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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伦转身招来一个侍卫低声说了几句,这才上前两步,恭声道:“主上,那苏默并不在妥妥,而是在一个叫东胜的地方。妥妥那边倒是在不断运送一些物资过去,整日络绎不绝的,不过……”
他说到这儿顿了一下,似乎在犹豫着怎么解说。
阿尔博罗特却不由的目光一凝,霍然转回头来,看着他道:“你刚才说什么,他不在妥妥?”
多伦啊了一声,点头道:“是。”但随即又反应过来,解释道:“他在东胜,就是那个当日最后选定建立榷市的地方。”
阿尔博罗特眼中闪过一抹异色,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当日两下里为此来回拉锯,甚至还为此打了一架,他当然知道那个地方。虽然那处所在确实算的上丰沃之地,但终归只是个屁大点的地方。
而他之所以惊诧的是,苏默竟然亲自到了那个地方。难道说,他真是如此重视榷市一事?还是说,那家伙又再搞什么花样?以他对苏默的尿性的了解,由不得不多想几分。
只是想了一会儿却想不到什么,便摇摇头,转而问道:“继续说,不过什么?”
多伦这才道:“是,咱们的探子回报,他们运送的全都是一袋袋的东西,看上去应该是粮秣之类的。而且,数量极大,若按军粮计算,怕是能足足供应一万大军三月所需。”
阿尔博罗特眉头猛地拧了起来,眼中露出冷厉的光泽。沉声道:“还有什么,继续说。”
多伦应了声是,又道:“还有就是,妥妥那边并无任何关于建筑方面的物资运送,倒是东胜那边这些日子忽然多出了许多的物资,还有大批的匠人。这些匠人据察全是从大明那边过来的,随同一起而来的,还有许多粗大的石柱,功用暂时不明。东胜那边巡视的极严,咱们的斥候过不去,无法探明详细。”
阿尔博罗特闻言,眉头皱的愈发紧了起来。粗大的石柱?那里是要建榷市的,可是建榷市需要用什么粗大的石柱吗?不对劲儿,这里面怕是大有蹊跷!
可以说,如果这事儿换成是其他的人,阿尔博罗特最多就是好奇一下。可一旦换成是苏默这个诡诈无耻的家伙,阿尔博罗特便觉得心惊肉跳,半点大意都不敢有。
那家伙无利不起早,岂能凭白做没用的事儿?既如此,那些粗大的石柱,就必然关联着什么。可是究竟关联什么呢……石柱,石柱,难不成,他想用石柱围成榷市的防御工事?
他想到这儿,不由自失的一笑,摇摇头把这个念头抛开。开什么玩笑呢,要建造栅栏防御,附近有的是大木可就地取材,应当足够建起一座坚固的大寨,哪里还需要费事八脚的从大明内地往这儿运什么石柱子。
难道他是想建个石质的堡垒?可那也说不通啊。堡垒这种东西阿尔博罗特当然知道。前朝有宋一代,就曾为了抵御西夏,在当时边境一线,建起了庞大的堡垒群,堪称一大奇迹。
只不过那种堡垒多是以石料黄土夯成,又哪里需要什么石柱子?除非他要建的堡垒极大,大到像一座小城那样……
嗯?!等等!小城!难道,他竟是要……。
他心中忽的闪过一个念头,但随即却又摇摇头,自我否定了。开什么玩笑,建城是那么简单的吗?就算是一座最小的城池,长宽也要数百米开外,更不要说更大规模的了。
那种城池,一旦开建就要一两年的时间,这是最少了。就以昔日赫连勃勃建的统万城来为例,那可是动用了十万人,足足耗费了六年之久才堪堪建城。
当然了,那座统万城绝对属于大城。城分东、西,各自周长延绵五里有余,加起来那就是十多里。而苏默就算是建个再小的城,总也得有个十分之一吧。否则的话,不但连榷市都展不开,更不要说起到军事用途了。
再者,单从时间上也来不及啊。哪怕再小的城,就按照之前说的那样,只有统万城的十分之一大小,也差不多需要一年的时间。这还是在保证充足的人力物力之下……
唔,充足的人力物力……他忽然想起刚才多伦说的,东胜那儿聚集了大量的工匠,除此之外,那家伙这次来大同时,不还跟来了近万人的匠人吗?这么算来,物力暂且不论,但这人力……似乎是勉强够了啊。
不行不行,对那个家伙,怎样的小心都不为过。这事儿,必须要搞清楚!
想到这儿,他立即又转向多伦道:“你可知当初那批跟来的大明匠人,现在都在何处?最近大同那边,有没有人马往东胜那边汇聚的迹象?”
多伦呆了下,想了想,摇摇头道:“回台吉,应该没有。那边最近一直都在忙着交易,咱们这边全是牧民们往来不绝,并无什么大批的队伍往东胜那边去。至于那些个匠人……呃,台吉恕罪,我等暂时并不知晓。”
阿尔博罗特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半响不语。就在多伦越来越忐忑之际,忽然冷冷的道:“立刻!立刻联络大同关中的细作,给我查!一定要查明,那些匠人究竟还在不在关里。”
多伦一凛,躬身大声应了,转身下去安排去了。
阿尔博罗特转头遥遥望向东胜方向,默默看了一会儿,这才霍然转身,翻身上马,轻叱一声,催马往回而去。
那个家伙……阿尔博罗特坐在马上,身形随着马儿奔跑起伏,心绪也在起伏不定。
如果,如果那家伙真是欲要玩筑城的把戏,那可就是自己找死了。到时候,希望勒图儿不要因此怨怪自己这个哥哥了。大明竟然想在草原上筑城,这可是牵扯到军事战略层面的事儿,即便他想要放水都不可能。
一旦那城筑起来了,蒙古再想阻拦可就没了理由,毕竟,对方打的旗号是建立榷市的。筑起一座城当榷市,最多只能说人家土豪不是。
但是那城又岂是那么好筑的?等等看,等多伦那边探明情况,也要等浩齐特部的人马到达再说。若真是对方要筑城,那就直接碾过去,彻底给大明一个血的教训!
这么想着,他的眼中闪过一抹凶戾之色,隐隐有血色浮动……
第963章:毒谋()
转眼,五六天时间过去了。阿尔博罗特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当日要多伦打探大同那批工匠的去向,很快就得到了回报。那批工匠不见了,谁也不知道去了哪儿。
这么一大批人凭空不见了,要说里面没有猫腻,傻子都不会相信。那可是近一万人啊,还有诸多器械工具之类的,若没有提前的充分准备和计划,单只是行军就休想瞒过所有人。
所以,阿尔博罗特当即派人再次往东胜那边打探。勒令斥候,暂时无法靠近没关系,就远远的监视着,将能打探到的任何情况,无论巨细尽皆报回。
若不是筑城自然无所谓,但只要是明人真的要筑城,那即便远远看着,也瞒不过人去。毕竟,筑城可不是个小工程,即便是短时间内,也能看出端倪来。
“报——”
帐外传来通报声,阿尔博罗特放下手中的书本,抬手示意叫进来。
多伦过去掀开帐帘,门外一个斥候风尘仆仆的迈了进来,只是神色之间满是惊恐慌张之色。一见阿尔博罗特,当即单腿跪地,抚胸道:“台吉,东胜那边,有消息了。”
阿尔博罗特眼睛一亮,哦了一声,急声道:“说,什么情况?”
斥候脸上似是闪过一抹犹疑,但随即微微低下头,颤声道:“台吉,那边……那边确实在筑城。而且……而且……”说到这儿,忽的讷讷犹豫起来。
阿尔博罗特拍案而起,脸上满是狰狞之色,恨恨的道:“苏默,苏默!你果然要找死吗!真玩的好一手偷梁换柱,真当我蒙古都是傻子不成。好,很好!”
他喃喃咒骂着,忽的猛地回过神来,霍然扭头看向斥候,怒道:“还有什么?还不快快讲来!”
斥候一咬牙,大声道:“台吉,咱们看了这几日,却发现……发现,发现明人筑的城,每天都在增加,直到小的离开之时,已然筑起了数十丈的城墙,城高足有……足有五丈余……”他颤声说着,语声中满是惊恐之意。
“什么?!”阿尔博罗特浑身一颤,顿时惊的目瞪口呆。旁边多伦也是张大了嘴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不过区区几日间,就筑起数十丈长、五丈余的城墙,这是在说神话吗?难不成明人都是神仙吗?
“混蛋,满口胡言!你们莫不是都中了邪了!安有短短几日就能筑起这么多城墙的道理?!定是你们偷懒耍滑,却用这般浑话来欺瞒台吉,该死!该杀!”他震恐之余,很快回过神来,冲上去一通拳打脚踢,破口大骂道。
斥候被打的满地打滚,长声哀嚎,却一个劲儿大叫冤枉。
“够了!”阿尔博罗特也终于回过神来,脸色铁青的大声喝止。
多伦打个冷颤,停下拳脚,回头道:“主上,属下再派……不,属下亲自去走一遭看看。世上焉有……。焉有这般诡异之事……”
阿尔博罗特眼神发直,脸色变幻不定,一言不发。良久,才长长吐出口气来,满是颓然的摆摆手。
多伦急道:“主上!”
阿尔博罗特慢慢坐倒椅子上,目光空洞似无焦距,幽幽的道:“不必了,那是苏默啊。”
多伦一呆,有些不知该如何接话了。阿尔博罗特这话虽然有些没头没尾,他却能听出来其中对那个叫苏默的人的满满的忌惮。而在忌惮之余,还有着隐藏极深的震佩之意。
“你起来,将情况详细道来,莫要遗漏一点一滴。”阿尔博罗特摆摆手,忽然转头看向地上的斥候轻声说道。
斥候惊惧的抬头看看两人,这才又再细细讲了起来。“……咱们刚到那边的第一天,只是看到了好多根石柱子立了起来。再然后,每天都有无数同样的石柱子立起,同时,还在石柱子两侧,用青石不停的堆砌着。初时看不出何意,直到……直到小人离开前的那一天……”
斥候说到这儿,眼中又露出惊恐之色,浑身都在颤抖着,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一夜之间,仅仅只是一夜之间,等到第二天咱们再看时,忽然就见到老长的一段城墙就那么……就那么出现了。”斥候颤声说着,强烈的惊恐之下,语调都有些变了。
“……大伙儿都说,那是神迹,是天神在帮助明人。不然的话,怎么可能出现这种事儿?大家都很害怕,很不安,都说……都说……”他说到这儿,不由的顿住,使劲的咽了口唾沫,偷眼看向阿尔博罗特的脸色。
阿尔博罗特目光一厉,冷然道:“说什么?讲!”
斥候一颤,终于一横心,咬牙闭眼道:“大伙儿都说,台吉骗了明人签了盟约,却在背后又算计明人,这是天神在惩罚咱们了。盟约是在天神的见证下签订的,违反盟约就是背叛天神,所以天神震怒了,明人的城,就是天神降下的惩罚……”
“够了!闭嘴!闭嘴!尔敢妖言惑众,乱我军心,当斩!”阿尔博罗特脸色黑的如同阴云,猛地踢翻桌案,怒声喝断起来。
旁边多伦二话不说,锵的抽出腰间弯刀,在斥候惊恐的目光中,猛力一挥,噗的闷响声中,一颗头颅高高飞起,腔子里窜起三尺来高的血泉。
噗通,无头的尸体翻身倒地。一颗脸上仍满带着惊恐震惧的首级,骨碌碌滚动了几下,最后停在了阿尔博罗特脚边。脸上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就那么直直的看向阿尔博罗特,似乎仍在诉说着什么,质问着什么。
呼——
阿尔博罗特心神大震,不由自主的后退两步,直到碰到身后的椅子,这才一把扶住站稳。
多伦将佩刀还鞘,上前轻轻扶住他,低声道:“主上。”
阿尔博罗特定定神,伸手轻轻推开他,挥挥手示意无妨。慢慢的扶着椅子坐下,闭上眼睛,脸上露出深深的疲惫之意。
多伦不敢打扰,轻手轻脚的走到门边,叫人进来将帐内尸首抬了出去,打扫干净。
待到重新拾掇利索,帐中再没了别人,多伦才端着一碗奶酒进来,轻轻放在重新扶起的桌案上。望向仍在闭着眼睛的阿尔博罗特,脸上欲言又止,眼中满是担忧之色。
“不好!”忽然,阿尔博罗特似是猛地想到了什么,霍然睁开眼睛大叫一声。
多伦吓了一跳,蹭的跳到他身前将他挡在身后,警惕的四下梭视着。
阿尔博罗特却一把扯住他,急急的道:“快,速速派人将放出去的斥候全部召回来!所有人,全部集中看起来,勿要走脱一个。”
多伦一脸迷惑,只是本能的下意识应着。
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