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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一点,还能预防小产。”
苏颖喝的津津有味,放下碗后,满意地舔了舔嘴唇,然后伸手轻轻抚摸着越来越大的肚子。
“颖儿,颖儿”苏大牙的声音由远及近,似乎是在找寻苏颖在哪间屋子。
苏颖听到了苏大牙的声音,扶着肚子就要站起来出门迎接。旁边的婆子赶紧扶住她,劝道:“如夫人,小心肚里的孩子。”
“没事,我上个月还能跑能跳,现在也才五个月,不算什么。”苏颖笑着说。
恰好苏大牙找到了地方,进门一看,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轻轻把苏颖按回了椅子上。
“我滴个乖乖,你现在可是有了身子的人,可不能像在船上那般随便了。”
苏颖撇了撇嘴:“爹,至于这么夸张吗?”然后对婆子说,“张妈,你先忙去吧,我先和爹说会话,有事再叫你。”
婆子点点头,冲苏大牙福了一福,然后出去了。
苏大牙看着苏颖的肚子,教训道:“知道什么叫母凭子贵吗?孩子生下来之前,你千万要小心,别出什么纰漏,咱老苏家是不是能光大门楣,全看你了。”
苏颖觉得有些迟疑,“谁知道是儿子还是女儿呢?现在讨论这个是不是为时过早。”
苏大牙说:“赶明儿去求个签,请菩萨保佑你生个儿子。”
“是女儿也无妨,要是儿子当然更好,我倒是无所谓。”苏颖摸着肚皮说:“只怕他只想要儿子,那便如何是好?”
第一百七十三章 洞房花烛夜()
“儿子才能继承家业,当然要想办法生儿子,女儿是嫁出去的人泼出去的水”苏大牙随口说,却看见苏颖的脸色沉了下来,赶紧轻轻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啐了一口,“瞧我这嘴,爹可不是说你啊。”
苏颖翻了翻白眼,没有接这个话题,只是推了推桌上的碗碟:“爹,吃点心,这府里的点心挺好吃的,海上可没这玩意。”
苏大牙讪讪地拿起一块糕点塞进嘴里,心想:这攀上了高枝,果然不一样了,以前自己训她,哪里敢摆脸子?不过以后说话还是要注意一点了,以后这不光是自己的女儿了,还有个更重要的身份,就是陈大人的枕边人。
纳妾的仪式在低调中悄悄地办了。陈雨找了个媒婆,走了个过场,写了张文书注明彩礼和双方的生辰字,然后把彩礼送给苏大牙,再让苏颖坐着轿子在唢呐鼓乐声中抬进了家门——当然没有走大门,走得是侧门——算是补了一个简化的婚礼仪式,填上了苏颖心中的空缺。
接下来的宴请宾客那就一点也不马虎了,场面浩大,不光是陈雨官场上的人脉,整个千户所都惊动了,比寻常人娶妻还要隆重。陈雨不仅仅把这看做纳妾流程的一部分,而是借着机会巩固与官场上司、同僚关系,以及加强千户所凝聚力的手段。
陈家宅邸外宽阔的空地摆了整整三十桌的流水席,全千户所的人,不管是否送礼,都可以来吃席面;而有头有脸的人物,则在庭院内就座。当然,以陈雨现在的权势,没人这么不识趣,只要来的人,不管是吃流水席的**丝军户,还是上座的贵宾,都依照自己的身份地位奉上了礼金。
夜幕降临,陈府内外灯火通明,人声鼎沸,酒菜流水一般摆上了桌子,人们推杯换盏、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流水席上,苏粗腿和同队的军户高高兴兴喝着烧酒,吃着下酒菜,议论着加入千户所之后生活的巨大改变。
与苏粗腿从出海起就结缘的葛布乐呵呵地举杯敬酒:“粗腿,咱哥俩走一个。”
一杯酒下肚,葛布感概地说:“粗腿啊,当初被勾丁的时候,啥时想过能有今天的好日子啊!现在每月都有一两的饷银,而且升了伍长、什长就能加饷,月粮也是从无克扣,吃喝管够,存下的银子还能补贴家里,真好!”
苏粗腿想着自己分得的二十亩水浇地,可以让父母、妹妹衣食无忧,加上自己省下的饷银补贴,日子比以前的地主也不差,也是美滋滋的,自顾自地喝了一口酒。
他转眼看见旁边一名年纪比他大的军户一直喝闷酒,也不和桌上的人交谈,猜测这人肯定是性格内向、不善言辞,便好心地举杯敬酒:“老哥叫啥名啊?瞅着你好像比咱们都先进来,资历也比咱们老。”
这人挤出一个笑脸,端起杯子和苏粗腿碰了一下,回答道:“我叫王为民,是本所的老人,当然比你们资历都老。”
葛布也来敬酒:“那是军中前辈了,我也来敬杯酒。”
一桌人开始互相敬酒,个个喝得红光满面,唯独王为民十分节制,浅尝即止,而且时不时左顾右盼,似乎有什么心事。
过儿一会儿,他看到远处有人冲他点了点头,便放下酒杯,自言自语:“吃了这么多酒,得上个茅厕”然后消失在人群中。苏粗腿等人不疑有他,继续喝酒。
与此同时,院内的席面上也在觥筹交错,只是喝起酒来比外面的流水席要文雅、收敛一些。
陈雨脸色红彤彤的,端起酒杯,高声说:“诸位大驾光临,陈某人蓬荜生辉,敬各位一杯!”
分坐在不同桌上的人也端起酒杯,纷纷道贺:“恭喜陈千户纳得娇妾!”
这些人官职有高有低,但都是威海卫、文登县的头面人物。份量最重的自然是与陈雨同桌的新任指挥同知赵梓隆、镇抚吴大海、文登县令吴明晋,其次就是隔壁桌的巡检符有地、三大盐课司大使黄章、简达礼、曹金以及千户所的中层军官了。这些人,都是陈雨能够在千户所呼风唤雨所依仗的人脉。
前院热闹得很,隔着几进的后院则安静了许多,苏颖披着红盖头静静地坐在床上,等待新郎应酬完宾客后和自己“洞房”。
虽然对外没有正妻那样隆重的仪式,但是关起门后,该有的东西一样不少,头上的红盖头、桌上摆放的合卺酒、挑盖头的秤秆等物事一应俱全,在这些细节上,陈雨照顾了苏颖的小心思,也让苏颖很满足。
虽然**给陈雨是意外,以有孕之身嫁入陈家也是迫不得已,但是陈雨的做法一点一滴地融化了苏颖心中自我保护的壁垒,她现在已经接受了自己成为陈雨妾室的事实,当初的惶恐和抵触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期待和欢喜。
门外响起了凌乱的脚步声,似乎是一个喝醉了酒的人走路不稳。苏颖以为是陈雨来了,赶紧正襟危坐,等着他来给自己挑盖头。
脚步声停在门外,然后“吱呀”一声将门推开,来人踉跄着走了进来,也不用桌上的秤杆,直接用手粗鲁的掀起了盖头。
苏颖略带害羞地一看,不是陈雨,却是顾影。
她吃了一惊,往床上缩了缩,问道:“顾家妹妹,怎么是你?”
顾影脸色红得像是要滴出水来,满嘴的酒气,定定地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苏姐姐,你好福气,能够坐在这里等他。你可知道,我多么希望此刻坐在这里的是我啊!”
苏颖定了定神,安慰她道:“顾家妹妹,你也会有这一天的,而且会比今日更隆重。”她知道顾影的出身比自己好,而且认识陈雨在先,不出意外的话,将来多半是正妻的人选了,所以也不介意对方忽然闯入“洞房”的唐突。反正将来都是一家人,何必计较这些枝节问题。
第一百七十四章 私奔?()
顾影醉眼迷离地凑过来,摸了摸她的肚子,喃喃道:“苏姐姐,我也想替他生孩子。只是这一天,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苏颖正想安抚一下,却见顾影一头栽倒在床上,然后呼呼大睡。
她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这丫头醉到了这种地步,居然还能强撑着找到“洞房”所在地,和她说这些有的没的。
就在她想着如何处置顾影时,房间后面的窗户发出了“悉悉索索”的声音,然后有人跳了进来,发出沉重的落地声音。
苏颖警觉起来,下意识地想去靴筒中摸出分水刺,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自己今天是新娘装束,刀刃这些不祥之物没有带进洞房。
“来人”
苏颖正想大声喊人,一个人影迅速来到床前,低声说:“不要喊,是我,颖妹!”
苏颖抬头一看,居然是苏忠。她吃惊地问:“你怎么会来?你又是怎么进来的?”
“不要管那么多了,我是来带你走的。”苏忠急切地伸手来抓她的手腕,“我知道你是被逼的,所以冒险前来解救你。跟哥哥走吧,从此远走高飞,再也不回山东了。”
苏颖缩回了手腕,冷静地反问:“你凭什么断定我是被逼的?你又哪来的把握让我跟你走?”
苏忠看了看门外,然后说:“事情的经过我已经知道了,你在登州失身于他,只是因为喝醉了,并非自愿。怀上这个孽种,也是意料之外。哥哥知道你平时最恨官府的人,肯定不愿委身于他做一个小妾。放心,只要流掉这个孽种,哥哥不会介意你并非完璧之身的。”
听到“孽种”这个刺耳的词语,苏颖眉头皱了起来,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冷冷地回答:“我是否心甘情愿做他的妾,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另外,我确实痛恨官府的人,可是他是个好官,不在此列。你还是赶紧走吧,要是被他发现了,你的下场会很惨。念在兄妹一场,我就当今天没看见过你。”
苏忠脸色变得很难看,他瞪着眼问:“你居然甘心为妾?是不是贪恋荣华富贵,忘记了当初我们青梅竹马的情意了?”
苏颖站了起来,一字一句地说:“你没有资格评价我的为人。再说一句,你赶紧走,否则我就要叫人了。”
苏忠迟疑片刻,咬了咬牙,面色狰狞地说:“对不住了,颖妹,今日我必须带你走。你只是被甜言蜜语冲昏了头,假以时日,你会明白这一切都是场空,只有哥哥对你是真心的。”
苏颖厉声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苏忠步步紧逼,冷笑一声:“你平时和我比试较量不过半斤八两,现在有孕在身,不是我的对手。就算你现在喊人,也拦不住我下狠手。如果想保住腹中的胎儿,就乖乖跟我走,否则别怪哥哥不仁义!”
“你无耻!”听见对方以胎儿为要挟,苏颖气的差点晕倒。
只是这种情形下,苏颖确实投鼠忌器,不管是喊人还是拒绝跟苏忠走,他都有可能伤害自己的孩子。该如何是好?
见苏颖手足无措,苏忠得意地一步步走过来,伸手来抓她的胳膊。
“真是吵死了,你们当我是死人啊!”床上呼呼大睡的顾影忽然翻身坐了起来,“锵”的一声拔出刀出鞘——天知道她来赴宴,怎么还随身带着那柄弯刀。
苏忠的注意力全部在苏颖身上,根本没注意床上还有一个人,登时被吓了一大跳,顾不得去抓苏颖,本能地后退了几步,举刀挡在身前。
待他看清是个年轻女子后,轻蔑地说:“一个娘们,也敢学人舞刀弄枪?赶紧给老子起开,否则别怪我刀下无眼!”
见顾影醒来了,苏颖松了一口气,退到她身后,揶揄地说:“你不妨试试她的斤两。”
苏忠一愣,还没反应过来,顾影眯着眼,喷着酒气,挥刀劈头盖脸就抡了过来,带起呼呼的风声。
苏忠没想到一个女人的臂力有这么大,赶紧举刀抵挡。只听得“珰”的一声响,火花四溅,他握刀的胳膊酸痛发麻,虎口欲裂,刀差点脱手而出。
顾影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刀身落下后反手往上一撩,“叮”的一声清脆的响声,苏忠的刀转着圈飞上了屋顶,然后“噗”的一声牢牢插入了横梁之中。
苏忠还在盯着插在横梁上颤抖的钢刀发呆时,冰凉的刀锋已经架在了他的脖颈上。
“报上名来,本小姐刀下不斩无名之鬼。”顾影眼神迷离,眼睛似乎有些睁不开,似乎酒劲还没过,但是握刀的手稳当得很,弯刀没有半分颤动。
苏忠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犹豫片刻,闭上眼说道:“今日不能带走颖妹,就算苟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你就一刀杀了我吧,省的余生受那无穷无尽的煎熬!”
听到这番话,苏颖有些触动,心底某些美好的回忆慢慢浮现出来。她想起小时候对方带着她下海摸鱼、长大后在战斗中替她挡住偷袭的一幕幕,眼眶有些湿润了。如果两人是真正的兄妹,没有情感纠葛,加上苏大牙父子三人一起为陈雨效力,那将是多么好的事。
顾影不耐烦地说:“想死?那就成全你!”
“不要!”
随着苏颖一声低呼,顾影正要引刀割断对方的喉管,手却被苏颖牢牢抓住。
“顾家妹妹,姐姐求求你,今天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