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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自然,交给本官便是。”唐世济一口答应下来。
安顿了唐世济一行后,陈雨召集邓范等军官商议。
“诸位,朝廷再如何不堪,鞑子是必须要打的。”陈雨严肃地说,“既然皇帝暂时服软,作出了姿态,我们也就顺坡下驴。不过你们要记住,这一仗,不是为了朝廷而打,既是为了北直隶百姓,也是为了文登营的将来。”
邓范等人心领神会:“伯爷不用多说,属下都明白。”这个问题早就讨论过,为了获得民心,文登营不可能对于清军肆虐京畿的情况坐视不理,这些心腹将领个个心知肚明。
统一思想后,陈雨下达了命令:“传我命令,大军明日拔营!带上所有的火炮和火箭等重武器,这次我们要堂堂正正击败多尔衮,让鞑子从此听见文登营的名字就闻风丧胆!”
第四百七十六章 大战拉开帷幕()
大军开拔的前夜,唐世济跟着陈雨去拜会了自己的“前任”。
此刻,十几天之前还是意气风发的宣大总督、前总督天下勤王兵马督师卢象升已经奄奄一息,出气多进气少,看上去随时可能断气。毕竟,这样的重伤在这个年代,几乎是和死亡划等号的,加上朝廷对他负面的评价,更是对其精神的毁灭性打击,双重压力下,能撑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
与杨嗣昌不同,唐世济和卢象升虽然谈不上什么私交,但并没有政见上的分歧,又同为正牌子进士出身的文官,当看到昔日威震边疆的宣大总督瘦得不成人形、气若游丝的惨况时,唐世济震惊了,继而生出兔死狐悲之感,不免掉了几滴眼泪。
“卢大人受委屈了!”
卢象升勉强睁开眼睛,看了半响,认出了唐世济,挣扎着想坐起来:“原来是唐宪台,卢某失礼了。”
陈雨轻轻把卢象升按了回去:“卢大人,你身体状况不好,要多休息,不必起身,想必唐大人也不会介意的。”
“对对对,你我同朝为官,惺惺相惜,不必拘泥这些虚礼。”唐世济连忙说,“这次本官奉旨出京,除了接替卢大人督师一职,还带来了好消息——圣上金口玉言、兵部盖印行文,为卢大人正名,不仅洗刷了‘怯弱避战’的污名,还认可了你巨鹿一战的功绩!”
卢象升先是一愣,然后大喜:“圣上终究不会被佞臣蒙蔽,邪总归不胜正!”
可能是过于激动,卢象升脆弱的身体无法承受,突然脸色潮红,喷出了一口鲜血,触目惊心。
陈雨心中一惊,连忙让人去找郎中,然后安抚道:“卢大人,你重伤未愈,受不得大喜大悲的刺激,还是安心休养吧,我和唐大人明日再来看你。”
卢象升充耳不闻,伸手抓住了陈雨的手腕,居然格外有力,陈雨一时挣不脱。
“文成伯,卢某自己身子骨如何,自己清楚,恐怕是好不了了,只是不甘心被戴上‘畏战自残’的帽子屈辱地离开人世,这才苦苦支撑。”卢象升双目变得炯炯有神,“卢某自从编练天雄军开始,一直以匡扶大明、驱逐鞑虏为己任,虽然并太大建树,但当得起问心无愧四个字……”
陈雨心中冒出一股不祥的预感,打断了卢象升的话:“卢大人的功绩,无人能磨灭,巨鹿一战,数千残兵挡住了三四万鞑子一整天,足以青史留名。你且安心休养,朝廷还需要你这样的能臣……”
“不不不,你听我说。”卢象升不屈不挠地继续说,“天雄军已经拼光了,卢某只怕没有机会再重建这样一支子弟兵为国尽忠,眼下鞑子肆虐京畿,生灵涂炭,能够解救苍生、为君分忧的唯有文成伯你了。卢某比你痴长几岁,托大以兄长的身份恳请你,无论将来如何,现在请抛弃个人荣辱和成见,赶走鞑子,还大明一个朗朗乾坤!”
这下连唐世济也看出了卢象升不对劲,这模样与其说是沉冤得雪后的激动,不如说是回光返照。他也劝道:“卢大人,来日方长,这些事情等你伤好了慢慢再说也不迟……”
卢象升充耳不闻,只是死死盯着陈雨:“卢某这几日受了委屈,所以能理解你被朝堂上某些人构陷中伤的心情,但天子终究是明君,或许会暂时被遮蔽耳目,但不会一直被蒙蔽下去。大明可以没有我卢建斗,但不能没有文成伯你这样的栋梁之才。你若不答应我的请求,我死都不会瞑目!”
陈雨闻言很是感动,同时也有些无奈:“卢大人,我会用实际行动来告诉你,我陈雨即使受了委屈,但不会抛弃大明的百姓,个人荣辱在民族大义面前不值一提!明日大军就要开拔,与多尔衮决一死战,你尽管放心。”
卢象升欣慰地点点头,松开了手。
“如此,卢某就没有遗憾了。”
松弛下来后,卢象升的眼神逐渐失去了光彩,呼吸逐渐变得粗重而急促。等到郎中匆匆赶来时,他已经是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郎中察看了卢象升的脉象,又翻开他眼皮看了看,然后看着陈雨摇了摇头:“油尽灯枯,无力回天,恕草民无能为力。”
话音刚落,卢象升就停止了呼吸,眼睛却睁得溜圆,定定地望着上方。明末一代名将,就此陨落。
陈雨叹了口气,伸手将卢象升的眼皮阖上。
“卢大人一生戎马,光明磊落,不能走得太凄凉,等大战之后,奏明朝廷,追封官职谥号,送回其老家厚葬。”
次日,文登营全军开拔,浩浩荡荡开往几十里之外的京城永定门。
陈雨等人乘坐于马上,一路商议着作战方略。
“文登营以步军为主,光凭一己之力,对阵多尔衮很难占据主动,必须设法让鞑子落入我们的节奏,不能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邓范提议:“有唐大人为督师,可以命令宣大等边镇配合,虎大威、杨国柱还是有……有几分忠义的,只要布置得当,取胜的机会还是很大的。至于关宁军,还是算了吧,这些人靠不住。”
蒋邪说:“必须扬长避短,才能发挥我军火器的优势。属下建议:以文登营为砧板,吸引多尔衮来攻,把他当做肉,而虎大威、杨国柱则在关键时刻作为斩肉刀,给鞑子致命一击!”
陈雨点点头:“论防御和阵地战,文登营在整个大明也是无人能及。我们能打垮豪格,同样的战术自然也能重挫多尔衮。到时候,主力就交给你们二人指挥,我带一个协作为预备队。能否复制朝鲜平安道的光辉战绩,就看你们的了!”
邓范和蒋邪自豪地挺起了胸膛:“属下定不辱命!”
由于是解围之战,战场是固定的,无法选择,文登营也没有什么花巧,也不打算隐藏自己的踪迹,就这么直挺挺地迎了上去。很快,双方的斥候就在永定门外十里处互相发现了彼此的踪迹,开始了激烈的绞杀,试图抓对方的舌头,尽可能打探对手的军情。
大战拉开了帷幕,决定大明未来走向的战役就此打响。
第四百七十七章 棋逢对手()
安定门下,攻城战继续进行着。
被裹挟而来的百姓在顺刀的威胁下,硬着头皮抱着装满泥土的麻袋去填护城河,同时成为吸引守军箭矢的炮灰。他们并不想为敌人效力,但不这么做的话,就只有死路一条,立刻成为刀下鬼,而城墙上守军的弓箭并不一定能落到自己头上,运气好也许能够活着回来,稍作休整,然后开始新一轮的冒险。或许不知道何时倒在战场上,但至少有机会多活几个时辰。
连续几日下来,原本宽阔的护城河已经被填平了长长的一大段,宽达一两里的通道足以容纳数以万计的清军策马奔驰,通往城墙的道路一片坦途,清军可以轻而易举冲到城墙下方。汉军旗作为攻城的先锋,是伤亡最重的部队,他们用人命铺平了前进的路,为后续部队架起了一座座云梯;强壮的甲兵在步弓手的掩护下,通过云梯一次又一次地冲击着城墙,爬上城头,砍下对手的头颅,然后在众志成城的守军抵抗下,被赶下来,云梯被推倒,再架上去,循环往复。在这样规模的城墙攻防战中,没有任何取巧的余地,就看谁最先撑不住,完全是用人命在拼。
城墙上,身着盔甲的兵士数量越来越少,变成了墙头一具具尸体,逐渐被临时征召的青壮所取代。守军在守城器械不足的情况下,用鲜血和毅力挡住了清军一波又一波的进攻——因为他们没有退路,身后就是自己的家园和亲人,如果让穷凶极恶的鞑子攻破城防,整个京城都会陷入无边的黑暗,自己的家园会毁于战火,亲人会成为刀下亡魂。
喊杀声、炮声、刀刃撞击声夹杂在一起,响彻城内城外,所有人都在咬牙坚持。清军期盼着破城,对大明的京城进行洗劫,获得丰厚的财物和奴隶;守军苦苦支撑,希望把敌人挡在城外,保住自己的家园和亲人。每一秒钟都有人倒下,战况空前惨烈。
太阳的光芒逐渐暗淡,乌云笼罩了天空,激战中的双方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也忘记了自己饥肠辘辘奋战了多久。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今天会像前几日一样,战斗会持续到太阳下山时,忽然响起了急促的牛角声,紧接着是紧密的锣声。正在前赴后继冲击城墙的清军听到信号,毫不犹豫,立刻调头跳下云梯,纷纷往后方撤退。从城头望下去,清军如同潮水一般退去,很快就脱离了战场,只剩下满地的尸体。
已经打蒙了的守军不知所措,以为是清军的阴谋,直到眼尖的人看到远处地平线出现了一支军队,无数旗帜飘扬在半空,不是这几日看熟了的白底金边金龙旗,而是常见的明军旗号,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援军来了,咱们有救了!”
欢呼声很快在城头响起,此起彼伏,劫后余生的青壮们激动地举起刀枪、棍棒大喊。
有明军将领举起从濠镜的弗朗机人手里买来的千里眼,仔细端详,只见远处的旗帜上绣着一个个斗大的“陈”字,联想到之前掌握的勤王兵马信息,反应快的已经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是文成伯的兵马!大名鼎鼎的文登营来增援了!”
确认对方的身份后,欢呼声更加高昂。在经历了几日的苦战却不见援军踪影的失望后,文登营的出现不亚于一场久旱之后的甘露,几乎没有人不知道战无不胜的文登营在朝鲜战场上数次击败清军的神话,去年满清贝勒杜度押解入京时的盛况还历历在目,当时几乎轰动了整个京城。
战场的形势立刻反转,原本肆无忌惮攻城的清军马上调转了方向,面向出现在自己身后的对手,如临大敌。
多尔衮拨转马头,从前方督战的位置迅速来到了后方,大批清军将领和巴牙喇紧随其后。
“怎么回事,文登营不是与明廷有隙吗,为什么会来增援?”
多尔衮不解地问,声音中带着疑惑和愤怒。但是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金龙旗下的众人一片寂静。
但多尔衮很快反应过来,没有纠结这个问题,而是开始部署兵力对付新来的敌人。不管陈雨与朝廷达成了什么私下的协议,此时都已经不重要了,如何解决文登营才是首当其冲的问题。
“把前方攻城的人马都收回来,暂做休整,今日没有参与攻城的牛录全部调到这边,八旗蒙古包抄两翼,镶白旗勇士从正面进攻!趁明军立足未稳,一鼓作气击溃他们!”
军令下达,清军立刻改变阵型,无数甲兵纷纷翻身上马,大量骑兵从阵列中奔驰而出,分三路冲向对面,攻城战转眼就变成了野战,转换速度之快,兵力调集之迅速,足以看出清军的战术素养和执行力。
隆隆的蹄声取代了之前城下的厮杀声,响彻战场上空,万余骑兵的行动,让整个大地都微微颤抖,声势惊人。
陈雨镇定地坐在马背上,对来势汹汹的清军视若不见,不慌不忙地下达命令。
“邓范在左,蒋邪在右,各领两个协顶上去,其余人跟随我在后方,作为预备队!”
“遵命!”
邓范和蒋邪离开了陈雨,各自奔向自己的直属部队。很快,近万士兵以营、哨为单位,有条不紊地前进了数百步,然后原地变阵,纵队变横队,横队变方队,组成了一个接一个的空心方阵,挡在了骑兵的前方。其兵力调动、阵型转换的效率,比起清军有过之而无不及。
陈雨身边的唐世济叹为观止,赞叹道:“文成伯,本官虽然没有带过兵,但外行也能看出你的部下训练有素、令行禁止,不在鞑子之下,难怪能够屡创胜绩,威震海外!鞑子虽然号称‘满万不可敌’,但碰上文登营,也算棋逢对手了。”
陈雨微微一笑:“督师谬赞了。我军已经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