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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别急着高兴,我还没说完。”王有田继续说,“可是形势已经有了变化:伪汗皇太极认为文登营‘清君侧’是他们浑水摸鱼的好机会,举国之力拼凑了十万大军以打着‘助明平乱’的旗号南下,目前已经借道山海关入关,离蓟州只有两三百里;朝廷默许了鞑子的做法,勒令辽东镇开放山海关让鞑子抄近路入关,同时命吴三桂等人避免与鞑子大军纠缠,让皇太极能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京师,另外兵部也下令让山东境内那六万大军放弃攻打威海卫,半个月内返回京畿平乱。如果我们在这几日不能破城而入的话,就会在旷野之中面临鞑子、朝廷官兵近二十万大军的夹击,形势非常危急!”
蒋邪冷静地问:“消息是否能确认无误?”
王有田回答:“咱们在盛京、京城都安插了人手,就连兵部调动各路人马的公文也偷偷拓印了,只差圣旨没有偷来了,不会有差错的。”
听了这些消息,所有人都沉寂了下来,随着皇太极的介入和朝廷战略的调整,文登营“清君侧”的形势从一片大好急转而下,变得危险起来,马上就要面临四面楚歌的困境。
陈雨提示:“再说说京城的动静。”
“京城方面,张千户潜入京城后,在情报司人员的协助下,已经挟制了部分守军将领,加上左都御史唐大人和兵部陈大人的帮助,制造混乱、打开一处城门还是有几分把握的。不过收买、要挟京营将领风险很大,时间稍一长就有暴露的可能,如果不能及时行动的话,一旦被朝廷发觉,不仅打开城门无望,张千户等人的性命都会交代在城内。”
蒋邪补充:“不仅张富贵等人会送命,一旦打草惊蛇,朝廷加强各处城门的控制,到时候我们除了强攻,就没有其他办法破城了。”
众人的脸色更加凝重起来。攻城是最糟糕的办法,要不然文登营也不会围而不攻,以攻心战为主了。
自古以来,攻打高大坚固的城池就是一个绕不过的难题,古往今来守城的经典战例不计其数。比如当年蒙古大军如日中天之时,在大汗蒙哥的率领下攻打潼川钓鱼城,历时数月都无法攻克,甚至连蒙哥都在攻城战中重伤不治而亡,蒙古大军被迫撤退,南宋国祚得以延续二十年之久。四川边陲一座不起眼的城池尚且如此,面对京城这个天下第一城,即便是火器优势明显的文登营,也很难保证在清军和朝廷平乱兵马到达之前破城。
有人忍不住说:“既然如此,那么让城内的兄弟赶快起事,打开城门便是,免得夜长梦多。”
王有田说:“事关重大,有些话必须说在前头。根据情报司打探的消息,外城各处城门之中,安定门直接面对我军,有重兵把守,不用指望;广安门在西面,可以直通永定门和正阳门,临近皇家祭祀的天坛等要害所在,防卫也极为严密,同样不好下手;唯独东面的广渠门防备略为薄弱,张千户他们选中的就是此处。但即便有朝中大臣暗中支持,张千户也挟持了部分京营将领,也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打开广渠门。此处守军以京营三大营中的神枢营为主,除了神枢营的两个守兵营作为守城主力,还有五城兵马司的兵勇及招募的青壮协助城防,御马监直辖腾骧四卫中的武骧右卫也派出了部分兵马在此处——虽然这些太监管的兵马并不多,大约只有千余人,但不好收买,也没有家人子嗣可以威胁,所以他们是行动的最大阻碍,只要及时示警,惊动了城内其他守军,一切都完了。”
蒋邪问:“也就是说,即便是防御相对薄弱的广渠门,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拿下?”
王有田点点头:“事关重大,我也不敢拍胸脯保证,只能说尽力而为,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罢了。”
蒋邪对陈雨说:“侯爷,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退路了,必须做好两手准备,要么兵不血刃进城,要么不惜一切代价攻城,下决心吧!”
陈雨缓缓点头:“诸位,皇太极加入这场游戏后,牌面就变了,我们无法再稳坐钓鱼台,只能走华山一条道了。蒋邪说的没错,现在我们要做好心理准备,一旦猴子事败,我们就只能不惜一切代价强攻城门,付出的代价要大的多,而且,即便填上成千上万条性命,如果不能在皇太极到来之前攻克城池,再多的伤亡也没有意义,我们甚至难以活着回山东。你们,有为本侯、为文登营赴死的决心吗?”
所有军官都明白,这是表决心的时候了。
他们几乎同一时间站了起来,齐刷刷地回答:“愿为侯爷赴死!”
“很好,只要大伙一条心,本侯相信,天大的困难也拦不住我们。”陈雨也站了起来,“情报司已经和城内的兄弟约定,明晚丑时发动,在城内四处点火、制造骚乱,把五城兵马司和武骧右卫的人引开,然后以民勇换防的名义换下京营的人,打开城门,我们乘夜在子时运动到广渠门外,等待入城的时机。一旦失败,就地发起进攻,集中所有力量攻打广渠门!”
众人齐声应道:“属下遵命!”
等军官们纷纷散去后,陈雨单独留下蒋邪。
“从现在开始,到明晚子时之前,军营不准任何人进出,若有违反者,以通敌论处,你可以先斩后奏!”
蒋邪沉声应下:“属下明白,若有纰漏差池,提头来见!”
第五百一十一章 一语成谶()
安定门的守军像往常一样,在城墙上戒备,监视城外的动静,眼看太阳就要下山了,这一天又这么安安稳稳地过去了。
一些兵士在城墙的角落议论着:“文成侯围城却不攻城,到底唱得哪出?”
“你管他呢,这是文成侯与朝廷扳手腕,神仙打架,哪有咱们这些凡夫俗子什么事?你只要知道,城外有这支大军在,咱们守城就要加两三倍的饷银,这是好事啊!”
“就是,光点卯不用打仗,每天多拿几钱银子,这么轻松的活计上哪找?叫我说,文成侯围城围个一年半载更好。”
“上头不会这么想吧?瞧这一天天的,光发银子不干事,迟早把人都撤回去。”
“你这是杞人忧天,几万大军清君侧,上头那些大人敢把人撤走?城内小一半的守军都调到安定门了,朝廷生怕这里有啥闪失。比起京城安危,花点银子算啥?”
这个论点得到了大多数人的支持,毕竟拿几倍的饷银站岗这样的好差使,所有人都喜欢,他们倾向于相信这个说法。
有人突然冒出一句:“文成侯打仗这么厉害,总不会傻不愣登地枯守安定门,会不会是麻痹朝廷,然后来个暗度陈仓,忽然发难,攻打其他城门?”
立刻有人反驳:“你想得到,朝廷能想不到?城内守军加民勇十几万,就算均匀撒开,摊到每处城门最少有一两万,而且随时可以从其他地方增援,偷袭哪有这么容易得手?”
被驳斥的人悻悻地缩了回去,没有再提这茬。毕竟守卫京城这么重要的事情,哪里轮得到他们这些小卒子操心。
所有的人都没有想到,这句话竟然一语成谶。
夜幕慢慢降临,安定门被黑暗笼罩,城墙上点起了灯笼,轮值的兵丁开始分批巡逻。远处的文登军营,沉浸在一片漆黑之中,若隐若现,即便有零星的灯火,也很难观察其动静。
符安康全副披挂,带着亲兵来到了广渠门城楼。沿途的京营兵士纷纷站在一旁,恭敬地目送他上了城楼。
几名京营军官问:“符将军亲自来换防了?”
符安康点点头:“正是,兄弟们辛苦了,时辰已到,你们下去休息,等本官值守。”
军官们高兴地领着下属走了,城门全部由符安康带来的人接管,喧嚣一阵之后,广渠门又恢复了平静。
城上阁楼内,符安康有些坐立不安,他询问左右:“除了咱们京营的人,城门附近还有什么人马?”
“禀将军:城墙上有招募的民勇巡逻,临近城门不远还有五城兵马司与武骧右卫的人驻扎。”
“他们平时会上城墙吗?”
“广渠门外没有敌军,这些人一般就躲在征用的民房内喝酒睡觉,很少主动上城墙。”
符安康略微松了口气,不再吭声。
时间过得很快,从城内传来了打更的声音,子时到了。
杂乱的脚步声响起,大队人往城门走了过来。城门的兵丁警惕地问:“什么人?”
“军爷,咱们是兵部招募的民勇,来替换军爷们守城的。”
消息通报到城楼内的符安康。等候多时的符安康站了起来,脸色有些潮红,分不清是紧张还是兴奋。
“这是兵部的意思,让民勇和咱们轮换值守。”
有军官疑惑地问:“以往没有这规矩啊……咱们是全部都撤,把城门全部交给民勇?”
符安康咳嗽几声:“自然不能把城防都交给一群百姓,否则出了事谁来承担责任?这样,把总以下的将领带着人撤走,本官领一个守兵营坐镇。”
主官发了话,其他人自然乐得偷闲,两个守兵营的兵马撤了一半,换上了身穿布衣、手执长矛棍棒的民勇。
张富贵进了阁楼,符安康见状把左右屏退,只留下他们两人。
“留下的人是否可靠?”张富贵低声问。
符安康点点头:“这些都是本官的直属部下,信得过。等骚乱一起,本官带着人去平乱,城门就任你处置。附近虽然有五城兵马司和武骧右卫的人,但是他们一般不会过来,你大可放心。”
“嗯,你可不要耍什么花招。”
符安康不安地问:“我儿子呢?过了今晚,可以交还给我了吧?”
张富贵嗯了一声:“放心,俺说话算话,事成之后,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大胖小子。”
得到了各自想要的答案后,两人没有什么话说,就这么枯坐着,等待那一刻的到来。城墙上除了巡逻兵丁沙沙的脚步声,一片寂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丑时的打更声响起,传入了两人的耳中。
两人几乎同时站了起来,握住了刀柄。
“轰”的一声巨响从远处传来,紧接着响起了嘈杂声。
“走水了!”
张富贵率先冲到阁楼外,站在城墙上往城内望去,只见几处地方大火冲天而起,照亮了天空,无数喊声和脚步声响起。城墙上的守军也探出头张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开始了。”张富贵低声喝道,“你带着人去救火平乱,不要留下一个人碍事。”
“好。”符安康紧张地抬脚下阶梯。
“记住,把那些五城兵马司和武骧右卫的人也带走,今晚的事情,不能有任何闪失!”
符安康脚步一滞:“我会尽力。”
他大步下了城墙,振臂高呼:“城内四处走水,本官怀疑是敌军细作破坏,京营的兄弟们跟我来,不要让敌人趁乱接近广渠门!”
京营的兵士们从睡梦中警醒,胡乱抱着兵刃跟着符安康往城内方向冲去。
街道旁的几排民房打开了门,一些睡眼朦胧的兵勇抓着刀走了出来,想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符安康大声问:“本官是神枢营副将符安康,奉命镇守广渠门。现在城内出了事,不管是哪部分的人马,都听从本官命令,随我去平乱!”
五城兵马司的兵勇们一听是京营的人,忙不迭地套上衣服,慌乱地跑了过来。
人群中,一个太监一边系着纽扣一边慢慢踱步走过来,皱眉说:“京营的人什么时候可以对咱们腾骧四卫指手画脚了?你们要救火自己去,咱家可不会动。”
符安康心里一咯噔,连忙说:“半夜三更,无缘无故四处走水,肯定有蹊跷,如果不去镇压平乱,万一酿成大乱,危及城门,公公担待得起吗?”
太监轻蔑地看了他一眼:“不用拿大帽子压我。倒是你,没有弄清状况就把人拉走,擅离职守,小心吃官司。你们要去便去,咱家就守着城门,哪也不去!”
符安康有些焦急,如果不能把这个太监手下的武骧右卫带走,那些“民勇”不能顺利打开城门,自己儿子的命就危险了。可是对方是御马监的人,不归京营管,仓促间他也没有什么办法,总不能绑了这个太监去?
正不知所措时,一名民勇打扮的人从人群中忽然窜出,趁乱接近太监,亮出了刀子,在一片惊呼声中刺中太监的胸口,然后往城内的方向跑了,整个过程在几秒钟内发生,直到太监捂着胸口倒地,没有一个人反应过来。
符安康也呆住了,这时张富贵悄悄来到他身板,在耳边低声说:“快追!”
符安康醒悟过来,举刀大喊:“有人行刺,跟本官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