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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月夫人的阵法也不是那么完美得可以过滤所有错误的魂魄。
就眼下,周通就发现了一处弊端。
这个长明灯是败笔,长明灯内的油是鲛人的脂,鲛脂属阳,自然破坏了阵法的平衡。
到最后融入这具尸胎体内的还真不知道是什么奇怪的玩意。不过一时之间,周通也找不到好方法可以破了保护尸胎的这个阵法。
虽然布置一目了然,但是真的破起来还需要费些功夫。
***
凌渊快速穿梭着,循着周通的气息而去,他脚步忽然顿住,看向挡在他面前的人影。
“玉玄君,匆匆忙忙的,这是要去哪儿?”逐月夫人的声音骤然响起,凌渊背后一僵,看向逐月夫人。
他面色不善地看着逐月夫人,抬步准备绕开她,去寻周通。
逐月夫人冷笑道:“怎么当年玉玄君发下的誓言不作数了?”
凌渊脸上大写的懒得理你,二话不说绕过逐月夫人要走,胳膊却被黑气拉住,凌渊回头看向逐月夫人,不耐烦地说道:“我不管你,你也别管我,井水不犯河水,这不是逐月夫人说的吗?”
“你不管我?”逐月夫人笑道,“那你现在匆匆忙忙地赶去我存放尸胎的地方做什么?”
“不关你的事。”凌渊冷漠地说,他抬手斩断逐月夫人的牵扯,继续前进。
原以为摆脱了逐月夫人的纠缠,凌渊却忽然听见逐月夫人的声音再次清晰地在耳畔响起。
“昔日我与他共议大计,如何才能彻底除掉玉玄君,我们二人都认为,玉玄君太过完美,几乎没有任何破绽,但越是这样就越是有趣,没有破绽的人一旦露出破绽会是怎样的不堪一击?”
凌渊心知逐月夫人在故意用言语激他,乱他心神,丝毫不理会。
逐月夫人又说:“那日,我隔着墙壁看了那人就知道,我找到了玉玄君的破绽。那个名叫周通的年轻人,如果他死了,玉玄君是不是还会像是现在这样对所有人都不屑一顾?”
凌渊:“……”
凌渊脚步停住,他在狂风之中屹立着,转身看向被黑色风衣裹着的妆容艳丽的逐月夫人,凛凛阴风将凌渊的声音清楚地送了过去:“以你的本身,杀不了他。”
逐月夫人脸上的笑容僵住,恶狠狠地咬住了嘴唇。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凌渊的心中却是无法压抑的紧张与焦灼。
必须,快一点,赶去周通的身边。
快一点,再快一点。
第一百一十一张符()
眼看着凌渊追去找周通,逐月夫人并没有进一步阻止。
对她来说,刚才让凌渊止住步子的那一小下就足够她控制鬼婴布下保护尸胎的阵法,而同时,鬼婴也会供给尸胎足够的灵气,让尸胎能够顺利地将周通吞下。
从那一日见到周通起,逐月夫人就知道,周通会是一个很好的食物。
那个被她放在地下培养多年的尸胎要的就是周通这种能够将气融会贯通的媒介。
尸胎虽好,但不是那么容易炼成的,因尸胎阴气、煞气、阳气、灵气一概吸收,而这些气总会在它体内发生剧烈反应,并不会那么好吸收,如果有了周通就不一样了。
周通的体质特殊,气能够在他身上很好地流转变化,统一变成能够供给他使用的灵气,这也就是为什么,周通掌握东西比一般人要快。
逐月夫人打的主意很明确,她要将周通献祭给尸胎,同时要凌渊尝一尝,痛失所爱是个什么滋味。
逐月夫人望着凌渊匆匆离去的背影,冷笑一声,她转而去向另一个方向,操纵着大量的鬼婴从另一个入口钻入地隙之中,为尸胎源源不断地提供养分。
而将整个布局纳入眼底的周通自然将尸胎的变化尽收眼底,甚至猜测到了逐月夫人要将他献祭的打算。
此处地方所贴的上千张符纸不动声色地吸收着他身上的灵气,还好他是纯阳体,那些灵气一入体就会认主,没那么容易被吸走,要是换成一般人,估计早就被吸成人干了。
眼前所布置的阵法确实很完美,整个循环体系几乎毫无破绽,其实尸胎本身好对付,但难对付的是逐月夫人布下的阵。
确实如凌渊所说,逐月夫人足智多谋,这五鬼之木制成的牢笼与周围上千张符咒形成了一个完整统一的阵法,散发出的阴煞之气牢牢地将外界伤害都挡住,完美地保护了其中的尸胎。
对付这种阴煞之物,当然得用纯阳之物才行,他手中的火凤破秽符虽然是阳属性的咒符但是却不足以对抗,恐怕就连凌渊在短时间内也毁不掉这玩意,得用更加厉害的东西才行。
周通冥思苦想,终于有了应对的办法。
这世界上,无论人鬼妖魔都很惧怕一样东西——天雷。
天雷火属阳火,而且是这世界上至阳至刚的雷火,几乎能烧尽一切邪祟,饶是得道高人在渡劫时也要经受天雷火的洗礼。
如果能够召一道天雷火下来的话,这个小小的尸胎根本就不足惧。
难就难在怎么召天雷。
一般来说,引天雷下界有这几种情况:高人渡劫是其一,大逆不道为其二,怨气沸天是其三。
高人渡劫不做他想,这个年代能有引来天劫的高人基本不存在,大逆不道是指以下犯上,臣弑君,子杀父诸如此类,眼下这种情况也很难找。
剩下的一个……还有点希望。
周通目光落在布置在大阵周围的几个长明灯上,心道,逐月夫人取鲛脂做长明灯想引来其子星楼的魂魄,肯定没在鲛人身上多做考虑。
鲛人一身是宝,泣珠成泪,鲛脂长明不息,鲛绡更是上好的制衣材料,几百年前,鲛人遭受人类围捕,伤亡惨重,数量锐减,对人类怨恨至极,就在那时引发了一次天雷。
东海海面,雷云滚滚,天雷十日而不止,正是这些天雷护着鲛人们躲过了那一次围捕,留下了一小批后代。
这长明灯内用作燃料的鲛脂估计正是那一批被围剿时获得的,身上的怨气丝丝缕缕了地缠绕着,也正是因为这怨气导致这阵法存在一个微秒的不平衡,可能逐月夫人没有意识到,但周通的那双阴阳眼却看得一清二楚。
他可以用咒术将鲛人的怨气通过鲛脂释放过来,引出怨气涨天的假象,这样一来就可能会引来天雷。
正巧,他前些日刚看到造势的方法,风水局的用处就来了。
以纸人拟鲛人,周通将阴气附着在纸人之上,暂时引导指向长明灯中,这逐月夫人对她儿子星楼真是够好的了,引来了这么多鬼婴,有一大部分完全是多余的,他正好可以利用这多余的一部分阴气。
大量的阴气在周通的引导下涌入了长明灯,长明灯果然如同周通预料的那样开始变化,原本伫立在那儿的长明灯开始微微颤动,随着阴气的灌溉抖动得越发厉害,最后竟然开始在原地左右高频率地剧烈抖动着。
那些阴气原本是由外向内灌入,现在却如同被吐出来了一样,且比之前的程度还要猛烈,一圈一圈地往外冒着黑烟,怨气几乎要涨破天去,逆着灌输进来的阴气往外翻涌而去。
雷云逐渐在头顶积压,周通将几盏长明灯全都搬去了牢笼附近,压覆在那儿。
两者阴气冲撞间更是翻涌得厉害。
周通站在一旁,从缝隙处向外看着,黑压压的一片,几乎看不清什么东西,但来自头顶的沉重压力让他知道他应该是成功了……
这次确实有点冒险啊,虽说天雷会循着目标而去,但要是这个天雷一不小心劈歪了,劈在他身上可就不是闹着玩的,更何况,天雷劈下的时候涉及的范围也很宽,很容易就波及到他自身,周通这次的手笔确实有些大了。
但是,眼前尸胎即将形成,整个市底下的灵力全都汇聚到了一处,如果他不赶快处理的话,不光是他,整个城市的人都有可能跟着玩完,到时候就不是只死他一个那么简单的了。
身上还有女地仙送的神护甲呢,应该没什么大问题,还有这些阴气……周通故意外放了一些阴气出去,引得符纸吸收他阴气的同时与他自身的阴气相互勾连,形成了一件防护罩,到时候应该能帮忙抵挡一阵。
他已经尽力了,结果如何,看天意吧。
凌渊冲到缝隙的时候,抬头看了看头顶的阴云。
此情此景他太熟悉了。
天雷。
曾经降落在他头上好几次的天雷。
凌渊看着居然生出了几分亲切感,不过此次重塑肉身,实力比以前削弱不少,根本招不到天雷,那这个天雷又是哪儿来的?
凌渊深吸一口气,仔细感受着周围的变化,在他发现是缝隙内的东西召来的天雷之后,顿时一惊。
周通也在那儿,那雷该不会是劈周通的吧?
那也不可能啊,以周通的为人不可能召来天雷,周通的修为也不至于要天雷试炼,不是劈周通的,那就是劈下面的那东西的。但即便不是,也很容易波及到周通。
凌渊打定主意,抬头看了一眼天雷。
就在此时,紫色雷云已成,天雷滚滚而落,一道巨大的球形闪电在半空中一闪而过,随即落雷紧随而至,直直地往地面俯冲而去!
凌渊见势不妙,担心天雷伤到同在缝隙之中的周通,当即准备去挡那天雷,却在动作的后一秒发现情形不对。
这天雷有异,是被召过来的!
是周通吗?
心念一动,凌渊有了更好的主意,他一伸手,寒霜从数十米外飞速冲刺而来,速度虽比不上天雷,却胜在离凌渊距离近,寒霜入手之后,凌渊当即手持寒霜迎着天雷而去。
天雷卷入寒霜之上,触碰瞬间电花闪烁,强大的电流打在凌渊手中,不断地穿梭于他的皮肉之中。
凌渊咬着牙硬扛着天雷带给他**的痛苦,将寒霜猛地一抖,电花居然尽数没入寒霜之内,寒霜被一层电花包围,炫目无比!
顾不得其他,凌渊向缝隙冲去。
周通在缝隙之中等候天雷,却久久不见其到来,颇为诧异地抬头往外看去,却见凌渊大吼一声从缝隙内跳了进来,两人四目相撞,都是万分惊讶。
周通见到凌渊手中的寒霜,哑然失色,顾不得多问,一指那已经拥有意识,正一掌劈开五鬼木牢笼的尸胎。
“凌渊!那就是尸胎!”
凌渊得了目标,将寒霜往尸胎之上猛地一挥,附着在寒霜之上的电花风驰电掣而去,吸了阴气而膨胀的巨型尸胎冲着电花嘶吼,却在张嘴的瞬间将那天雷的威力全都吸入了口中,轰得一声巨响,天雷在它口中猛然爆炸。
周通见状,忙拉了一把凌渊,将凌渊压在身下,热浪扑面而来,周围符咒泛起金光,将第一批热浪挡在了外面,随后第二波热浪紧随而至,周通牢牢地将凌渊护住,阴气织成的网挡住了这波热浪,却没料到,从上方坠落下来的落石猛地砸在周通的背上。
周通倒吸一口凉气,凌渊忙又翻身将周通往自己身下一按,以**挡住了第三波热浪。
“你——”被凌渊护在身下的周通看着凌渊因痛苦而扭曲了的五官,眉头蹙得死紧,他抚摸上凌渊的脸颊,叹了口气,“我没事的。”
他还有女地仙的纱衣。
周通按住凌渊的胳膊,想将凌渊扳过来,凌渊却死死不肯松手,一双胳膊牢牢地护在周通两侧,如同一座巍峨的大山,替周通遮蔽了所有的风雨。
那些热浪,那些火花,那些落石,全都被凌渊用身体织成的网拦在伤害不到周通的地方。
凌渊的目光死死地落在周通的脸上,一寸也不肯移开。
直到危险褪去,凌渊才勾起唇角,颇有些得意地说:“你看,我说了,不会让你受伤。”
周通抿了抿唇,双眼泛红地看着凌渊:“真傻。”
凌渊忽然表情一僵,才勾起的嘴角又落了回去,他伸手摸了摸周通被细小落石擦到了的眼角,一脸不满。
还是伤到了,可恨。
周通忽然将凌渊抱得紧紧的,伸到凌渊后背触摸到的全是一片血迹。
那是实打实的**,这个家伙,明明一身的灵气,慌乱间居然什么都没用。
周通心疼得要死,他抱住凌渊,让凌渊瘫坐在自己怀里。背后疼得厉害,凌渊喘了几口粗气,一声不吭,长发披落在周通身上,像是仍在坚决地护卫着周通。
周通目光看向那具尸胎,天雷由寒霜指引,准确无误地落在了尸胎之上,将尸胎劈了个干净,剩余一点阴气也在极盛的雷火烧灼之下化为乌有,连带着遍布整个石洞的符纸也被热浪冲刷得一干二净。
整座祭台算是彻底毁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