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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见得多了。且让他使,这会儿越哄越是矫情。
屋里传来谷大用惊疑的呼声,随即朱厚照闷闷的回答传出:“我有些乏了,眯瞪会儿……。外面?你们甭管……”
声音渐渐低下去,门口处,谷大用脑袋探出来,对上苏默望过去的眼神,犹豫了下,随即奉上一个谄媚的笑脸儿,嗖的一下又缩了回去。
这人似乎与太子殿下的关系极为不凡,谨慎起见,还是不要得罪为好。既然太子殿下吩咐了不管,那就不管好了。反正这里是大内皇宫,他一人儿也弄不出什么花儿来。有这功夫,还是在小主子身上下下功夫才是。
平日里都是刘瑾那货跟在身边,自己等人便往前凑都凑不上,这个机会可不能错过。咦,对了,说起刘瑾来,那厮怎的今日竟然不在?
谷大用有些疑惑,但随即便抛诸脑后。不在可不正好?管他死活!
门外,苏默一个人安静下来,随手扯了根草根咬着。左右看看,静悄悄一个人也没有。侍卫们都在老远的外面站岗,这里除他之外,便唯有头顶上黯淡下来的夜空,有着先发的星光闪烁。
有风吹过,带来这个时节特有的草木青香,忽然静谧下来的环境,让他也不由的心中兴起难言的平静。
微微眯起眼,深深吸了一口长气,只觉的似乎整个身体里外都一阵通透。
转头看了眼黑沉沉的屋里,无声的咧嘴一笑,他站了起来,略微活动了下手脚,背着手溜溜达达的信步往旁走去。
吃撑了,没人侃大山消食儿,那便自己走走吧。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此情、此景、此夜,正当其时啊。
自省阁虽建在偏僻处,但却占地极大。夜色朦胧中,影影绰绰树影参差,愈发衬的此处幽静静谧。
太子既然有令,那么只要他不意图走出院子,那便谁也不会来管他。打从他穿到这个大明时空,如今夜这般闲淡的时光,实在是难得一遇。
苏默贪赏着四周的静谧,一时竟也有些忘情。不知不觉中,已是走出老远,渐渐没入树影迷蒙之中,很快便不见了影子……
一刻钟后,自省阁外忽然喧闹起来,靴声橐橐之际,火把明亮,一队禁军大步走了进来。
为首的不是别个,正是蒋正蒋统领。目光在失礼的大汉将军身上一扫,沉声道:“奉谕旨,捉拿钦犯苏默下狱问罪!”
几个大汉将军一愣,随即赶忙凛然遵命,躬身垂首让到两旁。
蒋正抬头遥遥望了里面一眼,眼底闪过一抹复杂,但随即一挥手,喝道:“进去拿人!”
说罢,当先带头走入。身后众禁军齐声应和,紧跟而入。松枝火把亮若繁星,映照的手中绣春刀熠熠生辉。
屋中听到动静,谷大用早已抢步出来,一眼看到这架势,不由的当即就是一呆。随即便反应过来,尖声叫道:“蒋正,你们这是做什么?想造反吗?”
蒋正脸上闪过不屑的神情,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哼道:“奉陛下口谕,前来捉拿钦犯苏默。谷公公,这里没你的事儿,且站开吧。”
谷大用目瞪口呆,面色猛的一白。这是什么情况?怎的忽然就要问罪了?可明明太子殿下还那样……。
正想着,里面朱厚照也被吵到了,气儿还没消呢,这帮子不开眼的混账偏来惹霉头。
气呼呼的大步走出来,张口大骂道:“狗东西,吵吵个甚……。呃,你们做什么?”
蒋正微微一怔,对太子他可不敢摆脸子。当下叉手恭敬回道:“启禀殿下,陛下有旨,着擒拿钦犯苏默下牢问罪。还请殿下将此人唤出,末将等这便告退。”
“啊?!要抓讷言?为……为什么啊?”朱厚照傻了眼,下意识的开口问道。他和苏默斗嘴斗气,固然恼火,但回想回想却又大觉有趣儿。然而此时冷不丁听闻他要被下狱问罪,当即便急了。
蒋正微微蹙眉,这个小太子向来顽劣,整日介不是惹是生非就是四处乱窜,全没陛下半分稳重之气,真无人君之相。只是奈何陛下子嗣艰难,偏又不肯多纳妃子,只专宠张皇后一人,唯有这么一个儿子,却是选无可选,如之奈何?
眼下都说了是圣旨,这小太子还要追问,真是无法无天了。心中这般想着,面上却不好发作,只得耐着性子将外间发生的事儿简单说了,随后便不再多话,一挥手,身后分出几个侍卫便往屋中闯去。
朱厚照仍呆呆的站在那儿发愣,蒋正说的消息对他冲击实在太大,一时半会儿的完全没法消化。蒙古公主带兵叩阙?还是为了他刚认识的这个朋友苏讷言?这……这这……我去,默哥儿果然是牛逼大了啊,这么劲爆的事儿都能发生?
不行不行,我一定要参与进去,这般热闹却是百年难得一见,那是绝不肯错过的。
他如此想着,先前一点恼意和困乏早已不知所踪,险些就要兴奋的手舞足蹈起来。
好吧,这小太子的思维就跟正常人不在一个点儿上。
“统领,屋中没人。”
“这边也没有。…。。”
“没有……”
随着一声声回报,所有人都傻了眼。苏默,竟然在这宫中,凭空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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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4章:接连而来()
一个大活人,凭空不见了?蒋正听着陆陆续续回来的兵士回报,面上一片阴沉,心下却不知为何悄悄松了口气儿。
那终是恩娘的未婚夫婿啊,他暗暗叹口气。
“将各处出口尽数围了,勿使一人走脱。”微微沉吟片刻,他冷冷的下令道。
众侍卫躬身应诺,纷纷转身去了。这自省阁占地虽大,出口却不多。只要派兵把守住了,里面的人便插翅难飞。
这样也好,我所能帮你的也就这些了。他心中暗暗想着,如今这情形能拖得一刻是一刻,说不定下一刻就出现什么转机了呢?他终不过只是个禁军统领,能做到这一步已是极限了。
不过,演戏还是要演全套了,可不能给人留下把柄。这般想着,他将目光又转到太子朱厚照和旁边面色阴晴不定的谷大用身上,淡然道:“殿下,陛下亲自下旨了,他走不脱的,殿下还是将他交出来的好。”
朱厚照啊了一声,这才猛然回过神来。眼珠子滴溜溜转着,心下也大是奇怪。这自省阁他早不知转过几百回了,虽不敢说每一寸地方都了如指掌,但却敢说几无疏漏之处。
只是自己如此熟悉,那可是费了好几年的功夫呢。而默哥儿不过才第一次来,便能藏的这般隐秘,如此多的禁军都寻不到他踪影。哈,果然不愧是本太子看好的人,端的好本事。
唔,且先打发了眼前这个讨厌鬼,待骗过他去,自己再去寻了他出来才好。倒要看看,他究竟能藏的多隐秘,自己要多长时间才能将他找到。但愿他藏的好一些,可莫要被自己一找便找到,那便无趣的很了。
好吧,这位太子爷果然不愧为奇葩。都到了这份儿上了,他注重的重点还是落在躲猫猫上,别说他一个太子的身份了,便是放眼天下,纵观古今中外,也真是没有谁了。正德大帝之任性胡闹,便在此时已初现端倪了。
“本太子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方才有些困倦,一直便在屋中小憩来着,哪里知道外面的事儿?唔,大用你知道不?若是知道,就跟蒋统领招了吧,你的忠心本太子是明白滴,自会记在心中……。”
朱厚照满面诚恳的说着,又将一旁还懵逼着的谷大用拉过来,一番语重心长的劝慰着。
蒋正眼角微微抽搐,如果他是傻子的话,说不定他真就要差一点就信了。可尼玛自己是傻子吗?没你这个当主子的首肯,那苏讷言敢在这皇宫大内到处溜达吗?当这里是哪儿啊,菜市场吗?现在还把这个谷太监推出来,我得是多没脑子,才会上你这个套儿啊。
蒋正心下恼怒,只是偏偏明知道人家骗他,却因着顾忌重重,还是不得不主动拉低智商,表示自己绝对是信了。嗯,不管旁人信不信,他必须信!
森寒的目光唰啦看向谷大用,眼神嗖嗖的,小刀子一般。
谷大用张大了嘴巴,不敢置信的看向小太子,简直快要哭了。不待这么玩的吧,太子殿下啊,这样真会死人的!那是圣旨,圣旨啊!你把人藏了,却把我推出来顶缸,这可不是要了老命了吗。
噗通!谷大用没有半分迟疑的就给跪了,一伸手就给朱厚照大腿抱上了,放声大哭道:“殿下啊,老奴我,冤——枉——啊——”
好嘛,这腔儿拖的,竟满满的大青衣味儿。朱厚照和蒋正等一众侍卫齐齐打个冷颤,汗毛都炸了起来。
“放手,放手啊魂淡!信不信我再阉你一遍……”朱厚照恶心的不要不要的,连踢带打的挣脱着。
谷大用哪里肯松?这关节眼上,松了手可就小命都没了好不好。至于说再阉一遍,想阉就阉呗,跟小命比起来,早好些年就先一步离去的兄弟,终究是感情淡泊了些啊。
“老奴真不知苏公子去了哪儿啊,殿下,你相信老奴啊,殿下,你不能啊,不能这样啊……”
谷大用哭的那叫一个凄惨啊,涕泗横流的,真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当然,如果那声音不那么尖利的话。眼下听来,却直如夜枭鸣啼,山鬼夜行也似。
蒋正感觉头发梢都要立起来了,额头上青筋隐隐,手几次扶在腰畔绣春刀上,终是一忍再忍没有拔出来斩过去。这尼玛太渗人了这声儿……
还有,你们这演的还真是投入啊。行,算是明白了,合着这主仆俩是摆明了拿自己当二傻子糊弄呢。你们狠,你们行,你们等着我滴,我我……。
蒋正深呼吸,再深呼吸,然后再再深呼吸,好歹才算将心头的邪火压下去。
深深看了还在拳打脚踢的朱厚照一眼,沉声道:“太子殿下,既如此,说不得末将只能如实回禀陛下了。您,自思量吧,末将告退!”说罢,再不理他,一挥手,转身带着几个侍卫,头也不回的大步而去。只是那身影怎么看怎么有些古怪,便似后面有狗在追似的,脚步一跨便是两三尺有余,眨眼功夫就不见了踪影。
现场很快就只剩下了主仆二人,朱厚照也不打了,眨巴着眼东瞅瞅西望望,嗯,都走了。上班的走了,上校的也走了,开唱!……。呃,不对,是该走的都走了,都去各个出口把守去了,眼前的戏打完收工了。
“行了,别嚎了,你个怂货,还不放手!”一脚将还在哭嚎的谷大用踢了跟斗,忍不住抬手掏掏耳朵骂道。这阉货,倒是真入戏了还,没完没了的,观众都走光了还演给谁看啊,一点也不专业。
谷大用的哭嚎戛然而止,胖胖的圆脸上仍挂着两行泪,呲溜一声将鼻涕吸了回去,转头四下看看,长长吐出一口气来,腿一软,噗通又坐倒下去。
“殿下啊……”他一脸幽怨的看着朱厚照,俩小眼睛眨啊眨的。
“闭嘴!还有,不准卖萌!你一点也不萌!”朱厚照恶狠狠的斥道,下意识的微微打了个抖,两手抱着互相搓了搓。
唔,默哥儿发明的这个萌字真是精辟之极啊,说起来果然很带感呢。只是眼前这货实在太糟蹋这个字儿了,这让朱厚照有种往他脸上踩几脚的冲动。
“说吧,默哥儿去哪儿了?”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问道。
谷大用肩膀一垮,忽然有种生无可恋的赶脚。感情这位爷还真当自个儿是演戏呢,这真是……。谷大用简直不知该怎么表达自己此时此刻的感受了。好吧,如果非要说的话,那就是一句:日了狗了啊!
于是,一番又是赌咒发誓,又是捶胸顿足之后,总算是让朱厚照勉强相信了。
“走走,赶紧的。”小太子拎起袍襟,鬼鬼祟祟的左右瞅瞅,压低着声音踢了他两脚说道。
谷大用茫然,手抖足颤的爬了起来,颤声道:“殿下,这是要去哪儿?”
“这不废话嘛,当然是去找他啊。啊哈,好久没玩这个把戏了,且看本太子如何将他缉拿归案。默哥儿……苏默……小苏苏……别躲了,我看到你了哦……。。”
带着股颤音儿的轻呼响起,慢慢的渐行渐远,那声儿听到谷大用耳中,让谷公公禁不住狠狠抖了三抖,好悬没一脑袋栽倒。
小……苏苏?!我去,这太……**了吧,不过为什么自己听着那么……。那么的感动呢?好嫉妒啊!异性恋什么的都该烧死,果断还是同性才是真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