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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就是极其繁琐的流程了。”濑名氏俊苦笑道,“虽然朝廷和幕府的威势早已不复当年,但是这架子却是十足。想要觐见一次将军和天皇陛下手下的高级宫卿,可是要费尽一番周折的,等上一月也不是不可能的。”
“你们要是闲得无聊,可以到京都四处看看。”濑名氏俊笑道。
“不用担心暴露身份么?”雨秋平问道、
“不用。”濑名氏俊摇了摇头,“知道我们要来的,早就知道了。不知道我们回来的,之后也不会知道的。三好家,肯定老早就掌握了我们的动向了吧。”
7月27日,雨秋平和松下轻乱,前田利家,真田昌幸四人到街道上散步。本多锅之助仍然一个人在驿站内练武,天野景德被濑名氏俊留下来处理一系列觐见事宜。
清晨的近畿,还是有一些微凉。一行人衣服穿得不是很多,松下轻乱身子比较虚弱,刚才已经连续吸了好几下鼻子了。
“我们找地方暖和暖和吧,顺便吃点早饭,等太阳出来了再去逛逛。”雨秋平提议道,边说边领着众人开始在街上寻找可以歇脚的地方。可是刚才明明还有不少的酒楼,驿站,此刻却一个都找不到了。不愿意走回头路的众人,只好继续往下走下去。一晃都快走了几刻钟,两旁愣是全都是居民区。
“什么布局啊!能不能专业点啊!”雨秋平连连唉声叹气,“会不会做生意啊!这么多居民你一家酒楼都没有?”
话音未落,拐角处就出现了一家——赌场。
“赌场里总归有吃的吧!”雨秋平摸着走了半天,有些饥肠辘辘的肚子,“走,我们进去吃点东西!”
一进赌场,一股扑面而来的酒味就把雨秋平呛了一下。嘈杂的喧哗声,碰杯声,欢呼声,还有骂骂咧咧的污言秽语夹杂在一起,让雨秋平感到一阵阵恶心。屋内的光线有一些昏暗,只看到一个个赌徒都脸红脖子粗地盯着面前的赌局,时不时发出一声声嘶吼或者哀叹。
“估计都是赌了一个晚上的。”真田昌幸开口道,“有着黑眼圈不说,一个一个都非常亢奋,显然是赌了有一段时间了。再说也不会有人凌晨起来去赌博的。看衣着和打扮,估计都是一些有钱的豪商或者武士。”
在一大群大呼小叫的赌徒间,一个中年大叔却引起了雨秋平的注意。他坐在靠窗的一个位子,安静地赌博,身旁站着一个拎着钱袋子的荷官。然而,最令雨秋平讶异的是,他对面虽然摆着一副赌具,却并没有坐着人。
他在和自己赌博?
雨秋平有些诧异地走上前去,想看看那个大叔到底在干什么。大叔一仰头,也刚好看到雨秋平。他似乎三十几岁,面容十分白净,穿着一件蓝色的武士服,打理地很好,身上无形间散发着一股英武之气,估计是一个身份不低的武士。
“听口音,似乎是明国来人?”雨秋平还未说话,那个大叔倒是先说道。雨秋平这边的众人都是一惊。
“可是我还没说话呢啊?”雨秋平一头雾水,“您是如何听出的口音?”
“赌的。”大叔浅笑道,随手把赌桌上的牌局搅乱,“看起来是赌对了。”他边说边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请坐吧。”
“这…”雨秋平苦笑连连,“您还真的赌对了,我确实是明国来人,我们几位是…”
“不用介绍,”大叔一摆手,“赌场之内,大家都是赌徒。管你什么身份呢,天皇陛下来了,输钱了也要给钱。请坐吧!”
“哈哈,您说笑了!”众人被逗乐了。
雨秋平落座后,松下轻乱几人也在身旁的一个桌子周围围着坐下。那个大叔摆了摆手,荷官立刻退了下去。片刻后,就端上来几盘炒饭。
“多谢款待了!”雨秋平感激道:“您又是如何看出我没吃饭的?”
“赌的。”大叔又是一笑,“赌场是我开的,你们尽管放开吃就是了。”
“那怎么好意思。”雨秋平摇了摇头,从怀中想要拿钱出来。
“哈哈,与其给钱,还不如陪我来几局。”大叔笑道。
“您赌得那么准,我才不敢和您赌呢?”雨秋平暗自却是十分诧异,不明白这个赌场老板怎么会知道自己的身份?莫非他在暗中监视自己?
“赌场上,可不是全靠赌的。运气,也很重要啊。”大叔自己也拿过一盘炒饭,“吃吧,吃饱了肚子,陪我赌几盘!就把你的饭前给赢回来了!”
那个大叔明显是浸淫此道的高手,雨秋平上来因为不熟悉规则,就连输三把。三百文就这样没了。前田利家看不下去,就把雨秋平拖了下去,结果自己也是连输三把。后来,真田昌幸和松下轻乱联手出击,倒是和那个大叔比得难解难分,但还是无奈落败。也就那么一刻钟的时间,雨秋平就已经亏了一贯进去了。旁边那个荷官,收钱时笑的合不拢嘴,这可是把几十盘炒饭的钱都给亏了。雨秋平四人黑着脸,看着依旧风轻云淡的那个大叔。
雨秋平不甘心之下,红着脸问道:“老板你敢不敢来试试我们明国的赌法!”
第一百一十七章 梭ha()
憋着一股恶气要报仇的雨秋平,从荷官那里要来了不少当筹码的小木板,用黑色和红色的颜料在上面画上了从9到A的扑克牌,一共24张。然后,就开始向那个大叔讲解“梭”的规则。对于梭,雨秋平不敢说是行家老手,但至少也是粗通一二了。因为前世的一些电影里面,最刺激的赌博桥段往往就是梭。雨秋平因此好好研究了这个牌类游戏,还把自己的许多同学带入了梭的大坑,每到晚上熄灯后,一群人就缩在床上梭。
之前那些日本赌法,雨秋平不熟悉。这次换成雨秋平熟悉的规则,他还不信赢不了这个大叔了。雨秋平一开始介绍的时候,大叔还嫌麻烦,皱着眉头不是很想听。可是雨秋平讲着讲着,这个大叔就越发觉得这个游戏十分有趣。虽然在嘈杂的环境里,说话都要靠吼,但是雨秋平还是尽力把规则讲解清楚。
每人一开始先拿到两张牌,亮出其中一张。点数大的人决定下注多少,另外一个人如果想要继续游戏,就要跟注。然后每一轮,都会再发给玩家额外一张牌,玩家再亮出一张,始终保留一张牌作为底牌,不必亮出。每一轮,都由牌最小的玩家先亮牌。然后每一轮玩家们亮牌完毕后,都由最大的人决定下注数量。如果不跟注的话,就相当于退出游戏,放弃竞争,之前的筹码就收不回来了。
一直到每个人手上都有五张牌之后,大家都亮出其中四张,留下一张暗牌,进行最后一轮下注。在这一轮里,点数小的人可以选择进行“反踢”,也就是额外一轮下注,要求点数大的人选择是否跟注。等到所有人结束后,就会亮开底牌,点数大者通吃。而如果在之前的几轮里,就只剩下一个玩家继续游戏,则不必亮出底牌,就可以拿走所有筹码——因此有些土豪,为了看看对方的牌,心甘情愿地跟注到最后。
至于比较大小的方式,各个版本有所不同。雨秋平选取的是同花顺,大于四条,大于俘虏,大于同花,大于顺子,大于三条,大于两对,大于一对,大于散牌的比较方法。如果牌形一样,就按照A,K,Q,J,10;9的方式和黑桃红桃草花方片的方式比较大小。
而一次压上自己所有的筹码,这样的操作就叫做梭。这也是游戏最扣人心弦的地方,也因此而得名。
“听起来很不错。”大叔眼中精芒一闪,“适合我这种老赌鬼。”
“我们先试几局,让老板熟悉熟悉。”雨秋平提议道。
“不用,直接拿真钱开始赌吧。”大叔摇了摇头,拒绝道。
“哦?”雨秋平有些意外,“这梭赌起来,赌注可是很高的。您不在试试么?”
“以前的那些赌法,我早就胸有成竹,太无趣了。”大叔摇了摇头,“你这赌法,倒是有些新奇!无法掌控的刺激感,才是赌博的乐趣!”大叔扬起头,凝视着雨秋平的双眼,“不是么?”
“哈哈,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雨秋平笑道,“一人先十贯筹码好了!”
“十贯?会不会有点少,不够刺激啊。”大叔问道。
“够了够了。”雨秋平暗自冷笑,这次肯定是我赢,你个老板还想多输点?“荷官,帮我们把一些铜钱换成银锭吧。”
荷官开始发牌,每个人先拿到了两张。雨秋平看了一眼自己的牌,一张红桃A和一张方片9,真是晦气。上来就没了顺子的可能。雨秋平抬起头,看了一眼那个大叔。后者也正巧向雨秋平望来,两人相视一笑,不约而同地翻出了自己的卡牌。雨秋平是一张方片9,而大叔则是黑桃Q。
“老板,你的黑桃Q大,你说话。”荷官学得很快,居然都用上了专业术语。
“先100文好了。”大叔摸出了100文铜钱,往桌子中间一放。
“自然奉陪。”雨秋平笑道,也把100文钱放了过去。
荷官又给两个人一人发了一张牌。雨秋平拿到了一张红桃10,又是很小的牌。上一轮他的牌更小,这轮轮到他先亮牌。然而,还没等他翻出自己的牌面,坐在对面的大叔就微微一笑,亮出一张草花Q,然后把怀里的十贯筹码往桌上一推,兴奋地道:“梭!”
“我去?”雨秋平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才三张牌!你就梭了?”
“游戏名字就叫梭,不梭又有什么意思?”大叔笑着摇头道,“再说拿到了三张Q,底气自然足了一点。”
雨秋平打量着后者自信的脸色,看了看他亮出来的两张Q,又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垃圾。
如果他真的是三张Q…第一次玩的人,应该不会这么快学会骗人的吧?雨秋平暗自思量道,除非真的是三张Q,不然肯定不会亮Q的啊,这不是暴露实力么。
“不跟了。”雨秋平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摆手道,“100文钱给你了!”
“小子,别怂啊!”前田利家催促道,“不是说要奉陪的么!牌都不看完,你怎么就撤了!”
“三张Q啊!谁受得了啊!”雨秋平嘟囔道,“你想让我送钱是吧!”
“真是的!太胆小了!”前田利家边说边伸手去拿大叔的牌,却被大叔一把挡开了。“诶诶诶!”大叔制止道,“不是说了,只有跟到底才能看牌么!你看什么看!”
“心虚了吧!”前田利家笑道,“肯定是吓唬的人的对不对!”
“嘿。”大叔哼了一声,“太拙劣的激将计啦,不过我就是要中计。”他边说边将桌面上的第三张牌掀了过来,真的是一张红桃Q!
“看到没,怂对了吧!”雨秋平不满地耸了耸肩膀,瞪了一眼前田利家,“别坑人啊!”
第二轮,又是刚刚发到了第三张牌,大叔亮出了一对对子,再次梭。雨秋平看着自己的一手垃圾,只好含泪再次不跟。
第三轮,第四轮,如出一辙,大叔总是摸到对子,上来就梭吓跑雨秋平。明显没有大叔财大气粗的雨秋平只好老老实实认怂,等待自己好牌的出现。
两人赌博之时,除了松下轻乱三人,又有两个人在荷官的招呼下围过来观看,两人都是三十岁左右的年纪。其中一个一看就是常年在海上讨生活的船老板,皮肤黝黑而带着些许红润,看起来倒是慈眉善目的。另一个却是不修边幅,一脸横肉上满是络腮胡子,虎背熊腰地站在一旁。
“哈哈,果然不如老板啊。”雨秋平自愧不如地叹气道,“本以为换了这个玩法,老板肯定不是我对手。可是在老板的心理战下,我却是毫无还手之力啊。”
“哈哈,这可不是你的错。”大叔摇头道,“我看起来比你有钱啊,亏了这十贯也不心痛,所以才能如此随意地梭。若是你和我一样有钱,肯定就不会轻易退缩了。”
“哈哈,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一切计谋都是要以实力为基础展开的啊,这一开始就是不公平的啊。”雨秋平随口答道。
“有见地,这话在理!”大叔哈哈大笑,“可笑的是,不少人却看不出来啊。”
“不过,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让我们在赌博时,能够公平一些。”大叔笑道。
“老板请直说。”雨秋平看着荷官洗牌,嘴上问道。
“以命为注,如何?”大叔玩味地凝视着雨秋平的双眼,眸中精芒一闪,让雨秋平着实感到一阵胆寒,背上也隐隐渗出了冷汗。只那么一瞬,雨秋平竟然感到了巨大的威压。但是那威压转瞬即逝,似乎不是眼前这个大叔散发出来的一样。
“哈哈,开玩笑的。”大叔随后笑道。
刚才是怎么了…雨秋平深吸了一口气,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