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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
三人一同大笑。
武赢天因前话而落实地问:“夫人将欲取道洛阳?”
“嗯,暂且作此打算。”
武春落容道:“届时即便寻个大户人家为奴,也胜之饥寒交迫,颠沛流离。”
任红昌眨眨眼,发问:“诶,赢溪姐姐,恕妹妹斗胆相问,观姐姐之锦衣,生似出自皇宫,莫非也因宫变而孑然漂泊?”
武赢天当然知道衣服不俗,却一直把自己身上的华丽衣服当作是专门给死人穿的寿衣。
于是,“她”就此苦笑自谑道:“非也,此乃寿寝之衣,当然良品,赢溪实为死而复活之人。”
“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第39页【奇缘版】——阴阳界39()
任红昌和其母武春惊诧万分!
夜已黑尽,她们心下因先前捉鸟的本事怀疑她是鬼魂,继而惶惶心忌,以至后来都哑然无语。
食毕小憩偿。
武赢天忽然间察觉远处草动林响,这帮人当是有数十之众。因为不知道来者是不是难民,“她”只是微声提醒身边的娘俩撄。
“夫人,红昌小妹,附近林中现人,此数十人恐因撞见火光而围了来,尔等切莫慌张,相信赢溪一人足以应付。”
“啊……”
母女俩惶恐地紧紧相拥!
夜里来这么多人,要是对方是强匪,三个弱女子如何应付?那绝对是一场躲不过去的灾难!莫说是财物,一切都完了。
数十人很快来到了火光照亮处。
他们个个持钢刀,是强匪无疑!
武春、任红昌娘俩惊吓得哆嗦。
只见领头的上前几步,收刀狂笑道:“呀呀……秀美之女!大汉好生盛情,竟以仙物招待吾等客人。”
他的话引出一阵群起轰笑,其余人也跟着收刀。
三个柔柔弱弱的女子而已,完全可以弃械办事。
武赢天见刀如见人!
其心刀割地疼痛,好在醉意未消,金丹没有作怪。
“她”站起身来偏头问:“诸位英雄可皆为冉駹国武士?”
领头的怔了怔,这个美色女子面对自己和众兄弟时竟然神定气闲,并且还看出了他们的来历,这让他疑惑不已。
强匪们被武赢天那非凡气度下的镇定自若压得暂时迷茫,一时无措。
领头的收敛了淫容,小心地问:“在下水西吾,与众兄弟皆属冉駹国人士,敢问姑娘何人?”
“她”叹:“吾乃岷山吾大将军之故人。”
“啊……”
强匪们顿时响起***动,大惊失色。
水西吾惊问道:“姑娘此话当真?”
武赢天也不作答,反问道:“岷山吾大将军如今可安好……婚娶否?”
国难往事不堪回首!
冉駹国兵败后臣服于大汉,水西吾乃是不甘耻辱方才愤然率领部下出走为匪,并劫杀汉人商贾来宣泄自己的憋屈。
水西吾痛声道:“将军与大汉来犯军队血战,不幸于雨夜遭遇山崩,绝援,也无路可退,惨死于汉嘉,女王将其圣葬塔山。”
他略微一顿,又道:“将军唯念亡踪之百岁良人赢溪,只惜待得白发苍苍未获归,将军至死未改专一之情。”
武赢天与强匪间朋友般的对话缓和了紧张害怕的氛围,武春、任红昌娘俩本来是已经不再颤抖了,可这番对话的内容又叫人不寒而栗。
百岁良人赢溪!
这分明就是说她们眼前的这个赢溪是冉駹国岷山吾大将军失踪的良人,而且都已经到了百岁!
太可怕了!
怎么可能?
她看上去明明只是不到20岁的样子。
武赢天心口滴血:“遗憾!自己的寻访师父之路因时间的错位而荡然无存,以至遗憾终身。悲哀……自己与岷山吾这貌似转眼间的匆匆一别竟然有了数十年之久!”
痛想:“他当时虽身受重伤,但终究没死在大汉,可是回去以后竟然一直在信守誓言孤身等自己!想不到他如此痴情!坚爱韧恋至乌发苦变白发也未再娶,最后悲凉地战死沙场,凄惨而终!”
男人也有敬佩的男人,这是一种欣赏,更是一种误会出来的罪孽。
充满愧疚并伤心至臻的武赢天痛哭道:“啊……岷山吾你何必苦苦等待一个不存在的赢溪?折煞我这不该专情的赢溪!”
“呃……”
心口巨痛之下,弱势的酒醉压不住情伤,“她”***后凄然跪地。
“啊……赢溪姐姐!”
任红昌忘却了对百岁依旧诡驻花容的胆怯,也忽视了强匪的存在,扑了过去。
“赢溪姑娘!”
武春随即也关心压过恐惧地跌撞过来。
水西吾和他的部下们则是观懵了,心里不停地自我质问和惊呼:“赢溪?其乃岷山吾将军之良人赢溪?妖邪……如此花美之人怎能年届百岁?”
就在众人被吐血情形惊得慌神的时候,武赢天瞬间走火入魔!
“她”肆无忌惮地立现出百岁苍老!
秋水清扬的大眼睛已经深深地陷了下去!她那双粉琢玉手已经暗黑粗糙,上面还爬满了一条条蚯蚓似的血管!鲜活的青容春貌消失殆尽,她那胜似饱经百年风霜的脸上突然间刻满了皱纹!
“啊……”
所有强匪吓得或失足后跳,或仰身跌倒……
紧贴扶人的任红昌和武春近观之下差点没被吓晕过去,不由自主地发出犀利的尖叫声。
水西吾嚎叫一声滚爬起来,他已被眼前恐怖的景象夺去了理智,头也不回地远远逃去。
夜色鬼怖,妖颜杀心。
毋用说,其他的冉駹国老兵们也全都撒腿跑了。他们以为自己的邪念受到了岷山吾将军亡灵的诅咒,吓得胆破魂飞。
武赢天滞身少时后昏迷,扑通倒地。
任红昌和其母武春四肢瘫软无力地哭丧着脸爬进破庙,她们深陷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两难境地:近下是妖气袭人!远处则匪气可惧!
土灶之火渐渐地熄去,四周一片漆黑。
阴森的虫兽之声层层波来,卷入耳底。
良久良久之后,若有所思的任红昌放松了紧拥母亲的手。
她轻声言道:“娘亲,女儿不信赢溪姐姐乃妖物。其行为之事于吾等非但无害且增益多多,势属救命恩人。若非赢溪姐姐在场,惟恐娘与红昌早已落难于强匪之手。”
武春碎思一阵,断断续续叹道:
“女儿言之有理,为娘也不免困惑许久。”
“赢溪既为冉駹国大将军良人,许乃携武之人,其捕鸟捉鱼之技,当是来源于此。至于……其不老之貌,势必归为冉駹殊常武技之一。”
“观其伤情之痛,非妖!因妖乃属异物,无情。赢溪呕血现老,应为伤及驻颜武技之必果。”
“唉……其人可怜,其情可悲!”
听于此,任红昌起了泪色。她道:“赢溪姐姐与岷山吾将军之情世所罕见,叫红昌甚为感怀。”
武春捏了女儿一下,严声道:“该打,既知年岁,不得出言无礼乱于辈份,当尊呼祖母才是。”
任红昌惊醒道:“啊……娘亲责怪无错,女儿辱尊确实该打。”
武春喘息几口,拿定主意。
她对女儿道:“庙外风寒,红昌与为娘一道,速将赢溪祖母移至庙中来方为妥。”
“喏。”
任红昌率先起身出去。
娘俩合力将人抬进庙里的背风处,然后轻轻地放下。
武春摸索着探了探人,竟然发现其鼻孔根本就没有任何气息。她大惊道:“啊……气息全无,赢溪祖母已归天而去。”
因为人的身体一直柔软并热乎着,任红昌不相信娘亲的结论,震惊之下继续再探,结果她却意外地摸到了心跳。
任红昌道:“娘亲怎地下此误判,赢溪祖母尚有心动迹象,并无归天。”
武春又摸,果然有心跳!
她道:“怪哉!赢溪祖母有心动而无气息,真乃天下奇观。”
任红昌感叹道:“许是娘亲所猜无假,祖母确凿拥有冉駹之殊常武技。”
娘俩整晚都在担心伤情极重的赢溪祖母忽然间故去,还担忧害怕强匪重新回来,根本无法入睡。
忐忑不安地煎熬过漫长的一夜后,天终于渐亮了。
这一次,武赢天伤得很重!
“她”一伤再伤,身体被摧残得几近崩溃,是最严重的一次。
虽然金丹功力犹在,但身体器官损伤得非常厉害,生死间的天平简直加羽可倾。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昏迷,“她”连老态都没有改变,一直保持着皱纹密布的身体。
任红昌确定了人还活着,她问道:“娘亲,祖母依然在世,该如何定事?”
武春看了看人,咬牙回道:“赢溪祖母乃救命恩人,无论路途如何艰难辛苦,也须尽全力带祖母找郎中治病。”
暗有此意的任红昌释怀道:“红昌赞同娘亲!女儿先背一程,待劳累后再换娘亲。”
就这样,人事不醒的武赢天被两个巧逢的柔弱女子轮流背着,踏上了南下之路。
山路艰辛,日高饥渴。
上了官道后,走出才不到五里地,娘俩就汗流浃背,吭哧喘气。无奈体力堪弱,她们只好将人搁躺于路边阴凉的树下,稍事休息。
“咯嗒……咯嗒……”
大路响起震天的马蹄声!
一身戎装的汉朝大队铁骑卷土而来,他们无视路边的美人加鞭北上,看来是因为有重要的战况而急行军。
众多马匹激起了漫天的灰尘,呛得娘俩均咳嗽不已。
心思细腻的任红昌赶紧施起衣袖去帮赢溪祖母挡尘。
“吁……”
一匹高头大马过去了又回来,而且就在她们面前停了下来。
骑马的将军对着任红昌是看了又看,显然是十分的感兴趣。
远岂如近,他干脆一个跃身下马,直接走到人前下细打量。
武春知道军队的不良作风,他们有营妓呈身侍宿作伴,征战在沙场,陶醉在肉林。担忧之人抢步到女儿前面,用身体阻拦这位来意不善的将军。
(注释:汉时的营妓多由女乐、寡妇、罪犯妻女、女俘等来充当,其作用是使武夫们热血沸腾、群情振奋、乐不思乡。)
她厉声喝止道:“将军请自重,光天化日之下不得辱没小女。”
此将军笑色抱拳,一礼一句地道:“夫人莫惧怕,在下薛诩,乃司徒王允门生。在下观令嫒貌似任管宫中头饰、冠冕之女官貂蝉,适才下马查探。薛诩一介武夫,行事卤莽,还望夫人切莫见怪。”
武春见他并无歹意,就落心地直言道:“小女确曾为女官貂蝉,薛将军有何指教?”
曾负责探询貂蝉下落的薛诩喜不自禁。
他隐有目的地劝言道:“司徒大人乃深明大义之丈夫,前景可待。据在下所知,司徒大人家中缺侍婢,夫人何不携令嫒前往其处投奔?”
虑者当即转颜,“将军所言无虚?”
言者表出诚恳,“薛诩军务在身,何来闲情无事使诳语,倘若夫人允诺貂蝉前行,在下愿备马相送。”
自从发生宫变后,武春正愁自己和女儿的生活没着落。
她此番和女儿一道回江陵并州郡九原县木耳村的老家,两人本想就此归根落定,无奈亲戚已散无踪,老屋也已毁于失火,这才又不得不再次出来另谋生路。
娘俩这一来一去辗转反复,劳累不说,还平生节枝。
现在有个不愿也不能抛弃的危重病人拖累着,路途异常艰难,就算到了洛阳也不一定能寻到谋生的好人家。
薛诩所说的话确实打动了身心疲惫不堪的武春。
她喜色道:“妥,劳烦将军备马。”
薛诩见貂蝉身边的老妇人昏迷不醒,关心地问:“此躺地之病重老妪是何人?
任红昌道:“老祖母。”
“哦……”
丢弃病危的老祖母实在是大逆不道的事,薛诩愁了愁。
此将军本想仅用快马送人,但眼下的情形却只能用车了,于是他只好费劲地转移出一车的物资辎重,以腾出空车来载人。
军队的马车载着三人调头回去。
这一趟路程总算怡人了,目的地也从洛阳改为了长安。
乘车虽然可免去脚力,但路途仍然遥远且艰辛,风餐露宿之下武春不慎感染恶性风寒,车内卧病者又增添一人。
薛诩口中的王允出身于名门旺族,饱受诗书教育,从小好大节,信奉敬天法祖、孝亲顺长、忠君爱国、尊师盛教的为人处世法则。
恪守天地君亲师信条的王允十分痛恨宦官专权,在其19岁初为郡吏时便杀掉了为害一县的宦官党羽,赵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