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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闲人-第8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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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所跟会馆只差一个字,但却是全然不同的两码事儿。会馆若说是个针对性极强的专项所在,那么会所便只是一种更偏向于交际的娱乐场所了。

    “会所?”张悦有些愕然,这名词他可真是有些不太明白了。与会馆不同,会所却是一种舶来品。它起源于欧洲,兴盛于近代,此时的大明时空却绝对是没有的。

    不过要是发散一些说的话,其实会所也早在宋时就有了雏形。比如那些这园子那园子的,就是一种最初的会所形式。只不过与真正的会所比起来,它的功能显得很是单薄,最初的目的性也极简单。但是单单隐秘性,却又比会所更甚。

    这些园子多是打着某个名妓的名头所建,为的就是提升名妓的身价,所有目的都是围绕着由此吸引来的利益而来。而更重要的人际交往场合,却只是不经意的副产品而已。这就和会所的功用,相差了天地之远了。

    苏默细细的将整个思路跟张悦说了,张悦听的目瞪口呆,好半响回不过神来。

    自己这位哥哥究竟长了个什么脑子啊?竟然连这种形式都想的出来。毋庸讳言,这个所谓的会所,可比那些个大家名妓坐镇的青楼高大上太多了。若是真弄出来,妥妥的将那些个有名的妓馆青楼都要压一头去。

    可是……。

    张悦震惊过后又开始嘬牙了。尼玛,这会所听上去虽然很高大上,可却太容易让人将其跟青楼妓馆混淆了。你一个堂堂英国公府的侄少爷,竟然去开一个妓馆,这……。这这……。。

    好吧,张悦觉得,自家这老大完全就是作死无极限的节奏啊。真要搞出来了,不错,开会馆的那个风险是没了,可一个“放浪形骸、有辱斯文”的罪名却是妥妥的。那样的话,还不要让御史们弹劾成筛子啊。

    就算那些御史清流们肯放过,可这事儿单就英国公的脸面上也不好看啊。一个大明勋贵去开窑子,我去,这实在是好说不好听啊。

    “哥哥啊,这个……这个……。”张悦一脸的便秘,这纠结的。

    苏默嘿嘿一笑,挑眉道:“咋,是不是觉得会给人误会,名声不好?”

    张悦就苦笑着看着他,这不挺明白的吗?那你还提这茬儿干吗?

    苏默眼珠儿转转,摆手道:“放心,我自有计较。我只问你,抛却这个原因外,我开个会所没那些乱七八糟的毛病了吧。”

    张悦暗暗叹气,只得无奈的点点头。心里却暗暗吐槽,这尼玛还不如你开会馆呢,好歹那也是个正行吧,怎么也比你去开窑子好听太多了。

    只不过这话却不好说,毕竟苏默刚才解释的很清楚了,他也明白这个所谓的会所,确实跟妓馆不是一码事儿。可问题是他明白没用啊,总得让别人都明白才行。可你总不能逮着个人就跟人解释,我这会所是一个高大上的人脉交流场所,绝对不是妓馆青楼……我去,那跟此地无银三百两有啥两样?真是愁啊。

    苏默却哪管他心里怎么想,只要不去沾惹那些个麻烦就行了。会馆一时半会儿开不起来,那就先把会所弄起来,说到底,所有的事儿还是最终要落实到人身上去做。那便分成两步走,先把人脉聚起来再说。

    至于名声,苏老师又不准备入仕,要那名声有屁用?更不用说,经历了这次蒙古之使的事儿后,他传奉官的臭名已经扣实了,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

    若能靠着这个会所聚拢积累足够的人脉,那以后将会有无数的拥趸去帮自己正名。更不要说,通过这个会所的经营,也能极快的汇聚庞大的财富了。

    张悦现在还没概念,根本不知道一个会所的价值有多大。苏默却是太明白不过来,尼玛,后世那些个高档会所,随便一张卡就要几万几十万的,更甚者,甚至上百上千万的都有。

    而通过这种汇聚的人脉,延展开的各种合作,又将带来更大的利益,那又不是区区会所一地消费所能比的了。那将是一个庞大的平台,有着将更多触角伸进各个领域、平添无数机遇的平台!

    干了!

    苏默狠狠一握拳,眼中闪出坚定之色。既然决定了,当下便开始拉着孙四海安排起来。

    会所和会馆截然不同,自然所需的建筑功能也大不相同。单就这处园子来说,肯定不能建成如后世那样的会所。而是要因地制宜,偏向于苏杭园林式的那样。

    中华无数的瑰宝中,江南的园林绝对是排在最前列,令无数人叹为观止的。尤其是以明清时期,江南园林已经达到了一个巅峰,其中美轮美奂的布景,妙到毫巅的构思,直到后世千百年都令世人赞叹不已。

    而苏默此时便正好处于这么个时节,若是能趁此将后世那些名园先一步弄出来,说不定还能混个园林界的开山怪的名头呢。到时候,便单只这一个名头,也抵了说他是开窑子的臭名了。

    谁又能说,一个胸有丘壑,能设计出如此大雅格局的人,会是一个开窑子的低贱之辈?更不用说,张悦所担忧的那个名头,也不一定真就能落到他苏默头上。

    苏老师可是早有了腹案呢。专业的事当然要让专业的人去做,他才不会傻乎乎的冲到最前线。

    苏老师一向的宗旨是:糖衣自己剥下来吃掉,炮弹却是敬谢不敏,送给他人才是王道。

第675章 密旨() 
牟斌独坐静房之中,却怎么也静不下来。一颗心起起伏伏的,无处安置。

    今个儿苏默忽然冲进镇抚司来要人,他连见都不曾见,便直接使人将其赶了出去。这事儿究竟做的符不符合皇帝的心思,他实在有些摸不准。

    早在武清那一次,他就隐然感觉到了苏默这个人的不凡。不过当时也仅仅是觉得不凡而已,并没太多放在心上。

    可是之后一系列的事儿发生后,他再次审视其人,却不由的暗吸口冷气,数次在心中重新给予定位。之所以如此,一来自是苏默的种种作为令他侧目;这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他作为皇家的近卫,能明显的感觉到,皇帝对这个苏默的不同。

    尤其是这一次,皇帝竟然直接下旨将程敏政放出诏狱,转至刑部受理一事,其中内情别人或许还要猜测一二,他却是最明白不过了。

    什么程敏政于社稷有功,什么君臣相得全都是幌子。真正的原因,就是向那个叫苏默的小子传达善意罢了。

    煌煌天子,竟然向一个平民示好,这简直是匪夷所思。你说苏默不是平民是钦差?好吧,传奉官听上去是官,但是在所有人心目中都清楚,那根本不算数。至少,在此时的大明朝,真的是不算数了。

    但是不管那官职如何,就算苏默是一个白身,可单就这份圣宠,可比任何官职都重要了。这样一个人,牟斌得罪他真的妥当吗?

    实话说,今个儿苏默上门,牟斌真的挣扎过。考虑是不是适当的满足苏默的要求。不敢说应他所求直接放人,但至少可以让他见一面那囚徒,也算是一桩人情。

    可转念一想,他又咬牙否决了这个念头。无他,他是皇帝的家臣,那就必须先对皇帝忠心。否则一旦失了皇帝的信任,那他便什么都不是。

    苏默固然得了皇帝的青睐,但皇帝不也没明面上表示什么吗?更何况,这小子此次还是偷摸跑回来的,他作为皇家耳目,不直接拿人就已经是极限了。如果再暗中勾连……。牟斌才不会认为自己身边就干净了,没有皇帝暗中吩咐的眼线盯着。怕是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所以,他终究还是决定一切行动听指挥。没有明确的命令,他就按照正常程序来。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锦衣卫指挥使,听上去好厉害的样子。往昔锦衣卫的威风煞气,确实也够霸气。然而牟斌却清醒的认识到,那些所谓的威风,所谓的煞气,都不过是过眼烟云。

    锦衣卫所有的权利,都来自于皇帝的一念之间。文武官员们如果犯了错,还要经过什么三司会审、六部合议的,但是若他们厂卫如果犯了错,却根本不需要任何手续,皇帝说杀便直接杀了,没有半点顾忌可言。

    这便是家臣!

    不过虽说如此,他也从不去做太过分的事儿。其中固然是本朝弘治帝善心仁慈,有意识的约束厂卫的原因,但和牟斌自身也时刻自省有着极大的关系。

    锦衣卫是家臣,是天子的耳目、鹰犬,按说就该张牙舞爪,就该全心只为天子一人之利而动。换成朝中大臣的说法,那就是必须要做一个纯臣、独臣才对。

    可是牟斌却有着足够的清醒,他知道真要那样做的话,那他的下场绝对和他历届前任没有太多差别。比如当初的纪纲……

    家奴就是家奴,天家无情也不是说说玩的。如果他真的那样做了,或许皇帝会开心,但是一旦到了需要的时候,却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将他抛出来顶罪。

    那样的话,即平息了民愤,还赢得了朝野上下的支持和好评,简直不要太合适了。

    牟斌不想做那种傻乎乎的牺牲品,所以从他执掌锦衣卫以来,面上虽严苛冷峻,但实则手下却极有分寸,从不做过头的事儿。甚至在某些时候,还会暗暗对某些涉案之人给予些照顾。这也使得他在士大夫们的眼中,一改昔日锦衣卫的恶劣形象,从所未有的得到了文臣们的认可。

    正是本着这个原则,今天苏默来闹腾的时候,他虽然没有放水,但也没多为难苏默。否则的话,真当锦衣卫是那么好闯的?张悦这个英国公世子有面子不错,可那面子要他这个指挥使给才算有,若是不给,那便什么都不算,任谁也说不出个不字。

    毕竟,张悦只是英国公的儿子,还没有真正袭爵,这是其一;其二,即便是真正英国公驾临,可这里却是北镇抚司衙门,只对天子一人负责的所在。英国公再如何位高权重,却也没那个资格指手画脚。

    所以说,他能轻描淡写的放过两人,任其离去便已是天大的人情了。

    然而事情做完了,他还是有些不踏实。别人如何看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帝怎么想!

    皇帝对苏默有所求,自己这么断然拒绝苏默,会不会打乱皇帝的布置?皇帝会不会迁怒?

    反过来说,在某种程度上,自己纵容了苏默的闯衙,也算是下了皇家的威仪和脸面,这么做会不会让皇帝误会,觉得自己有私心?

    这其中种种微妙,实在不好把握啊。如今这位天子,在外向以仁孝着称。世人但凡提起来,便皆赞不世仁君。可是牟斌却知道,这位天子仁则仁矣,却绝不是前朝北宋时,那位以仁着称的仁宗之仁。

    北宋仁宗那是真的发自骨子里的仁,便是对敌手都尽可能的从仁的角度出发对待。这也是为何,他薨逝后,甚至连当时的敌国大辽,无论从辽帝还是臣民,都莫不恸哭失声,哀悼不已的原因;

    而自家这位弘治天子,他的仁只是对忠于自己的人才会展露。若一旦让他认定是敌人了,那酷戾的手段,便想想都令他不寒而栗。

    牟斌可绝不曾忘记,昔日弘治帝刚刚继位伊始,是如何犁庭扫穴般的打击成化众臣的。那叫个干脆利索,果决狠辣。若有人看到当时那场面,又谁会跟一个“仁”字和这位联系上?

    牟斌微微阖目,心绪万端的想着。正烦躁之余,忽听得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待到门前才将将停下,随即一个声音在外唤道:“督帅,宫里来人了,有旨意。”

    牟斌微微一窒,连忙起身开门,却见正是心腹魏敞躬身侍立着。眼见牟斌出来,急上前一步靠近,低声道:“督帅,来的是杜大官。”

    牟斌遽尔一惊,脸上不可自抑的动容起来。略一点头,脚下又紧了几步,直往前厅而去。

    皇帝有旨意,往日最多就是派个小黄门跑一趟就是,何曾劳动过杜甫这尊大神?可以说,这十几年来,杜甫已经俨然是弘治帝的化身一般了。能让他亲自跑一趟的事儿,这得是多大啊?

    牟斌有些不淡定了。

    “哎呀,杜大伴,怎的劳驾你亲自前来了?斌迎接来迟,罪过罪过。”到的前厅,牟斌一眼看到厅中安坐的那个身影,可不正是杜甫是谁。连忙人尚未至,笑语欢声便先传了出去。双手抱拳,边迈步而入,边唱诺赔罪道。

    厅内,杜甫橘皮似的老脸微微抽动,堆起个假模假样的笑容,也同时起身还礼,尖声笑道:“都是为陛下效力,何来罪过一说?督帅却是客气了。”

    两人都属皇家家奴,平日里多有交集,倒也不须这般假作。但是这毕竟是在宫外,两人谁也不敢大意,露出什么过分的热情。否则一个天子近侍,一个密探头子,走的太过亲近想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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