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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雨心情凝重起来。终究低估了这老狐狸。原本以为能够斗倒章管事,还可以让顾千户吃个闷亏,在这种不平等的关系中掌握一定的主动权,没想到人家老奸巨猾,借了都司衙门的势,轻而易举就整治了他们,吃了个哑巴亏,还没法反抗。
虽然不太明白这种墩堡修葺工程的意义,但在政府机关混过好几年的陈雨知道,这种官方的工程其中可供操作的余地很大,既可以一丝不苟地按照命令去修,也可以随便糊弄几下,款待好上级派来验收的人员,照样蒙混过关,具体怎么做,全在顾千户一念之间。
现在顾千户非要让他们去,还要自备工具、材料,几个月下来,人累个半死不说,还要省下口粮、银钱倒贴,最重要的是,浪费了自己宝贵的发展时间。在陈雨看来,穿越后的每一天都是宝贵的,花在这种毫无意义的劳役上完全是浪费生命。
顾千户见军户们都沉默了,暗自冷笑一声,跟本官斗还是太嫩,收拾你们还不跟玩似的。他挥了挥手:“听清楚本官的话了吧?都回去吧,三日之内,备齐需要的东西,赶到指定的墩堡,逾期不至,军法处置。”
邓范、张富贵等人有些慌张,看向陈雨。陈雨则眉头紧锁,思索应对的办法。
就在这时,陈雨等人的身后响起了喧哗声,一群人抬着一个担架模样的东西匆匆进来,挤开了军户们,径直跑向顾千户。在经过陈雨身边时,他看清楚了担架上躺着一个胖子,从眉目五官看,似乎与顾千户有血缘关系。这个胖子裸露在衣服外的脖颈、手臂等处布满了血色红点,看上去触目惊心。
顾千户看到了担架上的人,大吃一惊,原本气定神闲的神情不见了,惶恐地问:“彪儿怎么了?”
年轻胖子哭喊道:“父亲救我,我还年轻,不想死啊!”
抬担架的人哭丧着脸说:“少爷这次出海,途中遭遇风浪,在海上飘荡了不少日子,没水没粮,等靠岸之后,就病成这模样了,而且一些小划伤的伤口也很难愈合……”
“啪”的一声,顾千户抬手给了为首的人一记响亮的耳光。
“你们这些废物,让你们照顾彪儿,这点小事都干不好。还不快去找郎中?”
挨了耳光的人捂着脸说:“在登州靠岸时就找了郎中了,说是从没见过这等怪病,无药可医……”
一听无药可医,顾千户有些无所适从,哆嗦着说:“一个郎中看不好,再找其他的郎中。我顾家就这一个男丁,不能有任何闪失……”
顾府的人顿时一片鸡飞狗跳,有人赶着去找郎中,有人准备送顾家少爷进内院,场面混乱不堪。
军户们远远地把这一切尽收眼底,张富贵幸灾乐祸地小声说:“这是报应!还想整治咱们,自己儿子立马害病了,真要断了香火那就热闹了……”
邓范说:“咱们还是走吧。现在顾……顾千户心情很差,咱们就别在这碍……碍眼了,免得把气撒在咱们头上,修墩堡也就罢了,再安排其他差使,命都要去半条……”
陈雨却没有附和他们的话。他把关键的信息在脑海中组合了一下:出海、风浪、没水没粮、皮肤上的血点、伤口难以愈合、顾家唯一的男丁……他嘴角扬起了笑容,如果自己的判断没错,这是一个翻盘的机会,值得赌一把。不但可以化解老狐狸的阴招,说不定还能趁此获得攫取第一桶金的机会。
“先不要走。或许这是老天爷给咱们的一个机会。不但修墩堡的差使可以免掉,说不定还能得到其他好处。”
张富贵吃惊地望着陈雨:“雨子你失心疯了吧?人家都要绝后了,你留下来作甚,等着当出气筒吗?”
陈雨没有应话,而是径直走到顾千户面前,大声说:“千户大人,我有办法治好贵公子的病!”
嘈杂的前院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用吃惊的眼神看着陈雨。
顾千户恢复了镇定,盯着陈雨:“年轻人,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说。郎中都治不好,你凭什么夸下海口?”
陈雨自信地回答:“贵公子的病虽然难治,但一时半会不会危及性命。千户大人若是不相信,可以先请郎中来府上医治,若是不行,再用我的法子,你看行不行?”
顾千户将信将疑,问:“那你说说,彪儿的是什么病?”
陈雨摇了摇头:“我保证有一个祖传的方子能够治好这个病,但现在我不会说。如果治好了,请千户大人免去我们墩堡的劳役,还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顾千户眼神中闪过一丝凌厉。被人要挟的滋味很不好受,尤其是被自己手下这些低贱的军户要挟。他不太相信这个年轻人能有办法治病,更不想被迫答应什么要求。
他抬起手,正想命人把这个胡言乱语的家伙乱棍打出去,可是余光看到了躺在担架上呻吟的儿子,又慢慢地把手放了下来。儿子是顾家唯一的男丁,不能有闪失,万一这家伙说的是真的呢?
他冷声问:“如果没治好呢?”
陈雨昂首道:“那就任由千户大人处置!”
顾千户犹豫起来,来回踱步,似乎内心在激烈的斗争。
权衡一番后,顾千户终于开口:“你留下,其他人回去。如果找来的郎中无计可施,彪儿就交给你了。要是没治好,本官要你抵命!”
第六章 问诊()
白天的喧闹散去,夜幕降临。千户府点起了灯笼,院内宛如白昼,与军户们的住处不可同日而语。
陈雨躺在西边的柴房里,用手枕着脑袋,看着头顶的屋顶。他一个军户,自然不会有贵宾的待遇,唯一能安置他的地方就是柴房。不过鉴于他有可能给顾家少爷治病,柴房里特意给铺了几床棉被,比起自己四面透风的窝要强多了。而且下人们还送来了热腾腾的饭菜,让他吃上了穿越之后最丰盛的一顿饭。现在陈雨才知道,能吃饱饭,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吃饱喝足后,他仔细想了想顾家少爷的症状,与印象中的某个病症对照,一一对比下来,愈加肯定。
这根本不是什么疑难杂症,而是中世纪航海过程中常见的一种病——坏血症。
坏血症在大航海时代是一个常见而且很难预防的病症,多见于长时间航海的水手,得病的原因很简单——长时间飘荡在海上,缺乏新鲜蔬菜和水果。用科学的术语解释,就是缺乏维生素。得了坏血症后,会出现毛细血管脆性增加、牙龈肿胀、出血、萎缩,以及骨钙化不正常及伤口愈合缓慢等症状,顾家少爷身上的红色斑点,就是毛囊角化引起的瘀斑。
按说中国古代出现坏血症的几率并不高,因为都是靠近海岸的短距离航行,靠岸停泊的频率较高,新鲜时蔬的补给很便利,不像欧洲人动则穿越大西洋、绕行好望角,经年累月呆在茫茫大海上。顾家少爷之所以得病,可能是遭遇风浪,在海上滞留的时间远远超过预期。正因为中国古代很少出现这种病,所以郎中们束手无策也是情理之中,不知道病因,又怎么对症下药?
至于治疗坏血症的办法,同样也很简单,就是多吃新鲜水果和绿叶蔬菜。只要症状不是太严重,吃上几天的瓜果蔬菜,慢慢就会自愈,根本不要吃什么药。这也是陈雨敢于拍胸脯保证的原因。
顾府不算小,柴房离内院颇有一段距离。不过陈雨还是隐约听到了远处来来往往的脚步声,和顾千户的怒吼声,估计是连夜请来郎中,却找不到医治的办法吧?他轻轻笑了一声,缩进了温暖的被窝,安心地睡着了。
第二日清晨,尚未起床的陈雨听见有人在轻轻地叩击柴房的房门。他觉得有些好笑,一个没上门栓的柴房,还用得着敲门?
他伸了个懒腰,说道:“进来吧。”
一个身影低头哈腰走了进来,居然是章管事。
章管事完全不复昨日的倨傲,陪着小心问:“小兄弟昨晚睡的可好?”
陈雨不置可否:“还行。就是这床铺了厚被子,忒软了点,没有我家硬板床舒服。”他心知肚明,这般前倨后恭,可不是对方转了性子,而是没有郎中能治顾家少爷的病,他成了顾家唯一的救命稻草,自然要待若上宾。
章管事差点吐血,居然嫌床不够硬,这不是找茬吗?不过他不敢反驳,客客气气地说:“老爷让我送早饭过来。也不知道小兄弟喜欢吃什么,所以吩咐厨房每样都做了一点。”
一个下人搬了一张小桌子进来,摆放在床前,几个丫鬟端着盘子鱼贯而入,将饭菜摆上。菜肴的香味顿时弥漫了整个柴房。
陈雨晚上是和衣而睡,省去了穿衣的步骤,直接坐在床边,看了看桌上的饭菜,有鸭有鱼、有荤有素,还有点心,当真是丰盛。
章管事讨好地介绍:“荤菜有桃仁鸡丁、鸭丝掐菜、清炸鹌鹑,海鲜有荷包蟹肉、桂花干贝,点心有枣泥糕、如意卷、八宝膳粥、仿膳饽饽……请小兄弟慢用。”说完带着几个丫鬟伺立一旁。
陈雨嗯了一声,慢慢拿起了筷子,慢条斯理地吃菜。一边享受,一边心中暗骂: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真是万恶的旧社会。军户们连饭都吃不饱,顾家普通一顿早饭就这么奢靡,贫富差距太大了。顾家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卫所武官,就能有这样的吃穿用度,那些富豪权贵还得了?
章管事只希望陈雨早点吃完去给少爷看病,自己早点交差,免得这么煎熬,毕竟服侍一个昨天还誓不两立的低贱军户用膳着实是个苦差事。可是陈雨不慌不忙,这个菜夹一筷子,那个菜尝一口,一顿早饭吃了两刻钟还没吃完。他又不敢催,怕惹怒了这个家伙,被老爷责怪,坐立不安,双手搓个不停。
陈雨看见章管事这模样,心里非常舒坦。吃饱之后,再喝了一口珍珠雪耳汤,放下筷子,站了起来,满意地打了个嗝。
“吃饱喝足,这些碗碟可以收拾了。”
章管事如蒙大赦,连忙说:“小兄弟这边请,老爷已经等了很久了。”
在一间布置得富丽堂皇的卧室内,陈雨见到了坐立难安的顾千户,和躺在床上呻吟的顾家少爷。
屋内站满了人,男女老少都有。顾千户身后是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看样子是这个府里的女主人,她身后一个年轻的女子,让陈雨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倒不是陈雨贪恋女色,这当口还去看女人,而是这个女子太过鹤立鸡群,想不注意也难。
她瓜子脸,五官秀丽,身段窈窕,无论按古代还是现代的标准,妥妥的美女一枚,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个子非常高挑,比身旁的丫鬟们高出了一个头还多,甚至比那些男性下人还高半头。
陈雨目测了一下,身高大约一米七三左右,光一双大长腿就快有一米了,这样的身高和身材比例放在现代也非常出众,在古代就有些逆天了。心中不免嘀咕起来:这身段,究竟是怎么吃出来的?
大约是感受到了陈雨上下打量的目光,年轻女子柳眉倒竖,眼光像刀子一般,剐了他一眼,似乎是不满他的无礼。
顾千户却没心思管这些,他用嘶哑的声音问:“你真有把握治彪儿的病?”可能是彻夜未眠,他不仅声音嘶哑,头发都白了好些,似乎一夜之间就苍老了几岁。
陈雨点了点头:“当然。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
顾千户让开路,示意他到床边去:“事不宜迟,赶快问诊吧。”
第七章 减肥药方()
陈雨坐在床边的凳子上,装模作样地上下打量。他又哪里会问诊了,只能做做样子罢了。
顾千户身后的妇人疑惑不已,小声问道:“郎中诊治讲究‘望闻问切’,他连脉象都不察看,又如何给彪儿看病?”
顾千户心里也很是忐忑,可是昨晚从文登县城找了好几个郎中都无功而返,有心去济南府寻访名医又怕来不及,也只能交给这个看起来不怎么靠谱的家伙,死马当做活马医了。
顾家少爷已经快要绝望了,眼前这个拍胸脯能治他的年轻军户是他最后的希望所在,当下颤抖着问:“兄弟,我这病能治吗?”
“有些棘手,不过用我祖传的方子,加上顾少爷愿意配合治疗的话,治愈的机会有七八成。”陈雨回答。
听了这句笃定的话,所有人都长舒一口气,顾家少爷更是一翻身就坐了起来,一双咪咪小眼贼亮贼亮的。
“此话当真?你快去取药,多苦我都愿意喝。”
“不急。在开方子之前,我有些话想问顾少爷。”陈雨不慌不忙地说。
“你尽管问,不管啥都告诉你。”顾家少爷头点的鸡啄米一般。
陈雨沉吟道:“请问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