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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偏远的威海卫充任军户,从天堂跌落尘埃,这样的落差和打击,换做别人只怕早就崩溃了。
邓范继续说“发生巨变,家道中落,那时的我还只有十二岁,在河南要承……承受别人的奚落和白眼,到了山东则被当地军户排斥,所以就慢慢变得沉……沉默寡言,口吃的毛病,就是那时落下的。”
陈雨同情地拍着他的肩膀,安抚道“虽然遭遇巨变,但是你的家庭让你自幼接受了良好的教育,打下了底子,才能在众多大字不识一个的军户中脱颖而出,将来有机会封妻荫子、马上封侯,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
邓范笑了笑“大人说的在理。属下要是再早几年来威海,说不定也是目……目不识丁,哪有机会受到大人的赏识?说起来,我这个名字,也是来山东之后自己改的……”
“哦?你原来叫啥名,为什么会改?”
“属下原名叫邓蒿。小时候随父亲到过颍川,读到已故太丘长陈寔碑文中的两句,‘文为世范,行为士则’,欣然向慕、记忆深刻,等到……到了山东,想起这两句碑文,就改名邓范,字士则。”
“邓士则?”陈雨隐约觉得这个名字在哪里听过,回忆一番后,没有头绪,也就不去管了,“名字和字号都是极好的。来来来,身世之事告一段落,先拟捷报。”
邓范拿起毛笔“是,请大人口述。”
“你就这么写臣陈雨奉旨出海,本为禁海缉私之事,不料阴差阳错卷入鞑子侵入朝鲜之役……”
其实陈雨没有想起来,邓范的名和字都与历史上一位大名鼎鼎的名将撞车了。这位名将也是字士则,名邓艾。
。
第二百八十五章 捷报()
“臣陈雨奉旨出海,本为禁海缉私之事,不料阴差阳错卷入鞑子侵入朝鲜之役。首战铁山,驱逐鞑子户部承政马福塔五千人,斩首千余,其中满蒙八旗共计五百余人;次战辽河梁房口,击溃鞑子郡王阿济格、贝勒阿巴泰六千余人,斩首一千二百余人,其中真鞑过半。两战之后,伪汗皇太极被逼撤军,朝鲜王城之围旋解。臣以为:鞑子大举入侵,若令朝鲜臣服,后顾无忧,则大明危矣,今伪汗皇太极未竞全功、铩羽而归,大明可保数年无忧,不能全力南下入关,乃大明之幸、陛下之福。另,臣在铁山屯田,与皮岛彼此呼应,退可供给禁海缉私之粮草,进可效仿当年东江镇袭扰牵制鞑子南下入寇之举,是否可在此处设卫所,联合朝鲜,御敌于国门之外,事关重大,请陛下圣裁。”
宽敞的乾清宫内,王承恩念完了这份捷报,案几后的崇祯已经听得眉飞色舞,站了起来。。。
“好!朕即位以来,极少听到这样酣畅淋漓的捷报,当真是痛快至极!多少手握重兵的大将都没有做到的事情,没想到居然被区区一个署理指挥同知的千户做到了。”崇祯起身离开座椅,来回踱步,激动地说,“伴伴,你说说,两战斩首两千余人,真鞑过半,而且对方将领都不是无名之辈,马福塔之流也就罢了,阿济格和阿巴泰可是奴酋之中数得着的大将啊,这样的战绩,是不是足以震惊朝野?”
王承恩谨慎地回答:“没有见到首级之前,奴婢认为这战绩可能有些许水分。但无论如何,这份战绩已经非常耀眼了,恰恰说明皇爷没有看错人。”
崇祯哈哈大笑,苍白的脸上现出几分潮红。其实他当初看重的是陈雨赚钱的本事,并没有对其带兵打仗寄予厚望,能够在异国他乡取得这样的战绩,纯属无心插柳,但是王承恩含糊其辞,往他头上戴能识人、会用人的高帽子,他心里很是舒服,好话谁不愿意听呢。
“传朕的命令,传召内阁的温长卿及本兵,商议要事。”崇祯说,“陈雨辛辛苦苦打了胜仗,不能白打,有功要赏,同时如何利用这次大胜,巩固胜果,也要商量个子丑寅卯来。”
不久后,内阁首辅温体仁和兵部尚书张凤翼同时到来。
温体仁字长卿,崇祯二年入阁,继而成为首辅,在原本的历史上,一直到崇祯十年才致仕,在崇祯在位期间担任首辅时间最长的。崇祯在位十七年,内阁大学士像走马灯一样的换来换去,前后达五十人次,只有温体仁稳坐钓鱼台,稳稳当当做了八年首辅,堪称官场不倒翁。他官至少师兼太子太师,进吏部尚书、中极殿大学士,阶左柱国,兼支尚书体禄,当时没有人能与他相比。
张凤翼担任兵部尚书的时间并不长,但是担任总督,负责蓟、辽、保定军务期间,收复了复遵化、永安四城,而后又因为登州兵变平定,因功加太子少保,在崇祯看来,是颇有才干的能臣。崇祯在军事方面有什么决策,多半会召集他们两人事先商议,抉择不定的再交由廷议。
待二人见礼后,崇祯说:“今日召二位爱卿前来,有要事相商。你二人先看看这份捷报。”
温体仁从王承恩手中接过捷报,一目十行浏览了其中的内容,心里非常惊讶,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山东的卫所军官造假,谎报军功。大明的军队和清军打仗也不是一两年了,十战九败,运气好碰到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下,依靠兵力优势或许能够取得一些胜利,但罕有斩首两千余人的惊人战绩——尤其这两千人中一半都是真鞑子。
他不动声色地将捷报转递给张凤翼,趁着对方阅读的间隙,脑中迅速梳理了一遍崇祯对此事可能会产生的看法和态度,以此来决定自己该怎么说话,迎合皇帝。
如果崇祯怀疑这份捷报的真实性,就会直接下旨核查真伪,而不是召集他这个内阁首辅以及兵部尚书前来商议——处置一个谎报军功的地方卫所军官,还用不上这么大的阵仗。再联想到捷报中最后两句话“今伪汗皇太极未竞全功、铩羽而归,不能全力南下入关,大明可保数年无忧”以及“此处设卫所,联合朝鲜,御敌于国门之外”,温体仁明白了,崇祯九成九已经相信了这份捷报的内容,而且打算围绕这两句话做文章。
等张凤翼将捷报递还给王承恩之后,温体仁开口说:“恭喜陛下,此乃数十年来难得一见的大捷,完全是陛下用人得当、运筹帷幄之功,大明有陛下这样的圣明君主,何愁不能中兴?”
崇祯笑容满面地问:“长卿也这么认为?那么你和本兵都说说看,陈雨所说‘大明可保数年无忧’,是否属实?”
陈雨在捷报中已经分析得很透彻了,温体仁虽然战略眼光平平,但是也能跟着陈雨的思路看到事情的本质,他笃定地回答:“伪汗皇太极攻打朝鲜,绝非心血来潮,而是要拔除身侧的钉子,为大举入关做准备,现在劳师远征却一无所获,短期内是不会再度攻打朝鲜了,也不敢倾力进犯我大明。所以陛下可以放心,数年之内,鞑子即便入寇,也不敢深入腹心之地,‘己巳之变’那样鞑子兵临城下,进犯京城,要求签订城下之盟的情况,是不会有的了。”
“己巳之变”指的是崇祯二年,皇太极亲征,率大军直抵京城,在北直隶烧死劫掠7个多月的那场战争。这次入寇,危及明朝的首都,让所有人都意识到了清军的威胁不仅仅在关外,还导致了权倾一时的袁崇焕被治罪,凌迟处死。
崇祯闻言也想起了当年的袁崇焕,正是因为信任其“五年平辽”的计划,才放手让他去做事,现在回想起来,默许他处死毛文龙,无人能牵制后金,导致皇太极无所顾忌地入寇,很难说不是一个败笔。再联系陈雨捷报中利用铁山加皮岛牵制清军的建议,他很有些心动,或许真的能起到奇效也不一定。
第二百八十六章 铁山与皮岛()
此时张凤翼也说:“阁老所言极是。大明是朝鲜父母之邦,国君也是陛下册封,彼此关系紧密,皇太极若不能一劳永逸地解决朝鲜,很难毫无顾忌地大举入寇。至于捷报中提到在铁山设置卫所一事,臣以为没有必要。”
崇祯问:“本兵为何这么说,道理何在?”
“铁山紧邻皮岛,两者位置相差无几,若是要牵制鞑子,何不调拨钱粮给近在迟尺的东江镇,让新任总兵尚可喜效仿当年毛文龙北上奔袭,牵制鞑子?”张凤翼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发挥的话题,侃侃而谈,“卫所糜烂已久,将不知兵、兵不能战,哪及得上营兵?再说,铁山在陆上,紧邻鸭绿江,随时可能被鞑子渡江攻击,而皮岛孤悬海外,鞑子不善水战,可以安枕无忧。当年毛文龙也曾在铁山屯田,却被鞑子击败,不得已退至皮岛,前车之鉴,不可不防。”
崇祯皱起了眉头,脸色严峻。他觉得张凤翼的逻辑不能说没道理,可是总觉得哪里有问题,却又说不上来。这个答案与他心目中想象的不太一样,可是又不知如何反驳。
他期待地看着温体仁,问道:“本兵的意见,长卿怎么看?”
温体仁倾轧政敌、排挤异己手腕老到,可是让他谋略布局就不行了。他觉得张凤翼说得有道理,可是瞧崇祯的模样,并不满意,但是自己又没有能拿得出手的建议。听到崇祯发问,便稳妥地回答:“九苞(张凤翼的字)说得很有道理,但如何决定,臣不敢擅专,陛下圣明,请陛下圣裁。”
崇祯有些失望,首辅和兵部尚书都直接或间接否定了捷报中的建议,难道这个设想真的不可行?自己打算借助陈雨之力有一番作为的想法就只能放弃,抱残守缺、碌碌无为,永远只能被动的等着鞑子来攻?
他环顾左右,这次只召了温体仁和张凤翼两人,没有其他大臣可以询问了。正当他准备开口将此事交付朝会商议,听听更多大臣的见解之时,余光扫到了一旁的王承恩,心中一动。都说兼听则明偏信则暗,大臣们各有各的小九九,很难说他们的说法完全出自公心,只有这些天子家奴没有贰心,不管能力如何,至少足够忠诚,不妨听听这个伴伴的意见,说不定能启发思路也不一定。
当下便对王承恩说:“伴伴,你日夜相伴在朕左右,来龙去脉一清二楚,不妨也说说你的看法。”
王承恩有些迟疑地说:“皇爷,宦官不得干政,奴婢对军国大事指手画脚,是不是有违祖训?”
崇祯无所谓地说:“朕只是多听听几个人的意见,又不是让你拿主意。再说了,这是朕的寝宫,又不是皇极殿(俗称金銮殿)的大朝会,不碍事的。对不对,两位爱卿?”最后一句话却是对温体仁和张凤翼说的。
王承恩望向两人,两人堆起笑脸说道:“王公公但说无妨,我们也想听听公公的高见。”王承恩崇祯贴身的内侍,又是是司礼监掌印,朝中地位不亚于任何一个大臣,他们两人怎么可能得罪这位大太监?
“既然如此,那奴婢就斗胆说几句上不得台面的话,仅供皇爷和首辅、本兵参考。”王承恩组织了一下言辞,然后说,“韬略什么的,奴婢不懂。但是奴婢知道,自从毛文龙被袁督师处斩之后,东江镇一日不如一日,除了徒费粮饷,近些年来无寸功遮羞。尚可喜这位新任总兵奴婢不熟,但能否取代毛文龙当年的地位,团结其他将领冒着风险上陆奔袭鞑子后方,还很难说。所以然重振东江镇牵制鞑子的想法要想实现不是件容易的事。”
崇祯的脸色重新变得缓和,点头道:“嗯,东江每年耗费的钱粮可不少,这几年没拉出去打过仗,倒是内讧不含糊。”
“至于卫所军是否一定就比营兵差呢?奴婢倒是认为,全国各处卫所的确糜烂,但不包括陈同知的部下。此次能够接连击败鞑子两股大军,绝非侥幸,足以证明这支卫所军的实力。”王承恩分析,“陈同知旗下既有陆师,又有规模不小的水师,可陆路推进,也可水路奔袭,一有不对还可以从水路遁走,进退自如,绝不是鞑子轻易就能应付的。最重要的是,陈同知既可以禁海缉私,又可以屯田,粮饷基本可以自给自足,无需皇爷耗费太多钱粮,能帮着省下大笔开支,这一点不能忽略。”
崇祯重重地拍了一下案几,大声说:“伴伴真知灼见,说得太有道理了。一个要耗费大量粮饷,而且数年没有打过硬仗;另一个粮饷基本可以自给自足,而且已经证明了自己的战力,孰优孰劣,一目了然。”
王承恩虽然没有下最后结论,但是提及了几个崇祯非常在意的痛点,其中最重要的就是钱粮,让他豁然打开了思路。屡次内讧的东江镇、已经证明了自己的陈雨,谁可以寄予厚望,不言而喻。
崇祯坐回椅子上,说道:“拟定在铁山设置卫所的方案,交朝会廷议商定。另外,陈雨立下大功,等命其将首级送交兵部勘验无误后,要重重赏赐,如何赐赏,本兵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