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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心眼儿里,澹台大婶也向着自己的侄儿,觉得着吧,侄儿这么高的才华,举世未有,以后一定要流名青史的。瞧谢家书塾都要招揽他去做块金字招牌不是?他确乎要配个绝世的小姐才行。
可是。有条件那么好的小姐,干嘛看上澹台以呢?真要猪油蒙了心看上他,人家父母又为什么答应呢?别说什么才子一定有前途啊!越是家世好的长辈,其实越看得穿,宦途是否光明,跟才华是不是高明有联系吗?岂止没有联系!说不定还是反向的关系!就是你越才华出众、往往就越愤世嫉俗、越是不圆滑、越是跟人搞不好关系、越是容易闹矛盾……那是不好往上爬的!说不定还要出大事的!
这怎么能把姑娘许过去呢?不是往火坑里推嘛?
澹台大婶试着往高贵府第的美慧小姐做了几次媒,差点没被人打出来!她只好作罢,但贼心不死,就好像眼光高、但身上钱又不够的美食家,进不了神仙居之类的酒楼。只好在街上转悠,低头瞅瞅、抬鼻子嗅嗅,指望着也许能拣个漏子呢?
漏子还真来了!
林姑娘搬出谢府,住进她们街坊了!
林姑娘美不美?美!张家七夕会。那是有口碑的!经过鉴定确认的美人儿!
林姑娘有没有才华?有才!年幼时做的诗就流传出来。饱读读书那是肯定的了!
林姑娘贤不贤?贤!父母双亡之后,还能把家事操持得那么好,立了个嗣弟,养在自己身边,把弟弟养得这么好,弟弟这么依恋她。能不贤吗?
林姑娘有没有钱?这个……似乎算计人家姑娘的家产。有点不厚道。可澹台大婶想着吧,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人家以前可是旭南首富哎!就算破产,屋角旮旯里扫扫也能活半辈子的吧?那小夫妻日子也不会太苦了。私底下瞅瞅,人家出了谢府,就买了景润坊这个大房子。不错啦!日子过得也整肃,是个能持家的!这样的媳妇娶回来,能差吗?
澹台大婶这样想着,美滋滋的,倒也有点自知之明,先不莽撞行事,跟身边的女人们讨讨主意。结果人家一致回复:
天作之合!天作之合!
你想想啊,林姑娘自己这么漂亮,也见过了云剑、云舟这样的漂亮人儿,肯定觉得漂亮不漂亮的,也没什么稀奇的了。反而会更注重内在美。这个道理嘛,就叫作缺啥才想啥呢!矮个子才非要跟高人相好呢!丑人才非要垂涎美人呢!林姑娘不会这么浅薄,她不会嫌澹台以的相貌的!
而且林姑娘多有文化啊,她一定会懂得欣赏澹台以的内在美的!
而且林姑娘经历家变,多沉得住气啊,绝不是那种目光短浅之徒,一定能跟澹台以细水长流的!
而且林姑娘要在锦城立足,总得有个本地人傍吧?她从谢府搬出来了,靠不上谢府了,总得另外找个本地老公吧?澹台以是十足的本地人哦!
而且林姑娘总指望着嗣弟能发达吧?那总要读书吧?澹台以读书没得说,一定能帮助易澧。这样的姐夫,打着灯笼哪里找去?
而且……
虚虚实实,澹台大婶也分不清,总之头也被说晕了,喜笑颜开,就要给林代说媒去!
她还没去呢,外头坊间已经沸沸扬扬传开了:哇!世外仙姝,要匹配谪墨诗仙啦!
“都可以套红字,当报纸标题了。他们敢不敢更惊悚一点?”林代在心中冷笑。(。)
第三十三章 当强盗去算了()
林毓笙就躲在林代心里,听了她的心里话,对“报纸”什么的倒已经懂了,却问:“那你喜不喜欢澹台以呢?”
“废话!你喜不喜欢?”林代反问她,“又穷又丑,还傲!嘿!”
“可是有才华啊。”林毓笙道,“我要是喜欢一个人,没有钱没关系的。不好看也没关系的。”
“可是你喜欢谢云剑。”林代狠狠揭她伤疤,“谢云剑又帅又有钱。”
“喂!”林毓笙抗议。
“反正揭不揭伤疤,你都要哭死的。我又不懂怎么安慰你,索性有话直说。”林代道。
林毓笙没好气:“我喜欢大哥哥,因为他是他。他毁了容、没有钱,我还是喜欢他。可是他……”声音陷入一如既往的悲伤中。
“老是为一件事难过,不会觉得烦啊?”林代批她。
“喂!”林毓笙还真是拿她没办法。
邱慧天这阵子工作则明显心不在焉,出现了一些失误。英姑看在眼里,自己不便提,就委婉的跟邱嬷嬷说。邱嬷嬷还不以为然,但仍然找了邱慧天,问他最近有什么心事吗?
邱慧天不肯回答,哼唧了半天,问:姑娘是不是考虑婚事了?
这次邱嬷嬷直截了当就给他拍回去了:姑娘考不考虑结婚,也不关你的事!
邱慧天就炸了。
大概是邱嬷嬷以前对他太好了,这次在他最脆弱的时候,直接照命门上拍了一铲子,把他伤得太深了,他就把心里话都倒出来了,像伤口里的血溅了出来。他说他知道自己出身卑贱,对姑娘有倾慕之情那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那是没撒泡尿照照自己,那是该嘲笑的。可是关心难道有错吗。他的出身也不是他自己挑的!他就怕姑娘成亲之后不幸福,之类之类……
邱嬷嬷听得傻掉了。两手一拍:天了噜!你竟然对姑娘有非份之想!
邱慧天也傻了傻:呃您老人家……先前不知道?
“不知道的话,你还拍我拍得这么狠干嘛?真心不是已经看穿了我,才打击我的?”邱慧天这句话,都没机会问出来。
邱嬷嬷已经被他的色胆吓得。人往后一仰,都要晕倒过去了。
邱慧天赶忙扶着她,掐人中什么的一顿忙活。
邱嬷嬷恢复过来,就掐着他耳朵骂他。什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诸如此类。总之就是邱慧天已经骂过自己的那些话。她又添油加醋给骂了一遍。
邱慧天也很郁闷,流着眼泪继续替自己申诉,诉着诉着觉得太憋气,拿刀子去了。
邱嬷嬷抱着他的腿:“干嘛去?”
“当强盗去算了!”邱慧天崩溃道。
“啊——嚏!”正排新戏的蝶笑花,打了个喷嚏。
“蝶老板受风寒了?”掌班吓坏了。
“不打紧。”蝶笑花活动了一下筋骨,示意琴师把调子从头拉起。
唐太守这次修缮王爷府,要求唐静轩参与,除了磨练唐静轩的能力、帮唐静轩积累经验之外,还存了一个心:
明年春天,听说皇上有意思请一些名门的好姑娘到京里去。给太子挑挑媳妇哪!
唐太守也打算把唐静轩送到京里去——倒不是为给太子当媳妇哈!都往哪里想呢?嘿!
——只不过,各地削尖脑袋要进京的好姑娘肯定多,而太子能娶几个媳妇?剩下的姑娘,给唐静轩挑挑,总是可以的吧?
好姑娘没被太子挑上,肯定郁闷,这时候唐家跟她说亲,估计说成的机率还是比较大的吧?而唐静轩,这把年纪了还没娶上,要是进京都挑不上。就别怪当爷爷的采取强硬手段了!
唐太守是这么想的。
唐静轩不知道这些,就是很乖的听爷爷的话,努力协助爷爷、父亲去修王爷府。虽然不太懂得怎么做,但他肯从小事做起。譬如亲自看园林草图、漆的颜色,甚至关心钉头这样的小事。有个门上要用的花棂,得精工,现雕的话怕赶不及,唐静轩记得出去游玩时,见一户人家垂花门上新装的花棂。雕得倒好,上头莲花宝盖,下垂处是贯圈绣球,刀工不俗,便去接洽,那家人却不肯出让。唐静轩也罢了,不往心里去,只是遇见二老爷时,不知怎么提起来,随口说了一句,二老爷说:“哦,是这样。”当时也没更多讲什么,但几天后,王爷府西首门楼的花棂,就装上去了,唐静轩看看,就是他当初看中的那件花棂。工头道:“哦,一个囚犯家里献的,想赎轻罪刑。”原是常有的事,唐静轩也不该往心里去,但不知为什么,还是去那户人家转了转,却门闭屋空,墙头一树苹果花也枯了。邻居说:“犯了事,走了。”
肯定是凑巧犯了点什么事,于是献了花棂,不好意思在城里呆,就走了罢?太守仁德冶民,谢二老爷也一向是个笑嘻嘻的慈祥长辈,不会为一件木器构人于罪,巧取豪夺吧?唐静轩是这样想的,但心里仍有点乌糟糟,好像原本一个精致甜美的花圃,琪花瑶草中却钻出来一株稗子,怎么拔也拔不掉,很煞风景。
唐静轩沉默了,不愿意关心王爷府,仍被爷爷逼着看看工程,但却开始偷工减料,说是帮忙抄物件名录,却只当练一练他的行楷小字;说是看看墙纸,其实是自己囤几张深红谢公笺上,说是看家具,看到了新仿前朝制琵琶底包金嵌琉璃银带勾,很好,正配他的透雕舞乐黄玉环佩。
唐太守恨铁不成钢,叫他看看——看看!谢六姑娘送来的盆栽有多美!
真的,云舟园艺功夫,在这里用了十足十。王爷府的盆景园艺,有了她锦上添花,就更美了。
雪宜公主快到了,离城的贵妇人应该会设个宴会款待公主。公主应该会邀请很多贵妇与小姐们入席。人们传说,云舟是一定会高居上座的。
张绮儿却也回来了。她总算等着人们不太讨论她那次丢脸——谢家的丢脸已经盖过了她。敌人的失败就是她的荣光。她觉着又可以扬眉吐气了。
京城太子挑媳妇?那她肯定要去的!虽然她家已经出了个贵妃,于伦理来说,她不便再做太子妃,不过看看热闹总可以吧?再说,说不定有其他的贵公子一并来选媳妇呢?她不就可以露脸了?
偏偏云舟又出风头。张绮儿非常生气,盘算着怎么整云舟一下子。
这当儿,林代偏又出了比云舟更强劲的风头。(。)
第三十四章 不尴不尬被晾着()
“蝶老板排新戏了。”这消息传到学森坊。号称资深蝶迷的老沙立刻从躺椅上欠起身子,目光灼灼:“真的?!哪一出?”
人家道:“不说是新戏了吗?还不知道名字哪!总之是唱个绝色佳人的。”
废话!蝶笑花扮上的,哪一次不是绝代佳人?问题在于,蝶笑花从来没唱过全新的戏啊!就是从情节到唱词都是现编的那种,他没唱过!台下玩玩,唱些小调儿,发人之所未发,那或许有之。要说在台上整个本子都是新的?那从没有过!蝶笑花尊敬前人,拿的都是千锤百炼的本子,为其锦上添花。
怎么今儿就排新戏了?
老沙又躺回去了:“嗐!瞎传传啥!”他不以为然,觉得一定是谣言,就没往心里去。
这消息又传到了明绍坊:“蝶老板排新戏了!”
谢二老爷的心腹玉庭笑嘻嘻地望着报信的人:“瞧我。”
“瞧您干嘛?”那人就真凑近瞅着玉庭的脸。
玉庭兜头啐他一脸:“我蠢啊?蝶老板排新戏?骗外地人去吧!”
那人高呼冤枉:“真排了!也没保密。不信,您自己去蝶班打听嘛!”委屈得要死。
“成,爷当然要去打探!”玉庭道,“打探出来是假的,看不打折了你的腿!”
“别。”那人嘻皮笑脸,“我的腿跟您老的玉庭似的,都是吃饭家伙哪,可不能折喽!”
“我现在就把你的子孙根打折!”玉庭撵他。那人笑忒忒地逃了。玉庭还追了一道门,回头心里盘算:这要是真的,可得赶紧儿给二老爷报信去,准有赏!
这消息传到了风吟坊。
南宫大爷正走着拳呢,就停了下来,问:“真的?”
他徒孙垂手肃立,道:“是真的。他们掌班在外头给大爷拿份例过来了。”另一个徒弟绞了手巾给南宫大爷。
南宫大爷接过手巾,抹了一把脸。道:“请进会客厅。”
人其实早在会客厅了。徒子徒孙仍然响亮地应道:“是!”为南宫大爷开路,请到会客厅那边。
南宫大爷以前其实不是这么气派的。他是底层打拼上来的,可以在污泥里打滚、可以跟衣裳褴褛的人用一个瓶子分享烧刀子。但现在,他有了地位了。也想保住这个地位,就要摆一些排场出来了。
越是流氓出身的皇帝,登位之后越是要摆出繁文缛节,跟打拼上来的兄弟们拉出距离。这就是一个道理。
南宫大爷不是皇帝。但他是个土皇帝,所以也要援引这条定例。
他进了会客厅。阳光照着他很威严的胡须。
这条消息也传进了学森坊。“姑娘!姑娘!蝶老板排了出新戏,在唱你呢!好多人去听了!”双双惊慌地跑进来。
林代发现自己红了。
她以为只有陆小曼啊、李清照啊那种“名女