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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安康醒悟过来,举刀大喊:“有人行刺,跟本官追上去,抓细作!”
没有了唱反调的人,符安康成了在场官阶最高的人,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太监,所有人都乱了方寸,除了几个亲信去查看伤情,其余人一窝蜂跟着符安康追了上去。
“民勇”们没有跟上去,全部聚集到城门处,一排人举着明晃晃的兵刃在外围警戒,其余人一齐涌入门洞,取下门栓,喊着号子推动沉重的铜门。
“吱呀吱呀”的声音响起,大门缓缓地打开,一阵冷风从外面吹了进来。
远处,无数火把亮起,隆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大队士兵朝着朝城门飞快地奔跑过来。
第五百一十二章 入城()
广渠门被“民勇”打开,在黑暗中等待多时的大军一拥而入,没有遭遇任何抵抗。
沉重的脚步声回荡在门洞内,士兵们端着上好刺刀的火铳大踏步穿过城门,一队接一队,形成了长龙,仿佛没有尽头。
蒋邪冲在最前方,站在一处高台大声下令:“留一个营控制城门,其余人按照事先部署,跟着各自的将官走,只管服从命令,路上遇到任何人都不要恋战!”
按照事先的作战部署,顺利进城后,大军会直扑紫禁城,控制皇宫,以达到在最短时间内用最快速度掌控京城局势的目的,一旦与城内十几万守军纠缠,陷入巷战,等到皇太极到达后,事情往何种方向发展就很难预料了。
一千多文登营士兵迅速登上城墙,架好了轻便的山地炮,炮口对准城内,火铳兵沿线撒开,布置了防线,掩护大军入城。
更多的士兵按照队、营的编制集结,来一批走一批,每聚集了一个协的兵力就跟随军官沿着管道往北面前进,大军人数虽然多,但有条不紊,井然有序。
入城持续了一个时辰左右,文登营的主力已经悉数入城,紧接着就是东江镇的兵马了。大队骑兵开始分批进城,马蹄踩踏青石的响声比步兵的动静大的多,很多已经熟睡的百姓被惊醒,纷纷起身,趴在门缝往外张望——直接告诉他们,京城要有大事发生了。
陈雨在众星拱月下策马入城,来到宽阔的街道上,打量着前方冲天的火光,遥望北面皇宫的方向,心中踌躇满志:从今晚开始,大明的历史将在自己手中改写,天下大势会由自己来决定,而不是任由龙椅上那个刚愎自用的皇帝和一群目光短浅的大臣来折腾。
尚可喜来到他身边,祝贺道:“恭喜侯爷得偿所愿,铲除朝中奸佞后,朝堂之上就是您说了算了。”
陈雨微微一笑:“还不到道贺的时候,今晚还有硬仗要打,你我都有得忙了。”
尚可喜拱手道:“任凭侯爷调遣,要东江镇怎么做,尽管吩咐就是。”
陈雨指着北面说:“文登营负责包围皇宫,东江镇负责在外围清理零星守军、抵挡城内的反扑,两军各司其职,分工合作。只要一切顺利,明天早晨我会站在金銮殿上协助皇上主持朝会,而你作为‘清君侧’的功臣,自然要论功行赏,得到你该得的一切!”
所谓“协助皇上主持朝会”的意思,尚可喜自然明白,这不就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翻版吗?早在三国时曹操就用过,还挺好使,老祖宗留下的计策,放在千年以后也不过时。
他会意一笑:“下官明白,侯爷尽管放心去做,外围有东江镇挡着,就凭京营那些窝囊废,保管一只蚊子都飞不进来!”
陈雨提醒:“混乱之中,要严明军纪,记住,我们不是鞑子,抢一把就跑,你和部下不能陷我于不义。你和手下将士们的赏赐,事成之后本官绝不会亏待,但给你划一条红线,绝不可触碰:不能趁乱抢夺普通百姓财物,更不能奸**女!除此之外,若有文臣武将反抗大军,任你处置,本官不会过问。”
尚可喜听明白了,不能纵兵劫掠掳掠百姓,给此次“清君侧”行动蒙上污点,在道德上授人以柄,但弄几个不识相的官员或权贵却是可以的。
“侯爷放心,下官也不是鼠目寸光之辈,为了三瓜两枣放弃大好前程。只要能跟着侯爷,功名利禄唾手可得,下官绝不会让侯爷难做的。”
“很好,你是个聪明人。该交代的都交代了,趁着守军还没反应过来,咱们就此动身吧!”陈雨抓住缰绳,双腿一夹马腹,跟随大军的方向冲了上去,负责护卫的士兵们紧随其后。
尚可喜志得意满地转身对自己的部下喊话:“诸位兄弟,咱们在皮岛受了这么些年苦,有一大半是拜京城的文臣所赐,他们纵容袁崇焕斩杀毛帅,克扣粮饷,三番四次提议裁撤东江镇,如果不是文成侯伸出援手,我们多半会饿死在岛上!以前在皮岛,鞭长莫及,奈何不了这些官老爷,今晚来到京城,碰到不长眼的家伙,大伙正好出了这口恶气!”
官兵们举起兵刃兴奋地高呼起来,他们都明白这番话的含义。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都给老子听仔细了。”尚可喜接着说,“文成侯要办大事,咱们跟着他老人家混,眼皮子不能太浅,不要为了蝇头小利坏了侯爷的大事——记住,送上门的大官和权贵可以动,普通百姓不能动,事后侯爷还会有丰厚的赏赐,人人有份。今晚我们最重要的事是替文登营挡住城中宵小,让侯爷腾出手去和朝廷扳手腕,谁要擅自行动烧杀劫掠,尤其是欺负手无寸铁的百姓,让侯爷知道怪罪下来,老子亲手砍了他脑袋!听明白没有?”
“听明白了!”官兵们嗷嗷叫着,高兴不已。顺手做掉几个达官显贵,油水比普通百姓丰厚的多,他们也不傻,不会为了芝麻丢了西瓜,还得罪文成侯。
尚可喜调转马头,振臂高呼:“兄弟们,跟我上!”
蹄声震天,大队人马跟着尚可喜循着文登营的行军方向冲了过去,宽阔到能同行四匹马的街道也容不下几万人,密密麻麻的士兵占满了整条街道,队伍拉成了长龙,一眼望不到边。
最后的总攻开始了。
城内,一片烧成废墟的建筑旁,符康安正指挥部下善后,“追查潜入城中的细作”,这时一名骑兵匆匆赶来,大声传令:“符将军:兵部有令,乱兵已经入城,令神枢营收拢人马,从正阳门入内城,火速增援皇城,不得有误!”
骑兵匆匆说完,赶紧拨转马头,去找下一家传达命令了。
有人不安地问:“符将军,刚才听广渠门那边动静挺大,不会是乱兵从咱们镇守的地方入城了吧?”
符康安喝道:“淡定,不要慌。就算是这样,也是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咱们并没有做错。现在不要多想,赶紧去正阳门!”
官兵们慌慌张张离开,往正阳门而去。而负责带领队伍的符康安却似乎并不召集赶路,速度不快不慢,好几股各路城门的守军后发先至,纷纷从他们身边超了过去。
有将领疑惑地问:“将军,上头要求咱们火速赶到皇城,这么慢吞吞的,恐怕会被责罚吧?”
符康安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乱兵肯定在皇城外集结了重兵,那可是打得鞑子找不着北的文登营,你赶着去送死吗?等其他友军先到了和乱兵打一阵再说,我们走慢点,看看情况再做打算,什么责罚都不如自己的命重要。”
其他人听了,深以为然,大家都是勋贵子弟出身,家境富裕,在京营不过混个前程,谁又是为了几个饷银拼命?
在这支守兵营慢吞吞前进的时候,其他各路的军队也从各个方向赶往皇城,大混战一触即发。
第五百一十三章 排队枪毙()
数万如狼似虎的大军从广渠门入城,杀气腾腾朝紫禁城方向扑去。此时天还没亮,用来照明的火把结成了长龙,把街道照得宛如白昼,隆隆的脚步声响彻半空。沿途百姓本就被巨响和大火惊醒,现在听到响亮的口令声和脚步声,纷纷起身趴到门缝窥探。
因为抢占了先机,文登营在沿途并没有遇到什么抵抗,一路毫无阻碍地推进到了朝阳门。
文登营士兵衣甲鲜明、刀枪如林,气势十足,朝阳门轮值的兵勇从睡梦中惊醒后,懵懂之间一见大军压境,连喝止的勇气都没有,弃门而逃。
大军到来,黑云压城,整个京城都陷入了恐慌之中,有些赶早市的商本已打开门,见状立刻上好门板重新关门,打算出门做工的老百姓全部掉头返回家中闭门不出,从县衙到顺天府各级官府衙门把派出去救火、平乱的衙役、捕快、胥吏都收了回来,避免触怒这些军汉。
所有人都在门缝中窥探着外面潮水一般经过的大军,每个人都在暗想:这是城外大军要造反的节奏吗,难不成大明几百年国祚,今日就要改朝换代?
家境殷实的人家惶恐不已,跪在自家向菩萨许愿,希望不要遭受乱军荼毒。自古兵乱,最先受伤的永远是百姓,大户人家更是首当其冲的目标。
大军兵不血刃分别从朝阳门进入内城后,终于遭到了京营的抵抗。京营的主力都驻扎在外城各处城门,内城只有神机营用来机动的战兵营,原本以为战火怎么都不可能烧到自己头上,没想到一夜之间变了天,又不敢临阵脱逃,只能硬着头皮向大军迎了上去。
神机营作为京营的核心力量,即使在京营日益颓废衰落的大环境下,依然保持了不错的水准,展现出了一支合格的火器部队应有的素质,临阵不乱,颇为从容地就地形成了射击阵列。
在领兵军官的指挥下,上千名鸟铳兵来到前排列阵,分成三排,开始了繁琐的装弹过程,后方的部队则随时准备补上——之所以没有把部队全部派上去,是因为这个地方队伍展不开。
文登营为了急行军,部队也没有展开,顶在最前面的是作为前线指挥官的蒋邪亲自率领的一个营,在并不开阔的地带,双方都只有一两千人能投入正面战斗,其余人使不上劲。
后方的陈雨对传令兵下令:“命令蒋邪,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战斗,避免纠缠,天亮之前,我要到达紫禁城!”
蒋邪接到速战速决的命令后,观察了双方的距离、对方的排兵布阵以及鸟铳复杂的发射步骤,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传我命令:二协一营前进五十步,在敌人三十步的位置开火!三轮齐射之后,发起刺刀冲锋,一举突破!”
蒋邪这个大胆的命令下达之后,中层军官们都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所有军官和士兵都很清楚:根据他们的经验,文登营火铳的有效射程是七十步,一百步内仍有杀伤力;最佳射程是五十步。御敌时,通用战术是原地等候,待敌进入一百步内摆好射击动作,七十步开火,视具体情况进行齐射或者自由射击。
而行进到三十步的位置射击,这种距离近到可以看清对方脸上的麻子了,准头是有保证了,几乎闭着眼也能打中对方,可是危险也成倍增加了,对方鸟铳的整体性能虽然不如己方的火铳,但也不是吃素的。
不过文登营的军纪极为严格,命令下达了就会不折不扣地执行,大多数人虽然心中有疑问,但没有任何人公开质疑指挥官的决定。
大军的前进速度放慢下来,等待解决第一个拦路虎。担任先锋的第二协第一营的士兵在军官的口令指挥下,端着枪齐步向前走,两排的横队非常整齐,连作为对手的神机营也刮目相观看。
一名神机营千总赞叹道:“鸟铳兵能够做到这般如臂使指,整齐划一,也是很了不起了。”
领头的神机营副将哼了一声,“不过是花架子罢了,大家都是鸟铳兵,无非都是对射而已,这么直愣愣地冲上来不是送死吗?正担心距离有点远,现在他们送上门正好,让兄弟们加把劲,一顿排枪就送他们上路!”
蒋邪虽然没有18世纪欧洲军官“排队枪毙”的概念,但他的思路其实与这种著名的战术不谋而合。在滑膛发枪占据主流的18世纪,极具冒险精神的英国陆军经常冒着对方的火力抵近到三十步甚至是二十步之内,用一轮齐射击垮对手。在准头和射程都不怎么样的滑膛枪时代,这样的战术虽然冒险,但是只要有足够的纪律和意志力,抵近齐射比远程对射的效果要好得多。
双方的间隔本来百步,第一营往前移动了一段距离后,把间距缩短到了六十步。这时神机营一千多名鸟铳手的鸟铳装填完毕,纷纷举起了枪口瞄准对方。在没有骑兵冲击的情况下,这些鸟铳手还是能够从容面对的,命令没有下达前,做到了没有一人胡乱开枪。或许在他们意识中,单以火器论,天下兵马无人能比得过神机营,对面这些土包子能把铳打响就不错了,根本不配做他们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