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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苏默挑了挑眉,目光移向妙芸,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气儿,却并不说话。
他这忽然不说话,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簟儿一时有些茫然,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终是苦恼的抓抓丫髻,皱着小脸儿退到一旁。心中又是自卑又是难过。
是不是自己又说错了什么话了?不然怎么苏公子和小姐都突然不说话了?唉,自己终究不过是个小丫鬟,又没见识,干嘛总是忍不住想和他多说说话?却终是多说多错,甚至连错在哪儿都不知,这般蠢笨,真是没救了。
这般想着,心中那个朦朦胧胧的念头终是淡了,却不可自抑的有种莫名的难过升起,仿佛忽然有什么最珍贵的东西将要远去,再也寻不回来了。
“为何……这么看着我?”三人都不说话,沉默中,终是妙芸先吃不住劲儿,下意识的将臻首偏转一旁,贝齿咬着红唇轻声嗔道。
苏默仍是定定的看着她,眼中神色变幻,复杂难测。良久,轻声一叹:“真要我喝吗?”
这话声极轻,也极平静,但落到妙芸耳中却让她猛的轻颤了一下,藏在袖中的手也是下意识的猛攥了一下。但是不过片刻,便又恢复平静,努力将呼吸平稳着,笑道:“这可是践行酒呢,奴可是先干为敬了,那讷言要不要喝呢?”
苏默脸上笑容渐渐收敛,眼皮垂了下来,静静的注视着手中的酒盏不语。
妙芸眼中闪过一抹慌张,挺翘的鼻尖上不知何时竟沁出几滴细汗,显示了她此刻的心中,绝对不如表面上那般平静。
簟儿却是愈发迷茫了起来,左右看看两人,终是又再难过的低下头去,小脸儿上黯然之色更重。
“为什么?”寂静中,苏默忽然开声,淡淡的道。语气平静无波,连一丝波澜都不兴。
妙芸眼中的慌乱更甚,两手不觉中都搅在了一起,强笑道:“什……什么?”
苏默缓缓放下手中杯子,抬起头看着她,又道:“为什么?”
妙芸眼神儿飘忽,脸上红晕不再,代之而起的却是一片苍白,左右支吾不过,不由佯怒道:“讷言好没道理,说话没头没脑的,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的,哪有恁多为什么。你帮我那么多,今又离别在即,区区践行而已,何来什么为什么。莫非你还……。还怕我下毒不成?”
苏默眼神复杂的看着她,直到妙芸的慌乱已经再难掩饰了,这才点点头,叹道:“是啊,为什么要下毒害我呢?我百思不解啊。我自己反思许久都找不到答案,自问一直以来,你我之间即便不算我帮过你什么,便单只一个知音相得,也断不能让你如此狠心。所以,我在等,一直在等,等你给我个答案。好吧,就算看在我帮你的恩情份上,至少让我死个明白好不好?”
啪嚓!
旁边簟儿手中刚刚捧起的酒壶,失手落下,跌落到案几上发出一声脆响。壶倒盖落,顿时将里面的酒水洒了出来。酒香氤氲中,清亮的酒水淌满了一桌。
“不会的,不会的,苏公子,小姐怎么会下毒?不可能的,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小姐。小姐你说话啊,说话啊,你没有下毒,没有害苏公子对不对?”
短暂的震骇过后,簟儿又是愤怒又是慌张的叫了起来,先是对着苏默谴责完了,又转头抱住妙芸的胳膊哀哀的唤道。只是连她自己都没发觉,那声音中除了愤怒外,还有着怎么也掩饰不住的恐惧。
没去理会小丫头的哀求,妙芸不言不动,垂着眼帘如雕塑一般。半响,慢慢抬起头看着苏默,平静的道:“刚才的酒,是一把壶中所出,我已先喝过了,难不成我要先毒死自己吗?”
“对啊,对啊对啊,就是这样。难不成小姐还能对自己下毒不成?苏公子,你怎么这样对我家小姐。枉我家小姐对你一片深情,你却这般猜忌我家小姐,你如何竟这般狠心?也不知你是不是魔怔了,我家小姐又为何要无缘无故的下毒害你?真是好没道理!”
簟儿忽然如回了魂儿般跳起来,激动的大声指责着苏默,一张小脸都涨红了起来。
苏默不说话,只是抬头歉疚的看了小丫头一眼,就是这一眼,让小丫头顿时便哑了壳,身子僵在了那里,再也吐不出半个字来。
那一眼中,满是温柔和疼爱之意;那一眼中,全是歉然和怜惜之色;那一眼中,恍如无数次梦中梦到了的父亲母亲的眼睛;那一眼中,恍若一根无形的线,霎时牵出了相识以来种种的交织画面……。
“我有一百种方法,可以让自己饮下准备好的毒酒伤不到自己半分。”耳边,苏默淡淡的声音响起,虽然是说自己,却等若回答了小姐和自己的质问。
“小姐啊……”簟儿转头颤颤的看向小姐,眼中露出又是惊慌又是哀求的神色,如同一只被遗弃的小狗一般。
妙芸身子微微颤抖着,饶是长久以来铁石一般的意志,这一刻也是不由的鼻子一酸,险些没落下泪来。哪怕她从头至尾编织了一篇谎言,但唯一从未说假的,便是对身边这个情同姐妹一般的小丫头的爱护。
她爱怜的看看小丫头,伸手想要将他揽入怀中。小丫头却是忽然哆嗦了一下,下意识的躲了开去。
这让妙芸脸色猛的一变,浑身都僵住了。须臾,忽的冷冽一笑,不再去管簟儿,只把目光迎向苏默。
“你……是怎么发现的?”她淡然问道。
噗通,旁边站着的簟儿身子晃了晃,应声而倒。
第396章: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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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立即回答她的问题,苏默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先是轻轻敲了敲车壁,外面一直守着的胖子探身撩开了车帘,目光在车中略一巡梭,看向苏默道:“少爷。”
“继续启程吧,路还远着呢。”苏默淡淡的吩咐道。
胖子目光微微一凝,迟疑了下,苏默摆摆手,平静的道:“放心,我没事。”
胖子便应了一声,缩回身去。随即外面传来几声唿哨之音,车厢一颤,粼粼的车轮声便响了起来。
妙芸并未阻止,就那么定定的望着苏默,仿佛这一刻,除了要得到苏默的答案,再没有让她在意的事儿了。
车马慢慢的向前行进着,车厢中三个人,一个晕倒,剩下苏默和妙芸二人都不说话,一时间陷入了沉闷。
半响,苏默才抬起头来,目光复杂的看向妙芸。那目光中有痛心、有悲哀、有怜惜、更多的却是失望,唯独没有责怪和愤怒。
妙芸心中大颤,终于下意识的垂下目光,眼底一抹悔恨和痛苦一闪而逝。
“首先就是你出现的太巧了。”苏默忽然开口道,“先是在渡口发现了你,然后便有了兴县伏击。”
他的语声仍是淡淡的,似乎是在叙述旁人的事儿,只是目光却不再看向妙芸,而是微微仰起头看向虚空,两眼显得有些茫无焦距。
妙芸身子颤了颤,幽幽的道:“我解释过了。”
苏默哂然一笑,“是的,你解释过了。但是在当时,你我还没见过不是吗。孙大哥战死,上百的兄弟为了保护我死去,我恨发欲狂,哪怕便是一点儿疑点也绝不会放过。”
妙芸沉默下去。
苏默顿了顿,又道:“正如你所说,我当时虽然心存了怀疑,但也仅只是怀疑。所以在到了这里后,忽然在湖上又见到了你,我第一个想法就是找机会与你相见,总要把心中的疑惑找到答案。”
妙芸眼皮一跳,“湖上?”
苏默哂然,点头:“是,湖上。我看到了你和孙景文他们在画舫上。”
妙芸面色变了变,这才知道,原来打从自己一来就被发现了,她原本还以为只是巧合,现在看来,却是人家早就盯上了自己。也是,否则又如何解释,苏默能那么顺畅的就找到小春园去了?想及此,心下不由的苦涩。
“后来你知道了,咱们总算见面了。当时我……”苏默的语声继续响起,妙芸却忽然抬头打断道:“当时你见了我很是欢喜,可是为了迷惑我的?”
苏默一怔,随即苦笑着摇摇头,轻声道:“不是,我是真心的欢喜。那时,虽然心有所疑,但终究还是把你当朋友的。久未相见,忽然在这千里之外见到老朋友,却是真的很欢喜,很欢喜。”
他语声有些低沉,妙芸微微阖上双眸,面上虽平静无波,但放在案几下的双手却使劲的攥了起来,用力之下,甚至骨节都带上了青色。
“之后,芙蓉山上你说了很多,虽然确实天衣无缝,但终究还是露出了破绽。也是从那一刻起,我终于感觉到了,你,已不再是昔日的你了。”说到这儿,苏默也微微闭了闭眼睛,脸上露出唏嘘之色。
妙芸缓缓松开紧握的手,抬眸看他,“却不知是哪里被讷言看破了?我自信当时处理的很好了。”
苏默睁开眼,看着她笑了笑,点头赞道:“是,若是让我来评价,你绝对是个好演员。嗯,大抵可以当得起最佳女主角了。”
妙芸一怔,对于所谓的最佳女主角不甚明了,不过却也听出几分嘲讽之意,面上不由红了红,不觉又羞又恼。但是随即红晕消退,一抹青色一闪而过,急忙垂下的眸子里有痛苦之色划过。
“你问哪里有破绽,呵呵。”苏默自顾说着,却并没发觉她的异常。“其实打从你能只带着簟儿上山去,这件事儿本身就是个破绽。而后来周才和何凯的出现,便更加印证了我的猜想。”
妙芸不言不动,只静静的听着。
“……一个以侍女身份进入小春园的人,竟然还能带着另一个侍女自由出入,甚至还有车驾使用,这难道不奇怪吗?小春园啊,一镇藩王的宅邸,岂是那么容易进出的?芸娘可是欺我乡下人没见过世面吗?”苏默说着,终于带出了几分情绪。
妙芸却只是眼皮颤了颤,并不接茬。苏默也不在意,仍继续说道:“或许你会说,你们是客人的身份。但这个客人的身份正如你所言,明面上可是那王九儿的,你,还有簟儿,都只是王九儿的侍女而已。可便是安化王再如何敬重王九儿,你一个侍女在他眼中仍是不足一提。更不用说那小春园里安化王的属下了。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故意纵容你。可为什么对方要故意纵容一个侍女呢?又有什么目的呢?后来,当周才和何凯出现后,我才终于摸到了一点端倪。”
听到这里,妙芸终于再次抬眼看向苏默。一直知道这个男人不凡,却不曾想到竟心思细腻至此,只从一点小疑点上,便紧抓不放。
“……在那园子里,能做到纵容二字,除了安化王本人外,那便只有如周才这样的了。而单只他一人还不行,因为毕竟,你并不是小春园的人,而是王九儿的侍女。若他只是单方面的纵你而走,一旦王九儿问起来,又将如何解释?故而,这其中,必然也有着王九儿的许可了。嗯,至少是默许。”
“那么问题来了。周才可以说被色所迷,那王九儿呢?如你所说,你们此番来这儿,可是身负使命的。而你又被人暗中操纵监视,若是这么简单的就能摆脱,岂不和之前所言的自相矛盾?你的性子外柔内刚,若有这种机会,岂不早就能摆脱了这种桎梏?所以,我认为,这件事中,你绝对不是像你所说的那样,处在无法置喙的境地。反而,你应当是有着相当的自主权才对。”
妙芸身子微微颤抖,低声辩道:“我说过的,先父的尸骨被他们……。”
苏默哈的一声打断她,嘴角微微勾起,浮上一抹冷笑,嘿然道:“是,你说你爹的尸骨被人掌控了,所以才无法离去嘛。只可惜你忘了四个字,过犹不及。你不该诱使我去安吉取你父骸骨,而也正是这一次安吉之行,暴露出了更大的破绽。”
妙芸咬牙,皱眉道:“什么破绽?”
苏默眼神有些冷,睇了他一眼,淡淡的道:“玉佩!”
“玉佩?”妙芸明显愣了一下,有些茫然不懂。
“不错,就是那块玉佩。”苏默不屑的撇撇嘴,“按你所说,你爹先是被诬陷进了大狱,然后直到死前都没出来。呵呵,你毕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大概是不知道监狱那种地方,里面的黑暗吧。进了那种地儿,除非是最终能无罪而出,否则的话,别说那么一块价值不菲的玉佩了,便是连稍好点的衣物都别想留下。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那些个狱卒们,靠着的就是发囚犯财的。给你留下块玉佩?做梦呢吧。”
妙芸恍悟,面色不由的青白变幻,又是羞恼又是不忿。她自问聪明绝顶,却不想竟全是在这些小处上处处露怯,被苏默一一抓住。
“这只是其一。更让我进一步怀疑的是,你爹的尸骨最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