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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罗蒲丽尚未落地之时,忽然听到了利器破空的尖啸声。她在半空中赶忙弃弓拔刀,护在自己身前。
落地护定之后,同罗蒲丽定睛一看,才发现利器的目标并不是林中的任何人,而是自己射出的长箭。
只见空中火星一闪,自己射出的长箭被一把秀丽的飞刀磕中,箭头一歪,射到了树林边缘的一棵枯树之上。
同罗蒲丽尚未明白变故何来的时候,身后响起了密集的破空声,数十支利箭从马匪埋伏的后方袭来,树林里顿时响起了弟兄们中箭的哀嚎声。
同罗蒲丽茫然四顾,对于横生的异变毫无防备。她看了一眼老者,发现他的目光之中也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筹划许久的阴谋,在谜底即将揭晓的一刻,还是发生了偏差。
策划者动用了巨大的人力和物力,算尽了人心、做足了遮掩,却在最后一刻功败垂成,这大概就是人力有时尽而天意无穷吧!
当然,策划者绝对不甘于接受失败,他还要进行鱼死网破的一搏!
“进攻!直接诛杀目标!”老者如疯狗一般嘶吼道。
同罗蒲丽愣住了,方才箭雨的破空声,已经让马球场上的众人察觉到了事情的异常。
本来处于安逸观球状态的武士们,都警惕地拔出腰间的横刀,迅速集结成队,正在准备将马球场中央的一众小郎君、小娘子们团团围住。
而马球场上的目标,也已经发现事情不对,急忙翻身下马,避免凸显。
目标在下马的同时,还高声呼喊着什么,想来是在让其余小郎君、小娘子们下马。
那匹小红马则一跃而起,飞过正在赶来保护的武士们,向马球场边的一个小婢女赶去。
那个小婢女,刚才就很吸引同罗蒲丽。因为马球比赛激烈进行之时,围观众人皆如痴如醉,唯有她丝毫不关注球场上的激烈争斗,只是站在马球场边低头沉思着什么。在她下定决心出手的时候,小婢女似乎神色惊慌,喊了一句什么。但距离太远,马球场上又太喧哗,同罗蒲丽并没有听清楚。
后面又飞起了一轮羽箭,更多弟兄受伤的闷哼声传来!
前有狼、后有虎,此时应该如何啊?同罗蒲丽真的拿不定主意了!自从加入马匪以来,她虽然也曾指挥过几次劫杀商队的行动,但还从不曾遭遇过如此复杂而恶劣的情形,一时间根本不知该何去何从。
“狭路相逢勇者胜,击杀目标或许还有条活路,不战而退则必死无疑!”老者对着犹豫的同罗蒲丽怒吼道。
同罗蒲丽脑中气血上涌,此时她感觉到了深深的悲哀。因为过了这么多年,自己终究还只是为他人所掌握的一把利器,依然不曾拥有主宰自我命运的可能。
自己的马匪生涯看似轰轰烈烈、潇潇洒洒,但从本质上讲,和自己可怜的母亲乏味的一生一样,并没有更多的变化和改进。
或许,自己的人生还不如母亲那短暂的生命,毕竟她自在爱过、自由选择过。而自己,又经历了些什么呢?
同罗蒲丽内心战栗、双手颤抖,熟悉的弯刀都险些要拿不稳了。
在复杂、险恶的阴谋漩涡之中,负责挥刀斩杀的利刃看似威风凛凛,其实威风背后,却满满都是可怜可叹的悲哀。
究竟该如何抉择,修罗刀同罗蒲丽的内心一片空白!
第三十九章:环车为营类武刚 上()
尖利的破空声响起之前,王霨正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
王霨的奋勇反抢和致命一击,让阿史那霄云领衔的五人队以十比八的成绩,出人意料战胜了王珪带领的三人队。
虽然只是一场小规模的、不正规的比赛,但胜利的滋味依然让人兴奋和陶醉。
王霨笑着揉了揉自己的肩膀,那里还残留着被阿史那雯霞粉拳击打的疼痛。
阿史那雯霞拍打了王霨的肩膀之后,就羞涩地跑去和王绯击掌相庆了。
看着活泼明艳的阿史那霄云兴奋得大呼小叫、阴郁沉默的阿史那雯霞难得地绽露了笑颜、成熟稳重的王绯敞开心扉鼓掌欢呼,就连木木呆呆的阿史那霁昂也挥动球杆晃了晃,王霨感到由衷的舒畅和幸福。
穿越四个月以来,虽然他一直在积极适应唐代的生活,并小心翼翼地尝试去影响和改变历史的走向,但他的内心和灵魂,始终没有完全、彻底地融入到大唐的光荣与梦想之中。
此时此刻,在一场“连骑击鞠壤,巧捷惟万端”的马球比赛之后,和小伙伴们的无间配合,让王霨忽然感到,自己的精神深切体会到了盛唐的风骨,自己的灵魂彻底沾染了大唐的气度。
而来自小伙伴们的友谊和关心,更是让他找到了温暖和归属感。尤其是打到最后一球的时候,面对空门,阿史那霄云完全可以轻松射门得分,却故意把球传给了自己,这让王霨心中十分惊喜和感动。
如果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也会挺美好的吧!王霨抬头望着辽阔的天空和远处苍茫的大地,听着小伙伴们的欢呼声,在心中暗暗想到。
抬头看云的时候,王霨瞟见了怒气冲冲的王珪,明白他肯定要前来理论一番,指责自己反击的时候击打了他的手腕。
“卑鄙无耻!自己先破坏规则偷袭我,后来更是连偷袭女孩子这种龌龊事都干得出来,还好意思过来理论!?”元夕之时,王霨就已经对王珪索要阿伊腾格娜的无礼要求十分愤恨了,经过这场比赛之后,心中对这个所谓的兄长更是十分不屑。
王霨在留意王珪的同时,不忘观察了一下高仙桂和张德嘉,两人虽然也都很懊恼和郁闷,但至少都低头承认三人队的失败。高仙桂还有些闷闷不乐,而情绪平复过来的张德嘉居然主动向五人队这边竖起了大拇指。
“看你一会儿怎么闹?”王霨抱着“且将冷眼看螃蟹;看你横行到几时”的心态,等待着王珪的挑衅。
等待的时候,王霨隐隐听到马球场边似乎有呼喊自己的声音,他一时还没有确定是真的有人呼喊还是自己幻听的时候,凌厉的破空声如同来自地狱的尖叫,打破了马球场上的喜庆气氛。
自从穿越以来,王霨持续不断地听到利箭破空袭来的声音,这让前世不闻刀兵的小宅男,早已对之熟之又熟了。
听到有利器袭来后,王霨来不及思考目标会是谁,急忙喊道:“姐姐、霄云姐姐、雯霞姐姐、霁昂弟弟,小心!”
场上诸人听到王霨的嘶喊时,马球场北边的树林里又传来了此起彼伏的破空声和闷哼声。此时不再需要别人的提醒,大家都已察觉到情形有所异常。
北庭牙兵们最先反应过来,方才还悠闲坐在地上或斜倚在树上的百战精英们,纷纷抽出横刀,快步向马球场上集合。
牙兵们奔跑的轨迹,显然是要打算尽快形成一个圆形的守卫圈,将马球场上的小郎君、小娘子们给保护起来。
牙兵们来马球场的时候,自然都是骑着战马、簇拥着马车逶迤而来。但牙兵们并没有预料到会在马球场上遭到袭击,因此,适才观看马球比赛的时候,马匹被集中起来栓在树林边缘。
此刻仓促遇袭,且敌人来的方向正是马匹放置的位置,牙兵们根本来不及和顾不得骑马。此时骑在马上的,只有打马球的八位小郎君和小娘子。
守卫圈还没有成形的时候,王霨已经从赤炎骅上翻身而下,因为他猛然想起,自己方才着急提醒场上的几位小心,却把一直站在马球场边的阿伊腾格娜给忽略了。
还有,他已经发现牙兵们此时都不可能骑马,如果自己仍骑在赤炎骅上,那肯定就会成为黑夜中的灯笼,变成敌人的活靶子。
而球场边的家仆和丫环们显然缺乏应对突发事件的训练和准备,他们懵懵懂懂待在原地不知所措,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王霨从赤炎骅上下来的同时,瞄了一眼马球场边的阿伊腾格娜,发现她正在往球场中心奔来。但她幼小的身体,根本不能和健壮的北庭牙兵相比,眼看着就要被抛弃到守卫圈之外了。
王霨心中略一思量,拍了拍赤炎骅的颈部,然后指了指不远处的阿伊腾格娜,对赤炎骅大声喊道:“带伊月走!”
赤炎骅似乎听明白了小主人的话,长嘶一声,跃过尚未形成的守卫圈,直奔阿伊腾格娜而去。
看到赤炎骅明白了自己的意图,王霨赶紧转身对尚骑在马上的诸人喊道:“先下马,敌人有弓箭,骑在马上太显眼!”
由于王勇受伤,马璘去长安尚未归来,李定邦要负责庭州城内灾后治安等事,三人都不可能来马球场这边,北庭牙兵们一时不太适应缺乏有效指挥的情况,应对起来略微有点忙乱,匆忙之间只顾得自发护住场上的小郎君和小娘子们,竟然忘了提醒他们下马。
守护圈之外,“四香”、“四宝”和其他家仆此时才反应过来,他们吓得大呼小叫,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跑。
阿伊腾格娜透过牙兵人墙的缝隙,遥遥看了小郎君一眼,抓起赤炎骅的缰绳,吃力地翻身上马,向庭州城西门奔去。
赤炎骅在班师回程的路上就被阿伊腾格娜骑过多次,所以对她丝毫没有排斥的意思。
赤炎骅刚刚奋起四蹄,就听到树林里又传来了尖利的破空声,几支长箭直冲赤炎骅而来。
树林里,犹豫不定的同罗蒲丽在反复挣扎之后,不得不屈从老者的意志,决定率领手下的马匪强攻目标。
同罗蒲丽之所以愿意强攻,一是不得已屈从于老者的威胁,二是冷静判断后,她发现实力优势依然在自己这边。
她根据身后箭支的密度,大致判断出身后偷袭的人马并不多,应该只有二十余人;而马球场上的四十多名武士则完全没有预料到会被偷袭,明显有些忙乱。
同时,她通过后面的脚步声,断定偷袭的二十余人并没有骑马;马球场上的四十余名武士刚才把坐骑拴在了树林边缘,仓促之间也没有办法上马作战。而自己这边则是有备而来,出发之时人衔枚、马缚口,此刻骏马就在弟兄们身边。
更为重要的是,身后偷袭之人和球场上的武士显然不是一路人,双方缺乏配合和协同,这就给了弟兄们逐一击破的机会。
而同罗蒲丽手下有一百余名马匪,如果以骑兵冲锋的雷霆之势,全力冲击马球场,还是完全有可能在短时间内突破武士们的防守,直接斩杀目标的。
得手之后,再趁对手来不及上马的空隙,发挥马匪的速度优势,集中力量突围也不是不可能。
马匪,最大的依仗就是胯下的良驹和手中的弯刀。同罗蒲丽以有心算无心,准备自然非常充分。
只是从偷袭转为强攻的话,肯定有弟兄会受伤甚至交待在这里,但此刻也顾不得了。
不管你几路来,我只集中力量击杀目标,同罗蒲丽心中打定了主意,迅速明确了进攻的思路。
虽然在反复纠结之后做出了没有选择的选择,同罗蒲丽心中依然隐隐不安。
方才击落她必杀一击的飞刀,让同罗蒲丽意识到,闻喜堂请的高手也出现在马球场附近了。
不过,对手很狡猾,击落长箭之后,并没有急于现身,而是在树林里继续潜伏起来,宛如躲藏在沙漠里的毒蝎子,随时准备冷不丁偷袭一把。
对手的强大,让同罗蒲丽的战意熊熊燃烧。刚才的飞刀的秀丽形状让她意识到,对方应该也是个女性。
“让我看看,究竟是谁杀害了四位弟兄!”同罗蒲丽心中暗暗念到。
看着马球场上武士们的守卫圈即将完成,同罗蒲丽明白机不可失,不能再等。她挥起弯刀,高声喝道:“上马!不管后面的人,全力突击,一举击杀马球场上的目标!”
昨天晚上,同罗蒲丽就已经让弟兄们传看了老者带来的画像,让大家记住目标的大致容貌。
老者更是反复叮咛和嘱托,马球场上会有很多北庭高官的子弟,除了目标之外,其余的小郎君和小娘子都绝对不能动,要保证他们毫发无损。
一百多名马匪顶着后面弓箭的骚扰,翻身上马。同罗蒲丽也骑上了自己的毛色浅黑杂白的坐骑雪墨骃。
上马之后,同罗蒲丽大声娇喝道:“冲锋!”
马匪们即刻按照同罗蒲丽的指令,形成相对紧密的楔形冲锋阵势。
这时,马球场上忽然传出马嘶声,同罗蒲丽隔着树林里的枯树索枝远远一眺,发现目标的坐骑小红马如出海赤龙,跃过了人墙,正在撒蹄向东奔去。
“难道小郎君知道我们的目标是他,竟然开始逃窜了?”同罗蒲丽来不及多想,伸手就要去腰间拿自己的弓箭。
一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