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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轮到臣子来随意揉虐了?
他望向陈雨,眼神尽是不满:“陈爱卿,魏爱卿所言是否属实?”
陈雨镇定地回答:“没错。嘉定伯周奎坐拥数处商铺、良田万顷,却不愿捐饷,还以武力反抗,此风绝不可长,为了杀一儆百,臣命人取走了周府的浮财,并将周奎羁押等候发落……”
崇祯忍住心中不悦:“陈爱卿捐饷是为了朝廷,朕能够理解,但你的手段是不是操切了一些?这些人都是朕的臣子,周奎更是皇后的生父……”
“陛下,请先听臣说完。”陈雨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崇祯的话,“现在这些人哭哭啼啼在你面前装可怜,可是你知道他们有多么丰厚的身家吗?”
他指着李国桢说:“襄城伯口口声声说只凭俸禄度日,可他的宅邸阔绰奢华不亚于皇宫内院,奴仆上百人,这份家业岂是区区几百石俸禄供养得起的?”
然后指着魏藻德说:“魏侍郎是科举状元,翰林出身,根正苗红的清流官员,可陛下是否知道他有八房小妾,每个小妾身上的首饰比周皇后还要贵重十倍?”
崇祯的表情从不悦变为惊讶,情不自禁张大了嘴,他从没想到过,每日在金銮殿上朝自己三拜九叩的这些官员居然如此富裕。
李国桢和魏藻德等人脸色有些发白,额头留下了汗珠。
陈雨继续说:“听闻陛下苦于国库空虚,以身作则勤俭节约,平日所穿常服都是打了补丁的,可你是否知道侍奉你的家奴阔绰到了什么地步?”
他指着王之心厉声说:“王公公从曹化淳手中接手东厂才多久?但他如今在城西城东各有一处豪华宅邸,亭台楼榭、奴仆成群,城外还有好几处庄子,田亩数千,均以子侄名义打理,平日吃穿用度,比陛下要阔绰百倍!”
崇祯瞠目结舌:“王之心,此言是否属实?”
王之心脸色惨白,扑通一声跪下:“皇爷,奴婢该死!这都是那些档头们的供奉孝敬,奴婢一时糊涂,鬼迷心窍就上了当……”
崇祯气得手发抖,颤抖着指着前方的人群:“你们……这就是朕的左膀右臂,敛财无数,关键时候却不愿为朕分忧……”
权贵们见势不妙,纷纷跪下,异口同声道:“臣(奴婢)该死!”
只是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陈雨来京城才几日,怎么就把自己的家底摸的一清二楚?这可是连皇帝都不知道的事情啊。
陈雨慢悠悠地伸出两根手指:“陛下,你可知道这七八个时辰内,臣募捐了多少银钱?足足二千三百七十五万两!只要让臣继续下去,到明日太阳下山之前,三千万两白银唾手可得。到时候,户部再也不用哭穷了,九边军饷、灾民赈济都不是问题!”
“啪”的一声,崇祯拍案而起。
“文成侯捐饷之举,利国利民,他的主意,就是朕的旨意,谁敢反抗,打入诏狱,仔细审查甄别是否通虏!”
三千万两的惊人数字让崇祯瞬间想通了,只要有银子,别说王之心这些家奴和魏藻德这些大臣,就算自己的老丈人又如何?该整就得整。即位近十年,他实在穷怕了,见不得银子。
恶人还需恶人磨啊!若不是手握重兵不安常理出牌的陈雨,上哪找这么多银子?
望着平台下跪满一地的权贵,再看看镇定自若的陈雨,崇祯忽然觉得这个以下犯上的臣子也不是那么面目可憎,此刻感觉顺眼了不少。管他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只要能解决大明的财政问题,再飞扬跋扈都不是事。
第五百三十章 失望的皇太极()
陈雨冷静地看着崇祯,皇帝的反应,基本上在他的意料之中,也让他颇感安慰——这个历史上刚愎自用、行事操切的皇帝,虽然才能平庸,不足以承担起改变明末乱世格局的重任,但骨子里还是一个把大明江山看得比个人权力更重的君王,基本的节操还是有的。
虽然陈雨以雷霆万钧之势杀入京城,并攫取了朝堂的实际权力,是对皇权的正面挑战,与崇祯站在了不可调和的对立面,但在治国理政的层面,两人似乎还是能够找到互相妥协的平衡点的。
以眼下的捐饷为例,崇祯也想通过这种方式改变国库捉襟见肘的局面,原本的历史上,他也确实这么干过,但限于封建帝王的局限性,他不可能对勋戚和大臣下重手,最后的结果是满城权贵捐饷区区二十万两而告终。而陈雨的无所顾忌,打破了常规,做到了崇祯想做却不敢也不能做的事,弥补了这个缺憾。
望着因为兴奋而面色潮红的崇祯,陈雨心想:只要这位皇帝不为了皇权的威严不管不顾地和自己死磕,在国家大事上能够与自己相互妥协,那么暂时保留他的性命和皇位也不是不可以。毕竟老朱家统治大明几百年,皇家正统的观念深入人心,短时间内很难改变这个现状,不到不得以的时候,自己也不想图穷匕见,推翻明王朝取而代之,酿成大明的内乱,给皇太极渔翁得利的机会。
真要有那么一天的话,至少也该是消除满清的威胁之后。陈雨暗自下定了决心。
此时的崇祯心情颇为舒畅,文登营入城“清君侧”以来的阴霾似乎在这一瞬间消失了大半。三千万两白银啊!朝廷每年费劲心思收取的辽饷也不过四百余万两,而陈雨在不到两天的时间内的“捐饷”,就能抵得上近十年加派的田赋。最重要的是,陈雨亲口承诺,这笔银子是要入户部库房的,而不是据为己有。
有了充足的银钱,朕就可以大展拳脚,实施治国理政的抱负了。崇祯志得意满,沉浸在中兴大明的兴奋中,一时间忘记了朝廷的实际权力被陈雨窃取了。
只有跪在平台之下的权贵们苦不堪言,皇帝都支持文成侯了,补上了陈雨大义名分的短板,除了任其宰割,他们已经没有任何挣扎的余地了。
处在兴奋中的崇祯问陈雨:“陈爱卿,勋戚和大臣踊跃捐饷,粮饷充足、将士必定用命,那么守城应该没有问题了吧?”
陈雨点点头:“守城自然没有问题。不过,臣并不打算龟缩防御,而是打算争取主动,让鞑子知难而退,继而出城追击,让皇太极无法顺利返回关内。”
众人闻言瞠目结舌,说这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虽然陈雨在这一两年屡次创造惊人的战绩,打破了满清不可战胜的神话,但多年来的心理阴影很难彻底消除,在众人看来,皇太极御驾亲征,八旗大军倾巢而出,能守住京城不失已经是万幸,主动出城求战的主意未免太过疯狂——城外的十几万大军可不是多尔衮、岳托的偏师,而是整个满蒙八旗的精锐主力啊!
崇祯也不敢相信,他迟疑地说:“爱卿练兵有方,文登营是常胜之师,朕从不怀疑,但据城死守和出城野战毕竟是两码事,这个恐怕……”
“鞑子也是人,又没有三头六臂,臣能够在野战中先后击溃阿济格、豪格、多尔衮,自然也能击败皇太极。皇太极虽然精明能干,却并非名将,打仗还是靠手下这些人,与他对阵和多尔衮等人并无本质区别。”陈雨笃定地说,“如若不信,请陛下屈尊前往广渠门,只要陛下在城头出现,臣敢保证,三日内皇太极必定撤兵!”
“当真?”崇祯听了颇为心动,陈雨的说辞很有诱惑力,让他难以拒绝。
试想一下,大明皇帝往城头一站,“不战而屈人之兵”,让满清伪汗“知难而退”,这是多么激动人心的一幕?对于崇祯而言,能最大程度满足自己的虚荣心,日后也有了吹嘘和自我标榜的本钱。
思来想去,崇祯决定听从陈雨的建议。不管他暗地里打的是什么主意,只要能让皇太极这个不速之客撤军,就值得试一试,就算没有成功,反正也没有什么损失。
“那就依爱卿所言,摆驾出宫,朕要去会会这位鞑子伪汗。”
平台下跪着的大臣们面面相觑,今天不是讨论捐饷的事情吗,怎么忽然就变成御驾出宫与皇太极“会猎”了?
东阁大学士兼礼部尚书钱士升犹豫了片刻,觉得自己身为掌礼部事的大学士,有义务给皇帝提个醒。他开口道:“陛下,皇太极乃东虏伪汗,原本是大明臣子,却悍然立国称帝,行事僭越、有违纲常,臣以为,对于这种人物,由文成侯对足矣,倘若陛下亲自出面,只怕失了体统,有损大明国威……”
崇祯一听,好像也有道理,自己才是正儿八经的天子,满清再强势,皇太极也只是前大明建州卫指挥使的儿子,从身份来说尊卑有别,自己亲自出面是不是有些掉价?
陈雨眼神凌厉地盯着钱士升,缓缓说道:“钱阁老的话本官不敢苟同。鞑子如今兵强马壮,已经是大明最强的敌人,你还抱着老黄历不放,用皇太极和他老子努尔哈赤以前的身份来说事,纯属自欺欺人。‘原本是大明臣子’,这套说辞有什么用,能让鞑子退兵吗,能让鞑子乖乖呆在关外彼此秋毫无犯吗?”
钱士升还想辩解,陈雨一句话让他丧失了斗志。
“本官想起来了,钱阁老这次捐饷不过区区三万两。你是万历年间的状元,三朝元老,家境一定富裕,理应为君分忧,呆会让下面的人好好核查一番,看看数目是不是有差错……”
钱士升汗如雨下,立刻转换了立场:“陛下,臣仔细想了想,礼仪体统固然要紧,但能让鞑子撤兵是利国利民之举,两害相权取其轻,臣肯请陛下御驾亲临广渠门,震慑鞑子伪汗!”
陈雨扫视一圈,见无人再聒噪,手一挥,大声说:“来人,备辇,陛下要出宫!”
广渠门外,皇太极满腹心事的遥望广渠门。他一面想着多尔衮等人劫掠的成果是否令人满意,又牵挂城内的局势是否能按他的设想发展,因为文登营和陈雨的命运,直接关系到大清未来的国运。
这时城楼上一阵骚动,许多身穿绯红官袍的人簇拥着一个身穿明黄服饰的人出现在墙头,皇太极心中一动,这个人虽然没见过,但身份呼之欲出。同一时间,城墙上竖起了无数“陈”字大旗,士兵们举着配有刺刀的火铳大声欢呼,两里之外的清军大营也能听到。
皇太极瞬间神色大变,明国皇帝出现,而文登营士兵欢呼,这意味着什么,难道是崇祯和陈雨已经冰释前嫌,打算一致对外?
这一瞬间,皇太极想到了无数可能,他仿佛看到了得到崇祯全力支持的文登营气势汹汹地从山海关、鸭绿江同时对大清发动进攻的场景,后果如何,简直不堪设想。
这怎么可能,崇祯怎么会和以下犯上的陈雨联手?文登营如此强势,如果再得到皇帝支持,举国之力来攻,以大清现在的缺兵少粮的窘迫,如何抵挡?
皇太极心中的信念失去了支撑,一时间气血翻涌,眼前一黑,摇摇晃晃踉跄了几步,仰天而倒。
第五百三十一章 变故()
陈雨与崇祯联袂出现在广渠门上,瞬间摧毁了皇太极的心理防线。
两年来清军在不同战场的连续惨败、铁山卫吸纳南逃汉人对辽东生产的巨大破坏、鸭绿江防线的建立,都给皇太极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压力。
因为文登营的存在,清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神话被打破,面对明军的心理优势不复存在;辛辛苦苦劫掠的青壮纷纷南逃,无人耕种田亩,粮食供应捉襟见肘,对于辽东这样的苦寒之地是致命的打击;家门口还冒出了一个堪称加强版东江镇的铁山卫,在鸭绿江以南虎视眈眈,清军攻不过去,却无法遏制对方可能北上的袭扰,导致战略上处于极度被动,大后方不稳,以至于每次出动主力入关都是一场豪赌。
虽然表面上风轻云淡,似乎一切尽在掌控,但皇太极却是有苦说不出。陈雨打造了一支清军难以战胜的强军,又把朝鲜北部打造成了牵制辽东的战略要地,让皇太极感觉很难受,如鲠在喉,打不过对方,又抢不到丁口和钱粮,还得防备其随时奔袭盛京大本营,作为满清的最高统治者,压力之大可想而知。
现在皇太极赌上了一切,不顾后方可能遭袭的风险,八旗主力倾巢而出,本想趁着明国君臣内讧的机会一鼓作气消灭文登营,没想到风尘仆仆而来,最后看到的却是君臣相宜、携手抗敌的戏码,费劲心思却竹篮打水一场空,这叫皇太极如何接受的了?
失去了信念的支撑,皇太极眼前一黑,感觉天旋地转,站立不稳,肥胖的身躯摇晃几下,直挺挺往后倒下。跟随两旁的几名巴牙喇眼疾手快,伸手扶住了他,不至于摔倒在地面。
随行侍奉的成亲王岳托大惊失色,皇太极历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什么时候这样失态过?他赶紧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