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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格被几个巴牙喇护住,不能冲到最前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人被火铳打得抬不起头,步步后退,心中无比郁闷,挥刀虚砍了几下,大吼几声,忽然喉头一甜,喷出了一口鲜血,接着两眼发黑,摇摇晃晃地倒了下去。
几名巴牙喇连忙扶住他,顺势往马背上一放,然后对视几眼,非常有默契地翻身上马,护着豪格沿着阿斯楞等人逃跑的方向跑去。
豪格急火攻心,神智渐渐模糊,怎么用力也睁不开眼睛,在他完全丧失意识之前,只听到周围急促的蹄声,和远处巨大的欢呼声,铳炮声慢慢平息,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这一战,铁山卫出动四千战兵,面对数量占优的清军甲兵和余丁,加上三千打酱油的汉人包衣,以寡敌众,取得了毫无争议的大捷,并且生擒了安平贝勒杜度,镶黄旗旗主、和硕肃亲王、大军主帅豪格仅以身免,在心腹的协助下仓皇逃窜。
第三百六十三章 大清最可怕的敌人()
硝烟散尽后,一眼望去,战场上的尸体堆积如山,血流成河,空中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血腥味,失去主人的战马不时发出几声哀鸣,仿佛在诉说着这场大战的残酷和惨烈。
陈雨穿过战场,来到蒋邪部队所在的位置,朗声说:“这一战足以载入史册,能取得这样的战果,你功不可没。光凭生擒杜度这一点,就能把大明其他武将都比下去了。”
蒋邪满脸血污,身上也有好几道包扎过的伤口,眼神中的疲倦掩饰不住,闻言谦虚道:“属下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若是没有大人的运筹帷幄,光凭属下一己之力是做不到这一切的。能抓住杜度,运气是一方面,但最重要的还是大人的迂回包抄引走了豪格的主力,让杜度的残兵难以支撑,所以,这个功劳是大人的,属下不敢贪功。”
陈雨摆摆手:“这些场面话就不必说了,该是你的功劳不用谦虚,我必不会亏待你。让其他人去打扫清点战场,你跟我去见见这个安平贝勒。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老奴起兵以来,大明抓住的鞑子最高级别的将领了。”
两人在一群近卫队士兵的簇拥下来到临时羁押杜度的地方。
杜度满身都是伤,但并不致命,被手指粗的麻绳捆在一棵树上,口中还塞了一块破布,看见两人到来,非常激动,嘴里呜呜嘟囔个不停。
陈雨诧异地望向蒋邪,蒋邪解释道:“捆住他是防止逃跑,塞布是怕他咬舌自尽,毕竟从没有这样身份的鞑子将领被活捉过,属下怕他恼羞成怒,一死了之。”
然后低声在陈雨耳边说:“鞑子虽然穷凶极恶,但是有一点属下还是佩服的:即便败局已定、穷途末路,除了汉人包衣和逃跑的人之外,真鞑子没有一个愿意投降,都是在我们的围攻下力战而亡。就连这杜度,也是因为我们看出他是个大人物,重重包围,没下重手,费了好大劲才抓住的。”
陈雨点了点头,这一点也在他的意料之中。清政权能够在明末崛起,不是没有理由的,其兵员素质和战斗意志都是此时的大部分明军无法望其项背的,对于敌人的长处和优势,要正面看待,不能无视或者刻意贬低,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他对杜度说:“你是不是有很多话想和我说?如果你答应我不自杀,我就命人取下你口中的破布,如何?”
杜度连连点头。
破布被取出后,杜度盯着陈雨看了半天,问道:“你就是这支明军的首领,居然这么年轻?为什么你的老巢在铁山,而不是大明境内?为什么这么能打的一支军队,却没有被崇祯征调拱卫京畿?大清勇士纵横北直隶时,为什么看不到你的人?”
陈雨说:“你的问题很多,但都能归结为一类,我说一句你就明白了:两年前,我还只是山东一个军户;一年前,我手中能动用的兵力只有一千人;半年前,我被皇帝任命为威海卫指挥使,但是我现在发展的重心,包括人丁和田土,都在铁山。这么说,你懂了吗?”
杜度恍然大悟:“原来你从发迹大现在才两年,而且发展壮大所需的丁口和土地都是依靠铁山,与大明本土无关?”他总算明白了,为什么之前没有任何关于这支明军的情报,像是从地底突然钻出的一般,根本原因是对方崛起的速度太快,而且发展所需的资源都依赖铁山,脱离了大明本土,盛京派往大明境内的细作才会对其一无所知。
知道了关键所在后,以前困扰清廷统治阶层的种种问题,都能想通了。马福塔毫无征兆地在铁山吃败仗、阿济格在辽河忽然被袭、皇太极兵临汉山城下却不得不撤军、辽东的汉人逃亡数量日益增多、鸭绿江对岸一夜之间冒出了数不尽的墩堡火炮、细作渡江之后一去不返……
杜度呆了半天,最后说了一句:“我都想明白了,只可惜太晚了。你是大清最可怕的敌人,一个破落军户,两年之内就能壮大到这种地步,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镶黄旗……如果我能回到盛京,一定会建议陛下集全国之力将铁山踏平,以绝后患。”
“回到盛京?你想多了。”陈雨说,“我回答了你的问题,那么我也问你一个问题。皇太极派豪格和你来,意图是什么,探探虚实,还是知晓了铁山的一切,想要把我扼杀在萌芽中?”
杜度想了想:“这个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可以告诉你。马福塔和阿济格的失利让陛下有所怀疑,加上汉人南逃数量太多,劳力不足,动摇了大清的国本,所以派肃亲王和我来铁山一带探探虚实。如果早知今日,来得就不是一个镶黄旗了,而是陛下举全国之力,再度亲征。”
“明白了。”陈雨示意左右把杜度的嘴重新堵上,“从今天起,派人轮流日夜看守,不要让他自尽,想办法让他进食,然后派条船走海路尽快送他去京城。”
杜度明白陈雨的用意,这是要把他作为邀功的垫脚石,自己将成为大清首个被生擒献往大明京城的贝勒,必定成为大清的耻辱。他激动地挣扎起来,发出呜呜的声音,但是无济于事。
陈雨转身说:“打扫战场之后,命邓范会同平安道军民追击豪格、搜捕溃兵,我们返回铁山,胜利凯旋!”
事后清点战果,除了之前的减员,清军此战伤亡的人数为四千余人,包含甲兵、余丁和蒙古人,两千多汉人包衣死伤大半,其余被俘,其余残兵则溃散到四面八方,跟随豪格逃亡的大约是千人左右。而铁山卫这边战死一千六百余人,可以救活的伤员大约一千人左右,另外还有几百重伤员能不能活下来,就要看运气了。从伤亡交换比来看,清军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惨败,豪格一万三千余人的大军,最后收拢在身边的只有一千来人。正如陈雨所说,这将是一场足以载入史册的大捷。
第三百六十四章 愤怒的皇太极()
大胜之后,陈雨意气风发地率军凯旋。
这一战,虽然实打实损失了一千六百余人,加上重伤难治的数百人,相当于损失了整整两个营的兵力,蒋邪带的那个协更是损失过半。但是比起清军四千余人的伤亡(汉人包衣战斗力太渣,不计算在内),这个结果完全是可以接受的,更别说利用重重手段,让豪格一万三千人的大军几乎损失殆尽了。要知道,海峡对面的大明本土,绝大部分明军面对清军,几倍的优势兵力都换不来这样辉煌的战果,甚至几千人被几百清军追着跑也是常事。
跑了的豪格自有邓范去追,而发生在平安道和黄海道交界处的这一战荡气回肠的大战已经传回了京畿道。陈雨还在路上时,汉城的使者就已经动身前往铁山了。
大军五日后返回了铁山卫,早已得知前方战况的军民不用动员,自发地涌上官道,夹道欢迎凯旋的勇士。
锣鼓喧天中,无数汉人跪倒在路边,流着泪叩拜着被众星捧月的陈雨。铁山卫的汉人大部分都是难逃的辽东人,两代人都吃尽了满人的苦头,努尔哈赤时期更是被屠戮的十室九空,幸存者也是沦为奴仆,受尽压榨,地位低贱。现在出现了这样一位英雄人物,带兵全歼了数以万计的鞑子,还生擒了一个贝勒,替所有辽人出了一口恶气,教他们如何不激动?
负责维护沿途秩序的农兵们也是激动不已,他们除了心怀感激之情,胸中更是豪情万丈,恨不得立刻转为战兵,拿起武器上战场杀鞑子,成为凯旋大军中的一员。
陈雨坐在马上,由人牵着,慢慢前行,不停地朝路边的百姓挥手。望着感激涕零的百姓们,他心想,这一战的意义不仅仅是正面击败了清军,扬威天下,同时也赢得了数万军民的心,让铁山卫更有凝聚力,有这样的民心为基础,依托铁山卫争霸天下,指日可待。
回到农庄,铁山郡守朴昌永就陪着几名官员来求见,为首者是老熟人,吏曹判书崔鸣吉。
崔鸣吉恭敬地说:“守御使大人立下不世之功,朝野震撼,大王特命本官前来道贺。关于您的封赏,礼曹正在商议,不日就会有旨意传来。”
朴昌永更是激动不已:“铁山能有大人和如此强军,是下官之幸、铁山百姓之福,大人实乃铁山军民的再生父母!”
陈雨笑呵呵地说:“承蒙谬赞,愧不敢当。鞑子是大明和朝鲜共同的敌人,本官忝为守御使,抵御鞑子、庇佑朝鲜百姓,是份内之事。”
崔鸣吉寒暄一番后,低声对陈雨说:“陈将军立下这样的功劳,怎么封赏都不为过。不过鄙人还是建议,早早地递折子给大明皇帝,天朝的赏赐来了,大王才好定下本朝的封赏,毕竟无论官职还是财物,都不能僭越天朝上国,您说对不对?”
陈雨笑着回答:“多谢崔判书提点,本官知道了。”其实他早就将请功的折子连同杜度一起送往了京城,但是崔鸣吉能私下提醒,说明双方的关系密切,这个人情要领。
铁山卫迎接大军凯旋,万人空巷,而平安道北部的高山密林中,豪格却如同丧家之犬一般,在明军的追击下狼狈不堪地踏上了逃亡之路。
大战结束之后,还有两千多清军溃散,豪格忙于逃走,无法收拢,被追来的邓范一一击杀,豪格身边始终就只有从战场上撤下来的一千来人。不过人少也有人少的好处,往密林中一钻,邓范就很难追寻到清军的行踪,平安道北部的崇山峻岭本是清军南下的梦魇,此时却成了避开追兵的掩护,清军士兵都是来自白山黑水的猎人,在老林子里生存和行军的本事,自然比农耕民族强得多。
但是大战耗费了太多体力,加上不少人有伤,即便豪格下令留下重甲和辎重,一路急行军下来,还是不时有人掉队或者倒毙在途中,十几天之后,豪格终于抵达了原来渡江的地点时,身边只有六七百人了。
站在鸭绿江边,豪格看着江水中自己胡子拉渣、面容枯槁的模样,差点痛哭出声。从盛京出发时,何等的意气风发,谁能料到会有今日?现在虽然逃出生天,但是回到盛京会面临什么样的暴风骤雨,他都不敢去细想。
半个月后,盛京皇宫。
“啪”的一声,一个精致的瓷瓶在地上摔的粉碎,碎片蹦到了跪伏于地的豪格额头,划出了一道口子,留下了鲜血,但是豪格不敢伸手去擦拭,甚至大气都不敢出。
大殿之上的龙椅,坐着一个中年人,身材肥胖,满脸怒容。
“朕对你寄予厚望,给你一万多人,除了六千包衣,还有七千满洲和蒙古八旗的勇士,本想着,就算不能踏平铁山,至少也能重创敌人,可现在你带着六百人回来告诉朕:一万多大军全军覆没?”
豪格无地自容地回答:“儿臣无能,请父皇责罚。”
这个胖子就是称帝不到一年的皇太极,他派豪格出征,原本是想给儿子创造立功的机会,没想到这个家伙却搞砸了,而且遭遇到了满洲起兵以来最大的惨败,让他如何不动怒?
皇太极不去理会豪格,抬头询问:“众爱卿有何看法?”
大殿之上,站满了满清的权贵,看着跪在地上的豪格,有人露出兔死狐悲的不忍,有人则幸灾乐祸,这一切都被皇太极尽收眼底。
一个年轻人站了出来,平静地说:“陛下,肃亲王吃了败仗,自然要责罚,但是更重要的是弄清楚敌人的底细。自父汗起兵以来,我大清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对手,肃亲王勇猛过人,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能把他逼到这地步的人,绝非善类。大清将来是要入主中原的,前进路上的一切障碍都要清除,这样的对手,留不得。”
皇太极眼中露出了异样的眼神:“墨尔根戴青果然高瞻远瞩,看得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