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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令收钱时说得好好的事情,怎么到了公堂上就变了。他将其中缘由归结于自己银子打点得不够,让王月英有可趁之机,加之嘴上说话不牢,在公堂上脱口而出行贿之事,才招来一顿板子。
难道不是这么一回事吗?
陈守礼杵在原地,眉头紧锁,想想出个所以然来。一旁的吴仕却接了话茬脱口而出道:“大嫂的意思是说,那王月英让吴大人打的板子?”
陈守礼看了看吴仕,又看看张氏,张氏没有答话。他拄着拐慢慢移动到张氏身边,“你快说呀!”
“我在菜场上遇到了李姐。”
“秀珍妹子?她跟你说了什么?”
“李姐跟我说,她在席间听吴县令和县令夫人说起过你的官司,是吕三娘找到县令夫人让她吹的枕边风,还说吕三娘和王月英交往不浅,八成就是王月英拖她找的县令夫人。”
“大哥,嫂子说得对,我私下里就听说过,吕三娘绸缎庄的很对服饰设计,都是王月英帮着弄的,想来真是吴县令看在吕三娘的面上,才一反常态。吕三娘在京城里结识很多达官显贵,还见过太后,她要是替王月英疏通,吴县令这个面子不敢不卖。”吴仕眼睛一转,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王月英的本事这么大,吕三娘都替她说话。不好惹。”陈守礼感叹王月英能量之大,就听到背后一人说道:“未必!”
第六十章 我从南州来()
天,更冷了。一夜的时间,竟然下起了雪。
清晨,雪已停。冬日里初升的太阳,照耀着被白雪覆盖的元和小城。没有鸡鸣,没有狗吠,宛如一个人间仙境,不受尘世的半点打扰。积在路上的雪,印有人们的脚印。是的,起早赶路的人是不会被这点风雪阻挡了前进的脚步,更不会流连美景而忘记自己的目的地在何方。
“今年的第一场雪要比以往来得都早一些。”年长的行商感叹到。
“是呀,天气真冷,多亏老哥你想得周到,在镇子上的酒肆喝壶暖酒再赶路,现在身子暖烘烘的,走上半天路是没问题的。”年轻的行商佩服年长的行商有充足的商旅经验,想借着一路同行的机会多向他学习,为自己增经验长知识。
“商人重利轻别离,前月浮梁买茶去。”白乐天在《琵琶行》中描写的商人模样,给他们一个重利的标签,但谁又知道他们离开家人独自远行经商的寂寥困苦。听到有人向他请教,年长的行商暂时忘记了这种寂寥困苦。此时的他很高兴孤独的旅途有他人相伴,半点不吝惜地分享起自己多年在外做生意的经验。两个结伴赶路的行商边走边聊着天,他们为了能多走点路,都是趁天微亮之时就辞别离家。可能他们的孩子还在梦乡,妻子独自站在门口目送他远去。
迎面有位戴剑的人走来,和行商们擦肩而过。
“两位留步。”行商们听到有人喊住他们,都回头看去。只见这人头戴斗笠,身披蓑衣,衣衫褴褛,脸色惨白,僵硬得没有一丝表情,冻得红肿的左手却依然紧紧地握着那把剑。剑锋未出鞘,看来没有什么恶意。两个行商见他是这幅打扮,料想是连夜冒着风月赶路的侠客,不敢不上前答话。年长的行商问道:“这位壮士有何见教?”
“烦问老哥,前面的镇子是否就是元和镇了?”这人也是客气得很。
“正是元和县治,元和镇。”年长的行商答着话,伺机查看着这人。
“听壮士说一口官话,是外乡来客?”年长的行商是元和人,听口音不同之人就料想是外乡来的。
这人愣了一会,犹豫了一下,“外乡来客。”说完,这个人也不再言语,若有所思地站在那里。
“壮士,壮士要是没什么事了,我们兄弟俩人就继续赶路了。”年长的行商心里想着,看着人模样不像是什么绿林好汉,也不知是何方神圣,还是趁早离开的好。
“多谢老哥,请便。”这个人拜谢。
元和镇的清晨还没有被喧闹所惊扰,街上的行人也不是很多,只有路边卖货郎的叫卖声,还有街边几家酒肆里传来悉悉索索的扫地声。
卖烧饼的老翁踏着雪穿街走巷,叫卖吆喝,难得引来一些行人和老主顾的光顾。他总是在平时生意最好的酒肆外面放下扁担,等候着更多人来买他的烧饼。一切都像往常一样,唯一不同的是,酒肆外多了个蹲在雪地里蓬头垢面的年轻人。
“年轻人,来吃个饼吧!刚从家里烙的。”卖饼的老翁拿起两个饼递给蹲在一旁的年轻人。这人显得很惊讶,急忙伸手去接,伸到半路却又缩了回来,两手相互搓着,把脸转了过去。
“看你又冻又饿的样子,快来吃饼吧!”老翁不放弃,更近一步,拿着饼蹲到这人面前。这人依旧不发一言。老翁又说道:“拿去吧!”
“我身上没有钱。”这个人嘴里蹦出几个字,脸却还是没有转过来,显得很没有礼貌。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了尽量不让烧饼进入他的视线,摧毁他最后一点点拒绝的勇气。
“不要钱。”老翁笑呵呵地道:“今天天冷,但生意比平日里好些,这两个饼就当送你的,你拿去吃吧!看你的样子饿了好几天了吧?”这人犹豫之后,不再拒绝好意。卖烧饼的老翁欣慰地看着这年轻人拿着饼狼吞虎咽,“慢点吃,别噎着。”说着,从扁担挑着的炉子上打出一碗热气腾腾的豆腐脑。这次年轻人没有犹豫,放下烧饼,接过老翁的豆腐脑就喝了起来。
“老伯,这个白白的东西是什么,这么好喝。”年轻人看来是第一次喝到豆腐脑,边喝边问,嘴里也没有停下,一口一口咬着饼,看来他真有好久没吃过东西。
“这个叫豆腐脑,是我们本地一个大善人想出来的,就用平时我们吃的黄豆磨出来。好喝就再来一碗。”说话间,老翁就又递了一碗豆腐脑过来。年轻人忙放下手中的空碗,接过来继续大口喝了起来。
“小伙子,你是从外地来的吧?”老翁看着年轻人问到。
“嗯,嗯,我是南州人。”年轻人摸了摸嘴上粘的饼屑,然后接着吃起饼来。
“南州,离这里可远着,从这往南要走一个月的路。”没等老翁继续问他来这里的原因,年轻人就问道:“老伯知道南州?”
“昔年,南越赵氏叛乱,我被征去当兵,随平叛的军队到过一次那里。那里可比这里暖和很多,你穿得这么单薄待在雪地里哪受得了,不嫌弃老头子,就到我家里烤烤火怎么样?”
“烤火?当然好。”年轻人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衣服谢道:“多谢老伯!”双手作揖,一双手被冻得红肿,手指处有好几处冻疮,严重的几处都开始溃疡,想来是他不忍瘙痒,挠破的。老翁见他还是不是用手挠伤口,赶紧警告道:“你的冻疮这么严重,万不可以再挠了,不然其它的伤口也溃烂流脓就不好办了。”
寒冷是冻疮发病的主要原因。其发病原因是冻疮患者的皮肤在遇到寒冷、潮湿或冷暖急变时,局部小动脉发生收缩,久之动脉血管麻痹而扩张,静脉淤血,局部血液循环不良而发病。这年轻人从温暖的南州来,此生还是第一次见到雪,自然不知道自己手上奇痒的肿胀的红斑就是冻疮。老翁一脸严肃的警告,让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他点了点头,答应忍住不再挠。
第六十一章 都是孝顺惹得祸()
破旧的房屋隐蔽在元和镇的小窄巷之中,一扇小门分隔了院子和巷子。土墙围成的小院,还被白雪覆盖着,除了一口水井外,还能看出院子里还有一片菜地,地里原本种有什么东西。
老翁在屋檐下放下担子,将炉子搬进屋里,回过头来招呼跟在身后的年轻人快进屋里来。
“你快进屋里来,屋里暖和些。”老翁笑着招手道:“我去柴房弄些柴来,这炉子在外面久了,驴火没有原来旺。”说完,径自往院子一侧的茅屋走去,只留下这年轻人独自站在屋檐下。
屋内显得有些昏暗,悄无声息,正中间放着一张四四方方的木板桌,桌上是一盏旧油灯,灯边挨着一个破茶壶,叠有陶碗两只,桌子两侧分别放着一把长条凳。进屋便能发现,左右两边分别有一间屋子,左边这间是厨房,中间的灰布帘被撩了起来,能看见土灶和水缸。右边这间被灰布帘遮住,看不见里面的情形,想必这里间是老翁的卧室。年轻人慢慢走了过去,站在这屋往厨房看去,不大的厨房内,土灶和水缸已经挤占了大半的空间,锅很大,水缸也很大,足够做四五个人的饭,可水缸旁的案板上就放着两幅碗筷而已。
老翁已经抱着一堆木柴回到屋里,齐刷刷地堆在门边。年轻人也不好再打量房间,上前帮着老翁生火。
“年轻人,炉子里还有些火苗,你慢慢将干柴放进炉子里,不要压着火苗就是了,我进厨房烧些热水给你洗把脸,擦擦手。”老翁想的真是周到,年轻人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他来元和的几天里,正是天气最冷的时候,有热水洗把脸真是求之不得。
看着炉子里微微的火苗,随着干柴的加入而渐渐变成烈火。屋子外,天气也起了变化,白雪如柳絮般重新从天而降。
北风吹,雪花飘;雪花飘,人寂寥。
在这他乡之地,不知故人可好。
年轻人的思绪被这漫天的飞雪带回了生养他多年的南州故土,家人、情人、老友们的面容一一出现在他眼前,出现在每一片晶莹的雪花上。目光由着雪花牵引,直到飞入炉火上,一切都化为乌有。年轻人脸上突然有不悦之色,心中有怒火,但他没有发作,因为他知道一切都只是他的想象而已。北风吹进屋子里,正好吹动了右边里间的布帘,一张香案和三个牌位映入他的眼里。
“又下起雪来了,关上门免得寒气进来。”老翁听到屋外的风声又起,从冒着热气的厨房里走出来关上了门。“热水烧开了,你洗把脸,擦擦手吧!”说话间端着木盆再次从厨房里出来,肩上还拖着一条毛巾。
“多谢老伯。”
“不用言谢,不用言谢。”笑着又转身走入右边的里间。只听里面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老翁好像在找些什么东西。年轻人自顾自地在外间洗脸擦手,听见老翁在里间说道:“你的手冻得太厉害了,冻疮发作的地方都开始化脓了,等我找到那个东西,给你涂上······在哪里呢?记得放着的。”老翁好似努力回忆一样东西的位置。
“原来在这,原来在这。年轻人,给你涂上这药,你的冻疮过几天就会痊愈。”说话间,老翁手里拿着一个小陶罐撩起布帘走了出来。
“这是什么?”年轻人好奇地问到。
“这是蛇油,可以治你手上的冻疮。”老翁答到。
“就是那些爬着走的蛇身上的油吗?”年轻人还是有些怀疑这种东西能否真地治疗冻疮。
蛇油的应用在我国有悠久的历史,入药始见于《五十二病方》。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记载了蛇油的功效:蛇脂“绵裹塞耳聋,亦傅肿毒”,又“摩着物,皆透也”。说明蛇油渗透力强,并且有消肿毒的作用。民间常用蛇油治疗冻疮、皲裂、湿疹及水火烫伤。
“不错。这蛇油是蛇的脂肪经炼制提取而成,我的蛇油来自一条奇毒的五步蛇,保证药效极好。来,我帮你涂上。”两人挨着桌子坐好,老翁打开陶罐上密封的泥土,揭开盖子,一股奇怪的味道就扑面而来。年轻人显得有些不适应,往后缩了一下。老翁接着拿出一小铜勺,伸入陶罐中,铜勺盛出一勺黄色的油。伴着一阵清凉的触感,蛇油已经被老翁均匀地涂抹在冻疮患处。
“好清凉!”年轻人背突如其来的清凉感震惊到,“想不到这蛇油居然有这么大的功效。”
“年轻人,不瞒你说,老头子我年轻的时候,是一名捕蛇人。这条奇毒的五步蛇,连着要了五个人的性命,是我当初花了三天三夜才在山上捕到的。”老翁坐在一旁指着陶罐忆往昔岁月,讲起了蛇的功用。“元和的民间喜用蛇油治病保健。将冰片研成粉末,调入蛇油中敷患部,疗效颇佳。对冻疮、烫伤、皮肤皲裂等疗效也很显著。还有,还有,这蛇油作为烫伤药效果极佳。如果你烫伤时立即擦上蛇油,就能很快止痛不起泡,再轻伤擦1-2次,重伤多擦几次即愈,还不会留疤痕。你说蛇油的功效厉害不厉害。”
一番介绍下来,说得年轻人对蛇,这种让他厌恶的毒物,有了全新的认识。患处的蛇油已经干了,老翁拿起小铜勺再次为他涂上清凉的蛇油。
“年轻人,你来自南州,那你姓啥名甚呀?”老翁终于问出了他一直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