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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想到,目标居然如此聪明,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想出了目前最可能克制马匪的战术。
当然,这个车阵并非无懈可击。如果马匪的目标是全歼马球场上的人,完全可以无视马车的阻碍,不停地策马围绕着车阵抛射,如此就会形成双方对射的局面。
同罗蒲丽已经观察到,马球场上的武士们手持的也是骑弓,而非弓兵专用的步射弓。
敌我双方射程相近,但马匪们在外有机动性,车阵内的武士却只能被动迎战。对射起来,优势还是在马匪这边。
可现在的问题是,马匪们的目标是斩杀目标一个人,且不能伤害其它小郎君和小娘子。
投鼠忌器之下,当然不能大开杀戒。面对刺猬一样的车阵,同罗蒲丽悲哀地发现,要想完成任务,只有近战搏杀一条路了。
“不能让他们看出来我们不敢对射!”同罗蒲丽当了多年马匪之后,从他义父身上学会了很多狡若狐狸的手段。
怀着这样的心思,同罗蒲丽高声下令:“弟兄们,换弓箭!”
听到同罗蒲丽的命令之后,一直跟在她身边的老者,双目圆睁:“不能……”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同罗蒲丽已经低低向身边的马匪交待道:“悄悄告诉大家,抽一半弟兄开弓即可,手上留点劲,只射最外围。其余弟兄,时刻准备抓住空隙突袭!”
老者听后,便把嘴里的话咽了回去,不过他还是忍不住交待了一句:“绝不要误伤其他小郎君和小娘子!”
同罗蒲丽冷冷一笑:“莫非其中某位是如意居的小郎君吗?”
老者也不分辨什么,只幽幽说了句:“伤了其它几位的话,我们谁也不可能活着走出庭州!”
同罗蒲丽心头一震,嘴上却不依不饶:“若是弟兄们杀起性来收不住手,我可也没有办法约束啊!”
老者却只是微微一笑,似乎是听出了同罗蒲丽话里的色厉内荏,便没有再说什么。
马匪们依令呼喝着准备射击之时,只见车阵里有人高声喝道:“来者何人!某乃北庭都护府亲卫牙兵,尔等欲谋反乎!”
同罗蒲丽闻之大惊,她之前就觉得马球场上的这些武士十分精锐。如今听对方报出名号,竟然是北庭都护府的牙兵!
同罗蒲丽用弯刀指向老者,低声怒喝:“目标究竟是什么人!居然有北庭都护府牙兵护卫!你究竟还瞒着我们什么?”
面对同罗蒲丽的威胁,老者丝毫不惧,他淡淡说道:“你难道不知道北庭都护王正见的夫人姓裴吗?”
“什么!?”同罗蒲丽大惊:“我们的目标是王都护和裴夫人的儿子?”
“正是!”老者的神色风淡云轻。
“如意居雇我们,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击杀小郎君吧!这才是你们的最终目的吧!说遇到什么麻烦,需要斩杀二十余人,都只是幌子吧!”同罗蒲丽很气愤:“还装模作样说什么只是顺便多个任务。”
老者丝毫没有被拆穿的尴尬,他只轻轻回了一句:“不这么说,这任务你们敢接吗?”
同罗蒲丽气得眼泪都要出来了,这如意居实在是太黑心了,一路欺骗马匪们西行数千里,竟然是为了击杀北庭王都护的儿子!
一百多名马匪,即使击杀成功,又有几人能够逃过来自王正见的疯狂报复呢!他可是大唐节镇一方的军政大员!
北庭军有两万精锐,还能动员数万藩属部族兵马,一百名马匪,绝对不可能活着走出庭州的。
“我杀了你!”同罗蒲丽挥刀劈向老者。周遭的马匪也察觉到了异常,纷纷把箭簇对准了老者。
“杀了我,你们肯定都得死;不杀我,杀了那小郎君,你们或许还有点活路。同罗头领,你自己选吧!”老者对她的威胁毫无惧色。
同罗蒲丽的弯刀停住了半空。
老者看出了她的动摇,气定神闲地说道:“你难道不知道如意居的财力和势力吗?我们敢做,就保证有退路。再说了,你方才射出哪一箭之后,就已经不可能回头了!”
“事成之后,如何撤离?”同罗蒲丽半信半疑。
老者笑着从怀里摸出了一沓纸张,递了过去:“同罗头领,抓紧看。时不我待,要尽快把目标除掉。”
同罗蒲丽用左手接过来一看,全是北庭都护府开具的正式空白过所和一张庭州的地图。
“事成之后,立刻向西。三十里之外有座小土山,在此转向北,十里地左右,有片胡杨林。附近有座庄园,里面早就备好了马匹、骆驼、货物和价值八千贯的黄金。拿着这些过所,你们就会摇身变为刚从康国飒秣建城进入庭州的商队。”
同罗蒲丽虽然还有满心的担忧和质疑,但也知道,此刻马匪们已经被逼得毫无选择余地了。她挥动着弯刀,大声喝道:“进攻!”
陈队副喊过话后,发现对方迟疑了片刻,一位黑纱女子似乎还和身边蒙面的老者发生了点争执,心中稍微放松。
“但愿对方明白面对的是北庭牙兵之时,会有所忌惮吧!”陈队副对着东侧的西大寺,在心里祈祷着。
不过,他明白,面对如此险境,绝不能依赖佛祖的保佑或敌人的麻痹大意。因此,即使看到了对方的迟疑,他仍然不停地催促北庭的牙兵排好作战阵型。
二十名牙兵张弓在前,对准骑兵,随时可以发出第一轮打击;另外二十名牙兵手持横刀,躲在马车后面,积极准备近身格斗。
密林之中,潜伏在树枝上的苏十三娘,看到王霨指挥北庭牙兵退入到车阵中后,焦躁的心平静了下来。
“这小郎君每每有出人意料的举动,实在是太有意思了!”苏十三娘虽然明知自己已下定决心,不会招揽王霨为徒,但还是忍不住动了爱才之心:“方才救了小郎君一次,也算做了件善事啊!”
在关注王霨的同时,苏十三娘的目光始终不离阿史那雯霞。当发现阿史那雯霞面对危局,还能镇定、冷静地深思局势,苏十三娘十分满意:“我没有看走眼,小娘子果真是可以雕琢的璞玉。稍加磨练,肯定能成为技艺高超的剑客!”
苏十三娘一边考察徒弟,一边思索对策。在发现牙兵可以依托车阵抵挡一阵的时候,她瞧见东边庭州城西门附近的天空中,弥漫起一股烟尘。
“此时此刻,如此大规模且不加遮掩的骑兵,肯定是援兵!”见到援兵的踪迹之后,苏十三娘心头大定。
稍加思索,苏十三娘拿出短笛,轻吹了一段旋律。树林中的如意居武士听到横笛声后,立刻转而向西大寺附近奔去。他们的坐骑,方才都拴在树林东侧边缘之处。
“北庭牙兵依阵而战,我再让如意居的武士在外围骚扰一番,应该能撑到援兵到来!”苏十三娘大致计算了一下:“只是我得小心点,方才那黑衣女子的一箭,又快又疾,功力很深。要防备她突施冷箭,伤了雯霞小娘子和有趣的小郎君啊!”
西大寺山门附近,骑在赤炎骅上狂奔的阿伊腾格娜,远远望见了正从庭州城西门鱼贯而出的大队北庭轻骑兵。
在她身后,白练驹、青墨骐、青玉骢等马也在一路朝东奔驰。虽然它们都没有载人,但依然跟不上赤炎骅。
方才形势危急,阿伊腾格娜急匆匆上马,手中连根马鞭都没有。她只好轻拍赤炎骅的脖颈,高声说道:“赤炎骅,再快点,我们得赶紧把情况告知王别将!只有这样才能救小郎君!别人不清楚,但我明白,那么多敌人,其实就是为了杀小郎君一个人!”
赤炎骅似乎听懂了阿伊腾格娜的话,它长嘶一声,四蹄如风,急速向北庭轻骑兵奔去。
轻骑兵队伍中,一辆马车正在吱呀呀过西门的吊桥。马车里,神色焦急的王勇把头探出车窗不住张望,似乎这样就能看到王霨了!
在他身边,杜环在皱眉深思,推演近日发生的诸多事项之间的联系。
马车之后,则是气呼呼低鸣不已的乌骊马。它并不知道王勇受伤的情形,只是生气主人竟然弃它而去,坐在马车里。
马球场东侧,马匪们得到同罗蒲丽的指令后,呼喝着催动坐骑,围绕着车阵盘旋起来。
骑射。精熟的马匪们,一边策马旋转,一边张弓射箭。五十支羽箭对准马车,如夏日暴雨倾泻而下。
陈队副看见马匪动起来后,也大声喝道:“射!”二十只羽箭脱弦而出,迎着马匪们的箭雨逆流而上!
双方的羽箭在半空中交错而过,有几只竟然狠狠撞在了一起。
很快,双方都传出了中箭的闷哼声。但马匪们处于运动之中,更有居高临下的优势,所以中箭人数要少。
转眼之间,双方就对射了三轮。牙兵这边已经有四名弟兄中箭身亡,十几名弟兄都挂了彩。
马匪这边则只有两人中箭落马而亡,四五人受了轻伤。
同罗蒲丽在远处冷冷审视着牙兵的车阵,透过马车和牙兵的缝隙,死死盯住王霨的一举一动。
五十名马匪,手持弯刀,待在她的身后,时刻准备冲入车阵之中。
车阵内,陈队副和二十名牙兵手持横刀,躲在马车之后,默默等待着对方的冲击!
王霨在牙兵和家仆的层层环卫之下,听着如雨的箭矢在空中飞驰,不禁握紧了手中的横刀。
他看见北庭牙兵中箭之人日益增多后,放回横刀,从胡禄里抽出一支羽箭,准备加入到对射之中。
王霨刚要跃出,一双玉手拉住了他的胳膊。阿史那霄云夺过他手中的短弓和羽箭,拨开挡在前面的家仆,张弓向前射了一箭。
射完之后,阿史那霄云回头对王霨说道:“都怪我贪玩,让大家身陷险境,就由我来吧!”
阿史那霄云用的短弓正是阿史那霁昂送给王霨的那把,虽然很精致,但劲力依然不够强。因此,方才的一箭,只是擦伤了一个马匪的坐骑。
马匪见坐骑受伤,十分生气,张弓准备回射的时候,发现是位白衣飘飘的小娘子,便愣了一下。
马匪一愣神的功夫,一名北庭牙兵一箭射中了他的头部!马匪的尸体在坐骑上僵持了片刻,才歪着倒了下去。
阿史那家的仆人想要上前把阿史那霄云拽回来,却被她直接挥手赶了回去。
此时,树林东侧,如意居的武士们已经翻身上马,朝马球场奔驰而来!
而高居树枝之上观察局势的苏十三娘,望见明媚的阿史那霄云张弓射箭的英姿,不禁暗暗感慨:“也算是有勇之人,可惜缺乏深谋。只是方才马匪的举动太奇怪了,为什么回射的时候会愣神?”
马球场东侧,车环如阵、匪骑如云,双方绞杀在一起,不停地张弓对射。只是牙兵们始终很纳闷,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头,究竟意欲何为!
第四十章:多行不义必自毙 一()
正月十七上午,庭州城西门。两队北庭轻骑人矫健、马如龙,铠甲在身、马槊在手,急匆匆策马向西。
大队骑兵的腾腾杀气,让其余进出城的商队和行人都惊恐地自发躲避在一旁。他们指指点点,小声议论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骑兵队列中间,有辆轻便的马车。马车之内,面容疲倦的杜环依然在皱眉沉思。
“二郎,消息究竟是从哪里来的?”杜环一边凝思,一边发问。
“六郎,你不是看过了吗?消息是由一柄飞刀带进来的!”王勇心急若火,对杜环的态度难免有点生硬。
“我是在想,究竟是谁要把消息透露给你?”杜环知道王勇对小郎君的挂念,因而并不以之为忤。
“这……”王勇稍稍停顿,低声说道:“某没有细想过。”
杜环嘴角微翘,笑着说道:“二郎欲骗我乎?车内只有你我,汝还不肯尽言乎?”
王勇听后双颊微热,不过他脸色黝黑,些许红色还真看不出来。四处探看一番之后,他才低低说道:“以某思之,当是如意居的武士。”
“那碎叶城外之事……”杜环思维跳跃得很快,问得也不清不楚,不过他知道王勇肯定能够明白。
“应是同一人所为!”王勇的话声很低,但非常肯定。
“看来元夕大火也是此人之谋。”提起元夕,杜环的脸上迅速闪过一层厌恶之色:“平日里看此人总是满脸和善,却不料下手如此狠辣,视人命如草芥。”
“所以某得到消息之后,便赶紧告知都护,请令调动两队轻骑兵。想起元夕大火的惨状,某心神不安啊!”王勇的话里满满都是火焰熏烤的焦躁。
“元夕纵火,用了四个人,想来此次也就是动用几十人。负责保卫小郎君的就有十余名牙兵,其余小郎君和小娘子的身份都很贵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