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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青庭草原,他爱这个家,爱这片草原,更爱这片天空,爱这里的一切。
一个传令兵骑着马从远方跑来,老远就在喊:“廖将军,廖将军。”
那是邓格的亲兵,廖熊生虽是个校尉,但精明干练,很得邓格信任,平时邓格有什么事,也爱找他拿主意,这一来二去,和他身边的亲兵也厮混熟了。他定了定神,连忙迎上去:“我在,有什么事么?”
那亲兵也不下马,径直道:“都督令你去主营一趟,有要事相商。”
前日望乡谷一战,中西虽打退了南蛮人进攻,但左侧山头两门巨炮被炸,防御工事尽毁,只能算是惨胜。南蛮人见有机可乘,这几天趁热打铁,又催兵进攻了几次。可山头巨炮虽然被毁,但防御却强得出奇,中西军在左忧带领下,守御得如铁桶一般,打退了南蛮人屡次进攻。
廖熊生应了声:“知道了,请回禀都督,就说末将马上就到。”
他跨上了马,心头也有些庆幸。亏得是定国公的人马,如果是都督的话,望乡谷恐怕早已不保。不过前天一场血战,部队伤亡也大,到现在还没缓过劲来,都督找自己商议军机,又能是什么事?
军营离来克村不远,他又是熟人,带他进来的亲兵走到帅帐门口,小声道:“廖将军,都督这几天心情不大好,你小心些。”
廖熊生站住了,看了装饰豪华的帅帐一眼。吃了个败仗,还被剥夺了关口守御权,是个人心情都不会好,他叹了口气道:“是,谢谢你了。”
走进帅帐,一股热意迎面扑来,他看见在营帐靠里一边,邓格正缩在床头,捧着一碗羊肉汤喝。羊肉能暖中补虚、益肾养肝、开胃健脾,是冬令营养丰富的御寒佳邓格怕冷,所以对羊肉也颇为喜爱。他走到床头边,躬身道:“都督,末将廖熊生有礼。”
中西军制改革后,带兵将领一律称为将军。但邓格曾是中西十路都督之一。私下里,他还是喜欢心腹称他为都督,觉得这样才够威风。
邓格连头都没抬,仍在慢条斯理的喝着汤,只是道:“廖将军,你来了,旁边就有椅子,你我不用多礼,自己找个位置坐。”
廖熊生找了张椅子,把半张屁股搁了上去,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众所周知,邓格有笑面虎之称,为人更是喜怒无常,因为你根本不知他什么时候在生气。说不准前段时间还笑眯眯的,下一句话就是掉人脑袋的话。所以廖熊生在他面前,一直小心翼翼,不敢稍有逾矩。这也是邓格喜欢他的原因之一。
邓格仍在喝着汤,他喝得甚是讲究,小口小口的啜饮着。这种吃法很令廖熊生不喜,草原上的汉子,就应大块吃肉,大碗喝酒。不过这种吃法,倒与都督性格般配,他正想着,邓格将一口汤喝完了,砸吧下嘴道:“廖将军,来克村这几日治安如何?”
治安好得很,除了你那小舅子外,谁人还敢捣乱。不过他也只能心下腹诽,面上仍是恭恭敬敬:“承都督虎威,宵小焉敢近前,来克村最近人流大增,却未出什么乱子。”
“虎威么?”邓格嘿嘿一笑,他将汤碗搁在床头上,仍是笑眯眯的:“你呀,就这张嘴甜,跟抹了蜂蜜一样。不过人确实也有干才,这几年鞍前马后的,辛苦了。”
廖熊连忙站起来,弯下了腰道:“都督言重了,卑职当年受了重伤。若非您救治,要陨于定国公铁蹄下了。这些都是卑职应该做的。”
邓格眯起眼,似是在想着什么,廖熊生也不敢坐下,只是这般站着。半晌,邓格才象回过神来,道:“廖将军客气了。”他将汤碗在床头上顿了顿:“这几年你跟着我,也算劳苦功高,我准备过段时间,将你提职为郎将。”
郎将能领五千人,再往后,就是有称号的将军,只有朝廷才能封任,就连定国公吴明,虽然掌握中西军政,但却没权任命称号将军。邓格自己,也仅是个扬西将军而已。因此,一旦得授郎将,就算有了晋升之资,可说已跻身上层将军之列。
廖熊生大喜过望,又行一礼道:“多谢都督,多谢都督。”
嘴上说着感谢的话,心下却有些不安。都督今天怎么了,又是夸赞又是提职的。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以他的性格,更是如此,肯定是有要事相托。他正想着,邓格已接着道:“望乡谷这几日战事如何?”
廖熊生看了邓格一眼,见对方目光炯炯的盯着自己,他心头发毛,连忙垂下头道:“禀都督,一切安好,守得固若金汤。”
邓格干笑一声,道:“公爷百战百胜,中西军又是精锐,南蛮人跳梁小丑耳,螳臂安能当车,自然难以寸进,过不多久,想必就要退兵了。”
“公爷用兵如神,想来如此。”
邓格又是嘿嘿一笑,他笑声虽轻,廖熊生却感觉阴森森的,浑身不自在。正有些坐立难安,邓格突道:“廖将军,我待你如何?”
廖熊生心下一颤,面上仍是恭恭敬敬:“都督于我,不啻再生父母。”
邓格大笑一声:“廖将军知道便好。”他向廖熊生招了招手:“附耳过来。”
隔壁老王
两面三刀7()
; 第二十五节
走出帅帐时,夜风正疾,料峭异常。xshuotxt可廖熊生背上全是汗,几乎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夜已经很深了,来克村夜市灯火通明,正是一天最繁忙的时候,廖熊生走在大街上,看街头上人来人往,可脑子里却是一片迷糊。
邓格要起兵夺取关口,然后投向南蛮。这等消息太过震撼,即使是他,现在仍感茫然,自己到底该怎么办?登格人虽虚伪,但这几年对自己确实不赖,最好的选择,不外乎跟着他干。可若是如此,就将引狼入室,南蛮人趁势占据天青河以南,到时山河破碎,自己就是助纣为虐。可不这么做,又该如何?难道向定国公告密?那自己就是忘恩负义,与那些宵小有何两样?
“廖大哥,嫩么晚了杂个还在外头晃?是不是想去窑子耍耍,当心嫂子醋坛子翻喽。”正走着,小江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他抬起头,就见小江正带着两个兵丁朝自己走来。两人以前同属姜环部,归廖胜调遣。十年前,吴明见到两人时,廖熊生还只是个百夫长,而小江只是他下面一个大头兵,后来廖胜战败,姜环部亡于吴明之手,两人侥幸逃得一命,又同时到邓格帐下听用。这么多年下来,两人同生共死,关系早好得如同穿一条裤子,所以小江在他面前,远没其他下属那样拘谨。
廖熊生抬头看了小江一眼,却没有说话的兴致,只是不住叹气。小江大为意外,走过来摸了摸他额头:“没事吧你,怎么像霜打了的茄子一般,蔫里吧叽的?”
廖熊生生性沉稳,做事条理分明,甚少出现哀声叹气的时候,如今却意气消沉,由不得小江不吃惊。
“哈,我晓得了,肯定和嫂子闹毛了,吵架了是吧?要不要我切和亲家母说说。”
小江在月前添了个大胖小子,还曾专门跑到庭牙向吴明讨名,回来后得意得不得了,到处宣扬此事。在他们眼里,定国公就是中西的天,能得到定国公赐名,单凭这一点,这孩子只要不太愚昧,长大了肯定就是个将军。这种做法虽有些势利,但却是普通百姓的真实想法。
与此凑巧的是,廖熊生也在月前生了个女儿,小名欢欢。两人本来关系就好,江磊得吴明赐名之后,地位无形中就拔高了一截,小江就此向廖熊生言明,希望两个孩子结为娃娃亲,以便亲上加亲。廖熊生自无不允之理,他口中的亲家母,也就是廖熊生之妻了。
人知道得越多,烦恼就越多。廖熊生看着嘻嘻哈哈的小江,反倒有些羡慕了。他现在郁闷得要死,又憋在心头无处发泄,只想借酒浇愁,于是一拉小江道:“走,陪我去喝酒解解闷。”
“哈,我就晓得,肯定和嫂子吵架了……”
在小江得意的笑声中,两人找了间酒肆坐下了。热得滚烫的青稞酒端了上来,廖熊生也不招呼小江,只顾喝着闷酒,也不知喝了多少,只觉越喝头便越醒,可看出去却越来越模糊。小江却被廖熊生吓倒了,心头暗道:“廖大哥到底怎么了,看他样子,怕不是家事那样简单。”
他正想着,廖熊生大着舌头道:“小,小江,你说邓将军和定国公相比,谁对我们好些。”
看来廖大哥真是喝醉了,竟问出如此幼稚的话来。小江心头暗笑,嘴上却开解道:“廖大哥,邓将军和公爷对我们都好,干嘛要嫩么明白?”
廖熊生打了个酒嗝,红着眼睛道:“要,要是真要分呢。”
小江想了想,顺口答道:“邓将军对我们好,那也只是需要我们卖命。他再好,也顶多好到一个部落。可我觉得,公爷才是那种大度的人,像书上说的一样,肚子里能撑船的。他好了,我们中西才会好。”
宰相肚里能撑船,定国公那是什么宰相,和一路诸侯有什么区别?不过廖熊生却没心情和小江计较这些了。他梦呓一般的道:“是呀,他好了,中西才会好,否则的话,整个草原就将遭殃,生灵涂炭。南蛮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占据望乡谷要塞,岂会轻言退却?要想再收复故土,也不知何年何月了。”
小江只道廖熊生喝醉了,笑道:“廖大哥,把心放到肚皮里头。有定国公在,南蛮人郎个打得进来?没见他们打了好几天,死了好多人,现在连城头的毛都摸不到一根嘛。”
是呀,有定国公在,南蛮人打不进来。
那么,就只有向定国公告密了,可若是如此,那自己就成了反复无义的小人。罢了,自古忠孝难以两全,就借着酒意告诉小江吧,这样做虽有些掩耳盗铃之嫌,但总比亲口出卖邓将军要好得多。
他想着,又猛的灌了一大口酒,才狠了狠心道:“小江,哥哥有些话憋在心里,不吐不快,你附耳过来。”
※※※
一缕淡蓝展露在东边的天际,达雅雪山在晨曦中更显巍峨。
小江从床头爬了起来,眼睛仍是红通通的。廖熊生将消息告诉他之后,自己是舒畅了,却害得小江一宿没睡。
他虽是个大嘴巴,心却不大,只想守着小家,安安生生的过日子。可这消息太过惊人,稍个处理不好,就是家破人亡的下场。这一晚上,他脑子里尽是邓格马上要举兵的事,自己到底该怎么办。最好的办法,就是来个置身事外,定国公和自己关系虽好,但那也只是自己走得勤,孝敬巴结所致,实不应冒着杀头的危险掺合进他和邓格的争斗。
可身子一翻,却又改了个主意,要是自己向定国公阐明此事,那就是大功一件,荣华富贵肯定少不了的。可若被邓格知道了,那自己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到底该怎么办?
走出营帐,就见妻子扎西正蹲在一头硕大的奶牛前挤着奶,儿子江磊则在旁边的摇篮里呼呼大睡。在晨曦中,扎西脸上正挂着幸福的微笑,额头上的一滴汗珠清晰可见,而江磊则缩在摇篮里,不时咂巴着嘴,小声呢喃着。见小江出来了,扎西抬头看了他一眼,微笑道:“起来啦,等会我将牛奶热热,你和磊磊也好喝。”
扎西是个番民,是邓格部一个小贵族之女。这还是小江荣升都尉时,廖熊生亲自说的媒。她皮肤稍黑,手脚也没江南女子纤巧,但胜在淳朴,勤劳能干,所以婚后两人很是幸福,小江也很满意。
婆娘么,就是要娶实在的好。那些青楼的窑姐,看起来花枝招展的,可肩不能挑,背不能扛,娶回来除了当个花瓶样供着,又有什么用?
“哦,要得。”
小江仍有些神思不属,随便在帐前找个小板凳坐了,脑子里仍是天人交战。
要不要告密?邓将军计划今天上午举事,现在去向公爷说,时间上还得及,可若再行拖延,那就是鸟过拉弓,再也没机会了。
热个牛奶也就几分钟的事,扎西不一会就好了,她为小江盛了一碗,自己则坐在一旁,掀开上衣喂儿子奶去。
随军能带家属的,至少也要小队长以上的官职,否则人人都是如此,来克村可装不下这么多人。小江虽是个都尉,但也是临时在来克村居住,所以这个帐篷也不太大,扎西一边喂着儿子,一边道:“现在关口有国公在前头顶着,想必也没我们什么事,过不了两天,大军应该回撤了吧。”
小江仍喝着牛奶,呆呆地坐在那里,只是茫然的点头,扎西自顾的说着:“唉,家中还有一大群牛羊,交给姆妈一个人照料,我可不放心。”
邓都督马上就要反了公爷,不管成败,肯定不容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