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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唯有那些老人们才知道,这位左帐汗王,曾经是多么可怕的一个战士。
“走吧,图桑。”兀当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却上前一步将他扯了起来。
右帐汗王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觉,使劲的挣扎道:“走?往哪儿走?你究竟要做什么?”
兀当重重的哼了一声,冷声道:“来人!”
帐外随即传来应声,三个人挑帘而入,却是兀木尔和另外两个蒙古汉子。
右帐汗王目光扫过兀木尔,眼中闪过一抹不屑。但是当他看到另外两个人时,却不由的眼眸猛的一缩,霎时间面色大变。
“亲爱的阿乌格,看来你明白了?那就走吧,别费力气了。哼,真当你做的一切没人知道,可以瞒天过海吗?”兀木尔嘲讽着,脸上有着兴奋的红晕。说着,向后摆了摆手,指向右帐汗王。
两个一脸冷酷的汉子大步向前,一左一右架住右帐汗王的两只手,随手将他手上握着的小刀插到桌上托盘中的羊头上。
右帐汗王脸上豆大的汗珠流下来,猛然拼命挣扎道:“不,不,我要见大汗,我要见大汗,你们不能这样!我没有罪,没有罪!”
他刚才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两个汉子的穿着打扮,正是代表着达延可汗最隐秘的力量——黑羽。
黑羽的出身也是怯薛,但与之后转为金顶卫的那些不同。黑羽则以头上毡帽旁插着的黑色羽毛为标志,代表着来自阴影深处的意思,向来是专门对付内部的一股隐秘力量。
而此刻,竟然出动了黑羽,显然是达延可汗终于要对他动手了,他又岂能不惧?
“兀当,帮帮我,帮帮我,看在咱们多年的交情份上。我没有罪,我没有罪,我没叛族,不应该受到这种惩罚。”他大叫着,使劲的挣扎着,脸上露出极惊恐的神色。
黑羽在蒙古军中的声名,不比昔日锦衣卫在大明的声威差。对内最是严酷,甚至比大明的锦衣卫还犹有过之。
“唉,走吧,图桑兄弟。有什么话,还是去对大汗分说吧。你这次做的实在太过了。”兀当终于有些微微动容,抬手阻住了儿子想要说的话,叹口气对右帐汗王说道。
右帐汗王一窒,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的惧色稍退,转而大怒道:“我有什么过分的?难道我的儿子就该白白死去吗?难道我报仇也是错了吗?这不公平!”
兀当深深看了他一眼,淡然道:“你根本不明白。算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还有,你怎么就知道阿鲁尔一定死了?有人看到了他,就在前些日子。好了,带他走吧。”说着,朝着两个黑羽打了个手势。
右帐汗王听说儿子还活着,猛地身子一颤,两眼瞬间发出极明亮的光泽,还待再问,却被黑羽中一个猛然一掌击在脖颈上,顿时软瘫下去。然后不等彻底倒地,便被两个黑羽架起来,拖曳着走了出去。
身后,兀当目送着他离去的背影,又再轻轻叹口气。兀木尔眼中闪过一抹莫名的神采,大步走过去,抓起插在羊头上的银刀,割了一大块肉送入口中嚼着,一边唔噜着问道:“阿爸,你何必为这种人叹气?要知道,他可是利用了我,差点没让我送了命呢。不过这次大汗可算是下了狠手,竟然派出了黑羽。嘿嘿,看他还敢不敢耍小聪明,竟然还去跟马贼勾搭。哼,不知死活!”
“闭嘴吧!”兀当冷冷的冲儿子喝道,轻哼道:“你当他只是跟马贼私通吗?你还太稚嫩了,可是小瞧了他。还有,你真当大汗会因为这点事儿,就派出黑羽?以后少些毛躁,多学多看才对。智者说,聪明的猎手,绝不会在射出箭矢时发出叫喊,你仔细想想吧。”说罢,再不理他,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大帐中,兀木尔目光闪烁着,脸上若有所思。沉吟了一会儿,左右看看,这才闪身走了出去。当晚,一只鹰隼腾空而起,直往东方飞去,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不见了踪影
与此同时,数百里外的一处山谷中,一队浑身裹着各色毡毯的汉子正围着篝火进食,篝火旁,图鲁勒图口中被塞着破布,绑的跟个粽子似的,正怒睁着双眸,呜呜的拼命挣扎着。
十几个汉子里,貌似带头的那个瞥了图鲁勒图一眼,脸上露出苦恼之色,摇摇头叹气道:“给她取了塞口,喂她吃些东西。”
旁边一个汉子不忿道:“大哥,何必管她?为了她一人,咱们今日可是损了好几个兄弟呢。要我说,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她让弟兄们乐呵乐呵,然后一刀砍了,倒是省了累赘。”
这话一出,图鲁勒图登时吓的一呆,随即更加拼命的挣扎起来。
“闭嘴!你知道什么!”带头的汉子忽然暴怒骂道,狠狠的将手中一块骨头扔了出去,大口喘息了几下,又道:“不要动她!听到了吗?这妞儿的身份怕不是那么简单的,咱们这次只怕是上当了,招惹上了不能招惹的存在。今个儿后面追来的人你们也都看到了,那还是人吗?妈的!大明军队中,何曾有过这般怪物?这一次,唉——”
他说到最后,长长叹了一声,脸上唯余一片苦涩。先前出声之人听他说起白天的事儿,不由激灵灵打个冷颤,脸上露出极惊恐的神气,再也不敢多说半个字儿。
起身走过去拔出图鲁勒图口中的塞布,随即将一块烤的半生不熟的羊肉塞了进去。
图鲁勒图脸上露出嫌弃之色,使劲的转过头去,呸呸的吐了起来。大叫道:“你们这些该死的强盗,你们死定了!我苏默哥哥一定会将你们杀死的,一定会!哼,聪明的,赶紧放开我,让我离开。不然,哼哼。”
她傲娇的扬起小脑袋,若不是身上还被绑缚着,任谁看了都不会以为她才是那个被抓的。这妞儿,一点当俘虏的觉悟都没有啊。
被他吐了一裤子的盗匪脸上露出恼怒的神气,刚要发怒,那个带头的汉子却摆摆手,深深看了图鲁勒图一眼,沉声道:“这位贵人,不知究竟怎么称呼?你口中的那位苏默哥哥又是何人?唔,还有那只白色的怪熊,究竟是什么东西?”
图鲁勒图直爽,但是却不代表她傻。听到这个带头的马匪问话,小脸上露出不屑的神色,呸了一声道:“哼,你想从本别吉这里探听我苏默哥哥的底细,然后好对付他?你就别想了,我是不会告诉你任何消息的。还是那句话,若你是聪明的,还是赶紧放了我。那样的话,说不定我心情好,帮你在我苏默哥哥面前说项一二,至少还能落个全尸。不然的话,你们就等死吧。到时候,便是整个草原大漠,也不会有你们的存身之地。”
带头的汉子脸色渐渐阴沉下来,冷冷的道:“别吉?原来竟是位蒙古的公主。嘿嘿,你蒙古公主的身份能吓住别人,可吓不住咱们旋风盗。这些年来,达延那只老狗几次围杀咱们,可见咱们怕过?还整个草原大漠不会有我们的存身之处,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旋风盗?你们是旋风盗!”听到马匪头子的自称,图鲁勒图顿时失声惊道,小脸上再也绷不住,不由的露出惧怕之色。
这旋风盗实是草原上最有名的盗匪之一,正如这马匪头子说的那样,曾经达延可汗几次征伐围剿,都未能得了好。最后也只能任其逍遥,只要不去招惹他,蒙古军队也便不再对他们动手,算是双方的一种默契了。
图鲁勒图万万想不到,自己竟然是落入了这群人手中,顿时又惊又怒,身子都不由的微微颤抖起来。
那马匪头子看的分明,眼底闪过一抹得意之色,对旁边那人暗暗使个眼色,那人微微颔首,重重哼了一声,忽然锵的拔出狭长的马刀来,一边大骂道:“大哥,这妞儿好不识抬举,何必和她废话?便直接砍了利索,看她还能硬气个甚!待回头把她尸体扒光了,送回给达延老儿,羞也羞死个他。”
这话说的图鲁勒图面色大变,一个身子拼命的向后躲去,却又能躲去哪里?
正满心绝望之时,忽然就听耳边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一个熟悉而又亲切的声音悠悠的道:“傻丫头,怕他个甚?看哥哥帮你剁了他们的爪子,放人鸢儿给你出气好不好?”
第625章:救回()
“苏默哥哥!”图鲁勒图欢喜的叫着,马匪头子却是瞬间面色大变。这个魔鬼般的声音,白天追了他整整一天,简直让他们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
而且最可怕的是,他身边的人和兽都可怕极了。兽就不用说了,那只怪异的白熊,若不是早得到消息,提前给自己坐骑的耳朵堵了,怕是连跑都跑不掉了。
就算是这样,战马也明显有着焦躁不安的状况。而对上人,那熊也极是凶残。浑身几乎刀枪不入,那皮叫一个厚实。可要被它轮上一巴掌,那惨样就不用说了。
老六便是被其一巴掌拍飞,等跌倒地上时,已经看不出人模样了,整个一张肉饼也似,把个众马匪吓的,魂儿都要没了。
他们每一个都是杀惯了人的,从不知残忍为何物,也从未惧怕过死亡。可是死的如此模样的,饶是他们这些心坚如铁之人,也是不由的不寒而栗。
再说那人,我去!那是人吗?根本就是另一只野兽,消息说只是块头大,尼玛,那是一个“大”字能概括的吗?足足高出常人近小半个身子,浑身帮着铁链儿,挥舞之间,真是沾着死、碰着亡啊,连靠身都靠不到。
而且这家伙杀人几乎全是靠撕的,不管扯到那个部位,就是一个撕碎。这一白天的追击下来,除了那只白熊就是他了,一路所过,全是断肢残骸,就没有一具囫囵的。
尼玛,这完全就是两只洪荒怪兽啊。
好吧,两只怪兽就不说了,可尼玛的剩下的两个人也那么变态,还让不让人活了?
一个身手高的离谱,掌拍足踢,每一招都有开碑之力,直如巨斧劈山也似。一身武技神鬼难测,整个马队竟无一合之敌。马匪头子自己也试探着上去过了一招,结果差点没给一巴掌打出翔来,当即便是抱鞍狂窜,直到此时还心腹之间阵阵作痛,显然是伤到了内腑了。
而另一个就更是诡谲了,也不见怎么用力,轻飘飘的似乎不见丝毫烟火气。可是那速度却给个鬼魅都不换,倏忽来去,忽焉在东忽而在西的,简直如同瞬移。
手中一把金色小刀,镶金流银,看上去似是一把割肉小刀,到了这人手中,割的却是喉咙,要么就是直击要害。刀刀飙血,中者立毙,那叫一个狠辣稳准啊。
这一白天的,整个马队上百人,竟活活被一路杀了将近一半儿,让众马匪魂飞魄散,恨不得胯下马再多出四条腿来才好。
亏得许是投鼠忌器,怕自己等人伤到了手中的这个人质,这几个魔鬼虽撵的急,却并没敢太过逼迫。否则,马匪们到了这里还能不能剩下活人都不好说了。
然而,此刻不过才刚刚喘了一口气儿的功夫,这帮阴魂不散的凶人凶兽们就又跟着到了,此番看来,真是天要亡旋风盗了。可恨那来收买自己的人,给出的情报根本就不完整;更可悔的是,自己干嘛要贪那点金银,非要趟这浑水?以至于现在想走都来不及了。
黑暗中,密林里吼声低沉凶戾,惨叫声连连。那是散在林中的兄弟,正在被无情的屠戮。那每一声的惨叫,都代表着一个兄弟的死去,也让马匪头子心疼的直抽抽。
眼见火光下人影忽的一闪,下一刻,刚刚抢到图鲁勒图身边的自家老五,便忽然毫无声息的跌飞了出去。火光的映照下,一道凄美的红线,如同喷泉般从其脖颈处溅射而出,如同绚烂的虹。
而就在刚刚老五所站的位置,此刻已经被如同忽然凭空出现的一个身影占据着。脸上一副笑眯眯人畜无害的样子,正温柔宠溺的看着那个蒙古别吉,正眼都未搭理自己这边一眼。便仿佛自己等人,全是一群死物,一群待宰的羔羊……
“住手,快住手!咱们认栽了,认栽了!还请住手,若肯绕过,在下有极重要的消息奉上。”耳听着林中声音渐歇,马匪头子一颗心彻底沉了下去,眼珠一转,慌不迭的高声叫了起来。
这个时候,只能先保自己了。什么兄弟情份,什么信誉规矩,都是狗屁。在死亡面前,他没的选择!
林中的声音终于彻底平复了,然后哗啦啦陆续从各个方向走出许多人来。
看着这些忽然出现的人,马匪头子不由的*了一声,呯的一声坐倒在地,心中再无半分侥幸之想。
自己本当他们只是那一小队人,最厉害的也不过就是最先追上来的那几个。可现在看来,自己完全错了。不,是被骗了!这哪里是什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