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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苏岐稍加思考,便理解了周博的意思。
周博吹出一串口哨,这是火头军的暗语往悬崖那边靠。
五人配合已久,行动起来非常默契,口哨一停,迅速调整了队形,牛满囤突前,铁刚居中,剩下三人环卫身后。满囤举起团牌,冲向最靠近悬崖那人。那人显然没有料到这招,挥刀砍了两下,刀刃在团牌上蹦出了火花,没有丝毫效果。眼见满囤的团牌推到胸前,急忙弃了马刀,双手推住团牌,二人势均力敌,一时不能动弹,铁刚在身后早已做好准备,弓步站稳,一把推住了满囤的后腰。均势立刻被打破,那人接连后退,为了包围圈不被突破,其余敌人也随着一起移了几步。
“再来。”满囤咬紧牙关,沉声道。
铁刚闷哼一声,浑身用力,又往前推进了几步。
敌人看出了火头军的意图,可又不知该怎么办,保持着包围圈可以避免背后的破绽露出来,但是却一点点靠近悬崖。放弃包围圈,去帮助那个被推的同伴,可以稳住形势不向更坏的方向发展,却空当大开、队形大乱,容易被人乘虚而入。
韩德寿在山坡下眼睁睁看着自己精心培养的一千铁浮屠所剩无几,心疼的差点晕过去。想派人上前助战,身边只有几名亲兵,杯水车薪不起什么作用。加之一夜大战之后,天色已经微微发亮,他看见那五人中根本没有老对手周青缨,带帅字盔的只是个年轻的小伙子,连胡子都没长,更是气急败坏。白忙乎一晚,王牌尽损,自己还差点身遭不测。想起这些火头军,着实可恶,现在看来,这帮家伙和十几个铁浮屠骑士相斗竟然还占了上风,不由得心急如焚,恨不能除之而后快。
他提了提缰绳,来的一处高地,放声喊道“不要忘了铁浮屠的誓言。”
山上那仅存的十几个人,听到元帅的声音,齐声回答道“人人为我,我为人人。兄弟同心,兄弟同命。荣辱与共,同生共死。”
“好。”韩德寿朗声说道,“说得好,尔等的兄弟都已战死,仇人就在眼前,你们该怎么做?”
“杀敌!杀敌!杀敌!”十几个人喊声震天。
火头军们见此情景,也是十分诧异。一直觉得他们是精心训练出来的一群勇士,想不到连精神也被洗脑,简直就是杀人的机器。
骑士们喊毕,弃了手中马刀,手挽手,唱起歌来
“如果我牺牲在战场,请葬我在山岗,我要陪着我的兄弟,我要守护我的故乡。我要化作泥土,滋养着青青的牧草,我要化作牧草,喂饱茁壮的牛羊,我要化作牛羊,陪伴着放牧的姑娘”
歌声凄凉而悲壮,让人听了眼眶发热。十几人的包围圈随着歌声越缩越根本不顾火头军们的抢扎刀砍,到后来,火头军们也被逼的背对背靠在了一起,敌我之间紧紧抱在一起。
“真受不了这些北戎人,这怎么还抱上了,羞不羞啊?”燕小五年少,哪里见过这阵势,埋怨道。
“别在这儿装神弄鬼,要杀要打来个痛快的啊,哎呦,踩我脚了,你们北戎人真不讲究。”铁刚手动不了,嘴可不闲着。
“大家别吵了。”周博喝道,“咱们虽然是敌人和对手,但是这些铁浮屠骑士,确实也都是好汉。今天有这些好汉陪着,咱们死而无憾。”
苏岐也明白了这些北戎人的用意,他们是要抱着火头军一起跳崖,同归于尽,给死去的兄弟们报仇,这份情义,真的是可钦可敬。这些年来夏戎双方连年征战,夏国胜少败多,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夏国人相对来说,比较贪生怕死,而北戎的勇士们则更加的无所畏惧。
“咱们也来首歌吧。”苏岐提议道。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五个人的歌声同样悲壮,这群刚才还以死相拼的勇士,都有感于对方的歌声,一个个变得热泪盈眶。
果然和苏岐想的一样,这一团人群在骑士们的共同努力之下,一点点移动向悬崖边,不论是铁浮屠还是火头军,此刻心灵相通,目标一致,没有挣扎和抗拒,只求速死,完成各自的心愿。终于,悲凉的歌声落下了山崖,越来越低,直至完全没了声音。
“来人,马上写书信呈报大汗铁浮屠以全军覆没的代价,重创夏军,一举歼灭夏军王牌火头军”韩德寿眼中泛着老泪,半晌才收回看向崖边的目光,将脖子硬生生的扭到远方。
5。余生()
尸体,遍地的尸体。
苏岐睁开眼,眼前已经是白天,漫山遍野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残破的旗帜或倒在尘埃,或插在地上任由西风呼呼啦啦的撕扯着。太阳已然向西偏转,厚厚的云层遮住太阳半张脸,刺眼的阳光被集中起来,像被聚在一起的洪水,沿着云层的边缘倾泻下来。尸体的盔甲、战马的马镫反射着冷飕飕的寒光,晃着苏岐的眼睛。苏岐眯起了眼,右手在眉毛上搭起了凉棚,舔着干涸的嘴唇,拼命的回想起来。
“这是哪里?我怎么在这里?”最后的记忆里,他和火头军们正在与北戎铁浮图大战,他们一同跌下悬崖,想不到自己竟然没死,那兄弟们呢?他们怎么样了?
苏岐挣扎着要站起身来,却发现身上还躺着一个死人。苏岐想推开那人,使了几次劲儿,却不能推动半分。只得强打精神翻身爬在地上,歇了好几口气,才像狗一样从死人底下抽出了身子。回头看那人,见他身穿骑兵重甲,背后背着弓箭,是一名铁浮图骑士。
苏岐喘着粗气,坐在地上,累得抬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之前的恶战已经让他精疲力尽,加之上一次吃饭的记忆已经在脑海里变得模糊,不知是猴年马月了。天气虽然已是深秋,寒风依然无法阻止尸体开始**,一股股恶臭随风飘来,呛得苏岐皱起了眉头。天空中几只秃鹫循着尸体的味道而来,盘旋着侦查地面的情况,一旦确定没有危险,就将俯冲下来享受美餐。
环顾四周,全是黑沉沉的高山,正对面是一面峭壁,足有三五十丈的高度,上边横生着几处灌木和杂草。也不知这是什么地方?苏岐努力的瞪大眼睛,在一具具尸体上扫过,他要寻找自己的同伴,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希望一点点破灭了。跌下山谷的众人中有一千铁浮图,只有他们五个夏国兵,服色迥异,非常容易分辨,可是除了苏岐自己,他始终找不到其他火头军。
天色越来越暗,云层聚集起来,吞没了整个太阳,突然间一道闪电划过,轰轰隆隆,雷声像战鼓的鼓点,一连串的响了起来。秃鹫要赶在雨来之前填饱肚子,也顾不得考虑太多,一只只落了下来,迫不及待的啄食起来,铁钩一般的巨喙轻易的划开了腐尸的肚皮,内脏挂在一串串肠子上,被秃鹫们争相吞食着。
苏岐看了一阵恶心,空空如也的肚子里实在没有什么可吐的。要下雨了,看样子这雨还小不了,当务之急应该吃点东西,再找个避雨的地方。苏岐目光扫过,见峭壁上离地一丈的地方有一个山洞,洞口边缘不甚齐整,也没有任何植物遮掩,看起来应该是天然形成的山洞,而不会是某些动物的巢穴,这样的话,里面就是安全的。
苏岐强撑着站起身子,肚子里跟开了锅似的,饿的咕呱乱叫,稍微一动就头晕目眩,眼冒金星。食物!苏岐的脑子被这个词全部占据着,他舔着嘴唇四下寻找着,只有杂草、乱石和尸体,心情将要跌落谷底的时候,突然看见了秃鹫。那些家伙在腐尸上飞来飞去,如同绕着粪便飞舞的苍蝇,再加上它们丑陋的长相,平日里看来是那么的让人作呕。可现如今,苏岐眼里它们早已化作一只只烤鸡,热气腾腾,冒着香味。他不由得口舌生津,使劲吞了吞口水,摇摇晃晃走到那具刚才还压在他身上的尸体旁边,伸手从地上捡了一把马刀别在腰间,单手弩早已不知所踪,只能摘下尸体背上的弓箭,认扣搭箭,使出吃奶的劲儿拉满弓弦,想要瞄准一只去射,可手已经抖得像筛糠一般,只能大概对着秃鹫最密集的地方凭天由命了。苏岐闭上眼睛,心里暗自祷告,松开右手,一声弦响,秃鹫群中爆发了一阵阵刺耳的尖叫。苏岐心中大喜,睁眼一看,果然有一只秃鹫中箭在地上挣扎,其余秃鹫不知所措,惊恐的看着同伴,惨叫着扯开翅膀窜上了天。苏岐也不去管它们,连滚带爬来到近前,抽出马刀一刀砍断了秃鹫的脖子,结束了它的痛苦。
咔嚓一声炸雷,大雨如期而至。苏岐背好弓箭,一手提刀,一手提着秃鹫,奔向山洞,雨水似瓢泼一般,硕大的雨点砸到背上,生疼。苏岐张口嘴迎着雨水接了两口,干裂的喉咙受到了滋润,他精神也为之一振,加快步伐,转眼来到山洞之下。手一扬将秃鹫扔进了洞口,举起手中马刀以最快的速度在峭壁上挖出几个可以脚踩的小坑,随手把刀也扔进洞中。只见苏岐后退几步,猛冲向前,脚踩小坑,借着惯性,双手扒住了洞口的边缘,脚不停息,继续向上攀登着,身子在峭壁上弓起,随即双臂往里一弹,上半身已经探进了洞中,右腿侧抬,挂在洞口,顺势一滚,整个人就滚进了洞里。
苏岐顾不得查看洞中情况,仰面朝天平躺在地上,一时缓不过气来,好一会儿,才缓缓坐起。洞中一团漆黑,苏岐轻轻咳了两声,山洞深处传来了回声,看来这洞还不浅。苏岐双手摸索着,从地面上拔了一些枯草下来,又把箭袋里的箭倒了出来,分出一半箭杆干燥的箭来,掰折了堆做一堆。他贴身摸出了火刀火石和艾绒,还好保存完好,没有被雨淋湿。嚓嚓两声,火刀火石摩擦出的火星引燃了艾绒,艾绒被枯草包裹起来,冒着浓烟。苏岐对着枯草缓缓吹着气,终于,火苗像个精灵一般跃然出现。苏岐把掰折的箭杆一根根的摆了上去。火,终于烧起来了。
苏岐顾不得四下打量,捡起了不远处的秃鹫,三两把扯掉羽毛,又用马刀开了膛,将内脏倒出,取一支长箭穿了秃鹫,放在火上烤了起来。火舌贪婪地舔着秃鹫的皮肤,皮下的油脂滋滋的渗了出来,香味直钻人的鼻孔。苏岐迫不及待,张开大嘴,先将烤熟的部分咬了下来,嘴里咀嚼着,又把剩下的秃鹫放回火上。就这样烤熟一块,吃一块,一只肥硕的秃鹫不多时就吃了一半。苏岐肚子里有了东西,又坐在火堆旁,浑身上下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受用。也不再着急去吃肉,将剩下的秃鹫架在火上,慢慢的炙烤着,腾下功夫这才看了看山洞的环境。
6。雨夜来客()
山洞果然很深,火光照亮的边缘,依然看不到它的尽头。地面上是厚实的土壤,杂草丛生,洞壁和洞顶上是光滑的岩石,只有在细小的岩缝里,顽强的生长着一些杂草。山洞顶部都是潮湿的暗色,一些渗出来的水分,汇集成水滴,滴滴答答不停的滴落下来。
苏岐饱餐一顿,正是口渴的时候,见了水,心中一喜。从火堆里抽了一支着火的箭杆,走向水滴处。他张着嘴,伸着舌头,贪婪的接着甘露,水滴反射着火光,一串串跟珍珠似的。
苏岐眼角余光不在意的扫过山洞的顶壁,见上面密密麻麻写了一大片字,借着火光,苏岐凑上前仔细瞧了起来。看了半天,见这些文字曲里拐弯,没有一个能认识,与其说是字,都不如说是简笔画,每一个都像摆出各种形态的蝌蚪。
还以为是什么失传已久的武林秘籍,苏岐心里暗暗失望,本要继续喝水不去理会。可想想在这洞里也甚是无聊,用这些文字解解闷倒也不错。于是,他将秃鹫的内脏捡了起来,在有字的墙面上一顿涂抹,又把自己的内衣撕下一大块,平平的铺了上去,反复压了半天,这篇文字就完整的被拓了下来。
苏岐喝够了水,回到火堆边,仔细研究起了拓片。吃饱喝足后还能悠闲的在火边看书,苏岐非常满意,安逸的状态让他昏昏欲睡。
“吱,吱吱吱”秃鹫的尖叫声如同两件铁器摩擦在了一起,听得人心底发毛,牙根发酸,鸡皮疙瘩跟雨后春笋一般起满了全身。苏岐打盹打的正带劲的时候,被这声音惊得清醒起来。不由得火冒三丈,将拓片揣到怀里,嘴里骂着,取了弓箭,准备给这些扁毛畜生们点颜色瞧瞧。
洞外大雨依然下的急促,雨点似乎更大了,苏岐脑袋探出洞口才看见,整个天地间完全被雨水笼罩。秃鹫们想是饿的够呛,冒着雨,依然不停嘴的在尸体上啄来啄去。苏岐看着好笑,眼前真的是一群落汤鸡。稍稍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