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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雨很花了一些时间暂时安抚了几个女眷后,又抱了抱熟睡中被哭声惊醒的儿子,交代了几句,然后跳下车,慢慢走到被士兵们控制的曹吉安、路小川两人身边。
路小川早已不复刚才的强硬,哆嗦着说:“文成伯,下官只是奉命办差,并没有其他意思,还请你老人家看在东厂的份上,放下官一条生路……”
陈雨没有理会他,对躺在地上的曹吉安说:“曹吉安,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古往今来的宦官不少,像你这样身居要职却又没脑子的却很少见。你想报复我,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啊!区区一个镇守太监,既不是司礼监掌印、秉笔,又不是御马监和东厂提督,却要冒冒失失地对一个手握数万大军、下辖十万军民的军阀动手,除了让我从前线回来砍了你之外,还有什么意义?”
或许是自知将死,曹吉安反倒很平静,他冷静地回答:“对付你的理由有很多:比如咱家在山东除了土地没有其他捞钱门路,好不容易想弄些屯田却被你坏事;比如你抓了修儿当众凌辱,还顺带让咱家在山东所有官员面前下跪,颜面尽失;又比如你身家富裕,只要能弄死你,咱家就有数不清的钱财孝敬主子,保住现有的地位……”
陈雨还是百思不得其解:“这些理由都很牵强,尤其是屯田和下跪两件事,根本就是你咎由自取——曹不修的事情说到底我还是放了他一马,没有一追到底。钱财的说法就更可笑了,山东有钱的人多了去了,想要发横财,怎么不见你去动鲁王和孔府?”
曹吉安瞥了他一眼,幽幽地说:“其实咱家还有个不便诉诸于众的理由:修儿爱煞了你的正室陈卓,不惜铤而走险,却不能得偿所愿。咱家思来想去,只要你身陷囹吾、家破人亡,陈卓不是以谋逆从犯的罪名处斩,就是发卖为奴,到时咱家动点手脚,把她性命保住,收了给修儿为奴婢,圆了他的夙愿,岂不美满?”
陈雨总算明白了曹吉安的真正动机,心里一阵恶心,站了起来,一脚踏在他脸上,踩得脸颊骨格格作响,鄙夷地说:“你不仅是个死太监,还是个死变态,对过继的儿子这么畸形的宠溺,不惜要毁掉别人的家庭和身家性命。如果不是碰到了我,换做其他人,肯定要遭殃。来人,把这个家伙手脚绑上绳子,老子要把他五马分尸,方能泄我心头之恨!”
第四百四十一章 抗令()
陈雨让妻妾们回到车厢内,温柔地交代了一句:“接下来的场面不要看,免得脏了眼。”
得到安抚的陈卓等人乖巧地点了点头,缩回了车厢内,就连天不怕地不怕的顾影也乖乖地钻了进去。虽然她跟着陈雨上过战场,见过血,但是看着一个人活生生被几匹马拉成几块与以前看过的那些场景显然不可同日而语。
车厢的帘子放下后,陈雨的表情变得森严起来,他向马晁颔首:“开始吧。”
曹吉安脖子、手脚都被绳子紧紧系住,绳索的另一端则系在了五匹战马身上,马晁一声令下,士兵牵着马往前走了几步,长长的绳子慢慢在地上滑动,曹吉安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手脚乱挥乱踢,发出了绝望的嚎叫:“姓陈的,咱家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在陈雨的示意下,路小川被带过来,亲眼见证“行刑”的过程,他看着眼前的一幕,双腿控制不住地哆嗦,抖了一阵之后,最后还是不由自主地跪在了地上。
“动手!”陈雨发出了命令。
士兵们同时翻身上马,双腿用力踢击马腹,马刺扎疼了战马,发出刺耳的嘶鸣,拼命地往前方疾驰,原本软趴趴搭在地面的绳索飞快往五个方向滑去,像是游动的毒蛇。
几秒钟后,绳子的长度到达了尽头,崩得笔直,原本躺在地上的曹吉安被巨大的力量拉扯到了半空,呈现成悬浮状态,脖子被绳子勒紧,他脸部变成了猪肝色,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个悬浮状态只维持了一眨眼的功夫,接下来“嘶”、“啪”的几声响声,伴随着血花飞溅,曹吉安的头颅最先被撕扯脱离躯体,接下来是右手,整条胳膊带着血丝飞了出去,然后是左手。失去了着力点的躯干和两条腿被余下两匹马拽着在半空中飞了很长一段距离,才掉落地面,拖曳前行,留下了长长的血迹。
目睹了这一切的路小川吓得面无血色。他从锦衣卫被选调到东厂,在厂卫这个行当混了十几年,从普通的锦衣卫小旗到东厂干事(番子),再到役长(档头),不说杀人如麻,手上也是沾染了不少官宦及其家属的鲜血,尤其在诏狱里向犯人行刑,血腥的场面没少见,但是“车裂”这种古老而残忍的刑罚还是极大地震撼了他。当看到曹吉安的头颅被硬生生扯下来,带着血花滚落在自己面前时,恐惧和反胃交织在一起,忍不住浑身发抖地趴在地上呕吐起来。
陈雨自然不会怜悯他,吩咐左右:“这厮是曹吉安的帮凶,也不能便宜了,既然敢抓我的家人,就先把他的手指头全部敲断,然后带走,路上慢慢炮制他。到了北直隶,我要给京城的东厂提督曹公公送一份大礼!”
张富贵领人按住路小川,亲手用刀柄将其手指一根一根砸断。路小川的惨叫声凄厉无比,几百米外的车厢里,女眷们都忍不住捂住了耳朵,听得心惊肉跳,可是心里又觉得十分痛快。就是这个人,帮着曹吉安掳走自己,当惊受怕七八天,吃了不少苦头,落到这个下场也是咎由自取。
陈雨仍不解恨,吩咐王为民:“带着人去济南,干掉曹不修,然后把曹吉安的府邸一把火烧了!”
王为民有了将功赎罪的机会,松了口气,连忙应下:“属下遵命。”
随着曹吉安惨死、路小川两名元凶一死一伤,这场栽赃陷害陈雨谋逆造反、抓捕其家人奔波数百里的闹剧终于画上了句号。
经历这场风波之后,陈雨不放心再把妻儿放在威海卫——虽然在出现这种意外的几率极小,但他不能有任何侥幸心理——于是决定把人都送到登州城去,让老丈人陈应元代为照看。家人平安无事,他才能放心地再次返回北直隶。
临行前,陈雨面色凝重地交代赵梓隆等人:“这次你们犯了大错,坐拥几千兵力,居然束手就擒,让厂卫乘虚而入,本该惩罚你们。但现在我要回前线处理相应事宜,后方还需要你们照看,就给你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赵梓隆、吴大海惭愧不已:“下官知错了,下次即便是圣旨来了,也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形了,大不了事后献出项上人头而已。”
“有我在,圣旨也不用怕,你们好好办事,不必担心抗旨的罪名,也不用送死。”陈雨说,“这次的事给我提了个醒,朝中有人想对付我,主力大军不在威海卫的时候,后方并不一定安全。我决定,从三千新兵中拨一半给张富贵,临时驻扎登州,保护我的家眷,你们领着另一半新军返回威海卫,并把其余的农兵预备役全部武装起来,放下手头所有的事情,进入战备状态,保护威海卫这个根据地和兵工厂等设施,免遭人破坏。”
两人齐声应下:“下官遵命!”
陈雨拍了拍张富贵的肩膀:“猴子,我妻儿的性命,就交给你了。你是我值得托付的兄弟,莫让我失望。”
张富贵拍着胸脯说:“请伯爷放心,就算陈军门靠不住,俺拼了命也会保护夫人、姨娘和少爷她们的。”
安排妥当,陈雨与妻儿依依不舍地告别,然后重新踏上了北上的路途。
三天后,陈雨再度回到保定境内的文登营军营。
等候已久的邓范和蒋邪迎出军营,并向他禀报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伯爷,前日兵部来了命令,令我部即刻拔营,驻扎京城广渠门外,拱卫京师。”蒋邪说,“而且听说关宁军和大同镇王朴的人马也接到了同样的命令。”
“不是说勤王兵马都由卢象升统领吗,怎么忽然单独向我部下达命令?”陈雨皱眉道,“而且在鞑子四处游动作战、烧杀劫掠的时候,把能打的军队都调集到京师死守,这不是赤裸裸的绥靖政策吗?”
邓范叹了口气:“估计兵部和卢制台的意见相左,而且知道了一些卢……卢制台打算出战的消息,刻意收缩兵力,并削弱卢制台的力量。”
陈雨果断地说:“威海卫没出事之前,这种命令我不会听,出了事之后,更不会听。不要管兵部的命令,文登营按兵不动!”
第四百四十二章 敲山震虎()
听了陈雨的命令,邓范和蒋邪两人松了口气,抗拒兵部的命令,总比带着大军入京逼宫好。
看到两人的神情,陈雨问道:“你们是担心我冲动之下领兵入京,大闹天宫?”
邓范有些尴尬地回答:“之前确实有些担心,毕竟鞑子大军压境,肆虐京畿,国难当头,这个节骨眼上领……领兵入京,不管是否有委屈,对伯爷的声誉总是不好……”
陈雨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徐徐吐出,像是要把心中的郁闷都吐出来,镇定地说:“回登莱之前,我确实有这样的念头,朝廷纵容曹吉安这样的小人联合东厂泼我脏水、捕我家人,着实让人寒心,当时一心想着不把京城闹个天翻地覆誓不罢休。等杀了曹吉安之后,这口气出了一大半,头脑也冷静下来了。你说得不错,既然我志在天下,格局就要大一点,不能因为个人恩怨赌上整个文登营的前途,在这种时候向朝廷发难并非恰当的时机,就算能出一口恶气,也会失去民心……”
蒋邪问:“那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那自然不会。”陈雨冷哼了一声,“大军不去京城了,但是送给某些大人物的礼物不能少。这次除了杀了曹吉安,还抓了东厂的一个姓路的档头,此人虽非主谋,却是曹吉安的帮凶、曹化淳的爪牙,我已经敲断了他所有的手指,接下来打算把他腿骨也砸断,然后敲锣打鼓送到东厂去,给曹化淳一个惊喜。曹吉安出自曹化淳的门下,东厂是曹化淳掌管,威海卫发生的事情,要说背后没有曹化淳的默许,我是不信的,得给他点颜色看看,才能避免这样的事情再度发生。”
邓范谨慎地问:“伯爷,曹化淳贵为东厂提督,地位和权势可不是曹吉安能比的,擅杀一个镇守太监已经够惊……惊世骇俗了,再得罪曹化淳,是否树敌太多?”
陈雨还没开口,蒋邪愤愤不平地说:“人家都欺负到咱们头上了,再忍气吞声又有何用?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左右已经杀了一个太监,还怕多得罪一个大太监?”
“蒋邪说得不错。”陈雨说,“曹化淳再威风,也不过是依附在皇帝脚下的一条走狗罢了,文官怕他,我可不怕。把人送去东厂,除了震慑曹化淳这个阉人之外,还可以敲山震虎,让所有的人都知道,陈雨和文登营不是朝堂这些玩弄阴谋权术的小人可以拿捏的!”
京城,兵部衙门。
杨嗣昌坐在主位,翻阅着各处送来的军情奏报,陈新甲坐在下首,处理衙门其他事务。
虽然崇祯力排众议提拔杨嗣昌入阁,陈新甲在唐世济等人的支持下进入了兵部,升任兵部尚书,但目前杨嗣昌没有彻底交出权柄的打算,仍然以东阁大学士身份“掌兵部事”,主持大局,尤其是面临清军压境,他干脆直接搬到兵部办公,越俎代庖,陈新甲只能以尚书身份干侍郎的事情。
不过表面上陈新甲没有任何不满,初来乍到的他上至杨嗣昌、下至郎中、员外郎、主事等各级官吏都笑脸相迎,没有一丝抱怨,这让杨嗣昌很满意,其他官吏也对新任尚书印象极好。
杨嗣昌翻阅到其中一份奏报时,皱眉道:“又是他出幺蛾子!”
陈新甲连忙放下手中的纸笔,问道:“阁老,出了什么事?”
杨嗣昌不满地说:“派出去的人回报:关宁军和大同镇王朴已经按照兵部命令调防京城广渠门一带,可是文登营那边却拒绝了命令,在保定按兵不动。”
陈新甲一听是陈雨的事情,格外上心,小心地解释:“或许不是直接抗命,而是没有及时拔营也不一定呢?文登营从威海卫赶来,路途遥远,人乏马疲,多休整几日也是可以理解的。”
“又哪里是休整了,这位文成伯牛气得很,他是当面拒绝了命令,声称不服从兵部调遣,哪里也不去!”杨嗣昌恨恨地说,“本官早就说过,此人一旦得势,就会拥兵自重,尾大不掉,果然被我言中。”
他想了想,站了起来,“不行,本官要入宫,向圣上禀明此事。一支勤王的兵马居然不服从兵部命令,真是岂有此理,往小了说是桀骜不驯,往大了说是居心叵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