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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仔细想了想,最后还是做出了决定。
“抓,必须抓!不过要讲究策略,既要抓舌头,又不能打草惊蛇。”
张富贵和王为民一头雾水,这完全是互相矛盾,该怎么做?
陈雨招手让两人附耳过来,低声说了几句。
两人恍然大悟,异口同声说:“大人英明!这法子好,两全其美。”
广袤的田野上,无数身影在田间劳作,将育好的秧苗逐排插入水田中。这个环节是水稻种植中非常关键的一环,秧苗的好坏、插秧的手法直接关系到将来的收成。
张可望也是插秧大军中的一员,他手脚麻利,插秧的速度比旁人都快,有人调侃他:“老张啊,你都当上屯长了,干活还这么卖力干嘛?站到田埂上去休息嘛,当官的不都是这样干吗?”
自从陈雨体察民情与张可望拉过家常后,张可望就受到了其他人的另眼相看,按照农民式的朴素思维,这和天子脚下的百姓见过皇帝也没有什么区别了。加上他本人一直勤劳肯干,为人忠厚,人缘很好,很快就被推选、任命为屯长。这是铁山特有的职务,有些类似大明境内的村长或者里长,但又有较大区别,因为屯丁聚居的村落相对而言成员结构单纯、功能单一,所以其职责更接近于生产队长。
听了旁人的调侃,张可望笑呵呵地说:“屯长又哪里是什么官了,都是一样的干活,没那么多穷讲究。”
太阳升到头顶时,日头有些毒起来,张可望挺直腰,招呼四周的屯丁:“到点了,大家伙先吃饭,再休息一会,半个时辰后继续干活。”
屯丁们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三三两两上了田埂。这时已有一群妇女提着装了饭菜的篮子过来,在大树底下一路摆开,供所有人享用。
张可望端起一碗饭,蹲在地上就着旁边碗里的菜吃了起来。其他人也纷纷或蹲或站,开始吃午饭。这时一个中年人端着碗走了过来,在张可望身边蹲下,主动搭话:“屯长,这农庄里的待遇真好,干活还有专人管饭,饭菜不仅能吃饱,口味也还不错。”
张可望笑眯眯地回答:“这就是农庄的好处,男人只要专心干活,大姑娘小媳妇们就统一组织起来做饭烧菜,活干好了,还不养闲人。其余杂七杂八的事,咱们都不用管,万事都有农庄顶着。”
这人也笑着问:“听说若是加入农兵,农闲时操练,除了干活的口粮和工钱,还另有一份补贴,虽然比不上战兵的饷银,但也很丰厚了。不知道咱们屯里报名当农兵的多不多?”
张可望笑容不减:“呵呵,李尧兄弟,你从辽东过来的时间不长,有些规矩可能不懂。在铁山,身为屯丁,干好活、不多话才是正道,练兵打仗方面的事情,我不懂,也从不打听,劝你也不要瞎打听。”
李尧也笑容满面:“屯长提醒的是,瞧我这嘴,没把门……”
这时一个负责送饭的妇人经过,见状好心地提醒对李尧:“饭菜不吃都冷了,大兄弟。”
李尧抬头感激地说:“多谢这位嫂子。只是我暂时还不饿,慢点吃也无妨。”
“哎呀,可是嫌饭菜不合口味?没事的,我们送来的菜式有好几种,我给你再换一份。”
“不用了……”
“不打紧的,你把碗给我。”妇人非常热心,伸手去接碗。
李尧有些错愕,略微一用力,想把碗夺回来,“真的不用了,嫂子你去忙吧,我和屯长还有事要谈……”
“哎呀……”妇人抓住碗被李尧这么一拉,站立不稳,一下就跌倒在他怀里。
古代男女授受不亲,虽然在穷人阶层没那么多讲究,但是一个妇人倒在别的男子怀里,也是一件性质极其严重的事件。顿时无数双眼睛都朝李尧望了过来,很多人饭都不吃了,等着看热闹。
没等李尧反应过来,一个虎背熊腰的小伙子把碗“啪”的一摔,气势汹汹走了过来,鼓着眼睛问:“干嘛呢?想占俺媳妇便宜?”
“兄弟你误会了,这只是意外……”李尧连忙推怀中的妇人,没想到妇人像是粘在他身上一般,一下居然没推动。
“俺又不瞎,都看见了,你还想抵赖!”小伙大喊一声,扑了上来,一把拉开妇人,挥舞着拳头就朝李尧砸了过去。
远处有两个正在吃饭的屯丁见状,吃惊地放下了碗筷,其中一人下意识地想起身走过去帮忙,却被旁边的人拉住,看着他摇了摇头。
被砸得七荤八素的李尧一直没有还手,但心里却在思索:到底是身份暴露还只是意外?这个妇人的举动有些蹊跷啊。
正当他一手格挡对方雨点般的拳头,一手往腰间摸索时,却听到对方带着哭腔喊:“翠花你这个浪蹄子,看见长得俊的就往跟前凑,你等着,老子打死这个家伙,回头就收拾你,不打断你两条腿,老子跟你没完!”
原来这妇人生性放荡,是惯犯。李尧心中大定,收回了右手,双手拦住要害,放弃了还击的念头。
腰间的衣服下面,是一柄精巧的匕首,一旦拔出来,就无法掩饰自己的身份了,不到万不得已,李尧不打算走这一步棋。
第三百二十三章 拷问()
张可望或许是当了屯长,大小也是个干部了,非常镇定,没有慌慌张张上去拉架,而是站起来呼喊旁边的人:“那个谁,去叫咱们屯的农兵队过来逮人,有什么官司,上农庄打去,别耽误了咱们的农活!”
“屯”作为汉人移民聚居点的单位,都按照选拔农兵的比例,设置了农兵队,人数从五六十人到一百人不等。与其他民兵性质的农兵不同,农兵队的青壮基本上脱产,是准备要进入战兵序列的预备役,这些人,除了完成与战兵相同的训练任务,还负责维持本屯的治安。
农兵队很快到达了“冲突现场”,把殴打的双方都带走了,连那个翠花也被带走协助调查。
这种事在铁山并不是第一次发生,屯丁以青壮为主,血气方刚,拳脚冲突很常见,都是由农兵队逮走,交给农庄处置。看热闹的人见当事人走了,也就三三两两散去,在张可望的督促下回到了田间,继续插秧。
之前打算给李尧帮忙的两个屯丁在角落里窃窃私语。
“就这么看着他被带走?”
“不要惊慌,这只是意外,他倒霉而已,并不是咱们暴露了。如果你强出头,就会把咱们都牵扯进去。放心吧,这种事情多半是各打五十大板,处置之后总要放回来的。”
李尧也是抱着这种心思,不慌不忙地跟着农兵队来到了农庄,他甚至想,反正自己没还手,要不要装得可怜些,让那些处理纠纷的小吏把矛头对准“凶手”,避免过多盘问自己,减小暴露的可能性。
等进了农庄,被单独关入一间窗户都被钉死的房间后,李尧终于发现不对劲了。既然是斗殴,那么两边都要在场才是,哪有不问青红皂白把自己单独关押的道理?
窗外阳光明媚,屋内却伸手不见五指。李尧在黑暗中独处,越想越害怕,难道自己真的暴露了,这起所谓的“斗殴”,完全是个陷阱?
“呯”的一声,门被打开,一群人走了进来,然后把门关上,点燃了火把。
等李尧看清楚被众星捧月围在中间的年轻人时,心里哀叹一声:果然如此。
那个人就是他们此次任务的终极boss,铁山的实际掌权者,同时兼任明国和朝鲜高官的陈雨。这些情报,在他们来到铁山不久后就打探清楚了,陈雨的画像也已经绘制完成,只等送回辽东了。大boss的出现,断绝了李尧最后的侥幸心理。
陈雨说:“本官也不和你绕弯子了,开门见山吧。既然被抓到这里来,想必你也知道了前因后果。短时间内,你的同伙不会发现你们暴露的事实,所以也不会有人来营救你——当然,本官倒是希望他们来救,好把他们一网打尽——你的时间有限,尽快想清楚,是和盘托出还是守口如瓶?”
李尧沉默了片刻,开口道:“你们比我们想象的要聪明,隐藏在几万汉人之中,居然也被你们发现了蛛丝马迹。但是你抓了我一个人是没有用的,来到铁山的远远不止三五个人,而且都是单线联系,你想通过我来抓到其他人,基本上是妄想。”
陈雨笑了笑:“本官也不打算把精力都花在寻找细作上,这样做是极其愚蠢的。既然你的主子能派第一批细作,自然也就能派第二批,辽东逃往铁山的人络绎不绝,细作混在其中自然是轻而易举。本官的目的,是通过你了解你主子的真实意图,他们总不可能吃饱了没事做,派人来铁山考察风土人情吧?”
李尧冷笑了一声:“抱歉,这个目的你也很难达到。我们既然被选出来干这个,就做好了赴死的决心。”
陈雨凝视了他一番,然后对旁边的王为民说:“给你一天一夜的时间,不管用什么办法,把他的嘴撬开。”
王为民应道:“遵命。”
“没有刑具,就找朴郡守帮忙,衙门里不缺这个。如果还不行,猴子,你把调入情报司的林三带来,听说夜不收对付舌头有一套独到的办法,让他来试试。我就不信了,真鞑子的嘴巴能撬开,这包衣奴才反而能抗得住。”
张富贵也应下:“知道了。”
听到夜不收的字眼,一直冷静的李尧嘴角抽搐了一下。明军的夜不收和清军互相抓舌头,有极其残忍的方式折磨“舌头”,挑脚筋、割肉剥皮都是小儿科,再坚强的战士也熬不住,李尧并不认为自己比那些清军白甲兵更厉害。
陈雨交代完之后,退出了房间。不久之后,房内传出了凄厉的惨叫声。
陈雨命人搬来椅子,就在门外不远处坐下。皇太极派细作来铁山,到底真实意图是什么?这件事不彻底解决,让他如芒在背,无法安心做其他事情。
一个多时辰后,王为民满头大汗地走了出来,对陈雨摇了摇头:“衙门的刑具都用上了,他还是没开口。”
“继续。”陈雨冷静地说。
不多时,张富贵带着曾经在辽河之战中立下大功的林三匆匆赶到,后者朝陈雨行礼请安后,进入了房间。
更加凄厉的惨叫声再度响起,只是这时候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嘶哑了。一丝奇怪的味道从门缝里飘了出来,陈雨抽了抽鼻子,好像是皮肉烧焦的味道。
太阳快下山时,房门打开,王为民、张富贵、林三等人都走了出来。林三拱手道:“大人,幸不辱命。”
“好,给你再记一功。”陈雨鼓励了他一句,然后起身进入了房间。
房内弥漫着血腥味和皮肉灼烧的味道,中间还夹杂着尿臊味。陈雨捂住鼻子一看,李尧全身已经没有一块好肉,到处是鞭挞的血痕和烙铁的印记,衣服都撕裂成了条状,大腿上被生生剐下一块肉,此时已经敷了伤药止血,腿脚都是干涸的血迹,身下则是大滩水迹,看样子是被折磨的失禁了。
“何必呢,早点说也不用吃这么多苦。”陈雨啧啧叹道。
李尧勉强抬起头,嘶哑着说:“我也是没有办法,妻儿都在他们手里……”
第三百二十四章 御敌于国门之外()
听了李尧的话,陈雨不为所动:“妻儿在鞑子手中,但你的命在我手中,如何抉择,这是你自己的”
李尧双目无神,呆呆地问:“你想知道什么,问吧,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只求不再受这样的折磨了……”
“你们一共来了多少人,目的是什么?”
“我们一起来了大约二十多人,但都是分批出发,三五个人一批,彼此之间并不认识。至于目的,很简单,就是搜集与铁山有关的一切情报,包括你的身份、收容辽东逃人的情况、军队的规模……”
陈雨追问:“为什么会想到来铁山搜集情报?还有,鞑子是不是准备攻打铁山?”
李尧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恳求道:“能不能给口水喝?”
陈雨吩咐左右:“给他喝几口水。”
有人递上一碗水,李尧贪婪地喝了几大口,缓了缓,然后继续说:“这本不是我们这些小卒子能知道的。不过我听主子提起过,皇上对战败的马福塔和阿济格、阿巴泰进行了责罚,马福塔革去户部承政之职、阿济格和阿巴泰分别削五个牛录和三个牛录,并召集众人分析铁山、辽河两战失败的原因,然后怀疑都与铁山有关……”
陈雨心想,果然还是进入了皇太极的视野,看样子铁山卫的存在,只能瞒得了一时,瞒不住一世。
“……另外,盛京周边的汉人最近逃亡的人数大幅增加,旗主、贝勒之类的还好,但是很多巴牙喇甚至甲喇额真的田亩都缺人手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