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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附离军虽然是草原上难得的精英部队,但依然是重悍勇之力而轻组织纪律,短时间内实现队列的转换实在不容易。
“移拔的反应倒是不慢,但已经晚了!”王勇轻轻笑了起来,再次高声喝道:“换!”
附离军的西侧队列的箭支刚刚射离弓弦,唐军就已经再次操起马槊并像饿虎一样扑向附离军乱哄哄的东侧。正在调转马头的附离军根本来不及抵挡,就被唐军凿开了一个缺口,冰冷的马槊像死神的镰刀在收割附离军的生命。
王勇变换车悬阵的目的就是为了转移到附离军的侧方,从侧方攻入附离军内部,袭杀移拔。移拔可汗发现了车悬阵的危险,也做出了合适的应对,但无奈附离军变换阵列的能力远不如唐军,终于还是被唐军抓住空挡并攻了进来。
望着如尖刀一般直刺而入的唐骑,移拔可汗古井无波的脸色也紧张了起来,他还没有来得及想出对策,就听到前面不少附离军士兵惊声喊道:“大汗小心!”
移拔可汗心头一惊,只见一支羽箭从重重叠叠的附离军中穿刺而过,朝自己的面门袭来。移拔可汗连挥刀都来不及,急忙向后一仰,后背贴着马背上。只听见身后传来一声闷哼,一个附离军士兵双手抓住刺穿喉咙的长箭,从马背上倒了下来。
移拔可汗在仰身躲箭的同时,伸手抓起马鞍上的圆盾,挡在身前。透过疯狂向自己拥过来试图保护自己的附离军士,移拔可汗发现原先居于唐军箭头位置手持横刀的武士已经悄悄放慢马步,退到了楔形阵的中间。这时他正在再次拉弓扣弦,寻找自己。而在唐军武士身边,数百竿马槊不停地抽动、穿刺,唐军的队伍宛如一支钻入肥牛肚子的刺猬,刺猬的头部已经扎入了肥牛的肚子里面,让措手不及的附离军变成了盲目挨打的无头苍蝇,只能靠本能应付看似无穷无尽的槊林,完全丧失了军队应该有的组织和协同,唐军武士对自己的袭击则更加大了这种混乱。
“这是唐军的哪个将领,居然这样的悍勇?和唐军比,突骑施还是太弱了啊!”移拔可汗无奈地想到,“咦,他的马前怎么有个小孩子啊?这是怎么回事?但看起来这个孩子身份不一般啊!”移拔可汗眼角闪过一丝寒芒,在谨慎起身的同时,收回了弯刀,摸向马鞍上的雕弓。
一箭射空的王勇正在搜寻移拔可汗的身影,忽然心生警惕,旋即就听到北方传来了一丝微弱的破空声。来不及更换武器,王勇挥动手中的角弓,弹飞了一支力道稍显不足的羽箭。
紧随羽箭而来的如同炸雷般的骑兵突进声,大约上百人的队伍从北边急速冲锋而来,径直冲向唐军的侧后方。
素叶水畔震天的杀声惊动了一只正在树林中捕猎的猫头鹰,因为狩猎被打扰,这只夜鸮非常生气地从枝桠上跳起,向河对岸飞去。在夜风中滑翔的时候,它发现在并不宽敞的素叶水河滩空道上,几股人类的骑兵紧紧纠结在一起,搅得如同素叶水里的漩涡一样。这些人类如同自己发情期的同类一样,正在疯狂地厮杀。
“下面这些人类也发情了吗?算了,还是去对岸抓美味的林鼠吧!”猫头鹰在湍急的气流中摇了摇翅膀,获得了更大的升力,飞过河边的小树林,开始跨越殷红色的河面。这时它又无聊地向下瞟了一眼,发现河岸上站着一个可爱的人类小姑娘,她身边守护着十几个人。在她旁边,还有些人不知道在忙碌些什么。
饿的咕噜噜叫的猫头鹰从高空一闪而过,在它看不到的西侧树林中,一个灰衣人则正拉着另一个秀丽的小姑娘谨慎地向河边奔去;在东侧的树林中,十几个唐军斥候正距离前面的黑衣人越来越近;在更远的西方,大队的骑兵正策马向素叶水边摸索;而在遥远的东方,大队人马的惨烈战斗刚刚接近尾声。
但所有的这些对于夜鸮而言,都远远不如对岸中的林鼠重要,它轻轻扇动翅膀,高叫一声,兴奋地向素叶水北岸飞去。在它身后,依然是不死不休的搏杀和潺潺的血流成河。
第九章:谁会悠悠上天意 上()
静穆的素叶水畔,阿伊腾格娜在几名附离军的护卫下,出神地瞪着天上的一轮明月。
阿伊腾格娜知道自己的名字就是月亮的意思,月亮是这漫漫长夜最耀眼的存在,其余的星星只是为了衬托她的皎洁和光辉而存在的。
阿伊腾格娜知道父汗很疼爱自己,总是将自己像月亮一样捧在手心;憨憨的哥哥虽然什么也不说,但从心里也是喜欢自己的,只是不常说出来而已。
天空中忽然传来猫头鹰略带兴奋的叫声,打断了阿伊腾格娜的思绪。阿伊腾格娜听侍女们提起过,唐人很讨厌听到夜鸮的叫声,说这是不祥之兆,不由地担心起来。
阿伊腾格娜弄不明白为什么唐军包围了碎叶城,也不明白为什么今夜父汗将哥哥和自己带到这里,但从刚才南边响起震天的马蹄声起,阿伊腾格娜就知道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先是一队附离军被派了出去,然后是父汗率领大队人马挥舞着弯刀、长矛冲了出去。一阵人仰马嘶的喧嚣之后,就听见有人大呼“可汗小心”,哥哥不听劝告,急忙带上几乎剩下的全部附离军杀了出去,只留下十几个军士守卫着自己。
很快,南边又传来了震天的厮杀声,仿佛整个世界都是无穷无尽的厮杀组成的!阿伊腾格娜很茫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只好再次抬头望着天空的明月,痴痴出神!
“总算弄好了!”一个一直蹲在地上忙碌附离军士伸了个懒腰,如释重负地大声喊道。
“低点声!”紧紧守卫在阿伊腾格娜身边的附离卫士喝道,“快推入河中!”然后他低头对阿伊腾格娜说道:“郡主,您先上筏子过河吧!”
“不等父汗和哥哥了吗?”阿伊腾格娜不解地问道。
“特勤刚才嘱咐过,筏子一弄好就先送郡主过河。他还说有句话要转告给你,希望你以后都能记住”特勤是忽都鲁的职位,突厥的传统,大汗的儿子多担任此职,跟随大汗熟悉军政。
“什么话啊?”阿伊腾格娜一愣,没有想到一向口拙的哥哥居然会交代自己话了。
“特勤说,他以后未必能成为个大英雄,但他现在就可以做个好哥哥。”
“英雄?哥哥?”聪明灵巧的阿伊腾格娜也被这没头没脑的话给弄糊涂了。
“小郡主,先过河吧。特勤说了,这话你现在未必懂,但长大以后你可能就会懂了。不过特勤说,你如果能一辈子都不懂,那才是最好!”
不等阿伊腾格娜回话,卫士一把抱起阿伊腾格娜,大步朝已经在暗红的河水中晃动的筏子走去,筏子上已经上了三个军士,随时准备渡河。
抱住阿伊腾格娜的卫士还差一步就要跨上羊皮筏子,忽然听到后面传来剧烈的空气撕裂声。
他还没有来得及回头,就感到后背一阵巨痛,一股大力推着自己向前撞去。他忍住巨痛把阿伊腾格娜向后抛出,然后就眼前一片模糊,倒在了漆黑发红的素叶水中,用自己的血将素叶水染得更红。
阿伊腾格娜觉得自己好像一下子变高了,羊皮筏子和附离军士一瞬间变小了、变矮了。自己的视线能够跟着河面上飞行的猫头鹰,望见对岸的树林了。树林飞快地从眼前掠过,浮现出一片幽幽的黑色,黑色的世界中忽然出现了一轮黄色的圆团。
“怎么回事?”阿伊腾格娜这时才觉得事情有点奇怪,脑子还没有转起来,就感到头晕脑胀,耳边传来了呼啸的风声。她吓得闭上眼睛,可马上就觉得应该张开。一睁眼,发现自己距离河岸越来越近,而河岸上,除了几个附离军士,还有单臂抱着小姑娘的灰衣人,在朝河边疾奔。
“接住郡主!”一群附离军手忙脚乱地朝阿伊腾格娜的落点跑去。皮筏子上的军士则急忙撑杆,急欲离开岸边。
灰衣人边跑边从后背上抽出一杆短矛,奋力向筏子掷去。伴随着刺耳的呼啸声,一个附离军士再次应声而倒,栽倒在河里。重物落水的扑通声还没有响绝,灰衣人又抓起了一杆短矛!筏子上的附离军士看着杀气腾腾的灰衣人,顿时乱了手脚,一个附离军士吓得急忙跳进了河水了,落入水中时他才想起,自己不会游泳。
就在阿伊腾格娜即将狠狠撞上地面的时候,几个卫士向前俯冲下去,平趴在河岸上,形成一排肉垫。阿伊腾格娜像一颗俏丽的流星,也像一只试飞的雏鹰,砸到了肉垫上,然后火山大爆发似地大哭了起来。
阿伊腾格娜还没有哭两声,东南方的树林里就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一匹高大的骏马口吐白沫,从树林中一跃而出。马上的黑衣人被阿伊腾格娜的哭声吸引,立刻看到了即将再次投出短矛的灰衣人。
黑衣人怪叫一声,将手中弯若弦月的军刀扔了出来。军刀在空中旋转着,反射着天上的月光,闪成一团花火。
灰衣人脚步一停,弯刀刷地一声刺进了灰衣人脚前的土地里,兀自颤动不停。
灰衣人的动作一滞,反应过来的附离军士除了两个保卫在阿伊腾格娜身边之外,其余的都朝灰衣人扑了过来。
附离军还没有扑到灰衣人身边,就听到后面又响起了炸雷般的霹雳声。警觉起来的附离军士赶紧挥刀护住自己后方,然后就听到骏马的哀鸣声。回头一看,失去了军刀的黑衣人正在地上打着骨碌。东南侧的树林里再次传来了轰隆的马蹄声,一位白马银甲的骑士挥着巨弓,率着一队轻骑从树林风驰电掣而出。
“唐军!”附离军从明光铠中认出了对方的身份。刚才为了渡河和接住阿伊腾格娜,所有的附离军都下了马,失去了最大的倚仗,面对急速推进的唐骑,变成步卒的附离军一瞬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用马绊!”守卫在阿伊腾格娜身边的一个附离军士边喊边从怀里掏出了一团系在一起皮带,皮带另一端捆着大小相近的圆形铁球,他用力将手中的马绊向唐军最前面的白马旋去。
“有点手段!”马璘冷哼了一声,闪电般地张弓,只听砰地一声响,一支利箭带着马绊射中了马绊主人的腿。正准备掏出马绊的附离军被这霹雳弦惊震住了,动作一缓的功夫,马璘再次挥弓,手若琴师抚弦,箭如连珠爆发,眨眼间附离军又倒下了三四个。
“天哪,这个唐将还是人吗?”草原上不是没有能够发出连珠箭的英雄豪杰,但像这个唐将拉如此巨弓还能连珠轮射的,真不多。附离军的气势被白马银鞍的唐将牢牢压制住了。
趁着附离军愣神不备的功夫,黑衣人抓起一杆长矛,从地上鱼跃而起,就近窜上一匹附离军的战马,向灰衣人拍马赶去。灰衣人因为受到黑衣人弯刀的干扰,慢了一步,眼睁睁看着筏子离岸而去。
马璘对黑衣人的行动视而不见,抽出马槊巨声喊道:“冲!”十几个安西斥候在队正的带领下,如同怒目金刚一般向傻在河岸上的附离军杀去!
第九章:谁会悠悠上天意 下()
“还愣什么?快保护郡主!”阿伊腾格娜身边的另一个护卫大声喝道!
护卫的话音未落,安西斥候的马槊已经挺入了附离军中,一个照面,就如同铁耙犁地一般,犁出了一地尸体,只留下几个侥幸避过长槊的附离军稀稀疏疏地原地站立不动。
“啊!?”守在阿伊腾格娜身边的卫士右手持弯刀横在身前,左手将阿伊腾格娜压在自己身后。面对着一马当先的马璘,他脸上挺着坚强的表情,可刀身的不断颤抖暴露了内心的紧张。
“郡主!居然还有这样的收获!”马璘作为安西军的斥候,对突厥语也很熟稔。
马槊如灵蛇般搭上了弯刀,卫士还没有来的及发力格挡,马槊就围绕着弯刀画了一个圆,旋即向上一挑,弯刀顿时化作一道华光飞上了天宇。卫士呀的一声,眼睛不禁随着弯刀向天上望去。
马槊再次划出一个大弧,槊杆以力压千钧之势扫在卫士肋部,将他击倒在地。“念你忠心护主,饶你一命!”马璘一抓缰绳,白马立即如龙出大海,一跃而起,跨过了倒在地上的附离军卫士,向阿伊腾格娜落去。
阿伊腾格娜还没有从在天空飞翔的惊吓中缓过神来,就看到一匹白马势若猛虎向自己扑来,吓得一下子喉咙发涩,喊也喊不出来,手脚更是僵硬,仿佛不是自己的一样。
“小娘莫怕,某不伤你!”马璘左臂向下探去,如猴子捞月一般,将阿伊腾格娜捞到自己马鞍上。
灰衣人差了一步没有登上筏子,十分焦急,四处张望着看没有别的法子渡河。灰衣人的右臂上有刀划破的伤口,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