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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怀中气息的均匀。他打量着他。
——神色憔悴,长长的睫毛遮不住眼下的乌青。鬓边发丝散乱些许,红色的束发带早已散乱。
从他回府,两人因为凤和无话,江天远被刺,只有七日可活。再到查找《氏族谱》,找出香浓。
他这一晚,就像一根绷紧的弦,随时会断掉一般。
赵毅风知道他累及。睁眼后,只是静声看他。
视线深情,濯濯眸光。
“殿下,难道有偷看人的习惯?”他睁眼,怒气轻显,话语不喜。
江玉树醒了,是了(liao),被灼灼的目光一直打量,不醒也难。
赵毅风尴尬的笑了笑,转移话题。“你不多睡会?”
江玉树看了看腰间的手,又瞥了眼眼前的男子,意思不言而喻。
赵毅风不想放手,装作没看到。
“殿下,请放手!”他话语淡然,气势凌厉。
少年施施然收了手,起身踱步走至窗边。
红霞轻飘,晨风习习。吹散困顿,卷走疲倦。
“清玉,本殿不放心,所以亲自带人去查你二婶,三婶。”你坚持的,你执着的,我都愿意为你做,哪怕是散尽权势,哪怕背负骂名!
江玉树收敛神思,揽了揽鬓边的头发,淡淡道:“殿下,清玉何德何能,让你如此?这也仅仅是臣的的家事。”
他身形不动,语气霸道。“清玉你在乎的,也是赵毅风要守护的!”
无论如何这次,我不会放手。
江玉树无奈一叹。“殿下保重!”
赵毅风深情看了眼前的人,剑眉一剔,红衣翻飞,沉声入耳。“我走了!”
江玉树静看,看他的身影慢慢消失。
摇了摇头,伸手在空中抓了一下,试图留下什么。
回应他的,只有空气。
——稀薄,清凉。
***
赵升天忙于炼丹,信道升天,恨不得一日成仙。
可他却有一颗处在繁华俗世的心。
都说仙人要仙风道骨,清心寡欲。可天帝只有想成仙的心,没有想成仙的身子。
如今,人上了年纪,又舍不得皇位,权势,美人,帝位。更多依赖的还是风轻大师的仙丹。
人一旦沉迷于想要做到的事情之中,周围的一切都入不了眼,也入不了心。
天帝知道抚国公府江天远的事后,只是吩咐齐风带了上好的补品,还有太医去瞧。做足了仁爱帝王应该做的。
此番举动,在众人眼中已是天家恩德。毕竟江天远是做臣子的,抚国公府,一无军功,二无朝臣。好容易有个江玉树嫁进皇宫,还是男儿身。早些日子,还是个虚空身子。
一个靠先祖荫蒽吃饭的家族,在此番落魄之时,得天家垂爱。一干朝臣,自是明面上不敢动心思。
可只有赵升天自己知道,他是不想史书工笔说他不够仁爱,不敬先祖老人,做足面子。
江天远被刺一事,就像一根引子。
挡不住有些眼红赵毅风一脉的,值抚国公府风雨飘摇之际,能踩的肯定要踩。能落井下石的绝不手软,只要能把江玉树一家拉下来,减少赵毅风以后夺嫡的助力,他们很是高兴。
且不管抚国公府权势如何?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分量多少有一些。把抚国公府整垮了,自是有人乐意。
朝堂之上,不同党派一时之间泉流暗涌。
江玉树因为‘嫁’给赵毅风,没有了世子之位,无缘科举,不能仕途。归家尽孝还要担心被礼部参一本。自是不知朝堂动向。
他心里何其憋闷?却也只能忍着。端着清雅的笑,安抚家人,处理府里事物。
赵毅风带人去找江天远被刺一事的凶手,朝堂之事无法顾及。
赵升天虽不喜,但也懒的管他,只道他情深,弥补对自己二弟的愧疚,任由他去了。
值此,朝堂之人皆以江天远被刺为由,前来探望。
江玉树一一接待照看了。可他,心寒,心痛。皇家无亲!
这些人,说的名头好是探望,指不定是哪一脉前来看笑话的。江玉树不想应付,可“盛情难却”,挡都挡不住。
张太医用尽了上好药材,百年当归,千年人参,万年灵芝,能用的好药材都用了,能试的方法都试了。
江玉树依旧怀着一丝侥幸,得到的结果却是:无力回天!
他不信,一直骗自己不是的。可再听到那句“无力回天”时。心,还是空落了一下。他与他,仅存的缘分,只有五天。
抚国公府的上空飘荡着一片片的乌云。
老太君病了,自己唯一的嫡长子活不下去。
她一下子少了支柱。年纪大了,接受不住打击,卧榻缠绵。
江秋氏作为儿媳,这些年不曾当家。
如今,江天远,江顾氏不好。她尽着孝道,妻子职责,尽心伺候,无精力分心。
府里一时没了当家的人,江玉树本想管了府里的事。
谁曾想?江曲氏一句“出嫁之人管不得娘家事”“嫁出去的人泼出去的水”,活活打脸,让江玉树有心无力。
江曲氏一马当先,英勇揽下府里大小事务,江地远迎接府里人情往来。
老太君知晓后,一口老血吐尽,黯然神伤。这还没有分家呢?二房手就那么快。
江秋氏看着乱糟糟的府里,还有病的没有意识的老太君。终是凭着长嫂气势,嫡长媳身份夺了权。
可把江曲氏气坏了,一时之间,府里矛盾激化。
江冯氏笑看一切,看两房你争我抢,坐收渔人之利。适当的时候,助推助推,撘的一把好手。
莫凌儿知晓抚国公府内乱,笑的张扬,直叫她的丞相哥哥多多留心,在朝上给赵毅风添一把火。
顾艳梅震的住后宫,震不住前朝。从齐风口里得知莫凌儿要对付赵毅风时,立马传信给了赵毅风,叫他留心。
江天远沉睡良久,气若游丝,命悬一线。精贵的药材换不回脆弱的性命。生命,有时太过渺小,脆弱。
江玉树知道后果,却不认输。他发誓,他会找出那人,找出证据,哪怕大义灭亲,哪怕罔顾孝义。他也要那人给他父亲陪葬。
欲害他命,必然还之!
日头探云出,清风卷殇来。
江天远不见好转,肤色蜡黄,已是入鬼门关之势。
此时,江玉树在榻前给江天远喂药,无奈黑色的汁液进不得分毫,蜿蜒流在胸口的锦被之上,慢慢开出一朵黑色的曼陀罗花。
江玉树是男子,而且又‘嫁’给了赵毅风,娘家之事是想管,却管不得。如今江天远不保,府里一夜之间萧条。
江秋氏是典型的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如今遇到这样大房一夜之间就要倾塌,虽夺了权,却也只是尽着自己最大的力气来支撑府里。
可二房不知从哪听来得消息说江天远只有七日可活,天天吵嚷着要老太君重新上报圣上,再选爵爷。
老太君本就伤怀,身子不好,又遇上这些顺势爬高的人,气的一口气没上去,神识不清。
本以为二房可以就此消停。谁知?江曲氏每天都要去江秋氏那走一道,名头说是安抚,让江秋氏想开些。可话明里暗里都是让江秋氏照顾好老太君,让老太君请旨考虑分家爵位。
江秋氏刚开始还本着妯娌亲疏,见个面回应下,后来实在经不住烦,就闭门见客。
江曲氏真的不是省油的,成天说江秋氏苛待庶弟,不亲妯娌,是不孝不淑之人。
三房自从赵毅风给了教训后很是安静,不再说话,日子过得安分。
其实江冯氏才是最聪明的,当然不能排除赵毅风的震慑力和威慑作用。但在眼前江天远垂危,江玉树在家,赵毅风查探,江秋氏硬撑的情况下。
这般风口浪尖之时,硬要拿爵位,无疑是在告诉江玉树和赵毅风二房的目的。也是因为二房的骚扰和心急,成功的吸引了江玉树的注意,传信让赵毅风先查二房。
人一旦对某个事情上心了,就会有一种越来越想知道后果的冲动和探求好奇的欲…望。
赵毅风收到江玉树的书信,自是心情大好,办事效率也是不差,最终找出江曲氏家族中的旁系分支里有一个庶子哥哥是学医的。
江玉树收到回信,再也抑制不住怒气,拿了剑去了江曲氏住处。
这么多年,他避世将养,性子谦和,可遇到自己亲人被自己一家人坑害之事,他再也不想忍了。
一切都已经明晓,二房目的昭然若揭。
江玉树来时,江曲氏正在屋子里自在的磕着瓜子,见着江玉树按规矩行了一礼,就不做搭理。
江玉树见她无礼,又知晓江天远之事是她派人做的,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怒气。脸色如结寒冰,一个利落剑劈,瓜子散落一地,似战场后的狼藉。
江曲氏稍安惊魂,笑着安抚。“玉树侄儿,什么事这么大火气,也不怕伤身,你身子不好,要多将养。”
“哼!本公子不需你假好心。二婶还真是好谋划。”
“叱!”的一声,剑指女子。
江曲氏身子颤抖,面上端的镇定,话语气势不减。“你这是作何?我可是你二婶。难不成你要弑杀至亲?”
他冷笑,反声,话语疏离。“二婶?至亲?我江玉树何来你们这些至亲,你欲害了我爹性命,还要我叫你二婶,是不是太可笑?”
江曲氏看他反常,暗道不好,只怕是查出了什么。可她江曲氏还真是不怕死的,端着架子。“你说是二房,证据呢?你没有证据,谁会信服?”
她问完,不给江玉树反驳的机会。“不要以为你嫁去皇宫,是皇家人,就可以乱用权势,草菅人命。论身份我们自是不及,可是论辈分,你江玉树乃是小辈,孝义当头。你此番是目无尊长。
今日,你一旦动了手,大皇子一脉的名声就出去了,呵呵!弑杀叔婶,好行为!如果没有证据,玉树侄儿还是不要无礼的好。”
男子执剑的手凝滞片刻,眼眸中的怒火是一身清华气韵都掩盖不了的,脸色如霜冰。“证据?你且等着!清玉定会找出证据,你们到时莫要后悔?”
“清玉会不惜名声,不惧人言。定、会、让、那、人、给、我、爹、陪、葬!”他偏头回看,眸光肃杀,一字一顿,话语寒凉,温润深埋。
第三三章 杀心织()
他偏头回看,眸光肃杀,一字一顿,话语寒凉,温润深埋。
女子应对寒冰之光,呆愣片刻,被他寒凉的话吓到,架子有些端不住,衣衫湿透,脸上的粉遮不住惊吓后面上的惨白。
她怕!
她担忧!
她有些后悔!
是不是太小瞧他了,是不是野心太大了!
但是,不甘心啊!
她江曲氏就是不甘心,不甘做一辈子的庶出!
江地远回屋就看到江玉树执剑直指江曲氏的一幕,心慌一刻,暗叫不好,立马进屋。
“玉树侄儿,快把剑放下,这是作何?她可是你二婶!你这是大逆不道。”
江玉树一记寒光看向江地远。这么些年,这些人装的何其善良,如今明目张胆。这人,真是可笑?事到如今,竟来说至亲,刺杀他父亲的那一刻,怎的不说?
冰冷不带感情的话,在屋中游走。也让江曲氏和江地远明白他们小瞧了眼前的人。
“我江玉树没有你们这些至亲,待本公子找到证据之日,便是尔等陪葬之时。尔等等着!!!”说完,只听见“叮”的一声,一个利剑飞过,晃了人眼,剑光翻飞。
再回神,剑已入鞘。
江曲氏头发散落。女子察觉当即尖叫,哭声凄厉,似修罗鬼魅,悲惨声不绝。
“这,便是教训,尔等好自为之!不要到时百口莫辩。”
他话语阴冷,这样的江玉树不是曾经笑的谦和的他,不是那个温润的人。江地远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看着手中拿着剑,一身冷气,不带情感的人。
他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无力咽下。
男子提剑,撩衣,离去。
屋内安静一瞬,只有女子哀哭的声音在屋中飘晃。
江地远怒瞪了一眼江曲氏。眼中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嫌弃和无奈。
“都说过,不可急躁,如今倒好,惹人家怀疑。要不是你急着爵爷世子之位,成日去与大嫂套话,难怪他江玉树会查到你?妇人就是妇人,目光短浅!”
女子从惊吓中回神,擦了鼻涕,揩了眼泪,又端回架子,厉声反驳。
“我是妇人,要不是我这妇人,你江地远早就饿死了,我曲艺除了家中经商的地位不如你抚国公府,哪点遭你白眼了?”
士农工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