还有升迁。简飞扬也是个知恩图报之人,曾想把他调到自己帐下听用,但被小江拒绝了,理由是其家小都是邓格部落的人。邓格部如今镇守天青河之南,如果他真到简飞扬下任职,那一年四季连妻儿都难见上几面,这也不是小江所期望的生活。
一听是小江的声音,吴明不由疑惑,这个大嘴巴怎么跑到到庭牙来了,难道是跟随邓格一起来的庭牙?他正想着,小江又嘀咕道:“大老远跑来,那还有什么请柬,你这老汉也真是,进去告诉公爷不就行了。”
老李耐住性子道:“将军,小老儿不是说了么,我家老爷正在处理公务……”
小江大不耐烦:“处理公务,处理公务,那有这么长时间的,你这老汉,肯定是在哄我……”他喋喋不休的还待再说,就见一个人影从里面转了出来,小江一脸惊喜的迎了上去:“哎呀呀,公爷,你可总算出来了,现在想要见你一面,好难哟,等得我脚杆都麻了。”
其实以他现今的身份,要见吴明虽有些难度,但也没他说的这样夸张。只是今天是吴明小儿子的抓周之礼,完了他又处理了一大堆事,所以才耽搁至今。
当上了都尉后,小江的口语也大有长进,不过仍夹带着磐川一带的方言,吴明听着,在亲切之余,也感到一丝愧疚:“对不起了,小江,老李刚才说得对,确实处理了点事,让你久等了。”
一见是吴明,小江的所有不快早扔到继玉森林里去了,只是没口子的应道:“没关系,没关系,属下等您是份内之事……”
看着点头哈腰的小江,吴明心头好笑之余,也有些奇怪:“对了,你今天来找我,到底什么事?”
“是这样的,”小江有些不好意思:“我家婆娘听说我要跟随邓将军到北岸来觐见公爷,要我无论如何,都要见你一面,为我家刚出生的娃儿讨个名字。”
又是个讨名字的?不过取个名字倒也不妨,证明人家敬你重你才会如此,吴明大喜道:“哈,小江,你也有孩子了,男孩还是女孩?”
“托公爷的福,是个大胖小子,”小江笑得嘴巴都快合不拢了:“我走之前,孩子才出生十来天,算算时间,现在刚好满月,嘿嘿,现在向公爷讨个名字,希望将来比他老子出息点。”
一说到名字,吴明倒是心头一动:“对了,小江,还未请教你大名?”
当年南征军败经庭牙,吴明就认识了这个大嘴巴,算算时间,两人相识也有十几年了,可由于双方身份悬殊,吴明一直小江小江的叫,至于对方全名,倒还一直不曾问起。
小江撇了撇嘴道:“像我们这些生番,除非首领赐名,那可能有什么名字。以前我老汉走南闯北,也算有些见识,倒是给我取了个名字,不过早不用了。”
吴明顿时来了兴趣:“哦,叫声名字,可否说来听听。”
“嘿,”小江憨笑一声道:“叫江石头,老汉说,生个娃儿要像石头一样命硬,这样也好养活。”
“噗嗤!”
吴明忍俊不禁,当先笑了起来:“原来叫江石头,确实通俗了点,看来以后我还得叫你小江,这样显得亲切。”
小江挠了挠头,也跟着笑了起来:“公爷叫我什么都成,只要您老高兴。不过公爷,属下现在好歹也是一都尉,要是孩子像我一样,也没名字,那也太老土了。”
“名字么?”吴明沉吟了下:“就叫江磊吧,石头命硬,三个石头加在一起,命更硬,希望孩子长大后,像他父亲一样勇敢,为国分忧。”
小江喜滋滋的道:“江磊,江磊!哈,公爷不愧是有学问的人,这名字取得好,谢公爷赐名。”
。。。
两分明月5()
第五节
书房中点着宁神的焚香。淡淡的香味沁人心脾。吴明坐在书桌边。在裁剪合适的宣纸上书认真的写着字。这么多年下來。他的毛笔字越來越好。渐有一代大家风范。这几年。南宁学院和大正书院多有推广他书写的功法。常有好事之人收集此种原稿。以为真迹。待价而沽。吴明对此报之一笑。这些人收集自己写的毛笔字。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罢。都失了本意。有些买椟还珠的意思。
柳慧正尖着纤细葱嫩的两根手指捏着墨块。缓慢而均匀的在砚盘里均匀的磨着。转眼五年过去。曾经的爱羞少女已变成一个成熟的少妇。其他三位夫人身份尊贵。唯独她是丫鬟出身。所以这种打下手的事多由她來服侍吴明。柳慧也甘之若饴。吴明太忙了。单独和她在一起的时间更少。在她看來。能和丈夫呆在一起就是难得的。她很珍惜眼前的时光。
他一边研磨的墨。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却瞧向丈夫握毛笔的手。那只手修长温润。此时正捏着支秀气的毛笔。在宣纸上笔走龙蛇:“……义府貌状温恭。与人语必嬉怡微笑。而褊忌阴贼。既处要权。欲人附己。微忤意者。辄加倾陷。故时人言义府笑中有刀……”
写到这里。吴明觉得有些疲累。放下毛笔。微微伸了个懒腰。柳慧连忙放下墨块。在旁边的水盆里净了手。捏着一双粉拳。轻轻为丈夫捶着背。吴明转过头。见她一对长长的睫毛眨巴着。仍好奇的盯着纸上的内容不放。不由笑道:“怎么。你懂上面的意思。”
柳慧从小在丞相府长大。服侍祝玉清。多少也识些字。这几年跟着吴明。鞍前马后的也学了不少知识。至少也不像以前那样一知半解了。听着吴明问他。不由道:“大人。妾身就随便说着玩儿。你可别取笑人家。”
吴明道:“你讲。如有谬误。为夫告诉你就是。岂会怪责于你。”
柳慧手上不停。仍小心的捶着吴明的背。眼睛却盯着宣纸:“这个典故是说。有个叫义府的人外表谦和。但为人阴险下作。稍不如意。就对别人横加陷害。所以外人都很怕他。称这个人笑容里面尤如藏了一把刀子。让人防不胜防……”
“对极了。”吴明笑得更加欢畅:“这几年來。小慧你的进步是最大的。为夫看在心里。甚是欣慰。”
得到丈夫夸奖。柳慧心头甜丝丝的:“还是大人教导有方……”
说话的时候。她面现忧色。手上的动作却缓了下來。吴明自然感觉到了。不由道:“怎么。有什么不开心的。”
柳慧叹了口气道:“我一介女流。每天在家就操持下家务。这些阴谋诡计自是关系不到妾身。倒是大人你。平时在外行走。须得多个心眼。须知有句话说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吴明听她文绉绉的说着话。又搬來个典故。不由站起來。刮了刮她鼻子笑道:“小慧越來越厉害了。”
他转过头。也盯着宣纸轻声道:“说起來。这句话还有个典故。叫做笑里藏刀。也说一个人平时对你不好。猛的对你亲热有加的时候。那么就事有反常。这人肯定有其他图谋。你就得小心了。”
即使结婚多年。柳慧仍有些吃不消吴明如此亲昵。她脸色微红。稍微后退了几步。眼珠却转了几转。微微笑道:“笑里藏刀。这样形容倒是贴切。”
吴明看她微羞的样子。甚是开怀。不由逗道:“那小慧你用四个字形容一遍。我狼帐下所有将军的脾性。看看谁最适合这笑里藏刀了。
柳慧想了想。又摇了摇头。喃喃道:“小杨将军。不是。一本正经最是贴切。简将军。也不是。吊儿郎当就是他了。更日明将军也不是。如果真要形容。用不恶而言最是恰当。葛将军么。沉默寡言。十分洠ぁ5比徊皇撬V劣谌竞偷菖贰6际呛桶睦喜F揭捉恕8豢赡苁撬橇恕!
其他都还好说。这小妮子竟连‘不恶而言’这等偏僻词都能用出來。让吴明吃惊之余。也很是感慨。记得五年前。她和自己呆在一起的时间长了。都觉得自惭形秽。现在变化这么大。可见用功之深。吴明笑了笑。提醒道:“以这个典故之意。多是形容坏人的。我狼帐所属将士。对我自是必恭必敬。你耳熏目染之下。那可能把他们当成坏人。看來。这‘笑里藏刀’四个字。是得奉送给其他人了。”
“有呢。”柳慧突的叫道:“有个人。扬西将军邓格。用这个成语形容最是恰当。”她扳着春葱似的五指。认认真真的道:“大人你想想。他每次见到你。比任何人都谦恭。笑眯眯的。可最不让人省心的。就是他了。”
邓格。
吴明心头一动。他想起白天这家伙送给自己的战马了。正如柳慧所说。笑里藏刀真是这家伙的性格写照。他突的如此恭顺。又是请安又是送马的。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柳慧见吴明的面色不大好。吓了一跳:“大人。怎么了。是妾身说得不对么。”
管他。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自己是中西之主。事事掌握主动。他邓格就算真有异心。那可正中下怀。说不得。借机拔除中西这颗毒瘤。就在最近这段时间了。
邓格与朱磊两部。一直是中西的痛。自从出使波斯差点被端了老巢后。吴明对两人事事堤防。以前中西新定。他也不敢妄动。以免引起动荡。不过经过这么多年发展。已是民心所向。在不引起动荡的情况下。吴明也有信心将两个部落铲除。
否则的话。有这么两个不听话的人呆在天青河之南。处处掣肘。那还有余力北伐。恢复河山。
想到这里。吴明面色转缓。摇了摇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