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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怎么着,这位兄台有何高见?”瘦子那伴当拱了拱手招呼,这才笑着问道。
胖子呲溜吸了口馄炖汤水,惬意的咂咂嘴儿,这才摇头道:“我可是听说了,那邪祟可不分什么男女胖瘦的。那玩意儿不挑嘴,专吃人的脑子。嘿,你们是没见啊。当日县衙门口一溜儿排开好几具尸体,都是这里……。”胖子在自己脑袋后面比划了下,“都是这儿开了个大洞,里面干干净净的,那叫一个惨啊。”
瘦子和伴当就脸色有点不对了,那瘦子愈发扛不住,忽的起身跑到一边,扶着树大吐特吐起来。
那伴当就埋怨的瞪了胖子一眼,跟乔奎讨了碗汤水过去,让瘦子漱了口,帮他敲着后背,老半天才消停下来。
待到两人重新回来落座,瘦子已然是脸色发青,眼神都有些飘忽了。忽然讷讷的道:“我说,咱……咱们还是走吧。我……我总觉得这城里渗的慌。”
伴当微微皱眉,他手里的货虽然卖掉了,但还要进些材料才行,这会儿哪里肯走?
正待要劝,却听那胖子又开了口:“嘁,要不说你这人吧,是不是不识字啊?”
瘦子一愣,随即讪讪的,但转而又有些愤然。低声嘟囔道:“莫不是你便识字了?”
胖子得意的一笑,微微昂着头:“那是当然,虽不多,却总是认得十好几个的。”
瘦子默然,他那伴当不忿,便斜着眼看他,冷笑道:“然后呢?莫非那邪祟不挑嘴,只挑识字不识字的?可别说,都说脑满肠肥,看阁下这体态,怕是更合那东西的口吧。”
胖子脸色微微一变,左右看看见没什么不对,这才脸色缓了下来,不乐意的道:“我说你这人怎么说话呢,怎么不懂好人心呢。我跟你们说识字儿,是说县里的告示上说了,那东西出没无定,不是说在城外就更安全。刚说的当日那几具尸首,里面就有城外的。”
瘦子激灵灵打个冷颤,下意识的左看右看,身子都不由微微发抖起来。
他那伴当无言,稍滞之后强辩道:“有县尊大人领头,誓要铲除这邪物,大伙儿们又怕个什么?你这是危言耸听!你再这么吓咱们,小心咱们去衙门出首你!”
胖子就冷笑起来,嘿然道:“出首我?好啊,尽管去。哼哼,县尊大人领头?领头作甚?你当真的是要去除那东西吗?可笑!”
说罢,从袖管中摸出两个钱往桌上一扔,便要起身走了。
那瘦子胆子虽小,人却是机灵。听的胖子话中有未尽之意,忙一把扯住,赔笑道:“这位大哥莫急走,我那兄长性子急,说话直,你别见怪。喏,我请大哥再吃一碗,咱们再聊聊,聊聊。”
那伴当也反应过来,别过头去不理,眼神儿余光却瞟着胖子。胖子却不过,又贪那碗馄炖,便假模假样的又半拒着回身坐下。
瘦子便招呼乔奎再上一碗馄炖,乔奎应了,一边下着馄炖一边悄悄观察那胖子。他总觉得这胖子哪里不对劲儿,但看来看去,却并无丝毫发现,便又将精神放在几人的谈话上。
胖子得了食儿,两眼放光的先吃下半碗,这才满意的打了个嗝儿,摸出根牙签儿剔着牙。
瘦子和伴当对个眼神,吧伴当便瞪眼道:“喂我说,这位,您这吃也吃了,总该说点啥了吧,莫不是就为了骗这碗馄炖,其实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他这儿倒是用上计了。
胖子便叫起屈来,眼见瘦子两人冷然不语,只得讪讪的收了脸色。略一迟疑,这才左右瞅瞅,把头凑了过去。
瘦子两人见他模样,不由的也是心中拎了起来,不约而同的凑过去,三个人脑袋都快碰到一起了。
乔奎转过身,装作不经意的去整理挑儿,却是不着痕迹的靠近了两步。这一刻,他有种直觉,觉得或许此时所得,甚至要比去苏家庄所得更大的多。
“……。晚上……。衙后院墙……。飞出来,吓……”隐隐约约的,他听到胖子极低的声音蹦出这么几个字来。
随即便听到瘦子两人同声低呼起来。瘦子脸色阴晴不定,那伴当却低声疑问道:“不会吧,真是如此?”
胖子便略略声高,拍着胸脯道:“我亲眼所见,哪会有假!”说到这儿,忽又脸色微变,小心的左右看看,见无人注意,这才脸色稍缓。
又凑过去低声道:“昨个儿也是巧了,我是吃醉了酒晚了,路过县衙后面时尿急,便躲了个暗处解手,这才看到的。我跟你们说啊,这事儿我可谁都没说,你们别往外传啊,就算传我也是不认的。”
瘦子和那伴当连忙保证道:“这是自然。”
随即那伴当又道:“如此说来,那东西是……呃,那岂不是说,此番纳捐什么的,根本就是个骗局,是在搜刮……。”
“嘘!禁声!”胖子连忙竖起胖胖的中指挡在嘴上,低声打断他。目光左右游移着,忽然落在乔奎身上,似乎微微一怔,随即面色微变,霍的站起身来,抱拳告辞离去。这一次,任那瘦子再如何说也是不肯留了。
看着他大步离去的身影,瘦子和伴当相互对视一眼,那伴当有些迟疑道:“你看他说的是真是假?”
瘦子这会儿惊魂稍定,也许是被这个消息震的比那邪祟更大,那份精明劲儿便重新回到了身上。闻言略略思索了下,低声道:“我听说前几日县衙后院失了火,损失极大。”
话到此便打住,只是那其中的意思却是显而易见。伴当就呆了呆,随即愤然低骂道:“这些狗官!没一个好东西!为官一任,对朝廷和地方没什么益处,这番折腾百姓的手段却是顶顶厉害,我呸!”
瘦子大惊,连忙捂住他嘴不让他再说。埋怨道:“祸从口出!此非我等可以议论的。”
伴当使劲挣扎开,怒道:“怕个逑!当今圣天子在位,最是仁善爱民,岂会放纵这种畜生一般的贪官!”
瘦子见他越来越疯,直吓的手足无措,慌忙扔下几个钱,然后拉起他就走。
乔奎默默的看着,但见两人停停拌拌的,直到老远还能听到那伴当的咒骂声。
纳捐、搜刮、骗局?
乔奎慢慢的收拾着碗筷,一边急速的思索着。这些显然都是说的那位沈县令的。嗯,最重要的环节,是那个胖子说的开始几句。自己为了尽量不惊动他们,靠近的稍稍慢了些,只听了个大概,却是没明白究竟。
不过若是仔细想想,再和这阵子武清的事儿联系起来的话……。嘶——
他猛地想到一个可能,不由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第240章:倒松 七()
嘶——
四海楼上,张悦听完胖子的叙说也是倒吸口凉气,指着他笑道:“胖兄,你好大胆子,就不怕被那厮认出来?”
胖子得意一笑,随即却脸现尴尬,扭捏道:“他认不得的。你也知道,公子一直那啥,咳咳,不让我随意靠近他的。所以,咳咳,那个……。”
张悦一愣,这才想起当日胖子初来时闹出的那个乌龙。那日王泌身边那个小丫头一语惊煞众人,也彻底让苏默抓了狂,当场命令胖子没特殊情况,又或者不经允许,必须离他十步以外的距离。
如今回想起来,如此这般一来,倒是让胖子这个贴身护卫深深的藏了起来,无巧不巧的暗合了用兵之道。想起这个典故,张悦再也忍不住,不由的哈哈大笑起来。
胖子被笑的面色涨红,偏偏又发作不得,只得闷头喝茶,呲溜呲溜的好大声。
张悦越发笑的欢畅,直到最后胖子简直怒目而视了,这才好容易收了声,喘着气拱手,好歹算消停下来。
胖子气鼓鼓的歪过头不理他,张悦不由的就又想笑,好顿努力才忍住,尤是面带笑意的道:“哥哥当日便说要小心这些厂卫,说他们最是难缠可怕,不好对付。如今看来果然,若不是那日正好派你去监视这厮,咱们还真以为他们走了呢。不过如今嘛,哼哼。”
听他总算开始说正事儿了,胖子也不别扭了,悠然道:“公子何等人物?向日便曾有言,总是在黑暗之中,会有些我们看不到的东西隐藏。但往往稍一惊动,这些东西便会忍不住跳出来蹦跶蹦跶,以显示他们的存在。”
张悦便沉默下来,仔细咂摸咂摸这话,直觉的里面充满了说不出的意味。
小七在旁边忍不住捧臭脚道:“公子,很厉害!”想了想,又再强调:“公子是最厉害的!”
被他这么一搅,张悦从思索中惊醒,不由抬手摸摸他头,笑骂道:“你这小子也会拍马屁!”
小七便正色道:“我说的是实话,不是拍马屁。”旁边胖子便一副戚戚焉的样子。
张悦无语,这俩人都是苏默的死忠,已然没治了。用苏默哥哥的话怎么说来着?哦,对,是“脑残粉”级的。
打从决定开始发动后,三人便分头行事。小七负责去撒布童谣,张悦则去找张文墨,将当初苏默用笔名“花生”写的小故事让报纸陆续登出来,以造舆论铺垫。
而胖子则亲自执行最关键的一环,配合何家父子正面上的发动。几方面看似都没关联,但是只要火候一到,登时便是雷霆霹雳,一击必杀之局!
这一局,苏默充分利用了种种后世所知的手法,本想亲自爽爽的,却不成想意外发生,如今只能靠张悦在这儿坐镇大局了。不过好在一切都颇为顺利,唯一的意外,便是东厂的忽然又再出现。
也正是胖子发现了乔奎,这才有了先前的一幕。如东厂这么一把快刀,若是不加以利用的话,岂不是暴殄天物?
胖子本就奸狡,再跟了苏默这个腹黑而又思维天马行空的异类,简直是如虎添翼、相得益彰了。
“接下里怎么搞?”三人说了一阵,胖子问道。
张悦想了想,先转头对小七道:“东厂怕是盯上小七这条线了,如此,小七就莫回庄上了。这阵子便留在这四海楼帮闲,正好也可留意下一些消息。你一个孩子,没人会在意的。”
小七便点头应了。
张悦又转头看向胖子,叹道:“此番你固然是摆了东厂一道,但也把你自己暴露出来了。所以你也暂时回不去了,就也在外寻个所在躲着吧。反正你的活儿本就见不得人,越是隐秘越好。”
胖子就笑道:“成,这事儿我拿手,不会出错的,不敢误了公子大计。”
张悦点点头,三人又再说了几句,这才分手各自离去。
与此同时,乔奎那边也等到了那个小线人,在又许了吃两次馄炖后,成功的让那小乞儿跟着去了苏家庄外。只是直直等到日落西山,才见张悦一个人施施然回来。而所谓的目标人物,却是连根毛都不见。
不但不见目标不说,乔奎敏锐的发觉,整个苏家庄似乎沉寂了许多,全不似之前所见那般人气。
人气这个东西很玄妙,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所以乔奎就算没进去亲眼看到,却也能明显的感觉出来。
没达到目的,将小线人打发走了,他便立即回到了落脚点。一进门,便见档头王义早早等在那儿,在看到他进门的一霎那,他明显能感到王义似乎大松了口气儿。
“如何?”不等他坐下喘口气,王义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乔奎便将日间所闻所见说了,末了,又把苏家庄的感觉也说了。王义听罢,半天没有说话,眼神发直,手指却在桌上无意识的急速敲动着。
乔奎和狗儿等人相互对视一眼,都是大气不敢出,生怕惊扰了王义的思绪。
直直老半天,王义忽的停止了手指的敲动,霍然站起身来,面现冷笑道:“罢了罢了,休怪咱们手毒,只是自作孽不可活,却是他沈松自己寻死,索性便成全了咱们吧。”
乔奎和狗儿一愣,不由试探的问道:“档头,您的意思是……。对沈松动手?那苏默呢?”
王义斜了他二人一眼,撇嘴道:“自然是那沈松了。苏默?你们想怎么对付?对付他什么?哼,若是我所料不错,那苏默怕是早已不在武清了,还对付个屁!”
两人吃了一惊,互相对视一眼,都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要知道他们潜伏在武清也不是任事不干的,武清城里城外的一举一动,无不在他们的监视之下。
若说苏默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走了,那此人之能可真称得上神通广大了。
他们却不知道,苏某人倒是不想这么神通广大,可架不住身不由己啊。
于是乎,无形中,后来在东厂之中,苏默的形象不免就有些妖魔化起来。人人嘴上不说,心中却把此人列为最可怕、最难对付的对象,这却是谁都没有想到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