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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轮齐射让汉军旗的大部分人丧失了斗志,有人已经丢下鸟铳,调头逃跑。但是后方的清军很快挥起了顺刀,毫不留情地砍了下来。
“回去,后退者死!”
逃兵们被凶狠的清军逼了回来,重新拾起武器,战战兢兢地准备还击。
“呯呯呯……”
这时对面的第三轮齐射开始了,凶猛的弹幕笼罩了大半个汉军旗的阵列,所有人都在密集的弹雨中挣扎或倒下。
三轮齐射下来,汉军旗的正面完全被打残了,他们何曾见过这样排队枪毙的场面?幸存者嚎叫着往后方逃窜,即便迎上督战队的顺刀也顾不得了。
陈雨挥刀指向前方:“冲过去,冲垮他们!”
命令逐级传到营、队,士兵们停止装弹,挺起刺刀,大声喊着冲了上去。烟雾逐渐散开,密密麻麻的刺刀在夕阳的照耀下闪烁着渗人的光芒。
乱成一团的汉军旗士兵吃惊地回头看着对面,他们从未想过,鸟铳手除了原地射击,还可以发动这样的冲锋。
五十步的距离转瞬即至,高速奔跑的文登营士兵一头扎进了对手阵中,一柄柄刺刀狠狠地扎进了敌人的躯体,除了少数刀斧手,鸟铳手和弓手根本无力抵抗,已经溃乱的汉军旗彻底崩溃了。
一万多人的局部战场泾渭分明,身穿鸳鸯战袄的士兵像潮水一般冲击着汉军旗的阵列,后者则像一盘散沙,四处奔逃,溃不成军。这场战斗,只持续了不到半小时,就已经分出了胜负。
第四百六十三章 最后的战斗()
原本指望汉军旗依靠人命拖住对手的苏和泰见状不妙,连忙翻身上马,招呼清军顶上去。
“不能让尼堪们冲过我们的防线,耽误了睿亲王的大计,我们全都会没命!”
只是这时才组织反击已经晚了,汉军旗三千多人被几轮齐射打残,余下的人调头逃窜,溃败之势已成,即便苏和泰想顶上去,也难以挽回局面,反倒被汉军旗的溃兵冲击得东倒西歪,如同逆流而行,难以前进一步。
潮水一般的文登营士兵端着刺刀冲了过来,驱牛赶羊一般追着溃兵跑,然后与清军轰然撞在了一起。
清军大多已经上马,占据了居高临下的优势,举起马刀劈砍,但文登营士兵毫无畏惧,灵巧地利用战马躯体庞大、在人群中调头不便的弱点,左右躲闪,避开头顶的刀锋,用刺刀攻击马背上的清兵。有些士兵干脆直接扎马,马的目标硕大而且无法躲闪,一扎一个准,不少战马被刺刀扎中胸腹,悲鸣着摔倒,将自己的主人压倒在地,然后连人带马被无数把刺刀捅成了刺猬。
清兵的战斗经验非常丰富,见马跑不起来,已然失去了骑兵面对步兵的优势,干脆下马步战。相比于骑射,披甲步战才是他们赖以成名的本事。
虽然最精锐的巴牙喇被多尔衮全部调走,但有资格被征调入寇的,即使普通的甲兵也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无论战斗技巧还是经验都出类拔萃,这两千人加入战斗后,汉军旗溃败造成的颓势立刻得到了改观。清兵们娴熟地挥舞顺刀或者刀斧,左右劈砍,刀锋上下翻飞,硬生生顶住了文登营第一波攻击的势头。
陈雨在后方看到了这个场面,非常果断地下令“邓范,你顶上去直接指挥,蒋邪作为第二梯队接应!”
“遵命!”邓范抽出自己的佩刀,在士兵们的簇拥下大踏步上前,高声说“第一协和第二协的兄弟们,跟我上!”
在邓范的身先士卒下,他直属的两个协大约四千人聚集在一起,排成非常紧密的横队,分成几拨轮流压了上去。
原本追击汉军旗散兵的时候,冲在最前面的文登营士兵的队列已经散开,在各自为战的情况下,面对个人武勇更胜一筹的清兵处于下风。现在在邓范的率领下,分散的士兵们重新聚拢来,与大部队结成了横阵,团队协作代替了单打独斗,形势又发生了变化。
文登营几乎是肩并肩的紧密阵型,刺刀如林,让习惯了一对一捉对厮杀的清兵无所适从,不管是兵刃的长度,还是团体配合的默契,清兵都奈何不了像钢铁刺猬一般的刺刀阵。在整齐的攒刺逼迫下,清兵纷纷倒在血泊中,却始终无法冲入对方的阵中,不由自主地步步后撤。
“杀!”
“杀!”
震天的喊杀声中,文登营士兵握紧枪身,重复刺杀、收枪、刺杀的动作,循环反复,机械而坚毅,浑然不顾对手左劈右砍的招数。
看起来单调乏味的刺杀动作,却让清军感到无解。铳身加刺刀的总长度接近两米,比起长矛也差不了太多,而清军普遍使用的顺刀短了一半还不止。“一寸长一寸强”,长度的优势加上严密的阵型,文登营士兵可以不用顾忌两侧和身后,酣畅淋漓地发挥出长矛型武器的优势,刺得对手节节败退。
苏和泰见状不妙,提着刀,带领心腹想从两翼迂回包抄,可是走了上百步,发现对面的横阵一眼望不到头,延绵上千步,到处都是如林的刺刀,自己是狗咬刺猬无从下口。
当他不知所措时,对面的横阵已经步步紧逼,将清兵推得不住后退,占据了明显的上风。再这样下去,区区两千人的防线很快就要被文登营突破。
苏和泰回头看了远处的山坡一眼金龙旗已经到达了山坡脚下,密密麻麻的清军已经把山腰上为数不多的明军团团围住,显然那边的战斗也进入了白热化,这关头睿亲王显然是无暇顾及这边的分战场的。
一想到作战不力事后可能承担的严厉后果,苏和泰眼神中露出一丝绝望,举起了顺刀。
“正白旗的勇士们,我们必须要挡住明狗,替睿亲王争取时间。对方的阵势虽然长,但是很单薄,唯有攻其一点才能奏效。上啊,跟他们拼了!”
嚎叫声中,所有人都尾随在苏和泰的身后,集中力量冲击横阵的某一处。清军不计伤亡、前赴后继地咬定一处猛攻,很快就让这个位置的文登营士兵出现了明显伤亡,阵列也开始松动。
但是文登营的应对也很快,后方的蒋邪及时下达了命令“第三协,上去几队人,补上前面兄弟的空缺,绝不能让鞑子从此处形成突破!”
预备队及时补上了空缺,让看到一丝曙光的苏和泰心情重新跌落谷底,举刀的手也感觉沉重起来。
这边短兵相接,刀刀见肉,战斗激烈,那边清军主力围攻天雄军也到了关键时刻。
多尔衮亲自渡河指挥,他站在山脚下,眼神坚定地望着前方的战斗,希望卢象升身边的那根帅旗早点倒下,好让自己从容撤退。
事情似乎朝着他预计的轨道发展了下去,眼看全歼天雄军的目标就要实现了。
就在这时,几名马甲趟过了小河,循着金龙旗找到了多尔衮,惊慌地禀报
“王爷,汉军旗和苏和泰的人都没有挡住文登营,佟有为溃逃、苏和泰战死,他们已经朝这边过来了!”
“王爷,大事不好了关宁军已经出现在北面,八旗蒙古的人没有命令,不敢擅自出战,只能后撤。这些家伙和文登营一北一东,似乎是打算夹击我们。”
多尔衮咬牙切齿,挥舞了一下拳头,自言自语“可惜,就差一点了。”
他正纠结于是即刻退兵,在关宁军、文登营合围之前撤退,还是冒险拿下卢象升。正思虑时,余光一瞟,却看到了一个粗壮魁梧的家伙在汹涌的人头中大踏步前进,左手弓、右手刀,径直朝着卢象升挤了过去,
多尔衮举起的手慢慢放了下来,心想;再赌一次,看看鳌拜能否凭借其过人的武勇拿下卢象升,早点结束战斗,好让自己安全撤退。
第四百六十四章 尘埃落定()
鳌拜带着十几名巴牙喇,野蛮地排开人群前进,目标非常明确,就是山腰上帅旗下的卢象升。头顶不时飞过几支冷箭,身旁不时掠过几柄钢刀,但鳌拜对此视若无睹,看都不看一眼。
只要砍掉这个明国高官的脑袋,自己的前程将一片光明。鳌拜双手分别握紧弓箭和狼牙棒,嘴角露出一丝狞笑。
混乱中,一名明军扑了过来,挥刀砍向这一行人中最引人注目的鳌拜。鳌拜根本不躲避,单手擎着狼牙棒,反手往上一撩,“当啷”一声金属撞击的脆响,由于力道太大,明军虎口发麻,握不住刀柄,钢刀脱手而出,转着圈飞上了半空。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鳌拜顺势挥下来的狼牙棒砸中了脑门,头颅像个西瓜一样绽开,猩红的鲜血和白色的脑浆四处飞溅,然后颓然倒地。
鳌拜径直跨过这具尸体,继续前行。这时钢刀悠悠地落了下来,斜斜插在地上,任凭主人的鲜血慢慢流淌过来,浸湿了周边的地面。
在十几名巴牙喇的护卫下,鳌拜势不可挡,手下无一合之敌。连续战斗几个时辰,已经透支了体力的明军显然无法抵挡养精蓄锐已久的鳌拜等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天雄军帅旗越来越近。
此时的卢象升也接近油尽灯枯的边缘,原本挥舞地虎虎生风的镔铁刀变得越来越沉重,动作越来越迟滞。尽管他臂力惊人,但终究不是铁打的躯体,斩杀十余名清兵后,他已经脱力了,倒下或者被杀只是时间问题。
或许是发现了鳌拜的目的,忠心耿耿的天雄军士兵们不约而同地抛下对面的敌人,朝着这个方向围了过来,想要阻止鳌拜。原本已经稀疏的人群忽然变得密集,数十人挡在鳌拜前方,形成局部的兵力优势,挡住了其前进的道路。
“该死的尼堪,垂死挣扎。”鳌拜连续砸死两三名明军后,发现仓促之间很难靠近卢象升,便将狼牙棒重重地顿在地面,然后左手举弓,右手从背后取出了一支重箭架上,把强弓拉成了满月。
不到三十步的距离,正是强弓重箭的射程范围。鳌拜屏声静气,把精力全部集中在箭镞的方向,手臂很稳,没有丝毫抖动,胳膊上隆起的肌肉宣示着他过人的力量。
这一瞬间,仿佛天地之间都静止了,时间也停止了流动。鳌拜眼里已经没有了周围惊慌失措扑过来试图阻止他的明军,只是死死盯着目标——那个身披战甲、浑身鲜血、披头散发的斗士。确认瞄准无误后,鳌拜果断地松开了弓弦。
“呜”的一声,箭矢带着强烈的破空声,穿越了众人的头顶,像一条噬人的毒蛇,刁钻地命中了开战以来未曾后退一步的卢象升。
伴随着一蓬鲜血,卢象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升腾空而起,然后重重地摔倒在地,甚至都来不及发出声音。
战场短暂的陷入了停滞,目睹这一幕的明军不敢置信地看着倒地不起的统帅,瞬间丧失了所有战斗的勇气和信心。他们之所以在数倍敌人的围攻下支撑到现在,很大程度上是依靠卢象升这个精神支柱,现在连他也倒下了,还有什么理由继续战斗下去?
沉默了两三秒之后,清军发出了欢呼:“卢象升已死!”整个战场上的清军陷入了狂欢,而明军则面如土色。
卢象升的亲兵们抹了一把眼泪,自发地聚集在一起,挡在卢象升的前方,决心豁出性命,护住主帅的全尸。
河岸边,多尔衮兴奋地握紧拳头,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不能生擒对手,杀了也好,这一战总算没有白打——斩杀声名显赫的敌军统帅,并几乎全歼一支大明强军,这个战绩足以让他登上盛京权贵阶层的金字塔顶端,加上自己的出身,将来必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但好消息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就有坏消息接二连三传来。
“王爷,文登营已经突破了东面防线,正在快速靠近河对岸!”
“关宁军已经列阵完毕,随时可能对我军发起冲击!”
多尔衮收敛笑容,果断地下达命令:“我军久战,体力不支,不能陷入两军夹击,鸣金收兵,趁明军还未合围,从两军之间的空隙撤退!”
急促的锣声响起,山坡上的清军潮水般退了下来。正准备冲上去割下对手头颅的鳌拜纠结了片刻,看着前方明军残兵组成的人墙和他们脸上视死如归的表情,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悻悻地撤了下去,毕竟大部分功劳已经到手,为了首级违抗军命还是不值得。
文登营一路势如破竹杀到了河岸边,终究还是晚了一步,眼睁睁看着得手之后的清军渡过小河,从他们前方不到百步的距离从容撤离。隆隆的蹄声掩盖了战场上所有的声音,大队清兵策马绝尘而去,文登营都是步兵,对方一心想跑,追也追不上,只能无奈地目送对手离开。
虽然在战斗中耗费了很多体力,但是品尝到胜利果实的清军士气高昂,从将领到甲兵都喜气洋洋,丝毫不觉得疲倦。轻松摆脱了文登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