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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嚼牡丹大煞风景。”青面小郎君低低说了句。
“咚”的一声巨响,彪形大汉将手重重拍在桌子上,将青面小郎君和大堂里的人都吓了一大跳。
“伙计,你们素叶居的火锅里怎么有促织!”一名眉如扫把的彪形大汉指着沸腾的火锅,怒若狂虎。
“不可能!鄙店一向打扫得干干净净……”伙计凑过来正要解释,扫把眉伸出大手,老鹰抓小鸡似的将伙计提溜过来。
“你看看,锅里是什么?”扫把眉指着锅里翻腾起伏的促织,得意洋洋地吼道。
阿伊腾格娜听到大堂里有动静,急忙进来查看。巴库特手握刀柄,紧随其后。
“哎呦,有人要动刀啊!素叶居在庭州横行惯了,在长安也要以力服人啊?”扫把眉瞄见巴库特腰间悬刀,提前用话挤兑道。
听到“以力服人”,青面小郎君皱了皱眉,若有所思。
阿伊腾格娜示意巴库特不要莽撞,然后走上前去,施礼脆声道:“敢问客官,冬日里……”
“你这小娘,别说没用的。你且看看,锅里是不是促织?”扫把眉根本不
(本章未完,请翻页)给阿伊腾格娜申辩的机会,放开伙计,伸手要去抓阿伊腾格娜。其余三名同伴,也虎视眈眈地盯着巴库特。
“各位,可否让在下做个见证?”青面小郎君见扫把眉要对阿伊腾格娜不利,就拿起长箸,傲然施礼道:“这位客官吼了半天,其实锅里究竟有什么,想来店中诸位并未看个分明,不若让在下瞧上一眼,辩个真假。”
扫把眉瞄了眼小郎君脸上的青斑,收回揽向阿伊腾格娜的双臂,有恃无恐道:“看就看,真的假不了,某又不是无事生非!”
巴库特紧绷如弓袖藏短匕,紧紧护在阿伊腾格娜身前。
“多谢!”青面小郎君也不征求阿伊腾格娜的意见,慢悠悠走到扫把眉身边,低头向下,然后迅速用长箸夹起熟透的促织,放到自己嘴里。
“哪有什么促织?分明是块羊软骨,又脆又香。”青面小郎君大口咀嚼神情陶醉,仿佛嘴里吃的是龙肝凤髓。只是那蔓延如蜈蚣般的青斑,将他的“陶醉”衬托得格外诡异。
“你!”扫把眉不料突发此变,又气又怒。他之前也留意到众人嘲笑青面小郎君,想着面恶之人心多不善,以为此人也要借机讹诈素叶居,就没有过于提防。
“失礼了!吃了几位一块软骨,实在抱歉。”青面小郎君摸出一枚庭州银币:“不知可够赔羊骨之价?”
“滚!”扫把眉怒斥青面小郎君的同时,手悄悄伸向了腰间。
“巴库特,动手!”一直盯着扫把眉的阿伊腾格娜用突厥语喊道。
巴库特掏出短匕,一猫腰,钻到扫把眉身边,将他腰间的锦囊割了下来,然后迅疾回身,交给阿伊腾格娜。
扫把眉等人正要出手夺回,却见十余名素叶镖局的武士闻讯赶了过来,赶忙停手。
“冬日天寒,促织皆藏于墙缝地洞之中,岂会跳到锅里面。除非是家里豢养的,然后又被人投到锅里。”阿伊腾格娜解开锦囊,从里面掏出了数只促织。
“小的糊涂!小的糊涂了!都怪我们贪财。”扫把眉等人方才见识过镖局武士的威猛,不敢再反抗。
镖局武士将四人拉下后,阿伊腾格娜将青面小郎君请到了正堂之后,肃拜道:“某乃突骑施部阿伊腾格娜,多谢郎君援手,敢问郎君高姓大名?”
“某乃卢杞,洛阳士子,见过小娘子。”青面郎君随意拱了拱手:“方才只是看不惯李相家奴的跋扈,并非为了帮助贵店。还请小娘子不要误会。”
“卢郎君为何知道他们是李相家的人?”阿伊腾格娜淡然笑道。
“他们故做粗鄙,却举止有度用词文雅,必是高门豪奴。方才某等候时,听闻曾有京兆府的衙役前来寻衅,被高大将军斥退。某思之,能动用京兆府之人,多半是京兆府尹王鉷之子王准所为。既然高大将军已经出面,王准再混,也不敢接二连三寻事。那么,最有可能指使这些人使坏的,必是与王准相交莫逆的李仁之。”
卢杞分析得头头是道,甚是自豪。他本以为突骑施小娘子会无比崇拜地看着自己,不料阿伊腾格娜的脸上始终只荡漾着清浅的笑意。
(本章完)
。。。
第七十九章:西市暗涌火锅香(十三)()
“洞若观火明察秋毫,实在令人钦佩!”卢杞没有收获阿伊腾格娜的崇拜,却听到身后有人拍手赞叹。
“在下王霨,见过……”王霨停了一下,阿伊腾格娜立刻凑他耳边,简略说了说卢杞的信息。刚才王霨正在和高力士谈事,听闻下面有人捣乱,急忙下楼,却发现已被阿伊腾格娜化解了。
“见过卢郎君,多谢你援助鄙店。日后阁下但有所需,在下必尽力而为。”王霨作揖拜谢。
“不敢当!”卢杞猜测阿伊腾格娜应当是王霨的婢女,无端有些烦躁:“阁下乃节度之子,官阶在身。在下不过一区区白衣,受不起阁下大礼。”
“此乃家父之恩荫,侥幸而已。”王霨不知这个“青面兽”为何变脸如此之快,但对方有恩于自己,只能继续寒暄道:“不知卢郎君来京有何贵干?”
“参加明春进士科大比。”卢杞神情傲然,青斑似乎也熠熠发光。
“哦,不知卢郎君贵庚?”王霨见卢杞不大,愈发好奇。
“在下一十四岁,乃河南府府学头名。”说起平生最得意之事,卢杞愈发自得,对经营商肆的王霨也越发眼。
“小郎君,真是太巧了,卢郎君和你考的都是进士科。”阿伊腾格娜见卢杞愈发倨傲,故意开心地拍手笑道。
“啊?”卢杞面色剧变,略显焦急地问道:“敢问阁下贵庚?”
“一十二岁。”王霨心中暗笑,面上却风淡云轻:“不过,元日过后不久,就十三岁了。某常习骑射,故而身量略高。”
卢杞此时才留意到,王霨竟然微微比他高了一点点。
“庭州乃边疆军镇,果然重骑射。”卢杞话里有话。
“某有诗文集一篇,一会儿还请卢郎君斧正。”王霨本不想拿出杀手锏,但见卢杞如此高傲,就决定小小打击他一下。
一刻钟后,素叶居火锅店里正吃得热火朝天的客人,忽听店前街道上传来某个少年惨绝人寰的嘶吼:“怎么可能?!”
“伊月,我是不是做得有点过分了……”王霨有点不好意思。
“小郎君,卢郎君方才相助之恩,你已谢之。然他屡屡出言不逊,也当稍示惩戒,让他明白天外有天。”阿伊腾格娜摇头道:“伊月不觉得小郎君做的过分。”
“面丑心深,自大亦自卑。”王霨老成持重地叹道:“以其才学,当可大有作为。不过,若其心性始终如此偏激,恐会多生磨难。”
阿伊腾格娜忍俊不禁道:“小郎君,你明明比人家还小,可说起话来端着长辈姿态,实在好笑。”
“某虽年少,寸心却老。”王霨半开玩笑道:“不过,他能立刻想出将促织吃掉,绝对算得上反应敏捷心思坚忍之人。”
“其实我也想到了。”阿伊腾格娜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可是虫子太恶心了,我可吃不下去!”
卢杞的嘶吼,声震云霄,让酒肆二楼里正郁闷不已的王准大吃一惊。他随手抓了个盘子扔了下来,愤怒地咆哮道:“什么东西,鬼哭狼嚎的!”
王准也不管盘子会不会砸中下面的路人,转而继续斥责李仁之:“这就是你的妙计!?屁用也没有。”
李仁之见王准暴怒,懒得再和他争辩,谈谈说了句:“王兄,气大伤身,来日方长。某家里还有事,就先告退了。”然后带着几名家仆和那四个彪形大汉就走了。
方才素叶居只是训斥了扫把眉等人一番,就将他们放回来了,并未刨根问底。
李仁之走后,王准将桌子上的碟盘全部扫落在地,然后一脚将桌子踢翻,也下楼去了。坐上马车的一刻,本欲回家的王准忽然改变了主意:“走,去平康坊,找叔父去。”
未时将至,欢宴将散。
叶斛和谋剌思翰两人最先离开了火锅店。两人均觉今日来西市不虚此行。不仅顺利完成了既定任务,竟然还有缘拜见了高力士,实在是意外之喜。
赵无极离开之时,整个人容光焕发精神抖擞。本来嘲笑他吹牛皮的那些酒友,在饭桌上纷纷给他赔礼道歉,让他觉得极其有面子。
王珪送别李俶和李倓后,坐上自己的装饰华丽的马车。他虽厌恶王霨,却对素叶居发明的大马车十分喜爱。
王珪在车厢里坐好后,笑着问早已等候多时的闻喜堂掌柜裴诚:“今日个该死的小杂种,感觉如何?”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裴诚神色狰狞如狼,眼中燃烧着复仇的怒火。
高力士回宫时,则将阿史那霄云一起带走了。因为送给贵妃娘子的礼物,需要霄云县主当场演示。
依依不舍送走了阿史那霄云,高仙桂才和张德嘉骑马离开。
天色渐昏,寒风再起。
仅仅半天的功夫,素叶居火锅店的大名就传遍了整个西市。而所有人都相信,要不了几天,火锅将会征服冬日长安。
弘农阁的杨掌柜在素叶居品尝过火锅的滋味后,已经开始琢磨如何打造自家的火锅店了。虽然弘农阁有更暴利的货物,但赚钱的买卖,谁也不会嫌多的。
火锅店关门后,王勇将妻儿送回北庭进奏院安顿好,连忙骑上乌骊马,扬鞭向陇右进奏院驰去。
他今日在街上,确实荔非兄弟。可他没有告诉任何人的是,荔非兄弟当时并非是在护卫李光弼,而是在和陇右兵马使王思礼策马同行。
暮鼓声声,日落长安。
大明宫中,李隆基望着热气腾腾的火锅宴,食指大动,哈哈笑道:“还是高将军最知朕心!”
“三郎,高将军真是比妾身还要体贴!”风流妩媚的贵妃撒娇起来更是动人。
“圣人娘子莫急,老奴还备有更好玩的!”高力士轻轻拍了拍手,殿外骤然响起了悠扬的琴声。
李隆基和杨玉环均是精通丝竹之人,才听数耳,就被迷住了。
“三郎,这不是琴,也不是瑟,很奇怪,却分外悦耳。”杨玉环喃喃道。
“有点像琵琶或胡琴,可似是而非,令人难以捉摸。”李隆基也被难住了。
高力士又拍了拍手,小黄门将殿门打开,只见一袭白衣的阿史那霄云肩上顶住一把形状怪异的琴,手持琴弓,边走边拉,进入大殿。
一曲终了,李隆基和杨玉环如痴如醉。平心而论,阿史那霄云在乐器上的功力,远逊于圣人和贵妃,更无法和李龟年等大家相比。可她此曲,胜在乐器奇特,令人耳目一新。
“叩见陛下和娘子!此乃北庭都护王正见之子王霨进献给陛下和贵妃的大秦乐器,名曰小提琴。”阿史那霄云将小提琴和琴弓捧在手上,恭敬地献给杨玉环。
杨玉环接过小提琴,略一琢磨,就捏起琴弓,默思旋律,拉了起来。大殿内顿时飘荡起如丝如缕如歌如诉的琴声。
李隆基站在原地,心神陶醉地望着杨玉环,脸上洋溢着自豪与幸福。
“娘子之才,耀若日月,实非臣女可比。”杨玉环将小提琴放下后,阿史那霄云连忙接了过去,笑着恭维道。
“琴声悠扬延绵不绝,有醉入十里春风之感。”杨玉环由衷叹道:“三郎,霨郎君有心了,前日还听暄儿夸他行事果决呢!”
“陛下,这火锅之法,也是霨郎君进献的。”高力士趁热打铁。
“难怪亨儿几次三番夸这个小郎君是神童,果然胸中有锦绣。建宁郡王昨日呈上的《枕戈集》朕也策论已然不凡,诗更是上上之选,有机会得见见这个小神童。”李隆基捻须而笑。
“三郎,此大秦乐器甚是别致,臣妾十分喜爱。可否在元日大朝会前,于宫禁梨园中召集众乐工舞伎,一同演练此乐器。”杨玉环迫不及待道:“既然小提琴乃霨郎君所进献,想来他深知此器之来历,可传召令其进宫为臣妾讲解一番。”
“娘子之议,甚是妥当!”李隆基点头赞同。
“陛下,老奴有点小见识,不知当讲不当讲?”高力士故作犹豫。
“大将军何必故弄玄虚,但讲无妨。”李隆基心情甚好。
“陛下,元日大朝将近,各方朝集使齐聚长安。其中不乏安西节度副使封常清河东节度副使吉温等边镇重臣。而必须从华清宫移驾大明宫后,尚未召见中枢众臣。何不皆梨园宴乐,召群臣同乐,以彰显陛下之仁心?”高力士推波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