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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雨冷漠地看着哭丧着脸的文武百官,心中鄙夷不已。就是这群哭穷的勋戚、大臣,口口声声说“家无余银”,在原本的历史上,崇祯再三恳求,也只募得区区二十万两,可是等李自成入京后,据说拷饷的数目达到七千万两之巨,相差之大,让人咋舌。
既然他打算架空崇祯,接管朝廷的权柄,挽救这个最后的汉人王朝,除了应付外敌,对内必须进行剜肉割疮式的变革,借助皇太极大军压境的机会逼迫权贵捐饷补充国库,就是第一步。虽然文成商行在海贸中有巨额收入,但那是用来建设军队的,不是用来给国库补漏的,这个义务不能转嫁给自己,必须压在庞大的士绅阶层身上。
崇祯打起精神,询问:“诸爱卿可还有其余事情上奏……”
陈雨一挥手:“陛下,皇太极马上就要兵临城下,什么事都不重要了,眼下捐饷守城要紧!”
崇祯的话被堵了回去,只觉得胸口发闷,心里堵得慌,偏偏又无可奈何,只能顺势说:“既然如此,便退朝吧。”
百官草草行礼,然后依次退出大殿。陈雨望着垂头丧气的大臣们大声说:“记得回去筹钱,明日太阳下山之前,凡是没有缴足银子的,一律视为通虏,到时本官就把他丢下城墙,送到皇太极手里,是死是活,自求多福吧!”
官员们听到这赤裸裸的威胁,心里发慌,很多人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在门槛处绊倒。
百官三三两两走到金水桥一带时,见周围没有举着火铳刺刀的士兵,纷纷小声议论起来。
“文成侯倒行逆施,咱们当真要缴这个捐饷不成?”
“你要缴只管自己缴,反正我是不缴的。法不责众,京城这么多勋戚、大臣,他一个以武干政、祸乱朝纲的贼子,难道还能只手遮天不成?”
“就是,大家伙齐心协力,铁板一块,看他能如何?京城军民以百万计,京营、禁卫加起来也是二三十万人,文登营和东江镇兵马据说不到十万,到时候逼反了全城军民,难道把所有人都杀光不成?”
七嘴八舌之间,大臣们互相打气,似乎找到了一丝底气,达成了共同进退的临时口头约定后,便匆匆回府,各自准备去了。想要应付手中有兵、穷凶极恶的文成侯,除了利用法不责众的挡箭牌,转移、隐瞒财产也很重要,陈雨再厉害,也不可能在一天之内摸清所有权贵的家底吧?有人甚至在考虑,是不是把家里的仆人先驱散,把商铺和田产暂时转到别人名下,躲过风头再说。
第五百二十六章 博弈(中)()
陈雨宣布了捐饷的决定后,勋戚和大臣们在散朝的途中就达成了口头上的攻守同盟,各自匆匆回家,准备转移财产和奴仆,打算与陈雨打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涉及巨额钱财,这些高官权贵们立场空前统一,以往的党争都不重要了,保住家产、对付陈雨这个共同的敌人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嘉定伯周奎散朝后,急急忙忙出宫,上了自家的轿子,连声催促:“快快快,立刻回府。”
在他的催促下,轿夫走得飞快,速度比平常快一倍。周奎在轿中左摇右晃,像荡秋千,换做平日早就骂人了,但此刻毫不在意,他更关心的是自己的万贯家财是否能及时转移,躲开陈雨的魔爪。
回到位于城西的奢华宅邸后,轿子还没停稳,周奎几乎是连滚带爬冲了出来。
“来人,赶紧收拾东西,把值钱的玩意都送到通州乡下的庄子里去。”他在通州有几千亩良田,还有一个占地颇广的庄园,正是转移隐匿财产的好去处,想来陈雨也没有这么神通广大,连那么偏僻的地方都能找到。
周府顿时一片鸡飞狗跳,在周奎的催促下,女眷和下人们都忙乱起来,收拾金银细软和值钱的器皿字画。
管家向周奎请示:“商铺的地契和各处庄子的田契是不是也要带走?”
“当然要带走,不能留在府里。”周奎说,“那个煞星口口声声说要按商铺和田亩的数量来捐饷,不能留下这些地契和田契给他把柄。没了这些东西作为依据,老子顶天捐五千两,多了一文钱也没有。”
管家应下来,正准备转身开,周奎想了想,又叮嘱道:“对了,记得让账房把商铺的流水账目也藏起来,也不能让逼捐的人看到。另外在门外贴一张‘房产贱卖’的告示,越大越好。”
“知道了,老爷。”
望着院子里忙忙碌碌的人群,周奎仔细想了半天,看看还有什么疏漏。等看到自己的第三房小妾穿的花枝招展,扭着腰从自己面前经过时,他终于想起来还有件事忘了。
“桂云,赶紧把这身衣服扒了,换件粗布衣服,然后把你的丫鬟打发回自己家待几天。”
被称为桂云的小妾惊讶地停下脚步:“老爷,为什么啊?妾身穿惯了湖州丝绸做的衣服,粗布的哪里穿的习惯?再说了,把小英打发回去,谁来伺候我,总不能自己穿衣梳洗吧?”
“过了这道坎,老爷再买十七八件新衣裳给你。没人伺候怎么了,才几天的功夫而已。”周奎瞪着眼睛说,“不光是你,其他所有姨娘的下人都要打发走,要是因为下人的数目给了那个煞星逼捐的理由,几万两银子白白送人,你们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小妾见他动了肝火,不敢多说,委委屈屈地走开了。
就在周奎以为安排妥当万事大吉之际,门外一阵喧哗,几名荷枪实弹的士兵推开阻挡的门子和下人,直愣愣冲了进来。其中一名军官模样的人看了看院子里忙碌穿梭的人群,似笑非笑地说:“嘉定伯府中很忙啊,这是要搬家吗?”
周奎心里咯噔一下,心说来得好快,脸上却不动声色,沉着脸说:“你们是什么人,谁给你们的胆子擅闯周府,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嘉定伯嘛,当今皇帝的老丈人,周皇后的老子。”军官依旧保持着笑容,口气温和,但称呼明显透着不屑,“捐饷是大事,而且侯爷催得紧,没办法,所以未经通报就进来了,嘉定伯不要和我们这些办差的一般见识。”
周奎担心人员和财物没有转移会露馅,吹胡子瞪眼:“捐饷的事情,我自有分寸,上门催促像什么话?你们先回去,等我凑足了银子自会来交。”
“呵呵,就不麻烦嘉定伯跑一趟了,我们登门自取。”
军官朝侧后方努努嘴,一名青袍小吏低着头走上前,举着一把算盘噼里啪啦拨拉了一番,然后说:“不算通州等京郊,四九城内,嘉定伯名下的商铺共有五处,田产数目不详。按一间铺子八万两计算,加上官职品级为超品,按一品计算,需九万两,共计五十七万两白银……”
军官又补了一句:“这位是顺天府户房的书吏,勋戚大臣在京城的产业,他们自然是门清的,想必不会算错。另外,贵府阔绰奢华,瞧府中的下人也不少,按理说宅邸和奴仆规模都要核算,不过侯爷交代过,各项细目不重复累计,人数也就不清点了。至于城外庄子的田产嘛,只要按商铺缴足,也可以不予盘查核实……”
五十七万两!
周奎眼前一黑,这个天文数字与他预计中的五千两相差了十万八千里,真要拿出这么多银子,不如要了他的老命。
他深吸一口气,几乎是咆哮着喊道:“你们杀了我吧,要命一条,要银子没有!”
周围的健壮男仆听见了动静,自发地围了过来,对士兵们虎视眈眈,摆出一副忠心护主的模样。
军官不为所动,只是收敛了笑容:“识时务者为俊杰,嘉定伯要是好说话,就是五十七万两,要是不好说话,只怕整个周家的资产都保不住。”
涉及巨额财产,周奎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他伸手一指,大喊:“我是当今皇后的生父,天子国丈,胆敢来府中放肆,当我怕了你们这些外地的丘八不成?给我轰出去,打伤打死都算我的!”
健仆们一拥而上,举起棍棒劈头盖脸打了过去。几名士兵寡不敌众,加上没有明确的命令,也没有开枪,一时间左支右挡,有些狼狈。
军官倒是很镇定,不慌不忙地喊话:“兄弟们,先退出门外,不要伤了自己。”
十几名健仆将士兵们和顺天府小吏全部驱逐出门后,轰的一声关闭了大门。门内周奎愤怒的喊声依然清晰可闻,“派人去请西城兵马指挥司的董指挥使,让他派兵勇来保护嘉定伯府!有人明火执仗地打劫,要是皇亲国戚在他的辖区出了事,看他是否担当得起?”
门外,军官冷静地下令:“目标拒绝缴纳捐饷,而且要动用五城兵马司的人马对抗,立刻去兵部向侯爷请示,调兵过来支援!”陈雨目前坐镇兵部,把兵部衙门作为捐饷的临时指挥部,调度各处捐饷行动的指挥。
一名士兵跨上马,飞快地朝兵部跑去。周府后门,也有人溜出来,朝西面跑去。
半个时辰后,西面一片喧哗,几十名兵勇乱哄哄地跑了过来,为首一名官员正了正跑歪了的乌纱帽,上气不接下气地喊:“是那个不长眼的在嘉定伯府骚扰?”
几乎是同一时间,东面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一百多名荷枪实弹的士兵小跑着接近,其中十几名士兵肩上居然还扛着拆解后的山地炮部件。
周府外空阔的街道,两路人马相遇了。
第五百二十七章 博弈(下)()
两股援兵在周府大门前的大街上相遇,撞个正着。
那边的官员呆住了。因为来报信的人含糊其辞,他原本以为只是替国丈爷打发几个不长眼的无赖,没想到点子扎手的很,居然是荷枪实弹的士兵,瞧这标志性的火铳加刺刀的配置,除了风头一时无两的文登营还有谁?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陪着笑脸问:“军爷,下官是西城兵马指挥使司的佥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嘉定伯可是国丈,安分守己的勋戚……”
话没说完,为首的军官不耐烦地摆摆手:“闪一边去!文登营奉命催缴捐饷,凡拒绝缴纳者一律视为通虏,五城兵马司若是插手,就以帮凶论处!”
一听这话,西城兵马司的兵勇们齐刷刷地后退。
眼前这些士兵是什么来头他们比谁都清楚,鞑子都屡次败于这支军队之手,京营更是不堪一击,他们这些维护治安的游兵散勇,拿什么和人家对抗?更何况背后站着的是在金銮殿上呼风唤雨的文成侯,未来的文国公、大将军陈雨,收拾内阁大学士都轻而易举,要对付他们比踩死几只蚂蚁还容易。
士兵们在大门前列开了阵型,几名炮手娴熟地把山地炮的炮管和支架拼装起来,然后填入火药和炮弹,将炮口对准了厚实的铜皮包裹的木门。
西城兵马司的官员看得心惊肉跳,捐饷居然动用了大炮,对准的还是当今天字第一号皇亲国戚,这个世界简直疯狂了。
他权衡再三,觉得文登营固然得罪不起,但是眼睁睁看着国丈爷的宅邸被炮轰,他也不好交代,谁让他好死不死地来到了现场呢?
他战战兢兢地走近几步,小心地询问:“军爷,凡事好商量,毕竟是当今皇后的生父、天子国丈,事情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一名士兵举起枪托,嘭的一声砸在他脑门上,顿时鲜血直流,摇摇晃晃差点摔倒,幸好被身后几名兵勇扶住。
军官冷冷地说:“从散朝后到明日太阳下山,我们只有不到十八个时辰了,这段时间内,必须筹足三千万两白银,否则军法处置,谁有时间跟你们商量?我们可没功夫慢慢跟你们耗!”
三千万两!
官员捂着额头倒抽一口冷气,疯了,一定疯了,朗朗乾坤,天子脚下,居然要从勋戚大臣们手中敲诈三千万两白银,这要何等的丧心病狂才会提出这样的目标?
炮手准备完毕,举着火把扭头请示:“需要喊话吗?”
军官眼神凌厉:“不必。侯爷有令,凡以武力拒捐者,直接出兵镇压。他们动棒子,我们就动刀子;他们动刀子,我们就动火铳;他们关门,我们就用炮砸开!”
炮手接到明确命令,立刻点燃了山地炮的引线。西城兵马司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盯着引线上的火花一路闪耀着,像一条火蛇钻入了引火孔内。
片刻之后,“轰”的一声巨响,炮弹准确无误地击中了大门,看似结实的大门铜皮绽开,木屑横飞,轰然倒下。
烟雾中,士兵们一拥而上,三下五除二推开了倒塌了半边的大门,鱼贯而入。
惊叫声、哀嚎声此起彼伏,十几名健仆如何挡得住如狼似虎的一百多职业军人,士兵们以摧枯拉朽之势扫除障碍,冲入了周府后院。
刚才还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