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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芸大恐,连忙再去找袁宗皋时,袁宗皋却忽然变得极为忙碌,不是说去了别处,就是说兴王另有安排,妙芸根本就见不着人。再过几日,甚至连王府都不能靠近了,刚一露头就会被驱赶开。
至此,妙芸终于是清醒过来。心伤欲绝之下,为了老父的安危,只能老实的听从吩咐,扮演着一个又一个角色,违心的做下许多缺德事儿。也是因此,她的艳名大炽,很快便红遍了江南。及到在武清见到苏默时,她已经是鼎鼎有名的第一花魁了。
林中月色晦暗不定,妙芸幽幽的讲述着,声音空洞的如同失去了灵魂。面上虽然死寂般的平静,但是紧紧握住的手,却因过度用力,竟然指甲都陷入了肉中,有血丝开始浸出。
旁边簟儿早已哭的稀里哗啦,见到妙芸的手出血了,顿时慌作了一团,手忙脚乱的取出手帕帮她包扎。妙芸却似完全未觉,僵硬的手指让簟儿竟扳也扳不开,不由的嘤嘤哭着向苏默求救。
苏默叹口气,伸手将她又再揽过来拥住,另一手不断的抚着她后背,如是再三,终是让她渐渐放松下来,簟儿这才含着泪帮她包扎好。
“这么说来,伯父现在还在牢里?”看着簟儿忙活完,苏默想了想,轻声问道。
妙芸身子猛的一颤,顿时豆大的泪珠落了下来,却一时说不出话来。
旁边簟儿泣道:“老爷去了,去岁天寒,熬不住,就……就……”说到这儿,小丫头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苏默不由微微皱眉,有些犹豫的看看两女,嘴巴张了几张,却终是没出声音。
妙芸却似有所感,淡然道:“君是否要问,既已如此,奴为何还要自甘堕落,为虎作伥?”
苏默一惊,连忙摇头,妙芸却凄然一笑,泪水大滴大滴的滑下,哽咽道:“奴是这世间最不孝的女儿,不能使老父生前得以膝下承欢,而在老父死后,尸骸也不得讨还。奴早该死的,万死莫赎!或许只有奴死了,才能让老父得以解脱。可是……可是,可是奴终是放不下,放不下啊。奴不畏死,奴只怕一死之后,更无人为老父安葬;奴也怕一死之后,只剩下簟儿一个孤零零无人照看。奴……奴……”
她哽咽着说着,却是终语不成声,难以为继。旁边簟儿大哭,扑进妙芸怀中紧紧抱住。
两女相拥而泣,直如杜鹃啼血。天上有云飘过,将半月再次掩住,林间霎时一片幽暗,唯余一片悲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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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0章:扑朔迷离()
大道旁边,小树林的边缘,胖子和蒙鹰两个面面相觑,猥琐中带着几分古怪。乐文移动网
“老蒙,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儿?我怎么听这声儿有些不对呢?”胖子探头探脑的往里面窥视着,回头看向蒙鹰问道。
蒙鹰脸沉思,“会不会是……反应太大的缘故?好像在某些极致的情况下,是会哭的。”
胖子顿时恍悟,脸上又是兴奋又是赞叹:“果然,少爷就是少爷,仙人啊,岂能和普通人样?啧啧,也不知这两个女子前辈子几世修来的福气,能得了少爷的垂青。且不说日后未可限量,便只是这眼前……”
说到这儿,他脸上猥琐的神气愈浓了,嘿嘿两声后打住,只是嘴里吧唧着,羡慕向往之色怎么都掩藏不住。
蒙鹰鄙视的斜了他眼,不屑道:“得了吧,瞧你那点出息。我辈修道之人,便该忘情断性、勇猛精进,如此才可能得窥大道。就比如老夫这般,道心坚定,终生不娶,不近女色。毕竟我们都是凡人,若不能心无旁骛,问道之途更不知要何等艰难。白瞎了你能跟在仙师身边这种福缘,竟还想三想四的,我呸!你当自己是仙师那般人物吗?”
他脸正气的鄙视着,只是怎么听怎么带着股酸味儿。再仔细看时,却能现此翁的眼神儿也是有些飘忽,时不时的就往里面瞟上两眼。
胖子被骂的呆,随即大怒,涨红了脸回骂道:“我呸!就你这老匹夫还道心坚定,你那是生的丑讨不到媳妇儿,却来胖爷面前装正经。嘿,我明白了,你这是嫉妒胖爷了。知道胖爷跟着少爷,以后肯定能得登仙班。等到那天,胖爷自然也会如少爷这般,只管快活便是,须羡慕死你个老匹夫。”
蒙鹰被说破了心思,脸上登时挂不住,憋紫了脸喘气,半响才恨恨的撇嘴,不屑的道:“你个夯货,知道个屁!还快活?仙师这定是仙家双修之法,岂如你这腌臜货色,脑子尽是男娼女盗。老夫羡慕你?做梦吧你!”
胖子也不恼了,就嘿嘿直乐。胖的胡萝卜似的手指摩挲着下巴,笑眯眯的道:“得了,老蒙,别嘴硬了。还双修呢,大家都是道门中人,那阴阳和合之法谁不曾见?双修能修的都喊成这样儿,你自己信不?哈,说吧,承认吧,你就是嫉妒我,就是……呃!”
胖子眉飞色舞着,说到兴奋处,简直都要手舞足蹈起来了。只是冷不丁的猛然噎住,两眼见了鬼样的望向忽然出现的苏默,好悬没把舌头咬掉了。
蒙鹰也觉苏默出来了,眼瞅着胖子玩脱了,不由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但随即便垂下眼帘,做出副端严的神色。
苏默眼中如欲要喷出火来,狠狠的瞪着这两个不靠谱的家伙。尼玛,竟敢在背后如此诋毁老子,简直就是欠修理啊。妈蛋,幸亏妙芸已经回去了,否则听到这些乌七糟的,老子的形象还要不要了?以后还怎么下手……呃,还怎么相处?
“胖爷,还是我来说吧,我很嫉妒你啊。怎么样,是不是由我来说,你的成就感更大些呢?如果你能再具体的说明下,我为什么要嫉妒你的原因的话,我想我定会更诚恳的。真的,说吧,说出来吧,我保证本打死你,嗯,相信我。”苏老师笑眯眯的说着,边慢悠悠的踱步而出。
胖子脑门子上豆大的汗珠往下滚落,两腿哆嗦着都快要哭出来了。“少爷,不是……那个……我,我那什么……啊,不是我,是他,是老蒙这个老不羞。都是他,是他满肚子龌龊下流、卑鄙无耻,尽说些我听不懂的话。少爷啊,您知道的啊,小胖我直跟在您身边,早被您熏陶的不知多纯洁了,怎么可能……咳咳,怎么可能那啥呢对不对?少爷,少爷,您明白的对不对?对不对?嘎,嘎嘎……”
胖爷开始吓的要死,但说着说着就越说越溜,要不是看着少爷那眼神儿不对了,怕是都要刹不住车了。好歹是反应快,连忙干笑几声打住。
旁边蒙鹰也不幸灾乐祸了,刚开始还有点懵,但是很快就变成咬牙切齿了。
“死胖子!老夫跟你拼了!”胖子干笑的音儿不待落下,蒙鹰已是大吼声扑了过去,毫不留情的就是记老拳。
砰!
胖子是高手,但老蒙鹰也绝对不是吃素的。再加上有苏默在旁看着,胖爷压根就没任何防备。这拳实实落落的,正中眼眶子上,出声瓷实的闷响。
“唉哟~”胖子痛声惨呼着,仰着脑袋向后摔去,随后便被蒙鹰扑过来压倒,挥拳猛揍。
“老匹……啊,还来?哎呀,我去!爷跟你拼了!”
呯!砰!咚!
忽然间,原本宁静的林子边就响起了片乱音儿,直惊的宿鸟振飞,叽喳扑棱的老大片。
远处几家宅子里顿时阵的狗吠声响起,66续续的有灯火亮起。随着远远近近几声人的怒骂之声,便连小春园那边都传来了脚步声。
苏默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幕,差点没把眼珠子掉下来。之前他也差点没被胖子那无耻劲儿恶心死,恨不得脚踹死丫的。可万万没想到,还不等自己这动脚呢,老蒙鹰老而弥辣,竟是如此暴烈脾性,先步就冲出去了。
他又哪知道,在他出来之前两人就杠起来了,而且老蒙鹰还被连挖苦带讽刺的,差点没给噎死。这本来就窝了肚子火,胖子又来了这么出,老蒙鹰要是还能忍,那才叫个怪呢。
此刻眼见左近都被惊动了,苏默总算是回过神儿来了。“你妹的!风紧,扯呼了!”冲上去低吼了嗓子,然后掉头就跑,瞬间就没入了黑暗之中。
地上扭打成团的两人被他吼的震,不约而同的僵住。急回头看时,却哪还有少爷半分影子?再瞅瞅别处,眼见四下人声鼎沸、火光摇曳,都是心中惊。哪还顾得上再打,慌忙推开对方,爬起身就跑。
苏老师溜得最早,后面两个都是高手,这哥仨铁了心开溜,又有谁能抓得住?不过几个呼吸之后,原地再不见半个影了。等到附近的人赶过来时,唯见月明星稀、群鸟盘旋,鬼都没有半个。
众人也只得骂骂咧咧诅咒通,悻悻的各回各家了。
远处,胖子和蒙鹰两个鼻青脸肿,臊眉耷眼的跟在苏默身后,默默的急急往家中而去。
完蛋了!这次怕是少爷真的恼了,也不知回去后是个什么下场。捆绑、皮鞭?这个肯定是跑不掉吧。哎呀,会不会还要滴蜡呢……好吧,这个也可以有。但是别的就绝对不行了,便是宁死也不能从啊。
少爷不会真的那样吧,应该不会吧,哎呀,想想就好可怕的说。咦?为什么我觉得好可怕,还有种奇怪的兴奋呢……
两人跟着苏默有些日子了,尤其是胖子,少爷嘴里时不时冒出的些古怪词儿听的简直不要太多了。虽然不是太明白,但隐隐的也能猜到个大概。这会儿可真是心中七上下的,细思恐极了。
苏默在前面低头疾走着,哪里会想到后面俩混蛋脑子里都散到没了边儿了?他这会儿满脑子都是妙芸今晚透露的消息呢。
妙芸是身不由己,这点已然确认无误了,这让他顿时大为松了口气儿。
如妙芸所述,先是被桩诡异的杀人案弄的家破人亡,而后便先是以至亲生命威胁,再后人死了就拿骨骸威胁,逼迫着她用女色做些事儿,可算是丧心病狂、无所不用其极了。
至于具体那些事儿,苏默略微问了下,却现大都是针对些中小富户之类的。仔细琢磨后,所为的不过就是个字:财。
只不过桩桩件件的,涉及极广,短短时间里,差不多横跨了数个县府之地。只要是略有资财的,就全在算计之内。所用的方式,全是让妙芸以女色引诱,或者使其自动送钱,直到出无所出;再或者,干脆趁机栽赃嫁祸,然后由官府出面直接推平。
尤其是后种,苏默敏锐的觉,除了起始是以女色为饵不同外,其他的简直如同伍家的故事重演般。由此看来,这帮人的手法已经极为熟练了,绝对不是次两次了。
为财害人,这个并不少见,也不会让苏默有什么惊诧的。别说这个时代,就是后世那种法律漏洞比起来已经少得多的时代,这种事儿也是数不胜数。
但是让苏默留意的是,这帮人似乎很少针对那些大的世家富户,所有目标都是那些中小之家。
这些中小之家虽然比不上真正的大家富足,但架不住数量多。三五家差不多就能等同于个大家了。这比直接对上个大家来说,可谓是既隐蔽又轻松。制定这个计划的家伙,绝对属于狡猾到了极点的,也阴毒到了极点的那种。
因为,每次的目标,都几乎是家破人亡的下场,根本不留半分余地,自然也就杜绝了后患的可能。
从妙芸阐述的分析,这个背后之人,最大的可能就是那个袁宗皋。但正是这点,也让苏默更加疑惑了。
按照妙芸所说,这个袁宗皋已经是兴王府长史了。按说以他的地位,又怎么可能少了进项?就算是此人再如何贪婪,真要想弄银子,也不至于用这种近乎下三滥的手段啊。
而且还涉及这么多苦主,他就不怕有朝日失了手,引起连锁反应?更不要说,他若真要敛财,凭着他那个身份,不知多少人会哭着喊着给他送钱了,又何必冒这么大风险?
这里面,绝对有古怪!
还有妙芸家那件案子,仔细琢磨下,根本经不起推敲。只要是个有点头脑的,就明白所谓的蚕神杀人根本是无稽之谈。而这其中,更是这个袁宗皋作为整个中心关键。
那么,他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苏默对此百思不得其解。左思右想,最终也只是似乎跟其他案子样,都是为了个财而已。但苏默知道,事情的真相,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除了这件事儿,更让苏默惊凛的是,据妙芸说,上次兴县的伏击,正是由当日武清城田家余孽田钰主持的。而田钰似乎加入了某个神秘的组织,对外称为钰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