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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辕止不去在意她话中之意,随手打开食盒的盖子,却被柳依梵一把按住又重新盖好,无奈他才接着回答,“是朕叫他们不必随侍的,怕你不习惯。”
“切,自己不习惯不要推到我身上,嘛,不过这样也好,免得我要对你出言不逊时,吓到别人。凭这点,我倒是可以认你是个仁君。”
“朕本来就是仁君。”
柳依梵嗤笑着耸耸肩,一脸鄙夷的样子回视对方,“算了吧,你若是仁君,又怎会现在还不把那调味的禁令撤掉,那法令是你父皇立的吧,既然你已经继位,为何还保持着,让全国老百姓跟着你一起,你是没事,可是大家遭罪。不觉得对不起那个仁字吗?”
柳依梵的一番话使得秦辕止陷入沉默,他不是没想过那样的事情,只因自己个人原因就要牵连全国百姓,这的确不是一个英明的仁君会做的,可是自己为何没有取消呢?
“喂,被我的话说到痛处了?”
“……不会,你的谏言朕有考虑过。”
看着秦辕止苦涩的笑容,柳依梵想再责怪的想法被打消,她看着桌上食盒的纹路轻声道,“你也别因我这些话困扰,我也是随口说说,其实巴娥跟我讲了,你未取消禁令的另一个原因,你父皇是个好父皇哪,我承认之前认为他很昏庸,滥用职权,可是对于一个父亲来说,他却是个好父亲,想到你会这么做,所以在下旨时也禁了你在这上的权利吧,除非你康复了,而且丞相也被赋予监督的责任,作为忠臣的他也不可能违反。”
秦辕止沉默不语,轻轻点头,没错,因为有了那样的束缚,即便他手握皇权也无法忤逆。
“再加上你又那么爱吃,是不是一年里有大半年都在全国各地寻觅美食呢?所以老百姓也不敢轻举妄动吧,谁知道你会什么时候突然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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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27爱子心切()
这么说时,秦辕止却摇了摇头,“即便不去各地,父皇为了我也会下这种不合逻辑的圣旨的。 w w w 。 。 c o m”
“为什么?”柳依梵有些不解,难道有什么是她还没了解到的?
秦辕止沉默片刻才轻声开口,“无法食出味道这对君王来说如同家丑一般,可这事却是全国皆知的事情,所谓避短既是如此,父皇认为既然无法掩去这事实,那便让所有人都同样便可。”
这说法怎么这么熟悉,柳依梵脑中瞬间晃过那样的想法,倒是有种既然我死,你们也不能活的意味。果然他父皇有点大智若愚,爱子心切了,这种掩耳盗铃的行为也只有这国家的百姓会顺从,否则谁愿意。
“一个是慈父,一个是孝子,再加上忠民,这法令存在的还真是尴尬啊。”
听到这,秦辕止微笑起来,转而继续刚刚的话题,“总听你提到你家乡,可朕记得,你与巴娥从小便相识,对家乡事怎会那么清楚?”
柳依梵暗道糟糕,面上却依旧一副明摆着的样子,跟着秦辕止坐到石凳上才开口,“我娘死的早,从小都是父亲在教育我和我姐姐,啊,我跟我姐是同父异母,她母亲跟我父亲离婚了,就是你们说的被休了,姐姐跟着那女的,酒楼是老爸带着我来这之后开的。”柳依梵心里庆幸,还好之前了解了情况,开酒楼的事能对上,反正再之前的事阿成他们也不清楚。
“原来是这样。”
秦辕止突然黯淡的语气让柳依梵不习惯,她拍拍他的背无所谓道,“你这是体察民情呢?哎呀,都是过去事了,不提也罢,你也不用可怜我,我也不会鄙视你,过来尝尝给你新做的菜,正好你还没用膳呢。”
听到可以吃了,秦辕止倒是振作起来,之前开盖时便闻到香气,他一直忍着没说,看着柳依梵一道一道的摆开,他的情绪却平复下来,笑容僵在脸上不甚满意。
“这些是什么?”
“恩?你没吃过吗?我还觉得挺常见的,苦瓜煎蛋,苦瓜炒香菇,苦瓜炒牛柳,苦瓜酿肉,啊,还有这个,梅酒苦瓜,不知道梅子味浸没浸透,时间有点急。”
秦辕止干笑一声,看着对方期待的表情便知她在打什么主意。
呵,好一个记仇的女子,他不过是说她做的菜苦,她便用这些菜来回敬他。
秦辕止扫了眼桌上的菜,犹豫片刻,即便再喜欢吃食,一桌子苦瓜做的菜也让他有些难以下咽。
“怎么了?不吃我送别人啊,可是好多人等着盼着吃这种有滋有味的菜还不用判死罪呢。”
柳依梵对着他晃晃手里的筷子,秦辕止嘴角微弯,笑容看似狡黠,反倒惹得柳依梵不知所措。
怎么回事,他不是应该拍桌子大骂她不道德吗?怎么反倒一副游刃有余的悠哉样子,还是当皇上的顾面子,注形象?
“看什么,不吃吗?”
“吃,当然要吃,有人特意为朕准备,不吃岂不是对对方手艺的失礼,不过柳依梵,你可能不知,朕这舌头平时只能尝出一个味道。”秦辕止接过筷子先夹了一块肉片嚼起来,不紧不慢对一旁原本自信满满的柳依梵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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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28为所欲为()
“这我当然知道,除了鲜味什么都尝不出来么,正好,你可以感受一下苦瓜味道的真谛。 ”
秦辕止放下筷子掩嘴笑的更明显起来,口中肉片下的苦瓜丁传来的淡淡苦感使他略微蹙眉,两种不同的苦味交杂在一起,倒真有种有苦说不清的感觉。
“喂,怎么了,真那么苦?快吐出来。咽不下就吐出来。”发觉对方表情不对,柳依梵赶忙拿出食盒里的梅酒倒了一杯递给对方。
看着玫红色的清酒,秦辕止接过来抿了一口,梅子的味道在口中化开冲淡了苦瓜的甘苦。“这酒很好喝。”
“呃,是哦,那你多喝点,兴许这桌子菜就都能吃下去了。”
柳依梵暗自吐着舌头,那酒怎么可能会好喝,为了让他不至于觉得苦,她放了好多梅子进去,几乎快把酒的味道冲淡,自己尝的时候满嘴都是梅子的酸味,估计也只有眼前这味痴能说好喝,这可真是连糖都未加的纯天然酿造,也难怪他不觉得苦。
唉,自己是对调味持之以恒的研究如痴如醉,对方却是味觉不灵敏,同样是味痴,差距咋就这么大。
“朕曾经最不喜欢吃的便是苦瓜。”放下酒盅,秦辕止像是回忆般看着桌上的菜对柳依梵说道。
“欸~~?那还真是意外,像你这种尝不出什么味道的人,对于水煮后的苦瓜应该没那么大反应才对。”
“朕刚刚也说过,因为只能尝出一个味道,所以苦瓜的原味也便比常人尝的更清楚,那种苦涩仿佛刺激心灵似的,不过,不喜这味是在味觉出现问题之前便不喜欢。”
“哈,说的跟真事儿似的。不过啊,我要是有你那舌头也行啊,什么都能尝出原本的味道,不掺杂任何调剂,但是果然还是有佐料才是王道。曾经有个伟人说过这样的话,得不到那种酱料我宁可不吃。可见调味多重要。”
“朕也希望能正常尝各地的美食。”
侧头看着秦辕止的侧脸,柳依梵发觉他在这种时候显得少了帝王的霸气,像个犯错的孩子正等待母亲允许上桌吃饭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要偷偷给他解馋。
甩开这种滑稽的想法,柳依梵抻了抻手臂,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苦瓜煎蛋放嘴里。
“唔~~果然好苦,连我自己都受不了。”
回视柳依梵的表情,秦辕止从回忆里走出来,笑着为自己斟满酒杯借着酒味,也跟着夹了块鸡蛋吃起来。
“柳依梵。”
“恩?”为了冲淡苦瓜的味道,柳依梵连着塞进嘴里几片肉,导致她说话变得含糊起来。
看着她皱眉又忍不住继续吃下去的表情,秦辕止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再次换上一副闲散的面容,“母后那里待的可习惯?”
“唔,才两天而已也没什么习不习惯,就是找你费劲些。”
“朕把你调过来如何?你进宫不正是为了朕的事情。”梅子的味道布满舌头,秦辕止发觉他似乎爱上这种酒,没有注意到对方咬牙切齿的表情。
童战虽然同自己达成交易却丝毫没有为她打通前路的意思,想到这柳依梵就感到气愤,可她不过是个厨子,也不能仗着这点不算优势的优势就为所欲为。
“免了,那大叔就是看我慢慢往上爬觉得有趣,你们一个鼻孔出气,我才不信你。你这突然把我调过去,我还不成宫里焦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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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29毛病一直在()
“朕的话也不信?”秦辕止随口反问着,也没有认真的意思,若柳依梵这时真说了让他钦点的话,他反倒不会答应,毕竟那样,这女子便和寻常势利之人无差,也不会得他赏识。见柳依梵不回答,他索性又转移了话题,“母后说你听觉上有些问题,你又不肯找大夫,舒尉在针灸上有些研究,可叫他帮你看看。也不至于毛病一直存在着。”
“别,千万别,只是弱听而已,平时你们正常说话的声音都能听见,没什么影响,让那人给我治,我怕我真聋了。”
秦辕止疑惑着她口中弱听这个陌生词汇,在听到她如此形容舒尉时放声大笑起来,“你误会他了,舒尉这人其实挺好相处,跟他在一起时间久了你便会发现,他这人很重情义,很守承诺,有时朕倒希望他能为自己想想。”
“吼~~~也就是说他是那种会为兄弟赴汤蹈火的人,自己一个人把所有担子都扛起来。不知疲累那种,恩,这么想想他看起来的确有那个自虐倾向,是个绝对会宁可错杀也要保护你安全的人。”不过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这柳依梵还需观察看看,这想法自然也没对秦辕止说出来。
“呵呵,这是他的职责。”想到早朝前舒尉说过的话,秦辕止学着他的语气那么说着。
夹起一块苦瓜举到对方眼前,柳依梵不屑的说道,“他啊,就跟这苦瓜一个样。”
“哦?此话怎讲?”听着柳依梵对舒尉的评价,秦辕止来了兴致,日后或许也可拿来对那人说道说道。
“没听说过吗?苦瓜又叫‘君子菜’,因为它自身虽苦,却从不会把苦味传给‘别人’,只会留给自己。只有借助外界的力量才能让他的苦味减轻,做菜前洒上盐或者做时加上糖,我想那家伙也是如此吧,要么让悲伤更刺激他,要么让甜蜜包围他。否则他一定会一条路走到底。”
“舒府历代为皇室侍卫,舒尉他从小就被教养为我而存在,不论发生什么,哪怕是牺牲性命,这似乎成了他们家族不成文的使命。”秦辕止说到这时,眼里看着那酒杯中晃荡的水纹,像是一种无奈,又像是一种欣慰。
柳依梵虽听出他的语气却也没有多想,只以为那是他对臣子体恤的一种表现,恍然说道,“怪不得,他就像被过去束缚了太多,不懂得如何挣脱似的。”
“……”
柳依梵顺着自己的感觉说着对舒尉的印象,却发觉身边异常安静,转过头才发现对方正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不觉有些慌乱,好似他们第一次在河堤相遇那日,远远的对视,撩拨心底某个情绪,恍然想起水中的吻,柳依梵慌张的挪动了身子,却被石桌磕到手臂。
“没事吧?”
“没,没事,没事。”连连摆着手,柳依梵重新坐到石凳上,低头嚼着夹过来的香菇,却没注意同时把一大块苦瓜一起吃掉,突然的苦味迫使她咳嗽起来。
“呛到了?”
“没事,一会儿就好,咳咳……”
“呵呵,你还真是一刻都让人无法放心。”秦辕止随意说这么一句,并未留意对方怔愣的反应,自顾自低头继续味那酸甜的梅酒。然而柳依梵却已经乱了分寸。
糟糕,柳依梵,你在想什么,那是人工呼吸,人工呼吸。人家看你时间长一点你就不知所措,拜托,你是声音控,不是视觉系。他是声音好听,可你也不是轻易就能被蛊惑的人,不过……视线偷偷瞟到身旁专注于梅酒的秦辕止,柳依梵恍然听到心脏噗通的跳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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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0价值()
“恩?”
察觉对方的异样,秦辕止侧过头,对方慌乱的反应尽收眼底,他却只是沉默不语,眉眼间好似都沾染了嘴角弯起的笑意,他的笑似有若无,不同于之前的明显,仿若迷蒙上一层薄纱却将他的张狂与邪魅更完整的凸显出来,这笑意更与那日河堤上时的闲漫清雅大不相同。
让柳依梵恍惚迷惑究竟哪个样子才是这人真正的面目。
“柳依梵,你不要爱上朕。”
“……”
秦辕止突然开口的声音刺激着柳依梵的耳膜,那声音轻描淡写,她本该因为弱听而听不真切,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