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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急。在开方子之前,我有些话想问顾少爷。”陈雨不慌不忙地说。
“你尽管问,不管啥都告诉你。”顾家少爷头点的鸡啄米一般。
陈雨沉吟道:“请问顾少爷,除了手脚躯体出现瘀斑,是否伤口很难愈合?还有没有其他症状?”
“正是。在船上划拉了一道小口子,平日早就好了,可是现在老是流血,几天都不结痂。”顾家少爷还指了指鼻子和嘴,“另外鼻子和牙齿也老是出血,吃饭也没胃口,做什么都没精神……”
陈雨回忆了一番,这些症状和记忆中的坏血症基本吻合。虽然他不是医生,但是坏血症常见的症状比如伤口愈合缓慢、鼻出血、牙龈肿胀出血、食欲不振、容易倦怠是常识性的东西,通过这些描述,已经可以百分之百确定了。
他站起身,对顾千户说:“千户大人,我这就去抓药。在药熬好之前,请给少爷吃些新鲜的瓜果和时蔬,这对药效的发挥很有好处。记得瓜果要生吃,不要烹饪。”
“听到了吗,赶快去找些新鲜瓜果和时令蔬菜来。”顾千户赶紧对左右吩咐,然后问陈雨,“你要亲自抓药?如果辛苦的话,开张方子,我派人去抓。”
“不用,这方子的几味药我要亲自挑选,而且祖传的房子不能让外人学了去。”陈雨立刻拒绝了对方的好意。其实他哪有什么祖传秘方,只是个噱头而已,保持一定的神秘感。总不能告诉对方吃些瓜果蔬菜就能治病,太轻易做到的事,又怎么和对方讨价还价?
这话在顾千户等人听来,倒也合情合理,祖传的秘方不外传,也是人之常情。顾千户也不坚持,吩咐章管事带人送陈雨去药铺抓药。
到了药铺,陈雨让章管事等人留在门外,然后让药铺伙计抓了几味药,按照十日的分量过秤打包。
回到顾府,陈雨把十包药交给顾千户:“温火煎药,每包分两次,早晚各服一剂。不出意外的话,十日左右就能痊愈。”
顾千户如获至宝,捧着十包药喊道:“来人,命人去煎第一副药,余下的仔细收好。”
陈雨暗笑,这几味药都是很常见的,如车前子、甘草、决明子、陈皮、山楂、枳壳,组合起来就是减肥的中药配方,而且是适合女性产后减肥的,和坏血症没有半毛钱关系。他之所以懂这个配方,是因为另一个时空的未婚妻想要减肥,特意找到了这个号称天后王菲用过的中药配方,让他煎过药,依稀还记得。对于顾胖子这一身膘有没有用不知道,反正吃不死人。
他把药交给对方后,准备告辞:“千户大人,药已经抓好了,照我说的按时服药便是。我就告辞了,等到少爷的病好了之后,请记得咱们的约定。”
“慢着。”顾千户阻止了他,“彪儿没痊愈之前,你先留下来,万一有什么变故呢?”
“这……”陈雨看了看顾千户的眼神,好像并没有商量的余地,便点了点头,“一切听千户大人吩咐。”
顾千户扭头对章管事吩咐:“给这位小兄弟准备一间厢房,不可怠慢。”然后想起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问,“小兄弟尊姓大名?”
“陈雨。陈胜的陈,大雨的雨。”
等章管事带走陈雨后,中年妇人抓住顾家少爷的手嘘寒问暖,那个年轻女子则不解地问:“父亲,药都已经抓回来了,怎么还要留他在府上?”
“影儿啊,你还是太年轻。”顾千户看着门外陈雨远去的背影,“这个小子的法子管不管用,现在谁都不敢保证。万一是个庸医,彪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上哪找他去?必须留下来,出了事就让他给彪儿抵命!”
床上的胖子惊恐地喊:“抵命又有什么用?我不想死啊!”
中年妇人嗔怪地说:“老爷,你就少说几句吧,瞧把彪儿吓得。”
年轻女子问:“他不是你手下的军户吗,还能跑哪去?”
“你不知道,章管事说过,这小子曾以煽动所有军户逃籍来威胁。如果治病失手,他肯定会选择逃籍,只要出了文登县,想找人就如同大海捞针了。”
接下里的几天,陈雨的日子过得异常舒坦。
无论顾千户背后隐藏着什么想法,表面上对陈雨还是非常客气,不仅把住的地方从柴房换到了厢房,吃穿用度也是非常讲究,按照军户的生活水准来衡量,天天都是过着神仙般的日子。
吃喝享受之余,陈雨也没闲着,从章管事和丫鬟下人的口中,打听清楚了顾府上下的底细。
顾千户名叫顾大锤,世袭千户,威海卫备御后千户所的土皇帝。他有一子一女,大的是儿子,名叫顾彪,就是害了坏血症的胖子,对承袭武官职位兴趣不大,热衷于做生意,利用父亲的资源和沿海的便利条件干海商,听说专门跑对面的朝鲜倒腾人参;小的是女儿,名叫顾影,就是陈雨见过的那个大长腿,自小习武,喜欢与刀枪棍棒打交道,倒比自己的大哥更像是武官的后代。
第八章 文盲千金()
一天午后,陈雨在厢房呆得无趣,出来随便走走。府里的下人都知道这是能治好自家少爷的“神医”,没人敢阻拦他,任他自由穿行。
无意中,陈雨走到了一个被假山、灌木遮挡的地方,对面传来了一阵阵刀刃破空的呼呼声,还夹杂着清脆的叱声,似乎是有人舞刀弄枪。
陈雨颇有些好奇,究竟古人是怎么练武的,是不是像影视剧中描写的那么神奇。他走到一丛灌木后,猫着腰,观察起来。
眼前是一个二十几平米的空坪,角落里摆放着兵器架,插满了刀枪棍戟,看来是一个小型的演武场了。中间一个身穿红色短打练功衫的苗条身影,正在舞动着一柄钢刀,呼呼作响。虽然与影视剧中的夸张效果相去甚远,但是动作之快仍然让陈雨咋舌不已,只见一团刀光剑影,把人笼罩其中,别说动作,连脸都看不清。
正当他看得入迷时,随着一声叱声:“谁?”原本舞动得水泼不进的钢刀变挥为斩,“呼”的一声朝他劈头盖脸砍了下来。
陈雨还来不及反应,刀锋已经快到了额头,一股寒意从头顶传了过来,让他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几乎是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刀下留人!”
刀刃在离他头皮两公分的地方稳稳停住,对方单手握刀,左手叉腰,讥笑道:“刀下留人,留谁啊,有自个给自己喊的吗?”
陈雨见刀没有劈下来,长舒一口气,保持姿势不敢动弹,顺着刀刃往对面偷偷看过去,钢刀的主人唇红齿白、面容秀丽,正是曾经见过一面的顾家二小姐,顾影。
他苦笑一声:“不知道二小姐在练刀,贸然打扰,是我的不对,请二小姐莫怪。”
顾影早就看出了是他,出刀不过是吓唬一下,闻言嗤地笑了一声,将刀收回,随手一抛,钢刀划出一道抛物线,稳稳地插进了兵器架。
陈雨暗叫一声我靠。不得不承认,这一手很帅。如果是个男的用这招泡妞,肯定有用。
“原来是你这个江湖游医,不老老实在厢房呆着,到处乱跑干嘛?”顾影拢了拢有些分散的头发,斜眼问道。
“我只是所城里一个普通军户,不是郎中,更不是江湖游医。”陈雨纠正她的说法。
“切,那就更不靠谱了,普通军户又怎么会治病。”顾影撇了撇嘴,余光看到了对方手上握着一样东西,顺口问,“你手上是什么东西?警告你啊,父亲对你客气,可不要仗着这一点在府里浑水摸鱼。”
陈雨有些来气,扬了扬手中的东西,冷声说:“我虽然穷,还不至于偷鸡摸狗。这是经过你父亲允许,借来的兵书。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没事学学我朝先辈怎么打仗。”
“你居然识字?”顾影很是惊讶,“军户什么时候都识字了,这是什么书?”
陈雨把书的封面对准顾影,“自己看。”
顾影脸一红,声音小了许多。
“我不认得……”
这下轮到陈雨吃惊了,堂堂顾家小姐,居然连封面的书名都不认识。难道说,她压根不识字?
顾影看出了对方的惊讶,有些恼羞成怒,喝道:“女子无才便是德,很奇怪吗?”
陈雨压根没想过家庭条件这么优越的顾影居然不识字,更准确地说,是个文盲——因为她连书名简单的四个字都不认识:《纪效新书》。
听到“无才便是德”这句话后,陈雨才反应过来。他摇了摇头,“一身武艺又如何,也是一个被封建礼教荼毒的可怜人。”
顾影有些着恼,喝道:“谁可怜了?把话说明白。”
陈雨悠悠地回答:“鼓吹宣扬这句话的人,大多认为女子一旦有了学识,就可能具备对自由的向往和思考问题的能力,不仅难以驾驭,还会变得“淫荡”,继而发生种种‘不贞’之事。比如卓文君、蔡文姬、杜丽娘、崔莺莺等人,在某些人的眼中都是‘因才而淫’的典型……”
这段话有些超出了顾影的理解范围,她迷惘地说:“你说的我不是太明白,什么自由、思考……为什么识字就会不贞,有才就会变淫?卓文君、崔莺莺,又是什么人?”
陈雨好为人师,耐心解释:“简单说,女子最好大字不识一个,什么都不懂,对丈夫俯首贴耳、唯命是从,做个三从四德的应声虫就最好不过了。”
这话倒是浅显许多,顾影听明白了,哼了一声:“我不识字,可是我也绝不会俯首贴耳、唯命是从,做个傻子……”
“至于卓文君等奇女子嘛,她们的故事可歌可泣,如果你有兴趣,我也可以跟你讲讲……”
“额……那你便给我讲讲。”
陈雨成功的勾起了顾影的兴趣,练武场变成了讲堂,插满了大小兵刃的兵器架成了唯一的听众,听着两人的讨论。
“……原来卓文君这么厉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懂医理,才貌双全,真是奇女子。若是我也能像她这样多才多艺就好了。”听陈雨简单介绍了几个历史女名人的生平事迹后,顾影羡慕地说,“还有崔莺莺也是好样的,家人百般阻挠,她还敢向心上人托付终身,敢爱敢恨,也是了不起。”
陈雨轻轻一笑,顾二小姐虽然舞起刀来是个女汉子,可是骨子里还是一个软妹子。他恭维了一句:“二小姐也不赖啊,一把钢刀舞得水泼不进,刀法真真了得。”
顾影闻言骄傲地昂起了头,哼了一声:“关于武艺,本小姐不是吹,自幼跟从名师,刀剑棍棒样样耍得来,只要兵器在手,对付三五个青壮男子不在话下。你看什么兵书,又有何用?百无一用是书生,若你和我放对,一刀就撂倒了。”
“呵呵,这话就不敢苟同了。”陈雨说,“领兵打仗不是争狠斗勇,开大阵,对大敌,比场中较艺擒捕小贼不同。堂堂之阵,千百人列队而前,刀枪如林,你武艺再高又有何用?”
第九章 总旗()
“你说我只能场中较艺、擒捕小贼,上不得堂堂之阵?”听了陈雨的话,顾影很是不忿,“你以为你一个饭都吃不饱的军户,还真能领兵打仗不成,还是老老实实回去种地吧!”
陈雨平静地说:“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以你的格局,也就看得到千户所这弹丸之地了,自然不会明白我胸中丘壑。”
顾影有些意外:“你的军户同伴,还有你们的父辈,一辈子都在千户所打转,你居然还有跳出去的野心?”她对陈雨的好奇心彻底被挑起来了,围着对方转圈踱步,“你和我见过的任何军户都不一样,见识、气度、言谈举止倒像文登县……不,像济南府里的那些文官。不对啊,你应该从未上过私塾,每天就是种地,怎么会识字,还懂这么多典故?你真的是咱们千户所的军户?”
这个问题一下把陈雨难住了,对啊,怎么解释识字的问题?抓药之类可以用祖传秘方来搪塞,可是天天种地的军户识文断字就很诡异了。随手卖弄一下学识,没想到反倒把自己套进来了。
顾影脸色严峻起来,反手从身后的兵器架上抽出了刀,喝道:“说,你是不是细作,混进千户所有何企图?”
这奇葩的脑洞把陈雨雷住了,他哭笑不得:“二小姐,就凭识字断定为细作,也太武断了吧?咱们能不能理智一点……”
这时有人出场给陈雨解了围。随着几声咳嗽声,顾千户从一座假山后面转了出来。
“父亲?”顾影有些意外,“你怎么到练武场来了?”
顾大锤摆了摆手,示意顾影回避。“你先去休息,我有些话想和小兄弟聊聊。”
陈雨心想,难不成因为自己和他女儿独处,要找自己算账?古代讲究男女授受不亲,虽然顾影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